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霧似購沉在房裡,飄蕩在房裡兩人的四周。
兩張極為相似的臉隔著書桌對視著已顯老態的那張,滿臉的不耐,而正值壯年的那張,則只有索然無味的冷淡。
「你不能決定嗎?」年輕的男人玩弄著桌上六份資料夾,語氣帶著被打攏的不快。
「那是你的妻子。"蒼老的男聲,平靜中透著不悅。
眉頭微微一皺,年輕勇於站起身,隨意地自掌中六份資料夾中抽出一份。
「就她吧!」
接過年輕男子丟過來的淡色資料夾,老人扭亮桌上的小燈,正要細看時,眼角卻見年輕勇於已勾起桌上的西裝外套,步履優雅地走向木製大門。
「你不想知道自己挑中了誰當妻子?老人眉一挑開口問道。
已旋開門,男人挺撥的身軀被室外的光與室內的影分割成兩半,他有禮地回頭,然後開口。
「有必要嗎?」聲音裡淡得不見一絲情緒。
男人不期待回答,老人也不打算接話,他們僅是一個關上門,一個將目光投回手中資料。
如此便決定了聶家新媳婦。
☆☆☆
「夏玫?夏玫?"杜湘然輕搖著趴在桌上酣睡的短髮女子。
低喚的輕柔嗓音裡有著掩不住的興奮與欣喜。
「湘湘……"夏玫眼坯閉著,那張略寬的唇求饒地喊:「讓我睡吧。我昨晚瘋到凌晨四點那……」
說著說著語音漸微,意識也沉回際隴中。
「對不起。"杜湘然一聽,小手一收,天生的輕軟嗓音歉疚地響起。"夏玫,你饅饅睡吧,我不吵你了。」
就是對她這副令人心憐的模樣沒轍,夏玫不情願地抬起頭,纖長的手指穿過額前鬆散的短髮,那雙略顯英氣的大眼這殘著惺訟睡意。
「說吧,湘湘,又發生什麼大事啦?」
「夏玫,我……我……"急急在她面前坐下,杜湘然白皙的臉泛著紅暈,"我要結婚了。」
「你要結……"夏玫意識大清地跟著念,"結婚?」
被自己吐出的話語打醒,夏玫猛地從座位上跳起"我沒聽錯吧?你要結婚了?你知道結婚是什麼意用吧?
你確定——」
「夏玫,冷靜點。"杜湘然雙眼發亮,那白嫩的小手緊抓著夏玫的衣朋。"我真的要結婚了,現在就等畢業。」
「怎麼會呢?」夏玫地坐回原位,那雙大眼依舊不敢置信地大睜著。
「就是會嘛。"杜湘然難掩嬌羞地嗅道。
「你才剛滿二十歲。"夏玫開口提醒。
「他……他也才滿三十,二十配三十,滿不錯的呀。"一提到那人,杜湘然的聲音便自然的軟了。
「他是誰?」
「是——」眼一垂,杜湘然輕咬著紅唇"是……」
「不,不。"一看到她的模樣,夏玫腦中警鐘直響:「不要告訴我是他。隨便是個王二麻子都好,就是不能是他。」
「誰呀?"杜湘然裝傻。
「湘湘。"她警告地回瞪。
「好吧,好吧……"杜湘然略一停頓。知道一說出他的名字,夏玫准發火,可又不能不說:「是聶璩。」
「湘湘。"夏玫大吼,一雙手幾乎就要往杜湘然的農領抓去:「我不是告訴過你——」
「夏玫,你別生氣。別生氣啊。」杜湘然求饒道。"我知道你認為他不好,我知道許多報導都說他既無情又花心,可是我認識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他很溫柔。很體貼、很——」
「你認識的他?湘湘,你只不過才跟他跳過兩次舞,吃過一次飯,你到底認識了他什麼呀!」
「可是……可是……"杜湘然眨著一雙小鹿似的元辜黑眸,"可是我十八歲時就打算嫁他啦。」
不提這還好,一提到這點,夏玫更是滿胸肝火直往上冒。
想起兩年前,她大甘不願地獨自北上到這間私立二專註冊,那時的她滿腦子都是對這冰冷都市的惡劣印象,再加上這間學校的學生個個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有錢人家的子弟,讓她一路走來心情是壞到了極點,直到第二天走進教室,直到她見到杜湘然,她的心情才奇跡似的回升。
她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見到杜湘然時受到的震撼。她是這麼美麗、溫柔、體貼、善良,完全顛覆了她對上流社會的觀感及印象:雖然杜家產業多得令人咋舌,可杜湘然卻從未表現出一絲驕矜及高高在上的味兒,她永遠是那麼地……那麼地……善解人意又討人喜歡。
