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鍾晴笑道，她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嚴格要求，哪怕只有一點點瑕疵，他都會要求重來，也是因為如此，原本預計中午便會結束的錄音一直延長到下午三點多。
「小晴——」探進頭來的許琳見到製作人愣了一下，「錄完了嗎？沒打擾你們吧？韋經理找小晴有點事。」
「你去吧，今天就這樣結束了……你做得非常好。」製作人放人。
鍾晴出了錄音室，許琳領著她上了電梯，直奔韋時徹的辦公室。
「請坐。」韋時徹請兩人在對面坐下，「單曲錄完了？」
「是，剛錄完，製作人很滿意。」許琳搶著回答。
韋時徹滿意地點點頭，「既然單曲已經錄製結束，那麼明天就準備拍這個歌曲的MV吧。」
「明天就拍嗎？」鍾晴問，這是不是太快了？
「明天。」韋時徹轉動手上的鋼筆。揚說她的脾氣似乎不是很好，可是幾次相處下來倒是沒有那種感覺，她看起來很文靜，「公司已經請了莫明和你一起拍這個MV。」
「莫明？！」許琳的下巴幾乎掉到那光可照人的辦公桌上。
老天，在當今娛樂圈可說是呼風喚雨、最炙手可熱的——莫明？哦，老天，她要瘋了，公司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推出鍾晴啊？！
「莫明。」韋時徹淺笑回應，娃娃臉看上去更加和藹可親。
這是一般聽說莫明的第一反應，可鍾晴這真正的主角似乎並不是一般人——她只皺了皺眉頭。
「鍾晴，公司會盡全力捧紅你，你也要努力，不要讓我們失望。」韋時徹說，「總經理很看好你。」
「我會努力的。」
「老天，莫明耶，你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出了韋時徹的辦公室，許琳忍不住尖叫，「你不會不知道他這個人吧？」雖然是她問的，可她一點也不認為這是事實——現在會有人不知道莫明？家住在外層空間吧？
「當然不是。」鍾晴失笑，「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他竟然會來拍我的MV。」
她當然知道莫明有多紅，就因為知道，所以才覺得奇怪。現在不知有多少導演排著隊捧著劇本等他點頭，他怎麼還會有時間拍這個小小的MV？
「這就說明公司想要捧紅你的決心有多大——出動了中天的一哥耶，當初的嚴微也沒這等榮幸！」許琳上了電梯，仍是止不住激動的心情。
「莫明也是中天的嗎？」她還是才知道。
「也難怪你不知道，莫明出道以來也不過出了一張專輯，雖然銷量好得嚇死人，連許多參與統計的人都難以相信——不過不知為什麼，公司不趁熱打鐵，距離上一次出專輯已經是兩年前。」許琳相當瞭解八卦娛樂，尤其是她喜歡的明星，「我家裡還有一張珍藏集呢……也挺好聽的，聲音非常迷人，這年頭，長得帥的唱得又好的實在很少！」
「琳姐也追星嗎？」鍾晴奇怪，許琳看起來是很成熟的一個人。
「喜歡而已——可是他真的很帥啊，有一次在一個酒會上看到他本人，比上鏡還要帥。」電得她都要暈了，「個子也很高，和總經理差不多高！小晴，你真的要更加努力才是，你聽到經理說總經理看好你了吧？這就是送你直上青雲的風啊！」「是，我聽到了。」鍾晴笑道，琳姐似乎比她還要興奮。
總經理看好她——這句話她當然聽到了，可是，有好多天沒有見到他了……
「小晴。」許琳欲言又止。
鍾晴的思緒被打斷，「嗯？什麼事？」
「莫明真的很迷人是沒錯，可你不要真的被他迷住哦，你知道，你的星路才剛要開始，千萬不要迷戀上他，這樣會毀了你的前途的，莫明……他走到哪裡，緋聞就跟到哪裡，甚至他向別人問個路都會被傳緋聞——他就是這樣招風的一個人，你千萬別陷進去哦，據說他的女友從南極排到北極還帶拐彎。」如果喜歡上他，受傷害的只能是自己。
鍾晴聽得一愣一愣的，「琳姐，你在說什麼啊，不過就是拍個MV，你想得太多了。」這是不是就叫做杞人憂天？
「我說真的，娛樂雜誌上一天不知寫上多少次又有哪個女明星為他黯然神傷。」許琳認真地道，「雖然公司有可能就是為了要傳出緋聞……」
「匡！」電梯門開了，鍾晴只好忍住疑惑，直到跟在許琳的後面走出電梯。
「琳姐，」見四周沒人，她終於開口，「你為什麼說公司是為了傳緋聞才……」
