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不是討厭唐留衣?為什麼別人搬弄她的是非,會招惹他的報復?他的手不斷地捶打著方向盤,藉以發洩他的悔恨。
他管別人怎麼說她?唐留衣在到處賣弄風情的時候,就該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後果。
他的心情抑鬱,腳下的油門踩得更加用力。沒多久,就快回到家了。
多麼熟悉的一幕,銀色的保時捷換成白色吉普車,同樣停在唐家大門。逸青關掉前燈,放鬆油門,讓車子慢慢向前滑行。
他瞪著昏黃的街燈下,一對男女佇立在白色的竹籬之後。女的正是留衣,身上還是剛才的裝扮,香奈兒的絲質洋裝,綴珠型的背心覆在奶油色的雪紡紗連身襯裙上。晚風襲來,銀色的綴珠閃閃發亮,像魚鱗一樣動人。
她倚在籬笆上,微仰著頭笑望著杜良威,一頭濃密的長髮如瀑布般傾瀉。而杜良威就像個道地的藝術家,優雅地站在她的面前,微曲著腰,一隻手帥帥地吊在口袋上緣,一隻手則懶懶地擱在留衣的腰際。
逸青忍不住怒從心來。才前一刻,他為了她的名節出手毆打了一個人,多麼不值得啊!瞧瞧她這會兒像只引狼入室的羊,而且絕對沒有半點不願。
不知杜良威講了句什麼話,逗得她開心的嬌笑著,逸青忍不住亮起大燈,向門口閃了閃。
終於兩個人警覺到有第三者的存在,留衣站直身體,而社良威也把手從留衣身上收回。他兩手插進口袋,朝逸青這邊瞧了瞧。
「他是我的鄰居。」留衣面無表情的說。
眼看著逸青把車子開入車庫,留衣頓了一下,隨即對杜良威說:「時間已經很晚,你該回去了。」
杜良威似乎有些依依不捨。她又推推他,「明天在攝影棚內還見得到面,不是嗎?」
杜良威這才死心地轉身。
他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想湊上自己的唇,她卻不著痕跡地躲開了。「晚安,明天見。」
杜良威悒悒地回到車上,大燈亮起,他又在車裡向她擺擺手。
吉普車消失在暗色裡,留衣鬆了口氣。一回神,就看見逸青站在她的面前。
沒有車燈的光亮,夜驀地變得好黑。逸青的臉半沉在夜色中,籠罩的陰影分不出他的臉上表情。
留衣想走進屋子裡,卻發現他仍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她轉過身來問他,「有事嗎?」
逸青向前一步,臉上的光線亮了些。留衣看到他的表情是極端的嚴肅,沒有半絲笑容,她突然感到害怕。
他走到竹籬邊,離她只有一點點的距離。
留衣又放膽問:「你有什麼話要說?」
他冷冷地開口,「我只想給你一句忠告。」
他的表情始終沒變,而留衣亦好不到哪。她揚著形狀優美的眉毛,睜著他早就熟悉的琥珀雙眼,用相同的口氣回答,「留著你自己用吧!」
就在她想轉身的一刻,逸青捉住了她。
「幹什麼?」
琥珀的主人不再是貓,而變成一隻警覺的豹!她的對手也從蟄伏的狀態,一改而為侵略的野獸。
他抓住她的手,氣勢洶洶地欺上來。「不要到處宣揚你的魅力,那不是一個正經女人該做的事。」
留衣挺起胸脯,反問回去,「告訴我,什麼才叫做正經女子?是不是你所交往的那一些女人?」
他低估了她,他以為她會生氣、會害怕,或者像其他女人一樣尖叫,沒想到她迎面而戰。
「如果你想和那些女人比,那可差多了!」逸青回應的是一句譏誚的話。
「你真的知道這其中的差別?」
他發誓他是受到這句話的鼓動,或者著了那雙眼睛的魔。那琥珀色的光芒似乎含著咒語,逼迫他去採取行動,證實她的想像。
他吻了她!
