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程如預料的相當精采,許多知名的企業經營人現身說法,提供了不少值得省思的經營理念。笑沄戴著眼鏡邊記筆記,瑛凡則忙著用筆記型電腦記錄一些重點。她們倆都錄了音,希望能分享給沒能來上課的其他同事。
或許因為太認真了,課程上到第三天,兩人都覺得有些疲累。好在第三天的課只有半天,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郎姊,這個課程內容真的很豐富,我看我們把它做成報告,開會時分享給部門其他同事,好不好?」瑛凡跟坐在隔壁的笑沄說。
「那當然好。對了,記得提醒我,改天請你那個前夫吃頓飯,這次他真的幫了大忙。」笑沄是個愛怨分明的人,這件事她是真的感謝楚拓,雖然她很明白楚拓不是為了她,而是因為瑛凡的關係。
「什麼前夫,那根本是個光有記錄,沒有實質的婚姻,所以別提了。等一下最後一堂課上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瑛凡撇撇嘴說。
「相信我,最後一堂課上完,你會去約會。」笑沄手裡的筆敲著桌面,嘴角掛著笑。
「不可能的啦!早上出來時楚拓就說他今天有事要去忙,所以他不可能跑來接我的。」瑛凡篤定地說。
「那……要不要打賭?」笑沄詭笑著。
瑛凡困惑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篤定。「好啊,賭什麼?」
「這樣吧,賭下禮拜我們部門員工旅遊的晚餐,你輸的話請大家吃飯,我輸的話就我請。」笑沄回答。
「部門員工旅遊?」瑛凡眨了眨眼。「啊,是下禮拜嗎?我都忘記有這回事了耶。」她記得上次開部門會議好像有提過,說員工旅遊要去環島,但明明記得還很久的啊!
「姜瑛凡,你再混。出發前若沒把手邊工作結束,我就把你留下來當值日生。」笑沄板起臉恐嚇。
「不會的,我會把工作做完的。」瑛凡想到她都忘記員工旅遊這件事,自然也沒跟楚拓提了。如果他知道她有五天不在,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那個……是哪一天要出發呀?」
「姜瑛凡!」笑沄警告地低吼。
「啊,上課了。」上課的提示音樂救了她。
剛剛走出去休息的學員通通回來入座了,沒多久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走了進來。
「楚……楚拓?」瑛凡低呼。
「嘿嘿,別忘記請大夥兒吃晚餐喔!」笑沄得意地比了個V字。
「你……早就知道了引」瑛凡轉過頭,譴責地瞪著笑沄。
笑沄把講義翻過去,指了指上面的撰稿人姓名。「上面都有寫,是你自己沒看到。」
「討厭。」瑛凡的腮幫子差點鼓起來。
笑沄偷笑著。
不過楚拓也沒露出認識她們的表情,照樣正常的講課。這堂課講的是從市場供需看企業的轉型,他的授課內容相當豐富。
但是瑛凡可不大認真,她每次瞧著那個站在講台上的男人,瞧著瞧著就發起呆來,因為她覺得他太好看了,一舉手一投足都吸引人。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絲質襯衫,配上黑色的西裝褲,銀灰的領帶再搭上白金的領帶夾,處處顯現出俐落卻有力的形象。
若不是見過他耍賴的那一面,她會說今天的他真是斯文。不過有趣的是,楚拓雖然蓄了短髭,讓他看起來除了都會風格之外,還極有個人味道,但是整體來說,他還是像個雅痞。這樣一個男人,誰想到他會因為不能抽煙亂鬧脾氣,硬把煙頭按在阿梁臉上,嚇死人家。
結果一整堂課下來,瑛凡老是分心在看他,筆記也記沒多少。終於,楚拓結束了課程,跟大家招呼後就離開了課堂。
「喂,看不出來楚拓還挺會講課的。」笑沄合上筆記時說。「喂,你的筆記怎麼這麼短?會不會太誇張了?前面幾堂你都記得很詳細啊!」
「呃……我精神不是很好,有點想睡。」瑛凡趕緊找借口。
「不是吧?」笑沄瞇起眼看她。「眼睛一直都張得很大,哪裡愛困了?」
「我……」瑛凡翹起嘴瞠了一眼。
「哈哈哈!我先走了,你搭楚先生的車吧!」笑沄收好東西,拿起包包。
「我又沒說要跟他約會,我還沒輸。」瑛凡也把東西收好,跟著她走出去。
結果兩個人才走出會議室,就看到楚拓斜倚在門邊等人、
「走吧,我的車在樓下。你今天沒開車吧?」楚拓朝笑沄點點頭,拉住瑛凡的手。
笑沄偷笑,推了她一把。「好好約會去吧,我們明天見。」
瑛凡懊惱地看楚拓一眼。
「我又怎麼了?」楚拓一臉無辜地問。
「你害我輸了一頓晚餐。」瑛凡噘起嘴。「怎麼不跟我說你會來當講師?郎姊都知道,害我傻傻跟她打賭。」
楚拓聞言咧開嘴笑了。「郎小姐都知道,你怎麼不知道?你真的輸了一頓晚餐?那我晚上補你一頓晚餐,如何?」
「我輸的是整部門的晚餐耶。」她斜睨他一眼。「那你要賠我多少頓才夠?」
「嗯,看你們部門有幾個人,我就賠你幾頓。這樣好了,我以後每天晚餐都賠你,這樣你賺到了吧?」他朝她眨了眨眼,牽著她的手走向自己的車,
「你……」瑛凡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在做某種承諾,這才緩緩地紅了臉。「我們現在去哪?」