若勉強要說湘然的缺點,那麼只能說她被保護得大好,以致於想法過於天真;她總認為世上沒有真正的壞人,她對愛情的想法就像小說裡的一樣虛幻。
她還記得杜湘然第一次提到聶璩時的模樣,那滿身滿臉的如夢似幻……
聶璩是杜爸爸與杜媽媽挑選的幾位乘龍快婿中,唯一打動杜湘然的,杜湘然說他俊美得仿若魔鬼,說他深藍如黑海的眸於是如何地令她深陷;說與他共舞時,自己是怎麼地緊張興奮,而聶璩唇畔的那抹淡笑,又是怎麼地讓她心醉神迷。
夏玫一聽就知道完了,儘管她曾無數次地昔勸杜湘然,但兩年來杜湘然對聶璩的愛意卻不減反增,甚至說過這輩子只想嫁他的蠢話。
開什麼玩笑?
是聶璩那!那個換女人就像在換衣服的聶璩耶。
雖然說聶家的歷史可追溯至十六世紀的某公爵:雖然說聶家的財產多到可以買下整個台灣,可那又如何?
所有的人都知道聶家人毫無感情,聶家人血管裡流的都是冰塊,他們根本就是最完美的上流社會典範,自私自利。
無情冷血,甚至連對自己的家人也是如此。
她怎麼能讓杜湘然嫁進那種地方?她怎麼能把壯湘然交給那個可怕的怪物?
「我不准!湘湘/夏玫握著她細瘦的肩:「他根本沒資格娶你,他沒辦法讓你∼一」"夏玫,"杜湘然紅著臉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事實是……他沒有跟我求婚,是我主動要嫁他的。」
夏玫聞言,眉心一皺。
「並不是他來跟我求婚的,是我甘願當他們聶家媳婦的候選人,而他……他選中了我。"社湘然小巧的唇,劃出甜蜜的笑。
「湘湘!」夏玫沒想到她會固執到這種地步。"只要你招招手,不知會有多少男人跪下來求你嫁給他,你又何必——」
「可是我只要聶璩/杜湘然可憐兮兮地道/在這世上我誰都不要,我只要聶璩,我已經為他沉迷,無可自拔了/夏玫呆住了。
「祝福我吧,夏玫,我知道他曾有過很多女人,可我知道以後他再不會有了。他既已選擇了我,我就會讓他幸福;我會讓他也愛上我,我會讓他朋中只有我一個……"杜湘然說著,眼眸又發出夢幻般的光輝。
看著社湘然充滿希望及期待的幸福表情,夏玫認輸了。
「我會祝福你的。」
「夏玫,"杜湘然高興地抱住她。"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聽到你這麼說,你和他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知道——」
「等等,"夏玫將她從自己身上拉開。"我話還沒說完呢。
還有兩個多月才畢業不是嗎?答應我,湘湘,你會趁這段時間多和他相處、多觀察他、多瞭解他,萬一你發現他不如你所想的那樣,答應我你會解除婚約」"可是……"仕湘然想起母親說過聶璩這兩個月會很忙,為了騰出婚後一個月的蜜月期,聶璩根本沒時間和她約會。
「答應我!」夏玫再次要求。她不願杜湘然懵懵懂懂抱著幻想踏入婚姻,她希望杜湘然能看清聶璩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答應。」
她會想辦法的,她會想辦法見聶璩,想辦法多和他相處。
「那麼我會祝福你!」夏玫鬆口氣。"我祝福你永遠幸福。
快樂。」
「我現在就很快樂啦。"杜湘然抱著夏玫的手臂,臉上的笑容美得令人目眩。
☆☆☆
杜家客廳。
「媽,吃完晚飯,杜湘然照例為母親奉上一杯蓮花茶,直到母親輕泯口茶後,她才鼓起勇氣開口。
「怎麼了?」蓮見女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放下手中的育瓷茶杯,偏頭關心道。
「媽。"偎近母親,杜湘然開口:「表姨是不是在聶氏上班?」
點點頭,衛蓮笑道:「怎麼?要你表姨幫忙盯著聶璩啊?」
「不是啦。"杜湘然羞紅了臉。"我只是在想,不知道表姨可不可以幫忙安插個人進聶氏?」
