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石椅上坐下,她任由飛濺的水珠落上她的發。
她的身。
她又惹禍了。
不是要在聶璩面前表現出最完美的自己嗎?怎麼還是控制不住——
可聶自方為什麼要說那些話?為什麼要對她做那種提議?他的行為已經侮辱了她,也侮辱了聶璩。
畢竟,她是聶璩的人。
輕輕一歎,她的手無意識地劃起池裡的水紋。
聶自方破壞了她的心情。
她從沒聽過如此惡毒的活語,全是在說她如何下賤。說她在聶璩眼中一點價值他沒有,還說只要他向聶璩提一聲,聶璩會二話不說地將她雙手奉上;因為對聶璩而言,她不過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失去了也引不起他任何的感覺……
他說的是真的嗎?
杜湘然那雙細緻的眉皺起,編貝似的齒咬住下唇。從她愛上聶璩,從她將聶璩當作她生命重心開始,她第一次失去自信與堅定。
或許憑她的能力是沒辦法讓聶璩去愛的,如果她將所有的感情都給他,如果她用盡了一切心力去愛他,可聶璩仍是沒有回應,那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
「喲!這不是方才打了聶家堂少爺的蠢女人嗎?"高亢的,尖銳的,滲著濃濃不友善意味的女聲,突然劃跛杜湘然沉靜的世界。
一抬頭,杜湘然便見到三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呈半圓型圍住她,臉上的神色除了惡意,嘲諷,還有掩也掩不住的嫉妒。
不想再惹事了。杜湘然站起身,低頭就要離開這,怎麼知道其中一,個女人毫不客氣地伸手往她肩上一推,逼她又落回了石椅上。
「我看聶璩的眼光是越來越差了,怎麼會挑上這個沒人知道的小土蛋?"其中一個女人擺出一臉不屑地開口。
伸手握住杜湘然下巴,帶頭的女人細看著她。
「你看來有點面熟……"她沉吟道。
「你們到底想於什麼?"杜湘然頭一側,躲開那女人探究的目光。
「我們?"女人指著自己,"我們是好心好意來提醒你的,聶璩那個人,不是你這種黃毛丫頭配得起的,你啊,還是趁早離開他的好。」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他的。"她是他的夫婚妻呢!
「哈!"女人聞言一笑,"你們這種剛出校門的小毛頭啊,就是喜歡戴著玫瑰色鏡片看世界!你要這輩子不離開他?這還得先間聶璩想不想一輩子留著你呢!」
「依聶璩的性子,你能在他身邊待上兩個禮拜就算厲害了。」另一個女人酸溜溜地接道。
「你還有兩個禮拜,我才只有一晚——」第三個女人也跟著說。
「夠了!"杜湘然打斷她們,她不想知道這些女人擁有了多久的聶璩。
「吃醋啦?"帶頭的女人又開口道:「但是你有資格吃醋嗎?」
「聶璩是我的。"杜湘然平靜道。
「聶璩是你的?"女人像聽見世上最荒謬的笑話一般。"這是他說的?他叫過你名字?送過你禮物?還是親口說過愛你?」
「他不會的。"另一女人極有把握地接道:「他從不欺騙女人,所以他不送女人禮物,不對女人甜言蜜語,就算如此。女人還是會自動巴上他——」她意有所指地瞥著杜湘然。"我勸你還是多把握這一丁點時間吧!多討好他,等你們分手時,看他會給你多少的"夠了!夠了!夠了!」杜湘然突地迭聲喊:「你們為什麼要說這種謊?聶璩他不是這樣的——」
「對你說謊?你還不配呢!」女人伸手又戳她一下。"你少自以為了不起了,你以為你是誰?聶璩的女朋友?還是情婦?