「先吃飯,下午看要做什麼都隨你,至於晚餐我得賠你,忘了嗎?」他笑著說。
她只是望著他不說話,心裡卻似有許多調味料打翻了似的,讓她思考起彼此的關係發展。
她原本以為他不會在她身邊停留太久的,只是他這次不但停了下來,還以相當恐怖的速度滲透進她的生活中。現在,他跟她的生活比離婚前更像夫妻。有時候,當他睡著時,她望著他剛毅的瞼龐,會忍不住覺得這是場夢,沒有真實感。畢竟以前的他確實連把時間給她都吝嗇,而今他卻包袱款款進駐地家,成天就黏著她,讓她覺得有點不習慣。
「這樣喔,那我想看一部愛情文藝片,可以嗎?」她故意側著頭問。
「愛情文藝片?」他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可……可以啊。」
他的表情讓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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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並沒有去看那部讓他驚恐的愛情文藝片,反而選了一部懸疑片。因為電影場次的關係,等他們出電影院,已經快六點了。
「我後悔了。」楚拓宣告地說。
「後悔什麼?」瑛凡停下腳步,困惑地回頭看他。
「後悔看這部片子,應該照你說的去看愛情文藝片。」他回答,又習慣性地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裡。只是現在他只帶煙盒,不帶打火機了,以免自己不知不覺間就點了煙,中斷了他戒了好一陣子的成果。
「為什麼?剛剛那部片很好看啊,緊張得很,我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瑛凡拍了拍胸口說。
「那正是重點所在。你想想,若是看愛情文藝片,你是不是會靠在我肩膀上,中途還可以溫柔地看我一眼。但是瞧瞧剛剛那部片,我的手臂大概瘀青了。」他伸出手,一臉委屈地說。
瑛凡不可置信地張開嘴。
「我……誰說我會靠在你肩膀上,還溫柔地看你一眼?電影院那麼暗,看得見是溫柔還是猙獰才有鬼。不過我剛剛是掐得太大力了一點,抱歉!」她說到最後還是露出歉疚的表情。
誰讓他老握著她的手,她一緊張就掐他手臂很順手啊!但看到他手上的紅痕,她還是很不好意思。
「那你怎麼賠償我?」他眼神飄了飄。
「賠償?」她愣了一下。「怎麼賠償?買藥給你搽?」
「姜瑛凡。」他攏起眉,咬牙道。「我發現真正需要看文藝片的人是你,真沒浪漫細胞。」居然說要買藥給他搽?
「那不然你的意思是?」她困惑地看著他不滿的表情。
他斜瞪她一眼,然後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上點了一下,暗示得相當明顯。
她轉頭看了看四周,臉開始逐漸泛紅。「不行啦,這裡這麼多人,回家再說。」
「我的手被捏得很痛,等不了回家了。」他耍賴。
她皺起眉頭,既無奈又生氣,然後兩個人就僵持在電影院門口。
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了,拉住他的手將他拖到角落,前看看後瞧瞧,確定這兒沒什麼人,她才踮高腳,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但是楚拓哪肯讓她這樣敷衍過去,拉住她欲離去的身子,他將她壓靠在牆壁上,張嘴深深地吻了她。
她起先抗議地掙扎了幾下,後來在他的堅持之下還是放棄了。反正這傢伙想吻就非得吻到不可,看在他為她戒煙的分上,就當是他的獎勵吧!她勾住他的脖子,熱切地回吻他。
他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歎息。「我們回家吧,瑛凡。」
他的聲音抵啞,聽來相當性感。她紅著臉,正考慮要點頭,他的手機響了,打斷了這微妙的氛圍。
他皺著眉頭接起手機,原本不耐的臉在聽到對方的聲音之後隨即消失,然後只聽他說:「出來了。嗯,就在附近,我問問她。」
瑛凡看著他掛掉電話,她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瑛凡,我想帶你見個人,可以一起吃飯嗎?她就在附近。原本我想找個時間約了再去,但今天剛好有機會,一起吃頓飯吧!」楚拓低聲問。
「誰啊?你朋友嗎?是阿海嗎?」她好奇地問。
「阿海?什麼時候你跟他那麼熟了?」他皺眉。
「你們不都這樣叫他?我不能這樣叫嗎?可是他都沒反對。」瑛凡訝異地問。
「沒事,隨便你愛怎麼叫。」楚拓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點好笑。「是我的親人,我希望你能見見,可以嗎?」
「親人?」她訝異地張大了眼。他不是沒有什麼親人了嗎?就她所知,他的父親在他很小就過世,所以他一直都對她的父親很尊重,把她的爸爸當作自己的父親。還是他還有什麼親戚?她怎麼從沒聽他提起過?
