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他大言不慚的傳來這麼一句
真是狂妄的回答啊!她哭笑不得,幾乎可以想像他站在她的面前,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
「你不覺得是有人賣了你一個面子?」也許是為了挫一挫他的銳氣,她故意意有所指。當然,那個「人」指的就是她。
他停頓一下。「不覺得。第一,我的實力用不著「有人」賣我面子。第二,那個「人」也不是這樣的人。」
他出乎意料的還算瞭解她的性子。朱采韻不由得笑了。
距離參展的日子剩下不到一個月,解決了棘手的攤位問題,還有堆積如山的作業和案子要準備,朱采韻忙得不可開交,恨不得直接睡在公司,而偶爾和鄭友白在MSN上對話,確實讓她稍微放鬆心情。
兩間公司正式展開合作,鄭由白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兩個人約法三章,在工作結束前不談感情,但是結束後呢?
「嗯,到時候再看看吧。」
老實說,朱采韻給他的回答實在是模稜兩可。
不論如何,他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嗨,我來探班囉!」
而朱采韻也很不怕死,提著一袋點心,自己送上們,對著前來應們的鄭由白兀自笑得燦爛。
「進度怎麼樣了?」
「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吧?」
他依稀記得她天天在MSN上抱怨上司沒人性,工作多到煩死人,今天怎麼有這等閒情逸致跑來探班?
「我剛去見過客戶,想說順路,就過來看看。」她笑了笑,回答得理直氣壯。
鄭友白無言,依舊戴著墨鏡,原本乾淨的下巴卻生出了點點青髭,高大的身軀斜倚著們框,看得出有些疲累。
他端詳了她一會兒,側過身子,放她進來,「你自便。」
說完,他回到製圖桌前,繼續工作。
朱采韻也不客氣,大方的坐在沙發上,環視這間不大卻紊亂的工作室,不禁瞠大眼睛。
「天啊!這裡也太亂了點……小高咧?不會淹沒在哪個角落了吧?」鄭友白那個助理儘管叫小高,卻一點也不高,難怪她會如此擔憂。
「他去材料行,拿地板的樣品。」鄭友白回答。
「是喔。」所以意思是,現在這個不算大的空間裡,只有他跟她兩個人?
聽她回答得簡單,他轉頭瞇她一眼,「現在這裡只有我跟你。」說著,他站起身,走到沙發後頭,俯身貼近她,低聲呢喃:「怎麼?緊張嗎?」
感覺到他的吐息吹拂著耳朵,朱采韻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開始發熱,可是她勉強撐住,不流露出緊張的情緒。
這個男人對她的誘惑實在太大,不這樣,她害怕會把持不住。
「我們約好了,不是嗎?」她毫不客氣的推開他的俊臉,皮笑肉不笑的說:「還有,我不喜歡男人留鬍子,想要誘惑我,先把鬍子刮乾淨再說。」
「嘖。」鄭友白聳聳肩,沒好氣的退後一步。「最近比較忙,我這模樣就麻煩你多擔待。」
朱采韻噗哧一笑,覺得他彆扭的口吻好可愛。
他受不了的白她一眼,隨即回到製圖桌前坐下,手持鉛筆,專注的工作。
看著他骨節分明的手,她想到在意大利的那一晚,他即便在那般受到撩撥的狀態下,撫摸她的動作依然不疾不徐、溫柔細密,彷彿她是個易碎的珍品。
太久沒有受到這樣的滋潤,她不由得笑說自己是第一次遇到一個男人這樣細緻的對待,好不習慣。而當時的鄭由白又是怎樣回答她的?
他說,是嗎?那總該有一個男人這樣的抱你。
下一秒,他二話不說的親吻她的唇……
「你在幹嘛?」
「啊?」
迅速回過神來,朱采韻看見那個在她的回憶裡正為所欲為的男人,此刻一臉莫名的站在她的面前。其中最大的差別,則是現實中的鄭友白多了副墨鏡。
她眨了眨眼,由男人的臉看向他的手指。很漂亮的手,她不是第一次這麼覺得,只是才思及這雙手曾對她做了些什麼,如今再看到……呃,她的臉頰微微發熱。
「沒事,只是在發呆。」她尷尬的說,笑容有些僵硬。
也許是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曾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事實吧!
