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她的工作全部完成。此時,她的心情已經沒有昨天惡劣。
「慘了,這下工作做完了,我日子怎麼過,我拿什麼來忙得忘了他?」她握著一個裝了白開水的玻璃杯,癱在籐椅上,用嘲諷的口氣對著空氣說話。
氣他歸氣他,但她竟不爭氣地想起他來!她是造了什麼孽啊?
正當她在自怨自艾時,電鈴聲刺耳地響起,而且這一響,就響個不停。她斷定外頭按門鈴的人很沒耐性。
「來啦!催催催,趕著去投胎啊!」原本心情好一些的鄒詩琦,聽到那惱人的電鈴聲,火氣又衝上來了。她開了門一看,站在門外的是樓上三姑六婆中編號一號的林太太。
「哎唷!鄒小姐,一大早見了氣那麼大,對人體不好啦!」林太太滿口不標準中文地說。
鄒詩琦不禁翻了個白眼。拜託,也不想想是誰讓她火氣這麼大的,按電鈴像在搖催命鈴似的。
不過人家總是鄰居,她也不好意思讓她難堪,只得裝起笑臉道:「林太太,一大早就那麼用力按我家門鈴,有何貴幹?」不給難堪是一回事,話中帶刺可又是另一回事了。
「是這樣的,我們這棟大樓的人都很熱心,大家都很關心你們,你跟劉小姐兩個人都在外面,因為前一陣子都沒有看到你,今天你回來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所以就來關心一下啦!」事實上她是被推派出來「關心」的。
說的真好聽,關心?是來探人隱私,找說人閒話的題材吧!
「哦!那是因為我前一陣子去玩了,還有別的事嗎;我還要工作。」鄒詩琦擺明了要送客。她等了零點零一秒,便又說道:「林太太,你慢走啊!樓梯陡,你重心要抓穩,千萬不要上樓時重心往後,從四樓一路摔到地下室去啊!」嘴巴上這麼說,她的語氣和表情可不是那麼一回事,她可是恨不得林太太去當個現代多爾「滾」!不過以她那種噸位,恐怕會引起一次大地震和無數次餘震。
林太太雖然是聽出了鄒詩琦「殷殷期盼」的口氣,但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她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
鄒詩琦不等林太太走遠,便關上門。不一會兒,門又被打開了,她轉過身,擺出「親切」的笑容,「林太太,還有事嗎?」
「哇塞!你那是什麼笑容啊?嚇死人了!」再度將門打開的是劉韻如。
「是你啊!我還以為是林太太又踅回來了。」鄒詩琦瞬間收起笑臉,換上正常的表情。
「你說那頭長舌豬啊?真懷疑她們怎麼沒因為口啼疫被抓去掩埋。」劉韻如剛才在樓下看到公寓裡那批長舌豬都聚集在大門口,在樓梯又和林太太擦身而過,因此肯定她們又想來探人隱私了。
「你形容得真貼切!」鄒詩琦笑著窩回籐椅上,「你怎麼那麼早回來,不用上班?」
「我接了個CASE,要外宿,所以回來拿衣服。你咧?你那麼快就出關了?」劉韻如一向戲稱鄒詩琦進工作間敲小說是閉關修煉。
「寫完當然出關了,等會兒順便拿去寄吧!」
「剛才那長舌豬找你幹嗎?不會又是來把她兒子介紹給你吧?」如果鄒詩琦與和長舌豬有親戚關係的人共結連理,她馬上和她絕交!
「她來關心我怎麼前一陣子消失無蹤,還來調查我昨天為什麼心情不好。」鄒詩琦漫不經心地回答。
「該不會跟你住外頭的原因有關吧!」劉韻如趁機追問。
「嗯,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談。」鄒詩琦跟著劉韻如進入她的房間,坐在床上看她收拾衣服。
劉韻如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客廳的電話就先響起了。鄒詩琦做了個等會兒繼續的手勢,使小跑步地去接電話。
「喂——」
「大妹?是你嗎?」透過話筒傳來的聲音有些虛弱。
「姐?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你聲音聽起來怎麼那麼沒力?」鄒詩琦對於在大白天接到姐姐鄒詩穎的電話感到相當驚訝。她老姐是個工作狂,一進辦公室就完全變了個人,怎麼會有空打電話給她?