「唉呀,去了就知道了。」楚拓怕她不肯,抓住她的手就往餐廳方向走。
「不行啦,我今天穿得很隨便,是長輩嗎?」會不會是他的叔叔或阿姨之類的親戚?她忽然緊張了起來。
他今天才說什麼陪她一輩子晚餐的話,今天又帶她見親人,這是什麼意思?
「哪裡隨便了?這件裙子很漂亮,上衣也很適合你。」他拉著她轉了一圈。「完美到不行,所以下用緊張了,跟我來。」他邊打電話通知對方,說他們幾分鐘就到餐廳。「醜媳婦早晚也要見公婆的。」
「等等,什麼醜媳婦,你……你的意思是……」她訝異地看著他。難道他真的打算跟她結婚?
「結婚前先見長輩,大家都是這樣的。以前我們沒有按照正常順序來,這—次我們要傳統一點。」他拉住她的手。
「什麼?什麼結婚?」她想問清楚,但他可不給她時間消化這訊息,趕緊帶著她赴約。
瑛凡只好壓下來到嘴邊的問題,先跟著他去再說。
儘管瑛凡開始緊張了起來,她還是一路被拖著往餐廳走。她不斷地攏攏頭髮,摸摸衣服,生怕自己忽然出糗。一直到走進餐廳了,她還在擔心自己的打扮不適合見長輩,裙子會不會太短了之類的。
「啊,在那邊。」楚拓拉著她的手走進這家有著半開放包廂的義大利餐廳。
瑛凡看到一個中年女人站起來朝他們招手,她忍不住打量對方。越走越近之後,她也看清楚了對方的臉。那是個頗有氣質的中年女性,看起來約莫五十幾歲,身上穿著簡單的套裝,大方又有氣質,瞼上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有幾分書卷氣。
「姜小姐嗎?不好意思,打斷了你們的約會。常聽阿拓提起你,剛剛知道你們也在附近,想說選日不如撞日。」那中年女人起身,示意他們坐進她對面的位子。
瑛凡聞言看了楚拓一眼,猜想著這可能是他的阿姨,因為這位女士眉眼間的神韻跟楚拓很相像。
「媽,她叫做瑛凡,你叫她名字就可以了。瑛凡,這位女士叫做赫敦媛,是我媽。」楚拓拉她坐下。
媽?
瑛凡坐下的動作僵住了,她猛然抬頭看對方,再看看身旁的楚拓。忽然她的臉色整個泛白,若不是她被困在座位內側,恐怕此時已經拔腿奔出去了。
他媽?他居然有個媽?
就算當初結婚時,因為她父親生病,沒有舉辦婚禮,只有去公證結婚而已,但是她連他有個媽媽都不知道,這會不會太扯了?