沒有任何預兆,他堵住她的嘴唇。而幾乎是同一個時刻,留衣便為他打開了邀請的大門。他沒有時間考慮,也沒有時間細想,他的舌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鑽了進去。
她的味道很好,嘴裡似乎還留有龍舌蘭的辛辣,逸青已經分不清楚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出自於他的想像。
兩人之間的障礙早已化為無,那道低矮的白色竹籬自動地委靡,融化在高漲的熱情中。
他緊抓住她的手依然牢固,而他的唇更是不放鬆,一節勝過一節,彷彿要將她逼到無法逃躲的死角。
唇舌兀自纏繞,一股陌生的激情貫穿他倆,將兩人一起捲入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漩渦裡——那是由不同的感覺所形成敏銳的感官、深沉的情緒和糾葛的慾望。
他們喘著氣。
留衣不甘示弱的瞪著他,殘餘的一絲力氣支撐著她發軟的腿,讓她還能夠穩穩站著而不至於癱倒在他的身上。逸青的眼神則深似黑墨,明暗不定的光影底下是一團更深的陰影。
「離男人遠一點。包括——我!」他嘶啞地迸出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進房子裡。
留衣這才放任她的腿滑向竹籬。她倚欄發愣,心思仍是不住地迴盪著,為剛才的一吻和他的申誡。
陽光透過窗簾的葉片投射在藍色的大床上,從它凌亂的程度可以看出這張床的主人昨晚睡得並不好,而且還可以說是十分糟糕。
自大門外走進來之後,逸青的心就沒有一刻安寧過。他的腦子總是浮現出一張臉孔,除了那雙困擾著他多年的眼睛,再加上了一副足以毀掉一個聖人的表情。
她像受了催眠似地如夢幻般,卻又這麼真實。驕傲和降服同時出現在她的臉上,他可以感受到她那股激動和顫抖……而那些全是自己造成的?
他不得不納悶,在別的男人唇下,她的反應是否同樣地懾人魂魄?
逸青一整夜就是這麼過的,除了輾轉反側,便是睜大著眼瞪著天花板。他可以清楚感覺到晨光的明亮及小鳥的鳴唱,他知道天早亮了許久。
掙扎著起床,他拖著比往常還要疲憊的身體沖了個澡,精神總算恢復一些。他走下樓去,在通往餐廳的走廊時便聽到一陣嘈雜。
這在高家是極為罕見的情形,逸青緩住腳步,刻意豎起耳朵,他聽到大哥逸安的聲音。
一向穩重溫和的逸安,居然抬高著聲音,不知在向誰反駁。「任何事我都可以依您,唯獨這件不行!」
回話的是奶奶的聲音,奶奶顯然也是動了肝火,口氣和孫子一樣硬。「我要說的正和你一模一樣,家裡所有的事我幾乎不管,只有這事我一定堅持到底。」
逸青上前探頭而望,奶奶和大哥正對峙於餐桌的兩端,表情同樣地不肯妥協。他實在好奇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發這麼大脾氣?
「我不去,絕對不去!」逸安斬釘截鐵的說。
「你一定要去!」奶奶也不甘示弱。
逸安瞪著一向疼愛自己的奶奶,痛苦的說:「您為什麼要逼我,您難道不瞭解我的個性?」「就是瞭解,才要你去。」
逸安見奶奶沒有轉圍的餘地,忍不住板起面孔,森然說道:「我記得奶奶說過我們高家從不求人,為什麼您今天要我去攀附這層關係,只因為他是我們最大的客戶?」
奶奶氣白了臉,顫抖的回答,「奶奶這麼做不是為了貪圖利益,奶奶是為了誠信。」奶奶吸口氣說,「沒錯,周家的確是我們公司最大的客戶,但他同時也是我們的恩人。幾年前,若不是有周家伸手支援,你以為憑我這個老太婆和你們三個小娃兒,可以穩住公司嗎?」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不只這一項。」
「這不是報恩!」奶奶大聲地喝斥。「這是早在你爸媽還未發生意外前就說好的。這是承諾,我不能假裝這些話沒說過。」
「到底是什麼事?」逸青在兩個人衝突更深的時候出現,他好奇的問,同時也極度關心。究竟是什麼事,讓奶奶如此發怒?