「應該可以吧。"衛蓮想起身任聶氏總經理的表姐。"不過可不能隨便找個人就要表姨幫忙,這人至少也得有點料才行。」
「這我可以保證!」杜湘然聽可行,笑意便爬上了唇畔。
「我要介紹的人啊,在我們學校,成績可是一等一的好,做事又仔細,絕不會替表姨惹麻煩的。」
「是誰呀?媽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這個同學屍衛蓮好奇地問。
「是——」她故意拉長尾音,而後笑嘻嘻地指著自己道:
「我啊。」
「你——」衛蓮忍不住掩嘴一笑。"你想到聶氏?」
「媽,」社湘然不依地嚷。"你別想歪了,我進聶氏可不是為了盯著聶璩什麼的,是夏玫她——」杜湘然將與夏玫的對話重說一遍。"我想夏玫說得也沒錯,況且聶璩若真的那麼忙,我理……理所當然的也該幫幫他……"她越說聲音愈小。
「唉!」衛蓮聞言一歎。"人家都說女兒向外,我還想我們家湘湘不同呢!沒想到……唉!」她又歎了聲。"你爸要知道他的寶貝女兒都還沒嫁,心就偏到——」
「媽!」社湘然羞得鑽迸母親懷裡。"不是這樣的嘛!我是想學校也快停課了,與其在家閒著,不如出去工作學點經驗,順便也可以和聶璩多相處……」
「是喲!」衛蓮仍舊拿著一雙笑眼對著女兒。"好啦。好啦。"見女兒連耳根都脹得的通紅,衛蓮總算放過她。"這事我會跟你表姨提一提,就讓你在聶璩身邊當個助理。還是秘書什麼的吧!等你爸回來,我再讓他打個電話結聶璩——」
「不用了啦!"杜湘然抬起頭來。"這事別告訴聶璩,我想給他個驚喜。」
想到聶璩發現她時的模樣,杜湘然忍不住傻傻地笑了。
☆☆☆
同樣的時間,某大樓二十三樓裡卻正上演著火辣激情的戲碼。
只見那張超大水床上,男與女正以激烈的旋律不斷起伏著。男人完美的臉上不見一絲情緒,女人卻紅唇微張,喘息呻吟得令人臉紅,最後男人眉一皺,身體停止了律動,女人也緊緊地抱緊了男人,渾身因達到巔峰的快感而顛動不已。
一旦完成了目的、聶璩便推開緊巴著他不放的女體,隨手拉過一旁的深色浴袍,逕自走進浴室。
齊曉心懶懶地自床上起身,隨意地穿上那套用來誘惑人的薄紗小禮眼,斜倚在床頭,她眷戀的眼神投向聶法所在之處。
「聽說,你要結婚了!直到水聲停歇,她才開口。
聶璩赤著腳走向齊曉心,接過她遞上的煙,淡然開口:
「那與你無關,不是嗎?」他的語氣是一貫冷淡得有禮。
「有關!我想知道你會不會因為這樣而和我分手。明知道已經觸怒了他,齊曉心卻管不住自己。
「不會。"聶璩輕吐出口煙,任辛辣的煙霧包圍住自己。
心上放下一塊大石,她踩著誘惑的步伐走向聶玻。
「夠了。」聶璩低聲道:「你可以走了。門口鞋櫃上有張支票、記得帶走。」
簡單幾句後便毀了她的鎮靜,齊曉心勉強撐起發軟的雙腿。
「別跟我開玩笑了,聶璩……"她聲音裡有明顯的顫抖:
「你才說過不會跟我分手的——…"我沒這麼說。"聶璩搖搖頭,他深藍的眸子藏在半閉的眼瞼下。"我只說不會為了結婚和你分手,我也的確不是。"他的眼瞼垂得更低了,看來就像睡著了似的,"我只是厭倦你了。」
「可是……可是……我愛你呀,聶璩!」齊曉心不顧一切地想要挽回他。"我……我好愛你,我沒辦法離開你……"她的眼淚說來就來。
…我愛你'他的唇嘲諷地撇起:「要我告訴你,我聽過幾遍這句話嗎?」
「不,我不一樣——」
「夠了。」聶璩仍舊看也不看她,"你只有兩條路:一,走;二,帶著支票走,你選擇什麼?」
看著他英使得足以令人尖叫的臉,齊曉心只有擦乾淚站起身。
她難道忘了嗎?眼前這個男人是最無情的聶家人,她根:
本就不可能打動他的;早在遇上他時,她就知道了,她的心根本就不該沉淪的……
可她還是愛上他了。
「聶璩啊,聶璩!」她喃喃地開口:「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愛上一個人,但那個人會棄你如敝展,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你曾傷了多少女人的心了。