不!"女人大力地將她往後一推。"你只是他的床伴,只是陪他上床的女人,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
「噗通——」一聲。
她竟然將她推進池子裡,"你要不信的話,就坐在那等,我保證宴會結束時,聶璩要見不到你,他會自己離開,然後明天你就會接到一張支票,接著聶璩就會告訴你:莎喲拉娜!"女人說完就要離開,走了兩步後,她又回頭道:「你想知道你對聶璩有沒有意義嗎?問他你叫什麼名字,你就會明白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絕對不知道,因為你根本連讓他記得名字的重要性都沒有!」她的聲音透著忿恨。
「還有,別期待聶璩會來找你,勸你認分點自己爬回去算了!」說著,尖聲一笑,伴著另兩個女人揚長而去。
水浸濕了她的衣服,透進了她的四肢百骸,杜湘然卻只能呆呆地坐在水池裡,動也不動。
不斷有水珠落在她發上,不斷有水滴打在她臉上,她卻像毫無所覺似,只是呆愣地瞧著水上的波紋。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她不該來參加這個宴會,她不該讓這些人把猜忌和懷疑種在她心底,她應該待在家裡的,那麼她就可以如以往般的相信自己,相信聶璩。
相信他對她,還是有些感情的……
她對聶璩,真的只是個床伴嗎?
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誰都可以替代的女人?她的愛對他來說,真是不值一文?
不!不!不!
杜湘然一徑搖著頭。她不可以這麼想,她不求聶璩現在說愛她,她要的只是一個希望。一個機會,她希望對聶璩而·言,她和別的女人是不同的……,就算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不同,只要有那麼一點點不同,就足以讓她再努力下去,她相信,聶璩總有一天會愛上她的。
但如果在聶璩心裡,她其實和其他女人一樣呢?
她會怎麼——
「今晚很熱嗎?"低沉的男聲突然溫溫地傳來。
杜湘然抬起頭,淡淡的月色下,她那分不清是被水或被淚儒濕的臉,帶著淒楚及令人心憐的美;薄紗的桃紅禮服因水而顯透明,奶似的白膚便在紅紗下隱隱若現,美艷得足以讓人心蕩。
水水的眼尋到聶璩,於是那紅唇一扁,眼中的水霧便一滴又一滴地自眶中滑落,紛然不停。
聶璩的歎息似有若無,他緩步上前,將濕濃搪的美人魚撈進自己懷中。
「不冷嗎?"觸到她滿身的凍。聶璩問道。
只是將自己更埋進他懷裡,杜湘然止不住的淚依著他的頸,熱燙地滑進他身體。
或許有什麼被融化了吧?聶璩抱著她由後門往外行,嘴裡突然以幾乎稱得上溫柔的語調道。
「忍著點,一會兒便到家了。」
杜湘然的淚因此落得更急。
「我說過嗎?"並不是很在意眾人見到他抱著水美人的驚詫模樣,聶璩的嘴觸著她冰似的耳說:「我不喜歡愛哭的女人。」
將滿眼的淚揉進他的西裝外套裡,杜湘然揉著眼轉過身來。'"我……"一開口眼底的淚便又滑出,她忙伸手抹去。"我不愛哭的。",聲音是濃濃稠稠的,臉上的笑是怯怯的,嘴角顫抖的,可她的模樣,很勇敢。
「乖孩子。"獎勵地親親她的唇後。他說。
☆☆☆
縮在聶璩懷裡,杜湘然看著車內長毛地毯上一攤水潰,再看向聶璩身上那套因她而濕儒的手工制西裝,心裡就忍不往難過起來。
「我毀了今晚,對不對?"她可憐兮兮地抬頭對聶璩說。
聶璩的藍眼閃著,在微微的燈下,像極了流動的夜河。他不發一語,只是伸手合上她眼廉,然後將她更擁人懷裡。
杜湘然低聲一歎,歎息裡儘是幸福。
聶璩從不曾這麼溫柔地待她,若要說他對她沒感情,她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聶璩在乎她、關心她,也許他甚至是愛她的,只是他還不明白。
搭在他肩上的手滑向他的腰,杜湘然緊緊地抱住他她會等的,她會等到聶璩明白,等到他向她開口,等到他向她說那三個字,那充滿魔力的三個字。;聶璩的手輕撫著她潮濕的發。
手在她紛亂的發中穿梭。他的心便如她的發。
這女人在他心中引起了些什麼,讓他不由自主地做了些從未做過的事?
他為什麼去尋她?為什麼抱起濕漉漉的她?為什麼溫盲安慰她?
心裡沒有答案。
他亦不願去思考。或許,他只是被今夜的月色所述,或許,他只是難得的心軟而已……!
心?他有嗎?