逸安見逸青出現在餐廳,怏怏地轉過頭去。「你請奶奶說明吧!」他表明了不想再提這件事。
逸青見這局勢,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以及和大哥的切身關係。大哥明顯想逃避,只是礙於奶奶的堅持,他的臉漲得青紫。
「奶奶?」逸青把疑問轉向奶奶。
奶奶歎了口氣,悠悠的說:「我要你哥哥去相親。」
「什麼?」他的下巴差點掉到地上。「奶奶,現在是什麼年代,何況您一向主張要跟隨時代的腳步,不是嗎?」
奶奶無可奈何的說:「這是奶奶做主的事,很多年前,奶奶答應了周家,高家長子將來要迎娶周家的女兒。」
「天哪!」他大呼,「周家?是哪個周家?公司的最大客戶,周明通?」
奶奶點頭。
「周明通有女兒?」
奶奶回答,「周明通有一男一女,男的正在外國讀書,女兒則在台灣,今年剛大學畢業。」「所以說,很久以前,您曾經和周家『指腹為婚』?」逸青想進一步地證實。
奶奶訕訕地說:「沒那麼誇張,是你們小時候定下的婚約。」
逸安冷冷哼著,「不都一樣。」這大概是他覺得奶奶有史以來作過最荒唐的決定。
逸青看看難得動怒的大哥,再望向一臉為難的奶奶,心裡突然有種想法。
奶奶還在勸著逸安。「去看看也好,說不定你一眼就喜歡上周家的女兒,聽說她長得很漂亮,教養又好……」
「我不會去的!」逸安打斷她的話。不是他不孝順奶奶,只是他認為結婚不是兒戲,怎麼可以因為一句話而拿自己的一生開玩笑。
誰知逸青突然冒出一句,「我代替大哥去!」
奶奶和逸安皆驚訝地瞪著他。
「怎麼?不可以代替嗎?」
奶奶的心裡浮現一絲希望,但又立刻沮喪地用水澆上。
「別開玩笑,逸青。周家的女兒可不像你那些女朋友,可以任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人家可是黃花大閨女,要規規矩矩談戀愛的。」
逸青聽到奶奶的話頗不以為然。「誰說我不想規規矩矩的談戀愛?我正想定下來,我的年紀也不小了,該為以後打算。」
奶奶聽了他一番話,喜出望外。「真的嗎?你是說真的?」她知道逸青的個性,不是說說而已。
逸安則困惑的看著他,「逸青,你說真的?還是為了替我解圍?」
逸青大笑地拍著逸安的肩膀,爽朗的說:「我還不至於那麼的偉大,可以為你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我是真的累了。」他認真的說。「談了多年的戀愛,沒有找到真正愛的人,我想也許借此機會可以定下來也說不定。」
「對啊!」奶奶開始敲著邊鼓。「多看就多一個機會。如果你真不喜歡,奶奶也不會逼著你去娶她。」
「我知道,奶奶一向最開明了。」逸青乘機拍著馬屁。
奶奶好心情地說:「我得趕快去和對方聯絡時間。」
這可是一舉三得的做法,既成全了奶奶的願望,又免除大哥的尷尬,至於他自己,更是可以擺脫那些無謂的雜念。是的,問題如此容易便解決了!逸青自我安慰地想。
既然自己有所決定,逸青認定他必須讓Becky知道。女人的青春有限,他不能耽誤她。
他熟練地把車開向Becky的住處。今天的車子明顯地增多,繞了一圈還找不到車位,逸青緩緩放慢速度,在這條路上滑行。終於看到一個男人走向街邊停放中的一輛車,他心喜地連忙把車開過去。然而他再定神一看,那不只一個人,男人的身後多出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車子的距離拉近,那人的臉孔也就愈加清晰。
是Becky,他認出她來。她走在男人的身後,頭髮是剛拆下來的麻花大卷,臉上淡淡素妝,一身簡單的裝扮,明顯的家居服。
逸青仔細打量了走在她前頭的男人一眼。這男人約四十歲,相貌溫雅,只是身材已有些中年的福態。男人對Becky溫和謙順,不時回頭攙扶著她,她每說一句話,他便笑一次。
他坐進車子裡,她在車窗外向他告別,他似乎十分不捨地又探頭出來,同她說了句話。Becky的臉向著光源,逸青清楚看出她猶豫不定的神情。隔了沒多久,她走回騎樓,用目光向那男人告別。
逸青不加考慮,將車子填進那個空位。他停好車後,正好迎視到還來不及離開的Becky。她吃驚的瞪大眼睛,臉上流露出惶恐的表情,像是被捉到偷吃的貓。