說完她便走了,當然,她不會忘記鞋櫃上的那張支票;她雖然笨得愛上他,但她可沒笨到跟錢過不去。
依舊吐著煙。聶璩表現得像那女人的活根本沒人他耳。
沒鍺,那女人,他根本不記得她的名字,當然更不會記得十多年來在他生命中出現過的其他女人;反正她們只要有一付好身材和一張好臉蛋就行了,其它並不重要。
今天走了一個,明天還是會有另一個遞補上來。女人一見了他,一向就像螞蟻見了糖,或許今晚。或許明天,這間屋子裡又會出現另一個女人。
而這些女人,同樣都有張美麗的臉蛋與身材,但也同樣的虛偽。愚蠢,且不知滿足。
輕聲一笑,他將視線移向窗外燈光映照下,他那雙特殊的黑藍眸子,看來就像映著無月夜空的霧面玻璃,冷得令人心驚。
☆☆☆
端坐在自己的位於上,杜湘然悄悄低下頭看了看表,又悄悄抬起頭,瞄了眩窗外。
他今天遲到了。
進聶氏一個禮拜來,她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看著聶璩走進總裁辦公室時的側影,她甚至能從眾多腳步聲中分辨出他的。可今天她等了又等,卻還是不曾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
他出了什麼事嗎?
杜湘然忍不住憂必地想,也許她可以溜出去打個電話;也許她——
杜小姐,公司可不是花錢請你來發呆的,我昨天交代你'范東公司'的資料,你整理好了沒?」
一聽到這高亢的女聲,杜湘然一雙好看的秀眉便控制不住地擰起。
打從一周前,她進到聶氏秘書室起,這美艷的秘書室長就總是找她麻煩,她不能發一點呆。不能犯一點借,就連上班時穿了套新款的香奈兒套裝,都會被譏諷得像犯了什麼殺頭大罪似的。
她真不懂,為什麼會這樣?她確定自己沒得罪過她呀!
乖乖地站起身,社湘然拿起范東公司的歷年資料。"室長,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
一言不發地接過資料,丁嘉妥隨意翻著,好不容易挑到個錯處,她眼睛一網,開口欲罵。
杜湘然原本是很認分的,她知道室長一定會找機會刮她一頓,可就在室長張嘴瞬間,熟悉的腳步聲卻鑽進了她耳——
他來了!
「杜小姐——」
等等。別現在罵我,什麼時候都好,就是不要現在……」
耳裡聽到他的腳步聲愈文愈近,杜湘然忍不住求饒地低喊。
「杜小姐/丁嘉雯那雙一字眉高高地挑起。"你有沒有搞錯?犯錯的是你,你居然還敢——」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靠關係進來的千金大小姐,什麼事也不會,偏氣焰比普通人還高一偌!這一個札拜下來,她本以為這杜湘然不一樣,正想也許可以好好跟她相處,沒想到——
求求你……"壯湘然簡直就要跪下來了,從第一天進聶氏,她就幻想著聶璩發現她時的情景,他會看到他的未婚妻精明幹練地處理著各種事務;或者是看到她任勞任怨地自個兒留下來加班,可偏偏她此時的處境竟是——
腳步聲已經響在耳際,社湘燃眼閉了閉,終究是克制不住地抬頭往窗外望去。
於是便宜直望人他的眼。
他的眼像兩顆深藍色的玻璃珠,直接略過她癡傻的模樣,轉向已閉上嘴的丁嘉雯/送兩杯咖啡進來。」
簡單交代完,他便不發一語地走進總裁辦公室。反倒是他身後的男子一燦爛留笑地對了嘉多道。
「嘉雯,脾氣別那麼大,你沒看人家妹妹都快被你嚇哭了。」
了嘉雯聞言一低頭:果然看見杜湘然眼中淚光盈盈,連那挺翹的小鼻,都紅通通得教人心疼。
「你——唉。"丁嘉雯是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一見社湘然哭了,她氣便消了大半。"算了算了,你把錯的地方改一改,待會兒再拿來給我。"說著又拘出一小包面紙,遞給杜湘然:
「眼淚擦擦,別哭了。」
聽話地接過面紙,杜湘然一邊擦著淚,一邊要自己別哭。
她不知道哪種情況對她的傷害較大,是在聶璩面前挨罵?