眼簾覆著,他靜靜思索。
車子緩緩停下,聶璩的眼張開,他抱著懷中溫熱的身軀下車,然後搭上電梯往頂樓而去。
一直隨侍在旁的司機替主人開了門後便行禮退下,聶璩先將女人放在沙發上,然後再回身關上門。
他是第一次帶女人來這,這個他勉強可稱為家的套房,除了每個月回兩次主屋外,其餘時候他幾乎都住在這。
要不是這女人渾身濕淋淋的,回別墅的路程又要一個多小時,他絕不會帶她來這裡蹲下身,他替顯然睡得很熟的女人除去全身由裡到外的衣物,然後抱著光溜溜的女體進房。
將她放上大床,替她蓋上被子,聶璩換上睡袍後到書房處理些公事,等他再回房時,已是午夜時分。
洗過澡,他扯過女人身上包得死緊的被子,觸手的燙熱讓他眉一皺,伸手進床頭櫃撈出溫度計,他量著她的體溫。;"怎麼……了?"睡得極不安穩的杜湘然被冰冷的觸感擾醒,張開有些發熱的眼,她喃喃地開口。
「你發燒了。」聶璩看著溫度計上四字頭的刻度道。;發燒了?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會覺得全身像有火在燒……,杜湘然昏昏然地想。
將溫度計放回床頭櫃;聶璩站起身。
許是高熱燒壞了她的腦子,杜湘然一伸手便抓住他衣擺。
「你要去哪?"沙沙的聲音裡透著不安。
「打電活找醫生。"聶璩簡單解釋。」不要醫生!"杜湘然使力揪住他衣服。"我沒事,睡一覺,明早就好了。
他該撥開她手的的,可見她一張紅動的小臉。一雙漾水的眼,填滿的全是害怕,聶璩竟說不出理由地反而握住她發熱的手。
「不要醫生。"杜湘然的意識還算清醒。只是渾身的熱擾得她不大舒服,她百次對聶璩道:「這麼晚了,我們別打擾醫生,我只要睡一一覺,明天就會沒事的……
鬆開還握著她的手,聶璩移動腳步。
她的眼緩緩合上。;"你要去哪?"杜湘然又驚醒。
「不看醫生,至少吃點退燒藥吧?"聶璩耐心解釋。
理智與情感在她腦裡交戰,杜湘然遲疑許久,才拿那雙發紅的眼對他。
「我不想你離開我……"她很可憐、很可憐地說:「我不要吃藥了,我只想你陪在我身邊。」
熱燒掉了矜持,杜湘然再不想顧慮什麼;她想任性些,她想讓聶璩疼她、寵她。
「陪在你身邊你就會退燒嗎?"聶璩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如果你一直陪著我,那麼我寧願燒一輩子。"杜湘然卻說出更奇怪的話。
看著她臉上的蠢笑,聶璩不禁搖頭。
這女人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不再理會她,聶璩走出房門。!;他生氣了。
縮回被裡,杜湘然傷心地想。她不是故意胡言亂語的,只是不知怎的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許多念頭一從心裡晃過,嘴巴就自動地吐出口,她也是聽到聲音才知道自己說話了嘛!
閉上眼,她開始昏冷自哀起來。
覺得自己好可憐,全身熱燙地躺在這,沒人理。也沒人睬,覺得聶璩對她好環,連陪陪她也不肯,她的要求也不多啊!
只是希望聶璩抱抱她,只是希望能不覺得寂寞……
「起來。」
男人簡潔的命令傳人她耳內,杜湘然揉揉眼翻起身,假作堅強地道:「幹嘛?」
從沒見過比她還愛哭的女人,聶璩當作沒看到她紅通通的鼻,逕自·將兩顆白色藥丸送到她唇畔。
原來他不是生氣不理她,而是去替她拿退燒藥: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就讓杜湘然覺得好感動,覺得他對她好好。
端起水,她自他掌中拿起藥丸,乖乖服下,藥丸一落肚,她便對聶璩槳槳地笑著。
「睡吧。」
自床頭櫃拉出另一條被子,聶璩在她身旁躺下。
原想偎近他,但想了想後,杜湘然反倒裡著被子下床。
「怎麼了?"聶璩挑眉看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杜湘然半跪在地毯上道:「我怕把病菌傳染給你。」
他該任由她睡在地上的,可就不知他哪根神經糾住了,居然伸手將她抓回床上。
「我沒這麼脆弱,"他冷拎淡淡地說。
他對她好像越來越好了呢!