過去她並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總是表現出不在意的態度,然而一旦回想起來,還真是熱情如火到教她這個見慣大風大浪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臉紅心跳。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你……應該沒忘吧?」
鄭友白挑了挑眉,「忘記什麼?」
「我們上過床的事。」
他不禁愣了下,看著眼前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女人,有些啼笑皆非,「問這個幹嘛?」
「沒有啊!」她的表情好哀怨,「只是覺得若只有我一個人記得的話,那就太嘔了。」
畢竟那一次的回憶很美好,也許當初她只是一時衝動,可是心知肚明,對像若不是這個男人,那樣的要求她也做不出來。
而她好希望這個人也是……
只是這樣?鄭由白瞇她一眼,繼而擱筆起身,走向她,面色陰騭。
朱采韻一臉莫名其妙,「你怎麼……啊!」
他偉岸的身軀壓制住她,衣襟敞開,強鍵的胸膛若隱若現。
「你……你幹嘛?」她顯得手足無措。
他幹嘛?嗯,真是個好問題。
「我在告訴你,我有沒有忘記。」他的大掌毫不客氣的探入她的衣襟。
朱采韻也不是未經世事的笨蛋,明瞭他對自己的佔有慾望,既羞又窘,同時感到害怕,「我……」
鄭友白突然住手,觸電似的往後退開,煩躁的爬梳頭髮,「沒那個意思就不要隨便誘惑我!」
可惡!
他好懊惱,本來只是想嚇唬她,讓若無其事說出那種要命的話,考驗他忍耐極限的女人嘗點教訓,不料當真觸碰到她,他竟差點無法放手。
儘管他戴著墨鏡,朱采韻仍舊看得出他的眼神有多慌亂。
她心跳加快,咬著下唇。方纔他只是輕輕碰了下她的頸子,根本沒有多做什麼,她卻覺得那兒彷彿要著火了。
「我……」她噪聲,因為他熱切的注視。
她好慶幸他戴著墨鏡,要不然她恐怕會在他陰騭的注視下失去自制。
「抱歉。」她自知不對。
不論如何,他對她的心意一直表現得很明顯,她不該用那種迂迴而有心機的方式試探他,畢竟他現在想要的,她還給不起。
「我並不想聽你道歉。」鄭友白也懂,什麼工作啦、約法三章啦,都只是借口,事實就如她在佛羅倫薩說的那樣,她尚未做好準備面對另一份來得太快速的感情。
他的大掌扶著額頭,沉默許久,吐了口氣,明白自己在她的面前忍得有多辛苦「茶水間裡有咖啡和茶,看你想喝什麼,喝完了就回去吧!」
說完,鄭友白轉身,不再看她。
朱采韻尷尬的起身,「呃……沒關係,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
理好衣襟,她拿起掉落地上的包包,卻在和他擦身之際,被攔截下來。
她不解的望向他,臉頰泛紅,黑眸迷濛。
鄭友白抓住她的臂膀,戴著墨鏡的眼眸像是要看穿她。
對峙了好一會兒,他吁一口氣,「算了。」放開她,不冷不熱的說:「路上小心。」
「喔,好。」朱采韻的呼吸不順,一臉莫名其妙。
他攔住她,只為了說這個?
同時她也鬆了口氣,畢竟她的心臟在這一刻實在不宜再承受更多熱烈的言語。
她開門離去,恰好和回到工作室的小高打了照面。
「咦?朱小姐,你要回去啦?」
「是……是啊!」她努力讓笑容顯得自然,「我買了點心,放在桌上,你等一下和老闆一塊吃。」
「喔,謝謝……朱小姐?」小高看著她離去得背影,一臉匪夷所思的步入工作室,「朱小姐是怎麼了?好像在趕投胎,而且臉好紅……老闆。你怎麼杵在這裡?」
鄭友白冷冷的睇了回來得不是時候的小高一眼,沒有回話,兀自走回桌前,煩躁的歎了一口氣。
方纔他攔住她,差點就要不顧一切的逼吻,為什麼明明有感覺,卻要讓那些不必要的事物牽絆自己?
可是他終究忍住了,畢竟他不是當事人,無法自私的要求她的想法跟隨他而轉,所以他放手,願意再給她一個月的時間,好好的想一想。
屆時,不論她有沒有想開,他都不打算再客氣了。
小高望著臉色凝重,兀自陷入沉思的鄭由白,再想到方才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朱小姐,腦筋轉了轉,很快的做了連結。
「我懂啦!肯定是老闆你又不假辭色,嚇到人家了,對不對?哎,我說過很多次了,老闆,你戴著那副墨鏡像透了黑道人物,對小姐還不溫柔一點,那真是……」
「小高。」
「嗯?」他還沒念夠耶!
「閉嘴,把樣品掛在牆上。」他的脾氣再好,也聽不得搞不清楚狀況的助理碎碎念,甚至念的還是文不對題的東西。
小高看他面色不善,當下更加認定是惱羞成怒,乖乖的將地板樣品掛到牆上,心不甘情不願的繼續叨念:「閉嘴就閉嘴。唉,現代人都不喜歡聽實話……」
也難怪古人會有忠言逆耳、良藥苦口,總為浮雲能蔽日的感慨啊!嗚呼!
鄭友白受不了的狠瞪他一眼,眼角餘光恰好瞄到他正在拆朱采韻帶來的點心,再次嗓音低沉的開口,「小高。」
「啊?」這次又怎樣?
「不許碰。」
小高不禁傻眼。什麼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