還是聶璩役認出她?
她看得很清楚,當他看著她時,眼中沒有一絲熟悉感覺,反而是毫無所覺的,就好像他從沒見過她,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聶璩不是選了她當妻子嗎?為什麼……為什麼……
想著想著,眼淚又要掉下來。
他不記得了嗎?不記得他們初次見面時;她便已獻上了一顆心;不記得一個月前的程家舞會上,她是多麼地力求完美,只希望在他心中烙下深刻的印象……
她已經受了他兩年了,他卻連她的模樣也記不得嗎?
壓住發疼的心,她勉強控制住想放聲大哭的衝動。
伸手掏出行動電話,她熟練地壓了幾個按鍵——
「喂,夏玫嗎?」
「湘然,你在哭嗎?」
「沒……沒有,"急急擦於眼淚,她再開口:「夏玫,你晚上有空嗎?」
「有啊!怎麼?想我啦?」
「嗯。"點點頭,杜湘然揉揉眼道,"我晚上去找你好不好?」
夏玫怎麼可能說不好,她還擔心杜湘然一待在聶璩身邊就把她給忘了呢。
和夏玫約好時間,杜湘然關上電話。
呆呆地盯著桌面,她想,枉費她還故意保留原名,她還以為——
「湘然。"一直注意著槓湘然的另兩位秘書小姐的其中一位小聲地喚道。
見社湘然抬起頭,她才繼續道:「你想不想送咖啡迸總裁辦公室?」
「想!」這個字一冒出口,杜湘然便急罵自己沒節操,剛不是還氣他記不得自己嗎?怎麼現在又——
可她就是無法抗拒啊。
可以近距離看到聶璩,聶璩說不定還會對她說話,說不定這麼近看到她,聶璩終究會想起她……
端起托盤走向總裁辦公室,杜湘然心裡知道自己已經完了、沒救了。為聶璩,她已經愛到瘋了,她的心不再歸理智管轄,只會呆呆地跟著他轉,跟著他動。
看著杜湘然的背影,林秘書和王秘書總算鬆口氣。其實她們都滿喜歡杜湘然的,她總是笑口常開,又常主動幫她們做事,只是她似乎很迷戀總裁,平常要一提到總裁的名字,就會看到她兩眼發光,晶晶亮亮地閃爍不已。
這也是她們為什麼會讓杜湘然去送咖啡的原因。她們希望見過總裁的她,心憎能夠轉好,能再恢復總是面帶笑容的樣子;已經看慣那張帶著甜美笑臉的她們,實在不習慣看到杜湘然掉淚的模樣呢?