「因為緋聞是提升一個藝人知名度最快捷的方法！」這是娛樂圈不變的真理，許琳不以為意地繼續往前走，「你沒發現自從你和總經理出去過幾次之後，越來越多的記者要採訪你，電台還發出好多邀請嗎？」她想，如果不是總經理為了要她保持一定的神秘感，大概早就要她去做些通告了。
「你說，總經理和我出去，也是故意製造緋聞？」鍾晴突然停下腳步，莫名地心裡很不舒服。
「當然啊，不然幹嗎大模大樣地讓人捉到，你不是也說什麼都沒做，只是閒聊嘛——」許琳發現沒人跟上，回頭一看才發現她仍杵在原地，「小晴，你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對勁。」
鍾晴深吸一口氣，「唱歌就唱歌，為什麼一定要附加一些別的東西呢？我討厭這樣！」
「小晴……」就這樣，許琳傻傻地看著鍾晴沉著臉從她面前走過。
至於這麼生氣嗎？能勞總經理的大駕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一直以來，她以為唱歌是件簡單的事，不管心情好壞，只要唱起喜歡的歌，她就會由心裡往外地感覺平靜怡然。她喜歡唱歌，喜歡沉浸歌聲中，她從沒想過唱歌原來也有這麼複雜的一面。
弄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將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弄得那麼複雜。
鍾晴走出公司，望著天上夕陽染紅的雲，情緒十分複雜。
歎口氣，才要走，一輛黑色的車子突然停在她面前，車窗降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額頭的發隨意垂著，一雙深如古井的幽黑雙眸直直地望著她。
「要回家嗎？」
不等她回答，宇文揚便示意她，「上來吧。」
鍾晴站在原地沒動，「不必了，我自己會坐車回去的。」
宇文揚微微皺了皺眉，「快上來！」他推開車門。
「我說了我會自己坐車回去。」鍾晴不為所動。
宇文揚愣了一愣，順手關上車門，逕自開著車走了。
望著漸行漸遠的車子，鍾晴長吐一口氣，心情不由得低落起來。又走了一會兒，才碰到一輛出租車，招手讓它停下，她便坐著回家去了。
到了家，飯菜早已擺上桌，鍾母和阿姨已經吃上了，一邊吃還一邊看著電視。
「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鍾母問。
「哦，歌錄好了就回來了。」鍾晴坐下，阿姨已經把飯盛好了放在她面前，「謝謝阿姨。」
鍾母放下碗，想問什麼，又忍住了。
「媽，你想說什麼嗎？」鍾晴奇怪地問。
鍾母想了想，才開口：「剛才我看了電視，上面說你和公司的老闆談戀愛——是真的嗎？」
鍾晴一愣，阿姨也直瞪著眼睛看她。
「那些都是假的，媽，你不要相信。」
「哦，假的啊。」鍾母鬆了口氣，「我看電視說你們老闆很風流，交過挺多女友，有點擔心你。」女兒的確是到了應該談戀愛的年紀，她也希望有個人疼愛、照顧女兒，但是看到電視上說的，她又有些擔心，那個男人似乎是個花花公子。
「那都不是真的。」鍾晴淡淡地一笑，「你不要太相信那些八卦新聞，那裡十句有九句都是假的。」
也許，總經理和那些女明星的緋聞也都是和她一樣的假的？
「我就說嘛，那些傳聞不能信！」阿姨嗓門很大，性格爽朗，「我小女兒也崇拜那些偶像，她都說不能信，再說，小晴性格穩重，不會惹出那些事的！」
「我也是擔心她被人騙嘛。」鍾母放下心。
「媽，我們總經理……他是個好人，不會騙我的。」
「小晴啊，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事你都要留個心眼，我倒不是說你們總經理是什麼壞人，但身處在娛樂圈，實在是太過多姿多彩，你可要凡事小心哪。」阿姨忠告，怎麼說她們也相處三年多，她早拿她當自家人看待。
「阿姨說得對，你要記得。」鍾母也勸道。
「我知道，我會記得的。」鍾晴笑道，給媽媽和阿姨各夾一塊魚，「我們吃飯吧，我好餓。」
「好，餓就多吃點兒！」鍾母又往女兒碗裡多夾了些菜，似乎沒發覺她在轉移話題。
「總經理叫你去他辦公室。」
第二天一早，鍾晴才到公司還沒等和拍MV的導演見面，便被叫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這是她第二次進宇文揚的辦公室，但他還是和第一次一樣，理也不理她，專心看著手上的文件。
「坐吧，我馬上就好。」他頭也不抬地吩咐。