楚拓以為她只是太緊張了,於是握了握她的手。「沒關係的,我媽人很好相處。」
她抬頭銳利地看他一眼,隨即斂去眼底的氣憤,抬頭朝赫敦媛露出一抹僵硬的笑。
因為她收斂得太快,楚拓還以為自己剛剛看走眼了。
「赫女士,你好。」瑛凡禮貌地打了招呼。
但是赫敦媛可沒兒子的遲鈍,她看得出來這個小姐在知道自己是楚拓的母親時,那種詫異的表情。
「這小子都沒跟你提過我吧?他很早就自立了,他的父親也過世得早,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是靠自己打拚,他可能以為自己不用爹娘就可以長大了。」赫敦媛半斥責地瞄了兒子一眼。
「媽,我只是以前比較忙,所以……」楚拓抗議。
「既然如此,你就繼續忙吧!我自己跟瑛凡吃飯就好,你先回去。」赫敦媛有意斥責他,無非是希望瑛凡能消消氣。
她看得出來,剛剛瑛凡一聽到她是楚拓的媽,臉色就變了,可見得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被帶來見他母親。他們之間有著什麼問題她不清楚,但最近難得聽到兒子提起一個女人的次數那麼頻繁,還說他打算結婚了,這怎麼能教她不興奮?她可不希望自己未來的媳婦被氣跑了。
「媽——」楚拓受不了地瞪著老媽。
若不是他想先給瑛凡一點心理準備再提結婚的事,他又何必帶她來見他的母親?偏偏他的老媽一點都不配合。
「瑛凡,我們別理他。我們就當他不存在吧!」赫敦媛熱絡地拉著瑛凡說話。兩個人研究著要點什麼菜,然後就自作主張地點了,也不管楚拓被晾在一旁。
瑛凡因為心太亂了,也不管楚拓有什麼反應。好在他母親很健談,人很和氣,讓她可以把注意力擺在她身上,而不去想楚拓的存在,否則她真的怕自己不能撐完這頓飯。
聊天之後,瑛凡才知道赫敦媛是個大學副教授,平日也是自己住,跟兒子也是偶爾吃頓飯。因為她忙,她兒子更忙,所以好多年了都是這樣過的。不過她現在確認了楚拓家裡只有他一個孩子,不會再蹦出其他出乎意料的親戚了。
赫敦嬡頗健談,這頓飯吃了快兩個小時才結束。
最後瑛凡跟楚拓在餐廳樓下送走了赫敦嬡,看著她搭的計程車遠去。
「我們走吧,回家嗎?還是你還想逛街?」楚拓手裡拿著車鑰匙問。
瑛凡的臉色滿蒼白的,沈默地不發一詞,好半晌才說:「我想自己回家。」
這時楚拓才看到她臉色的異常。「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是不舒服,心裡非常、非常不舒服。」她連看都不想看他,怕自己脾氣失去控制。
聽到她那生氣的語氣,他張嘴又閉嘴,雙手插腰。「你生氣了?為什麼?因為我沒事先告訴你要跟我媽見面?那是我希望先給你一點心理準備,之後再跟你提結婚的事——」
「結婚?跟我?」她冷笑地打斷了他。
「不然是跟誰呢?你以為我陣子繞著你轉是好玩嗎?我喜歡你,想一直待在你身邊,也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邊……」他不喜歡她那種冷漠的態度,她從來不曾這樣對待他。
「結婚就不必了。我已經結過婚,也離了婚了,如果你沒那麼健忘,應該還記得,是跟閣下你結的婚。離婚一次就夠了,我不想離婚兩次,所以不必了,我必須婉拒你的好意。」她冷淡地說:心裡卻是痛到不行。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過去的那段婚姻居然這麼不堪,她竟然現在才知道他有母親,他不是沒有親人的人。雖然她知道他不是因為愛她才跟她結婚,但是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介紹給她,會不會太過分了?他大概從結婚那一刻就等著離婚了吧?
諷刺的是,今晚他居然提起了婚事,他說想跟她結婚?他那麼迫不及待擺脫跟她的婚姻,現在卻說想跟她結婚?同時知道他有母親,還有他打算跟她結婚這兩件事,會不會太諷刺了一點?
但她的話讓他暴跳。「什麼離婚兩次?還沒結婚,你就先想離婚?」
因為不想離婚兩次而拒絕他的求婚,這算哪門子拒絕?如果說她不喜歡他,他就認了,問題是她對他是有感情的,這一點他起碼還有把握。
「是啊,還沒結婚就先想離婚,上次是你,這次是我,咱們算扯平了。」瑛凡憤忿地說。
「姜瑛凡,你是哪裡不對勁?!」他快瘋了,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到底她是為什麼生氣呢?難道是因為當初他的離開,到現在仍讓她介懷嗎?
「對啊,我是哪裡不對勁,竟然學不乖,還要跟你攪和在一起?」她說著眼眶微微紅了,趕緊垂下眼,掩飾了那份脆弱。
「瑛凡,說諷刺的話一點都不適合你。不論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你就坦白說出來,我才知道……」
「不適合我嗎?其實我發現我還滿擅長的。楚拓,你到現在還不懂我為什麼生氣嗎?重點不在你做了什麼,而是你以前什麼都沒做!」她朝他吼叫了起來,然後受不了地推開他,自己走到前面馬路招計程車。
楚拓愣了一下,追上前抓住她的手。「你什麼意思?說清楚!」他的脾氣也不怎麼好,到現在還搞不清她為什麼發火,更讓他不安。眼看著她就要走掉,他的語氣實在好不起來。
一輛計程車在她前面停下,她轉頭瞪了他一眼。「我剛剛才知道,原來你有個媽,我一直以為你父母都不在了……」
他看到她眼底那又深又濃的悲哀,還有那滿溢的受傷神色,他忽然被震懾住了。「我從來沒說我父母不在了……」
「對,重點就在從來沒說。」她傷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甩開他的手上了車,車子很快往前開走。
楚拓愣在當場,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