☆☆☆
「說吧:你今天來是為了什麼?」等黎日辰進了門,聶璩便開口問道。
「這個嘛……"靠進軟沙發裡,黎日辰故意吊人胃口地吟著,可最後仍然忍受不住地綻出大大的笑容:'"亞眉昨晚生了,我又多了個寶貝女兒!」他興奮地宣佈。
「又是女的。"聶璩聞言眉一挑,不懂家中已經有三個女娃的黎日辰,為何還會這麼高興。
「你不懂的。"像是看透聶璩的想法,黎日辰輕歎道。"只要是我和亞眉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是一樣地高興歡欣,何況我又不是你——」說著,語氣一轉:「我們黎家血脈可不像你們聶家的公爵血液,沒必要去特別生個男孩來傳承。」
這是黎日辰最愛開他的玩笑。打從十八歲他們在英國牛津初識起,黎日辰便覺得聶家是個很特殊的家庭,他們奉行的,是真正英國貴族的生活態度,尤其是聶家老頭兒聶過。黎日辰常覺得,聶過老頭的背脊如果再挺直一公分,大概會活主生地斷成兩半,他的頭如果再仰高一公厘,大概會"咕咚"一聲掉下地去。
他曾這麼告訴過聶璩,可聶璩一點也不懂其中的幽默。
就跟他不懂聶璩為何會和他交上朋友一樣。
他們之間的差異有如日與夜,不論是生活方式或想法,聶璩是高貴的聶家唯一的繼承人,他卻是暴發戶的第二代,聶璩的女人一向不斷,他卻從與他相識前,就己認定了亞眉。
但再想想,或許就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差異大大,所以才能相安無事吧。因為知道絕不可能改變對方,也就省了很多無謂的爭執,所以反倒能好好相處。
「對了!」黎日辰像想到什麼似的道:「我聽說你要結婚了?」聶璩隨意地點頭。
「人是聶老頭挑的。"黎日辰極有把握他說。
「他挑了六個,我選了一個。"聶璩半帶嘲諷他說。
「你選了誰?」黎日辰好奇地問。
聶璩一聳肩。"等到結婚典禮就知道了。」
「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在意什麼屍他的唇幾不可覺地一揚。"只要能生得下孩子,是誰又有什麼差別?」
黎日辰可憐起那個孩子。
他可以預見那孩子將會有怎樣的一生了。一出生便被丟給保母及家教,到他成人力止,見到父母的次數大概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又,然後三十歲一到,再娶個血緣。家世皆高人一等的女人,接著又生下一個聶家冷血娃娃。
這就是聶家人的宿命。
「聶璩……"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要說些什麼。勸他娶個他愛的女人嗎?可聶璩根本不知道愛是什麼。最後怕只能說這句:「什麼時候結婚?」
「兩個月後。"聶璩淡淡回道。
「我不知該不該說恭喜……"黎日辰吶吶他說。
「有什麼好恭喜的?"聶璩不帶笑意地笑了一聲。
「叩。叩。"有札的輕敲門聲選在這時響起。
「進來。"聶璩開口道。
推門而入的,是個長髮。白膚的年輕艾孩,只見她端著托盤,語音顫抖地道:「總裁,我送咖啡來了,」聶璩只點點頭,示意她端上。
黎日辰卻笑著道:「你是剛剛被嘉雯罵哭的那個小姐吧?
嘉雯那個人就是嘴巴壞了點,跟她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人其實是不錯的。」
正抖著手端上咖啡,杜湘然一聽,忙抬頭對這好心的男人禮貌地笑笑。
這一笑,卻教黎日辰差點轉不過神來。
「我的天啊。聶璩,你這什麼時候多了個這麼漂亮的小秘書?」
啟然而然地將視線移向身邊的嬌俏身影,聶璩打量著她。
一頭柔細的黑長髮整齊地束在腦後,長得不可思議的睫毛覆住了她的眼神,鼻子挺翹,紅唇小巧,身材嘛……雖然略顯單薄,可卻另有一股惹人心憐的味兒。
像感覺到他的眼;桃紅的絆影掩上她自嫩的頰,長長的睫毛不安地輕撲了撲,顫抖的手有些慌亂地放下咖啡杯,而後這美麗的人兒直起了身。
看著她匆匆鞠個躬便往門外遲,聶璩帶著純粹評論的語氣對黎日辰道:「還不錯。」
「還不錯y黎日辰哇啦啦地叫道:「你也太——」
接下來的話社湘然全沒聽進去,她的耳裡只有聶璩低沉的嗓音∼還不錯……在聶璩的眼裡,她稱得上不錯呢。
控制不住地偏過頭,她的視線愛戀地滑過聶璩的背影,然後她的唇,便泛起了一股令人心醉的笑。
有幸看到那抹笑的黎日辰本能地一怔,仔細看了看那心思透明得像水晶似的美麗女孩,再看看眼前男人淡然的模樣,他忍不住輕聲歎息。
又一個被聶璩迷住的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