鍾晴坐上他對面的椅子，安靜地等著，直到大約五分鐘後，他才終於抬起頭。
「我知道你今天的時間很緊，我會長話短說。」宇文揚說著，隨手在文件上簽上名字，放到桌子的一角，「我想知道，昨天為什麼對我發脾氣。」
「我沒有發脾氣。」鍾晴淡淡地道。
宇文揚靠向椅背，饒有興趣地一笑，「送你回家，你不理不睬，說什麼也不肯上車，這不是在對我發脾氣嗎？」說實話，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原因，「我有得罪你嗎？」
「總經理沒有得罪我，而且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是在發脾氣。」鍾晴嘴唇向下抿了抿，「我不是小孩子，知道不能隨便對別人發脾氣。」
「那麼為什麼那樣？」他只是好心地看到她在等車，要載她回家而已，卻被無端地拒絕了，他以為他們相處得還算融洽呢，難道，是他的錯覺嗎？
「我只是不想被傳緋聞……聽說，總經理和我出去是為了製造緋聞，可我不想這樣，我只是喜歡唱歌，想唱歌而已，不想弄得那麼複雜。」鍾晴如實地道。
「聽說？聽誰說？」他問。
「難道不是嗎？」鍾晴反問，「不是為了傳緋聞嗎？」
宇文揚揚眉，「那麼在意嗎？」
鍾晴望著他，倔強的眼神似乎已經說明一切。
宇文揚不以為意地一笑，「喜歡唱歌，也得有觀眾，我不否認你的歌聲很吸引人，但是公司是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你知道公司為了你花費了多少資金？我們要確保能夠得到回報才行。至於緋聞，我們沒有在談戀愛，只是出去吃幾次飯而已，別人愛怎麼寫是他們的事，為什麼那麼在意？即使是朋友，出去吃飯不也是平常事嗎？」
「朋友出去吃飯被寫那還可以理解，但是，總經理不是抱著炒作的態度才去的嗎？！這不一樣。」
「結果都是一樣，又有什麼不同？」宇文揚一笑，「不要太在乎這些事，你只要做好公司為你安排的。」
「包括這些緋聞？」鍾晴問。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他都弄不明白，如果是別人還巴不得呢。
「我不想利用緋聞達到唱歌的目的。」這樣，她走在路上都會感覺到背後異樣的目光。
看來，上次懷疑她利用嚴微與姚雪瑩而製造機會是錯的了？
「這些事公司會有安排。不過，如果鍾小姐不希望和我在一起被記者拍到，我會避嫌。」宇文揚淡淡一笑，「看來沒有機會再和鍾小姐一起用餐了，真是遺憾哪。」儘管用餐時她很少說話，但卻給他很舒服的感覺。
不過，緋聞造成的效果已經達到，他隨時都可以抽身。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不喜歡製造緋聞本身而已，只是氣這個。
真想說啊。
「好了，」宇文揚看一下表，「時間差不多了，你可以出去了，大概所有人都在等你。」
「是。」
「莫明為人很開朗，希望你們可以相處愉快。」
「我想，會的。」說完，她便離開了。
宇文揚靠著椅背，抬頭看著天花板，嘴角不自覺地淺淺上揚。
她的確與眾不同，很倔強呢。看著她，就想起十幾歲時的自己，眼神中總有股不服輸的勁兒，只要自己認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
的確，誠如宇文揚所言，與莫明的相處很愉快，如果不是被圍在外面一層又一層的他的歌迷打斷拍攝的話，也許會更加愉快。
就像宇文揚說的，莫明為人很開朗，而且也風趣，絲毫沒有大明星的架子，很隨和。
「我就說不要再拍你的MV，這次偏偏又遇上！」導演戴著棒球帽，沒好氣地道。
「導演，你是擺脫不了我了。」莫明笑意盈盈，這話他都說了不下十遍，可還不是每次都湊到一起！
這也許就叫孽緣？他突然想到。
「你這臭小子，就知道奸笑。」導演忍不住笑罵，他倒不是真心不想和莫明合作，也不是兩人存在矛盾，相反，就是因為關係好才這樣說，誰叫他的歌迷永遠那麼瘋狂。不管任何時候，只要有莫明出現的場合就會被圍得水洩不通，不知這樣耽誤了多少次拍攝。
「全世界就你沒有眼光，我這叫奸笑？」莫明躲在化妝車裡愉快地扇著手中的扇子，「這是微笑，多麼迷人的微笑……真是懷疑你的專業水準！」
這小子，說他的笑容不迷人就沒有專業水準？雖然……的確是迷人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