「你不要誤會。」她忙不迭地解釋,生怕逸青誤會了。
逸青沒有多說,擁著她回到樓上的住處。
Becky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投入他的懷裡。「哦,我好想你。」她忙碌地迎上他的唇,用熱情和他打過招呼後才勉強收手。
她可以感覺到經過樓下的一幕,逸青的熱情有些減退,她其實不知道改變的事情已經太多太多。
「你真的不要誤會,他只是……我以前的一個朋友,來找我有點事而已,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她急促地說著,一邊看著他的反應。
逸青從頭到尾都沒表示什麼,他的表情和大部分的時候一樣教人猜不透。「我沒有生氣,事實上,你有交朋友的權利,我無權干涉。」
她就是恨他這種態度,彷彿她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我想即使你逮到我和別的男人上床,也不會說什麼吧!」Becky忍不住憤恨地說。
他淡淡地笑,「那只能怪我魅力不夠。」
「你!」她生氣地捶著他的肩「你就不能表現的多關心我一點嗎?難道你不管我的死活?」
逸青始終好風度的微笑,不慍不怒。他握著她的手,輕柔地對她說:「我是關心你,否則我就不會來了。」
她聽他這麼說,又放軟身子膩在他的身上「可是你這麼久才來一次,教人家想死你了。」
他抱著她走進客廳,雙雙投入沙發裡。她坐穩之後又想爬上他的腿,逸青輕輕制止了她。
「我今天來有話要說。」
「什麼事?」她警覺到他態度不對,全身寒毛豎起。
「我要去相親。」他投下一個炸彈,毀去她的理智。
「哈!我早該知道有這一天,不是嗎?我還傻傻地以為我們會有結果。笨蛋,誰會要我這麼個離過婚的女人!」
逸青抱住歇斯底里的她,溫柔地說:「不要這麼說,你是個好女人,就當我是超級渾蛋,我不適合你。」
Becky流下眼淚。「是的,我老是在作夢。」她淒慘地說,「作著不屬於自己的夢。」
逸青撫著她的頭髮,溫柔的安慰她。
「你還算是對我較好的。」她冷冷地笑著。「更多的男人從我身邊帶走錢,還留下我一顆破碎的心。」她似乎一下老了十歲,嗚咽地說著。「二十歲那年,我就離婚了。我嫌我丈夫不夠體貼,對他母親太孝順。他總是礙於母親守寡一手扶養他長大,對她事事恭敬。我婆婆討厭我,她認為我是來剝削他兒子的愛,處處看我不順眼。」
逸青靜靜聽她訴說,第一次發現她真實的一面。
Becky的視線遠揚,似乎飄到遙遠的過去。「我那時候年輕,凡事都沉不住氣,只要看到他對他母親的態度就控制不住自己滿腔的怒氣,到後來竟像個孩子般和她母親爭寵。一她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就像是被夾在中間的夾心餅,左右為難。」她吸口氣再說:「最後我氣不過,要他在兩個人之間做抉擇。」
「我真笨!」她顫巍巍地說,「我怎麼敵得過血濃於水的親情,他選擇了他母親。不過,他是個善良的人,留了一筆錢給我,還要我等他,等他償還了母親對他的恩澤再來找我。我又不是笨蛋,當什麼貞節烈女!」她不屑地呸道。臉上雖有誇張的表情,但淚水卻順著兩頰滑落。
「他以為我會乖乖等他,等到那老大婆死掉的時候?哼,門都沒有!」Becky撕心裂肺地喊著,「我是女人,我需要愛!」
逸青從她眼中看到滿滿的不安。
「他不能給我,我就去找別人,我有了錢,還怕別人不愛我嗎?是的!別的男人愛我,愛我的錢。我為了報復,找不同的男人,可是反而報復了自己。」她像殘破敗娃娃虛弱地倒在他身上。
逸青溫柔地吻她,吻去她的淚水和傷心,他視她為珍寶,虔誠地膜拜她的臉。
一直以來從沒有這一刻令她如此感動,她沒有想到在卸下了自己沉重的傷痛後,還能夠得到這麼溫柔的吻。她知道逸青不可能愛她,可是他的動作也不是憐憫,他似乎想補償這些年來她所受到的傷害。雖不是他造成的,但他卻企圖以自己的力量縫合那一顆滿是瘡痍的心。
逸青吻著她的臉、她的頸和她的心。Becky感動得哭了。也許是最後一次,她如垂死的病人緊緊攀著他的溫柔。
「不要懷疑,你真的是個好女人。」朦朧中,她聽到逸青這麼說著。
