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參觀的男女團團圍住玻璃罩,無不被紅寶石所散發的光彩所震懾。
站在人群最後方不顯眼處的極北慨歎的遙望著戒指。
他偷來的,現在又要偷回去。
羅伊不愧是聰明狡詐,當初沒跟他要回戒指,卻要求他的臣服,現在一聲令下,再叫他把戒指偷回去。
而永夜集團更妙,居然一點也不在乎的任其展出,擺明就是對羅伊挑釁,要羅伊有種就來搶嘛。
最可笑的人是他,簡直被這兩批人馬耍著玩,一物二偷,丟死他西伯利亞的顏面,師父的借條上只言明完成任務,可沒說不能再幫對方偷回去,所以他根本沒借口向羅伊說不。
幸而這是他最後一個任務,等他將戒指完好無缺的送到羅伊手裡,他就恢復自由身,從此揮別羅伊。
展示場的戒備是森嚴的,處處可見永夜集團赫赫有名的梟鷹堂成員部置,可是,偷一模一樣的東西?嘖,一點挑戰性也沒有。
現在還未到人潮最洶湧的時候,設定好的機關不能發揮效用,懶的太早動手,只好繼續在會場內閒逛。
一抹清淡身影晃過他眼前。
是小柔?!
他壓抑不住緊繃的步伐,奔向她,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小柔!」
女人轉過身,不是她。
「咦?」日本女人先是詫異,然後對他綻出著迷的目光,「哇,是帥哥!」
他立刻鬆手,「對不起,認錯人。」掉頭就走。
失望感與自責戰慄他的神經,不是已經說好要停止追逐她?為什麼還這麼衝動,如果那是她,他又要如何解釋自己的失態。
如果那是她,如果那是她……結果還是失望大於自責。
唉,出任務、出任務,別想了。
再走回方才展出瑪麗王后之血淚的玻璃櫃,遠遠的,他看到一個娉婷身影獨自站在戒指前。
她低著頭對著戒指左看右看,滿頭青絲晃動,展示場亮金燈光在她發上躍動,恍若陣陣金色漣漪在黑泉中漫出。
極北被定格在她身後,不能喘氣,不能移動。
她彷彿感受到他無形的注視,緩緩的抬起頭,轉過身,倏地瞪大眼。
真的是他!她呆了呆,體內腎上腺素飆到最高點。
就是他,那個讓她飛過半個地球的男人,她愉快感動得腿軟想哭。
黎沛柔驚喊出聲,「冰川極北!」
她來這裡做什麼?他喉嚨一陣緊縮,渾身震了震。
「極北!」她狂喜,匆忙的想奔向他,一團參觀人潮卻打斷了兩人交纏的視線,快速的橫隔在兩人之間。
「往這裡看,這是瑪麗王后之血淚……」解說員搖著旗幟,像是在指示大批人馬遮住極北,擋住她的去路,她滿心焦急,寸步難行。
「借過、借過。」她慌亂的推擠,好不容易從如洪潮般蔓延四周的人海中殺出一條生路,卻驚恐的發現他再次在她眼前消失。
「極北。」她不死心的四處尋找,好幾次看到相似的身影,相似衣著的男人,一仔細看卻都不是他。
極北像在空氣中蒸發似的。
「可惡!你為什麼要躲我?」黎沛柔咬著牙恨恨的暗罵。
她繞了整個展示場一圈,卻還是沒有找到他,如果他存心躲她跑到展示場外,大海撈針,她絕找不到他。
好不容易才又碰面,卻……
這段時間所累積的疲憊一擁而上,黎沛柔難掩落寞的慢慢走回瑪麗王后之血淚,她拍拍臉頰,要自己打起精神來,再抬頭,她的心情宛如坐雲霄飛車般,從谷底直衝天際。
極北就站在玻璃櫃前,這次她學聰明了,一個箭步向前抓住他。
「你幹嗎一見我就跑?!」她眉一飛,破口大罵。
「我哪有!」想也不想的快嘴否認,卻在她眼底看到口是心非的控訴,他翻了翻眼皮,「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事,才會——」
「有事?」有他的大頭鬼事!她伸出一根手指頭猛戳他,「你一看到我就想起有事啊?你有事幹嗎來這裡閒晃?你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被她一凶,他的口氣也壞起來。
「你管我想幹嗎!」他是做賊呀,哪有心虛。咦,不對啊,她不是失去記憶嗎?怎麼會——「你、你、你——」
「我什麼?」她昂著下巴,繼續戳著他的胸陳訴他的罪狀,「你知不知道在與女人雲雨之歡、一夜縱情後一走了之是很沒有禮貌的事!你至少也該留個便條紙,寫些好聽話,如果感覺不錯,再打個電話約出來吃個飯看看電影,這樣才有紳士風度,你了不了啊?」