將笑藏進他懷裡,杜湘然咳了咳後說:「我知道,只是以防萬一嘛!」
「睡吧!"聶璩歎道。
意識越來越昏沉,杜湘然在即將人睡時卻像想到什麼似的開口:「聶璩?」
「嗯?」
「你知道我的名——」聲音停頓在那,久久才帶著粉飾太平的意味道:「沒……沒事,睡吧,我不吵你了。」
☆☆☆
一早。
陽光暖暖地覆上她。微熱的光芒輕擾她的簾,杜湘然半夢半醒地將臉躲進被裡,最後在伸個懶腰後,她推被而起。
昨夜的記憶一點一滴滲進她的腦,杜湘然側過身,那雙黑亮的眼欣喜地瞧著聶璩。;他還未醒,修長堅毅的眉也歇著,薄薄的唇難得地顯得和緩'杜湘然的手輕觸他的眼瞼"心裡著實想念他藍色的眼。
他的手拳在被上,杜湘然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他掌中,手指戀著他的掌心,不斷輕撫如吻。
怎麼會這麼愛他呢?
看著他熟睡的模樣,杜湘然夢似的一歎。
好像多見他一次。多接近他一分,心裡對他的感情便又加深一些,不斷累積。最後便深得下見底了。
「別傷我……"她幾不可聞地輕哺。
她對聶璩的情感是全心全意的。不設防的,這也意味了聶璩若要傷她,將可以傷她到什麼地步。
要是真有那麼一天,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能承受。
「別想了……"她惶惶地低語。"別想了!"她甩甩頭,下足決心道。
她不喜歡憂慮的感覺,她更討厭事情還沒發生卻自己愁個半死,她根本不是那種傷春悲秋的人,為什麼"或許,愛情是真的會讓人患得患失吧!"她呆望著聶璩,嘴裡自言自語。;;低下頭瞧腕上的表,時針才指著八,聶璩大約還要睡上一個小時,剛好可以讓她下樓做頓愛心早餐。
主意.既定,她掀被下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連一小片布都沒有。差紅著臉看向聶璩,確定他真的睡得很熱,她才敢赤著身走向衣櫃一等等!
這裡不是白屋一那是她替小別墅取的名字,也不是聶璩與她共度第一夜的金屋……,忘了自己還赤裸著;她細細打量起這房間。
這,或許是聶璩平日的住所。
她的眼滑過屋內簡單的設計,心裡卻浮起自己堆滿心愛雜物的房間;這裡沒有任何一件多餘的東西,事實上,它美得可以登上室內設計雜誌。
只是,它很冷,冷得讓人想起床上那個男人的心。
覺得眼底浮起淚意,杜湘然忙揉揉眼,轉移心思。
不好意思去辟聶璩的衣櫃,她隨手拾起椅上的藍色襯衫,遲疑了會兒後,穿上。·;這也是她的幻想,將臉埋進衣服裡,她深吸口氣。
一早醒來只穿著他的襯衫,想來就覺得好親密。好甜,好……她抱住自己像感覺聶璩環住她好幸福。
別發呆了,敲敲自己腦袋,杜湘然將長長的袖子挽好後,便開門往外探險。
聶噱的書房乾淨。整齊,客廳看起來就一點也不舒服了卜廚房也沒一點溫暖的感覺,而眼前的這個房間雙手環胸,她猜測房裡是什麼。
伸手推開門,拉上的窗簾讓房裡顯得昏暗,杜湘然只看出不小的房裡推滿大小不一的箱子,她打開燈,回過身,然後感覺自已被重擊——
房裡堆滿的全是玩具。
一箱箱沒拆封的玩具,有的甚至還裝在百貨公司的紙袋裡。杜湘然呆視許久,而後急急關上燈,衝出房。
將門仔細關好,她恍恍惚惚地走到客廳。跌坐在沙發上。
她的手本能地緊壓住自己的胸口。
心,好痛好痛。
她剛窺見聶璩最脆弱的一面,一個他絕不會願意被人發現的一面,其中堆滿的是他童年的想望,還有滿滿的。掩也掩不住的恐懼。
她甚至可以看見聶璩處在其中,不斷買回自己想要的東西,卻……不敢拆封。
不敢放任自己的心意,不敢讓自己快樂。
什麼樣的父母會教出這樣的孩子?
