週末,她到超市買了一些菜,走進李庭家不遠的巷口,遠遠就看見一輛銀白色的朋馳跑車停在李庭家旁的公園邊。
葉寧刻意繞了一大圈,試圖從另外一邊走進李庭家,好像她真的犯了什麼錯。
可她的意圖卻被識破了。
「怎麼?想躲我!」
突如其來的聲響,她驚訝得心猛跳了一下,倏地轉頭。
他的速度怎麼可能這麼快?
他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正咧開嘴對她一笑。
葉寧沒有任何喜悅,下一個動作竟是轉身向後跑。
在這一瞬間,她的手臂居然被他抓住。
司徒玄一貫邪佞的笑著,就像一頭黑豹捕到他覬覦已久的獵物,他抓得很緊,讓人不能不正視他的決心。
「就知道你不會乖乖的。」他張狂的看著她。
「有事嗎?」她心跳加速的問道。
既然躲不過只有面對了,如果他覺得看到她驚慌的眼神是一件有趣的事,那麼他成功了。
她沒做錯事,為什麼要怕他?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在他面前會這麼緊張?
司徒玄搖搖頭,「只是單純的想看看你。」
「你不怕又上報?」
週刊出刊的當天晚上晚報一窩蜂的大肆報導,弄得人盡皆知。
司徒玄聳聳肩,「這不是問題,不過如果你不喜歡出風頭,我們可以換個地方聊。」
本想拒絕他的,思及繼父的心願,葉寧點頭同意了。
「難得溫馴。」他一笑。
葉寧跟著他進了他的車,也不問去哪兒。
「跟朋友住不會不方便?」司徒玄隨口問。
「還好,李庭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嗎?那麼被好朋友出賣的滋味好不好受啊?」他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問道。
葉寧抿了抿嘴,冷靜的說:「我不知道你對這件事這麼有興趣。」
司徒玄哼哼一笑,瞇起眼。「你這麼維護朋友,遲早要吃大虧的。」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進到司徒家的客廳,這地方葉寧上回來過,並不陌生。
「說吧,承認我有那麼難嗎?」司徒玄定定的看著她,逼她開口。
葉寧蹙眉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突然不說話,半晌後才開口問:「你恨我是嗎?因為對我有恨所以不願承認我?」
「我根本不認識你,為什麼要恨你?」她失笑,為什麼這麼聰明的男人一碰到愛情就昏了頭,失去判斷的能力?
「你以為我始亂終棄,懷了我的孩子又流產,所以恨我?」他聲音低啞的說道。
葉寧一時之間被他逼急了,略微提高音量說:「你相信週刊上所寫的那些事?你怎麼會相信週刊上寫的不實報導?天啊!你簡直因為思念過度而走火入魔了。我沒有懷你的孩子,也沒有流產,什麼也沒有!」
「可是,那一夜我什麼防護措施部沒有做。」他說。
「問題是,那個與你纏綿悱惻的女人真的不是我,好吧!就算是我好了,也不會因為你沒有做防護措施就一定懷孕的。」
「你還是堅持你不是她?」
葉寧點了點頭,淡淡的說:「我確實不是她,若我真的是她,遇上像你這樣出色的男人,一輩子也不會忘掉的。」
司徒玄不再逼她,「好吧!也許你真的不是她。想吃點什麼?聽說你會在朗期肚子餓的時候煮碗麵給他吃。」
「那有什麼難的,你想吃的話我也可以煮給你吃啊!」葉寧揚了揚手上由超市買回來的東西。
「可以嗎?」司徒玄像赤子一般的笑了。
「如果你的嘴並不刁的話,我可以現在就煮給你吃。」她知情識趣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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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碗麵,兩人開始有了交集,葉寧敦司徒玄如何把一碗麵煮好,而他告訴她他在世界各國吃過什麼樣的面。
「不過那些面都沒有眼前的這碗麵好吃。」他說。
「你真會討好人。」誰聽了讚美不會心花怒放的?