極北愣了愣,乍然失笑,這個女人就算是丟了記憶,個性也不會變。
他眉一挑,「你說完沒?」
「說完了。」她收回指頭,戳得痛死了。
「很好。」他張狂一笑,極野蠻的咬住她的唇瓣。
當著大庭廣眾,他吻了她,冷不防的,這一幕、這對話,都變得熟悉。
突然展示場的燈光閃爍,下一刻全部熄滅。
「啊——」展示場內驚恐尖叫聲頓時四處頻起。
身後一隻手攫住了她的腰,手心被塞入一個硬物,「別叫,藏好它。」聲音帶著悶笑,刻意在她耳朵上磨蹭,讓她一陣搔癢。
「喂!」她抗議的朝他擊去一拳,卻被他緊緊握住,烙下一吻。
「我在飯店等你。」他在她耳畔留下這句話後,杏影無蹤。
黎沛柔覺得自己又身處異世界了,那莫名其妙的熟悉,讓她的意識朦朧、腦袋渾沌,她慌亂的在黑暗中邁開幾步,突然燈又亮了。
「他在那裡!啊,他偷走了瑪麗王后之血淚,快追啊!」警哨聲大作,來參觀的人像暴民四竄,把出口圍堵得水洩不通,警衛想攔都攔不住。
趁混亂,黎沛柔嬌小的身體輕易的就逃出展示會場。
她跑到街口才停下來喘息,攤開手掌,果不其然,是那只紅寶石戒指。看著那紅寶石在月光下更顯得妖魅的色澤,剎那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
舒服的飯店冷氣房裡,一男一女共處一室,男的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枕著頭,女的端著一盤海鮮面,大快朵頤飯店送來的晚餐。
「戒指呢?」他打破沉默。
「什麼戒指?聽都沒聽過!」咻——咻——麵條不斷吸進她的櫻桃小口內。
「戒指呢?」他捺著性子,嘴角抽搐的問。
「喔,那個啊,我丟了。」她大口大力的咀嚼麵條。
「戒指呢?」他瀕臨火山爆發的邊緣,眉頭緊得可以夾死一整個螞蟻窩的螞蟻。
「哈哈,我已經吃到肚子裡去。」她將盤子內剩下的湯汁喝個乾淨。
又是一陣沉默。
「你真的把它吃到肚子裡去?」極北懶洋洋的睞她一眼。
「那當然!騙你做什麼。」她放下盤子,抹抹嘴。
「你確定它現在在你的胃裡?」他非常慎重的坐起身,眼睛直視著她。
他那麼認真,搞得她也認真起來,坐到床的另一邊,同樣慎重的盯著他,「嗯,我情急之下就把它吞下去了,不過應該還沒到胃裡,大概在消化道吧。」
「是嗎?」他挑起一邊眉毛。
「是的。」她萬分肯定的點頭。
猛地他長臂一伸將她撈過來壓在身上,「你幹嗎?」她嚇了一跳,雙手屈起抵著他,卻起不了什麼作用,反而感受到他結實的肌肉與沉穩心跳,弄得自己心頭小鹿亂撞。
下一刻,他把她壓在身下,她慌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仰首,嘴唇就被他封住。「既然還在消化道,我就把它從你嘴裡吸出來好了。」他一面吻著她,一面解釋,同時手腳並用的脫她的衣服。
這是什麼歪理?她睜大眼,拚命掙扎。
「別亂動。」他制住她,用著既溫柔又霸道的口吻,喘息著說:「你亂動,戒指就會下滑,到時候我就吸不出來了。」
吸?吸個屁啊!「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吸得出來——」
「那我把它頂出來,你覺得如何?」他濁熱的氣息噴在她頸窩,情色露骨的言語讓她頓時連耳朵都紅了。
這傢伙!她不過是信口胡說而已,好啊,要掰誰不會掰,她推阻著他,胡亂說著,「你讓我起來,你這樣壓著我,戒指還不是會——」
「噓,會有辦法的。」極北封住她的口,暗示性的動作與愛撫,讓她嬌羞到了極點,「這麼多種招式,總會有適合的一種。」
接下來再也沒有說話的聲音,房間內一片旖旎,春色無邊。
飯店外,永夜集團負責事業部門安全的梟鷹堂成員正大肆搜索竊盜者,一切的事情彷彿又回到了原點,管她是否記得過去,就算一切從頭開始,他們一樣會深受彼此吸引,而關於愛情的故事才剛開始呢。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