不,她苦苦地笑了,教他的全是有名的天才,他的父母做的,不過是生下他而已。
又想起陸醫師說的話,腦中又浮起小小年紀的聶璩,外表裝得像個大人,心裡卻是最寂寞不安的孩子。
因為他最想要的,沒有人願意給他。
眼淚不斷落在藍色襯衫上,暈出的一朵朵深藍水花,像極了聶璩的眼。
她曾聽說他的眼是貴族象徵,是承襲至聶家的英國公爵祖先。;可她卻不覺得。她覺得他的眼是他的心,它透出的,是他的心受凍的顏色。
她希望她的年紀和聶璩一樣大,她希望自己從小就認識他,她會愛他如同他的母親,她會疼他。寵他。
就從現在做起吧!
她起身走進廚房,準備大展身手。;廚藝只是勉強過得去的杜湘然,做的全是最簡單的東西,煎兩個荷包蛋。烤幾片土司。熱杯牛奶,再來分優酪水果沙拉。·聶璩斜倚在廚房的門柱邊,看著眼前熟悉的景象。
不知有多少女人為他做過這種事,穿著他的襯衫,為他做早飯,接著再擺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好像這麼做就能討他歡心似的。;唇嘲諷一掀,聶璩走向前。
才剛將東西擺好的杜湘然,聽到腳步聲,一抬頭,見到聶璩西裝筆挺的俊帥模樣,她忍不住一笑。;這女人的眼總讓他覺得自己偉大如神邑·,她那種深切。
坦然的迷戀,是他從未在其他女人身上見過的。
「我做了早餐。"杜湘然有些害羞:「你要不要吃點再去上班?」
聶璩從善如流地坐下,接過她遞來的土司,皺著眉不習慣地瞧著上面用果醬畫成的心形圖案,他張口咬下。
麵包有些大焦,再看看她遞紿他的熱牛奶,聶璩的眉皺得更緊了。
成熟的男人早餐應該喝咖啡,他瞪了杯子許久才吞下一口溫熱的液體,腦裡卻突然想不起有誰曾替他熱過這東西。
蛋太熟,上面還塗著心形的番前醬。
水果沙拉又冷又甜,裡面還泡著半軟的燕麥片。
這不是他以往的女人會替他準備的,但他瞧著時,卻覺得自己似乎曾見過這樣的早.餐,不知是在哪?又是在誰的餐桌上?
「好吃嗎?"杜湘然期待地問。
聶璩聳聳肩。
他不知道好吃是什麼感覺。
他的老師曾對他說過,食物的功用是提供人體必須的養分,僅此而已,好吃或不好吃,不過是人類的主觀感受。
他不需要知道。
從此所有的食物吃起來似乎都是同樣的味道,誰做的東西吃起來全一樣,他分不清好吃跟難吃的感覺,頂多,只分得出冷熱及五味。
「你燒退了?"聶璩開口問。
撇去心中些微的失落,杜湘然將額頭貼上他的。"退燒啦!不信你試試。」
額上傳來她的體溫;,聶璩不習慣地往後退,隨後又伸手觸了觸額,眸中的神情深得教人看不出情緒。
「我已經沒事了,"杜湘然喝了杯牛奶,再把桌面收好。
「只是——」她拉拉身上只達大腿的衣擺:「沒有衣服可以穿。」
她討好地笑笑。
聶璩卻誤會她的意思,眼一冷,他掏出皮夾。"待會讓司機迭你到百貨公司買些衣服後,再讓他送你回別墅。」
看著他遞給她一張金融卡,杜湘然忙解釋:「不是的,我只是要你把衣服借我,我沒有別的意思。」
聶璩看著她,良久,他問出早就想問的問題,"你到底要什麼?」
「我只想永遠陪著你。"杜湘然很誠心地說。
「原來這就是你要的。"他露出個沒有笑意的笑,"你想以什麼樣的形式陪著我?結婚?那木可能。」
「我知道。"杜湘然突然笑道。接著有點淘氣地又說:「你要娶的是別人嘛!」
·她到底在想什麼?她要的到底是什麼?
你的未來妻子是很好的人……她忍不住替自己宣傳:「她一定會對你很好的,所以你也要對她很好喔!」
他不懂她。真的不懂,看著她的笑臉,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