「我只討好你。」他呼嚕的一口把面吃得碗底朝天。
「不過你討好的人不能算是我,因為你把我想成另外一個人了。」葉寧瞭解的笑道。
司徒玄不同意的說道:「可我把你們看作同一個人,是你有分別心。」
「我和她除了外表相像,在其他方面也相像嗎?」葉寧好奇的問道。
「我……不確定她是不是也能煮出這麼好吃的面?因為我們真正相處只有三天的時間,她認識我的時候我一貧如洗,家裡還欠了一屁股爛債,跟著我她是沒有半點前途。」
「所以她走了?」
「也不是,那個時候她還在念大學,是一個很會讀書的女孩,家裡正在辦移民,她不想去,但是無可奈何。」他開始說起兩年前的往事。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他們分明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一個窮小子怎樣也不可能遇上一個正要出國的干金。我們是在碧潭橋邊認識的,她想自殺,是我救了她。」他緩緩的述說,好像說的不是他的故事。
「自殺!」葉寧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很意外是嗎?你以為所有的有錢人部是快樂的?以前我和你有同樣的看法,直到我自己開始有錢以後,我發現……有錢並不能買到本來就不屬於你的東西。」
「那麼她為什麼會離開你呢?」
「我也很想知道,她在我住的破屋住了三天,趁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一句話也沒留下就走了。」他跌入記憶深處。
「找不到她?」
「我沒有找。」
「為什麼?」
「我說過,那時候的我一文不名,連吃飯都有問題,找到又如何?」司徒玄苦澀的笑道。
她心生浪漫的說道:「也許她看重的不是身外之物。」
「我不要我喜歡的女人跟著我受苦。」這是他身為男人的堅持。
「可是你因此失去她,不是更痛苦嗎?」
「我以為她會來找我的。」他落寞的說道。
「所以你選擇快速成名,希望她主動來找你?可是結果卻不如你的預期,不管你的成就有多高,走遍了世界多少地方,她就是不出現。」
「這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雖然我知道她不是愛慕虛榮的人,可是為了愛,她不應該顧慮這麼多的。」
「你太不瞭解女人了,也許這就是她與眾不同、高風亮節的地方,也許她願意跟你吃苦,不想在你成名後才來找你,如果生活還過得去的女人是不會甘願依附男人的。」
「是嗎?」
顯然他並不同意她的看法。
「可以告訴我她的名字嗎?」
「小葉。」
「什麼?」葉寧以為她聽錯了。
「小葉。」司徒玄又說了一遍。
她呆愣了下,「你說她也姓葉?」
他點點頭,定定的看著她。「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認為你就是她?」
葉寧回答不出他的問題,腦中一片空白,許久後她才回過神來。
「逝去的可能無法挽回了,但是父子親情卻是你可以重新彌補的:跟我去美國,爸爸真的很想見你,他現在病得很重,如果有奇跡出現,那一定是因為你。」她沒忘記此行的目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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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李庭家,李庭正陶醉的哼著司徒玄最新專輯的主打歌,見到葉寧進門旋即關掉音響嚷著:「你終於回來了,有一家神通廣大的媒體居然懷疑你就是週刊描述的女人,還找上門來說要親自採訪你。我說我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你根本不認識司徒玄。」
「這世上沒有其他新聞可以追了嗎?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真是夠了!
「媒體生態就是這樣啊!都怪我,為了一萬塊把你書得這麼慘,我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寫,什麼負心漢、流產的字眼全出現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那些八卦雜誌的消息全不能信,都是假的,害死人了。」李庭自責的說道。
當然,李庭也不是真的貪財到六親不認的地步,再說這事她真的理虧,好朋友都敢出賣,說出去大概不會有人同情她。
雖然她把道歉的話掛在嘴上,不過她很清楚自己並非真有那麼強烈的歉意,只是不道歉……好像說不過去吧!
「事情過去就算了,目前為止我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啊!」
李庭心想葉寧還真會安慰人,也不知是真是假?換作是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非要對方付出代價不可,絕不會就這麼算了。
「你剛剛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
「喔……我去散散心,順便想想該怎麼說服司徒玄跟我去美國。」
葉寧一念之間決定不對李庭說實話。為什麼對李庭突然有了防衛之心?也許那件事的發生比她想像的還有殺傷力吧!
友誼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蒙上了一層陰影,全然的相信卻受到背叛的痛苦;她不是聖人,沒辦法說忘掉就忘掉,更不想矯情的告訴自己友情不變,她不想自欺欺人,更不想假裝這件事不曾發生過。
「想到辦法了嗎?」李庭忍不住想要探聽一番。
葉寧搖搖頭,「還沒有,你也知道他這個人是很固執的,說不去就是不去,就算我搬出親情多麼偉大,他還是無動於衷。」
「蘭蘭說這次的歌友會想擴大辦理,如果可以,我們會組一個團跟著老大一路巡迴演唱,做他的後盾。」
「這麼瘋狂,會有人真的不做事、不唸書,就只跟著心儀的偶像東奔西跑?」在她還是學生的時候也不曾有過如此不理性的行為。
「老大是天王耶,別人我是不知道啦,不過蘭蘭已經把我算進去了,你要不要也跟著一起去?或許會有機會打動他跟你一起去美國?」
「我要想想,跟著演唱會全世界跑對我來說太慢了,我不知道我爸可不可以等那麼久?昨天我和我媽通電話,情況並不樂觀?」
「反正你也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不如就把參加演唱會當作一個參考的方法,老大真的對歌迷超好的,你先成為他的歌迷,再求他完成你的心願,他應該不至於狠心拒絕你。」
是嗎?先成為他的歌迷再求他認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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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朋友!看看她做的好事,弄得報紙天天在追這件事,演唱會的事反而淡了下來,你知道公司一年靠司徒賺多少錢嗎?」孟子曰大嚷道。
「多少錢?」白朗期是真的不知道,不過這話題他很有興趣,他也想知道公司有沒有司徒玄到底差多少?