「你要相親?」逸青的告知換來王修和不可置信的眼光「愛說笑,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居然要去相親?」
「相親沒什麼不好。」
「是沒錯,有很多人用這種方式結交明友,但是,你?高逸青?」王修和還是搖著頭。
「我又有什麼不對?」逸青沒好氣的說。
「讓人無法相信,憑你的魅力,隨便街上一站也有好幾個。」王修和誇張的形容,讓逸青忍不住失笑。
「謝謝你的台舉,只可惜我沒有上街展示自己的習慣。」
王修和拉著他不放。「喂喂喂,說真的,你是因為什麼原因要去相親?」怎麼說都無法令人誠服,從學生時代,逸青就是出了名的帥哥,他談戀愛的紀錄從沒斷過,想要女人隨時都有,可不像他們這些奇貌不揚,個性又不機伶的人。
逸青拿他沒辦法,只得多加說明。「一部分是家庭因素,一部分是出自我的意願,我想結婚了。」
「你想結婚?」這個消息同樣嬴得一聲驚呼。
逸青無奈的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結婚的念頭會惹來好朋友的驚歎。「我是正常的男人,當然會有成家的想法。」
王修和嘖嘖稱奇,「太令人意想不到了。」
「什麼話?我真的累了,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只想有個女人在家裡等我,每天回到家都有香騰騰的飯菜,還有一張溫暖的笑臉等我。」絕對不是那雙複雜深沉的琥珀眼瞳!逸青狠狠地想。
「現在的菲傭也有類似的功效。」王修和取笑地說。
逸青瞪他一眼。
「我說的是事實,你不考慮清楚,一定會後悔。」
「不,我清楚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我只想要一個單純的女人,不解世俗,腦中沒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完全以我為中心的女人!」
相親當天,天氣很好,好得讓逸青以為自己的心情可以像那片天空一樣,晴朗無雲。
他毋需多做調整,原本挺拔的身材在合身衣褲的修飾之下更為高昂,出眾的氣宇足以成就所向披靡的效果,他只需再露出迷人的招牌笑容,便可以讓任何一個女子的心為之傾倒。
倒是奶奶特意做了一番裝扮。出自名門的奶奶經過粉妝的點綴,從前的姿色便不受遮掩地跳脫出來。從奶奶猶存的風韻看來,不難想像她當年迷倒了多少男士。
奶奶很興奮,彷彿相親的是她本人。
兩人來到餐廳,周家的人也正好抵達,周明通的身後躲藏著一位嬌小的倩影如逸青所願,被推到他面前的女孩正如他所希望的單純。她露出靦腆羞澀的笑容,低著頭微微地向他打招呼。
「這是小女玉婕。」
周玉睫的心很快地被逸青佔滿。誰能抗拒得了他的魅力?他高大英俊,談吐風趣,且他溫柔體貼的個性是周玉婕從未遇見過的。
雙方家長也十分滿意,用過餐後,便放任兩個人單飛。
逸青顧及周玉婕的興趣,當天下午,他們逛了一趟美術館周玉婕是文學系畢業,對藝術有莫大的喜好,對於許多藝術作品,她都能如數珍寶,而逸青雖不是很懂,但也耐心地陪伴。周玉姨更加歡喜,很少有男人肯耐心陪她逛這些地方,她非常滿足地微笑著。
「畢業之後你有什麼打算?」逸青隨口問道。
「爸爸說不用急著找工作,他說反正我也做不來,就學點東西準備……」她突然緘口含笑,整張臉漲得通紅。
他倒沒聯想到什麼,不知所以的繼續問:「準備什麼?」
周玉婕小聲地回答,「準備嫁人。」
她嬌羞的模樣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逸青心想自己總算作對了決定,周玉捷正是他想要的女人,她足以擔任一個好妻子的角色。
他挽著她的手逛遍美術館的每個角落,一個下午就這麼消磨掉了。晚上他帶她到餐廳吃飯,他下意識地環視餐廳一圈,發現沒有不該出現的人,他鬆了口氣。
「你在找熟人嗎?」周玉婕好奇地問。
「不。」只是多餘的擔心,他不希望完美的這一天會遇上那雙代表麻煩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