「是你年薪的五百倍,公司和司徒的合約馬上就要到期了,如果他心情不好,不再續約,你的飯碗第一個不保。」孟子曰火大的說道。
「小孟,你不必跟白朗期說這麼多啦,他是被愛情沖昏頭才會什麼也看不見。」孟子曰的未婚妻文心不客氣的說道。
「文小姐,請不要亂說話,我對李庭一點意思也沒有,再說李庭說的內容和週刊報導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
白朗期並不喜歡文心,總覺得孟子曰是瞎了眼才會看上如此尖酸刻薄的女人。
「是不是男女朋友我是不知道啦,可是你處處替她說話是什麼意思?到底誰才是你的老闆?如果公司不賺錢,你也沒好處。」文心睨了白朗期一眼。
「文小姐,我想你不是我的老闆這件事是可以肯定的,再說玄哥不續約的可能性我想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你們是白擔心了。」
司徒玄走進會議室,漫不經心的說:「在討論什麼,怎麼這麼嚴肅?」
「小孟怕你不續約,擔心得茶飯不思,恐怕比我離開他還能勾出他的眼淚呢。」文心故意誇張的陳述。當女人就是有這點好處,胡說八道也不會有人過於苛責,尤其是美麗的女人。
「續約嗎?我還沒想那麼遠,不過你們聽我這麼說也不要過於敏感,開始猜測起我是不是有貳心?文心把子曰想得太無情了,我怎能跟你比呢?」他一笑。
跟白朗期不一樣的是,他並不討厭文心,相反的他覺得文心會是孟子門的賢內助,說話直接也不怕得罪人,天生就是要來讓男人檢討的,有自信的男人基本上都不會討厭她。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為什麼除了練唱都見不到你的人影?」文心好奇的問道。
如果不是因為她不倒追男人,她想他會愛上司徒玄,而且比任何女人都要溫柔的待在他身邊;憑著女人的敏感,她嗅出了司徒玄近日的不尋常。
「我在找尋一段逝去的往事。」他也不否認。
「跟女人有關對不對?」文心猜出了大概。
「可以這麼說。」司徒玄走向會議室旁邊的茶水間,替自己倒了一杯不加糖的咖啡。
「所以週刊上寫的報導不是空穴來風羅?」文心又問。
「可以這麼說。」他還是這句話。
孟子曰朝文心使了個眼色,文心會意的問:「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什麼,我自己的問題,不勞費心了,我可以承諾不會影響我上台的品質。」這就夠了不是嗎?
文心邀請他,「晚上要不要一塊兒喝點小酒?迷人卻不會醉人的小酒……我去年釀的葡萄酒,今晚可以開封了。」
白朗期的心思全飛到葉寧身上了,如果老大的煩惱和女人有關,葉寧不可能置身事外;只是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迷人卻不會醉人的小酒?喝多少都不會醉嗎?我倒要嘗嘗那酒是不是像你形容的那麼神奇?」司徒玄並不回絕。
「文小姐,巡迴演唱會馬上就要開始,玄哥的金嗓子不能有半點閃失,請你不要約玄哥喝酒。」白朗期對文心沒好氣的說道。
「這裡好像還輪不到你說話吧,小孟都沒說話了,你說什麼?」
「文心,你別胡來,司徒的嗓子不能沾酒的。」孟子曰跟著阻止。
「不會怎樣的啦,我自我分寸,那酒你也是知道的,喝了就像喝白開水一樣,只會讓人舒服不會讓人痛苦的。」
「那酒是不會醉人,可是我們還是要盡可能的保護司徒的嗓子。」那是他的搖錢樹。
「好了,文心的酒我是一定要喝的,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了。」
難道這一點小事他司徒玄就沒有決定的自由嗎?還要這人一句那人一句的廢話,他不是那麼婆婆媽媽的人。
「所以我說是你們白操心了。」文心勝利的說道。
也不知是什麼居心,文心一想到能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喝酒,競然能得到許久以來不曾體會的快活。
她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