「我現在在醫院急診,急性腸胃炎,要住院。公司這幾天的事拜託你好不好?」雖然知道妹妹不喜歡在商場上打滾,但她不想驚動父親,所以只得找她幫忙。
「老爸怎麼說?」看來她老姐的情況一定很嚴重,否則怎麼可能找她去公司幫忙!
「爸身體不太好……所以……」
「我知道了,姐,明天我會去公司幫忙。你在哪一家醫院?我過去看你。」
「也好,我順便交代你一些事情。我在公司附近的那家醫院,你不用太急,事情弄好再過來。現在病房還不確定,你再打手機給我好了。路上要小心,護士小姐來了,不跟你講了。」
「保重一點啊!」她對著話筒說道。
「怎麼了?」劉韻如提著個小行李袋從房間走出來。
「我姐生病,要我明天去公司幫忙。鄒詩琦放下電話,揉揉太陽穴。這下好了,商場如戰場,她能撐個一天就算是奇跡了。
「哦!那……祝你好運!我走了!用CALL機聯絡啊!」劉韻如揮揮手,便出門去了。
「唉!苦命喲!」鄒詩琦不禁「怨歎」起來。老爸幹嗎不在她之前,先生鄒駿呢?這麼一來,代打的工作就不會落到她頭上了!果真是苦命喲!
草草了結午餐,鄒詩琦便帶著電腦到醫院去。她一直在醫院待到晚上八點,加強瞭解公司最近的營運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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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鴻宇雖然對外宣稱他是星海之音的一名製作人,但是事實上自從他大哥過世後,他便接下他大哥原本星海之音董事長的位子。這次他到香港,最主要就是要進行一項併購案,準備將香港一家小型唱片公司購人星海之音,在香港成立第一家子公司。
除了開會之外,他還要勘查新公司的位置以及擔任在港所舉辦「新人甄選賽」的評審,為將成立的子公司作宣傳活動。
今天是他到達香港的第二天,第一件工作就是與先到香港勘查市場的同仁會合,參加為併購案舉行的會議。一整天,他都忙著和原唱片公司的人討論價碼和公司併入後的人員去留問題。好不容易兩邊討論出了共識,打算明天繼續開會,並且簽約。香港的傳媒卻又在他回到飯店休息後發出消息,指出星海之音與該唱片公司的會議談不攏,使得該唱片公司的一名剛發跡且前途看好的歌手決定違約跳槽,弄得該唱片公司的原負責人趕緊去電通知向鴻宇,希望在當晚能簽定合約,以免不利於該歌手的傳言繼續散佈。
向鴻宇躺在飯店的床上,此刻的他,領帶扯松地掛在脖子上,白色的襯衫一半的扣子沒扣,而他一向抹上發油的頭髮早已左一撮、右一撮地散在額前,看起來狼狽不已。他的睡意正襲上腦海,放在西裝外套理的行動電話便毫不留情地響起。
他緩緩地下床,拿了電話又躺回床上。
「喂——」他一手拿著電話,其餘三肢盡情地伸展。
半晌,沒有半點聲音傳來。
「喂——」他想起一個人。今天忙了一整天,他都一直沒時間去想她,不知道「全能」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兩天後他一定可以見到她嗎?
不知不覺中,雙方的沉默已持續了五分鐘之久,直到對方掛了電話,向鴻宇才想起自己正在接一通無聲電話。
他放下電話,決定先把今天開會的紀、錄再看一次,把明天早上因會議提早而空出來的時間拿來睡覺。
接下來的一天半,他都忙得一場糊塗,而類似那個晚上的無聲電話,在後來的一天半內,又出現了兩次。他每次接到電話,都會無端地想起娃娃臉,然後再因為對方的掛電話聲音而回魂。
三次下來,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娃娃臉打來的電話。
兩天半的忙碌行程結束,他終於得以脫下西裝,換上輕便的休閒服,前去拜訪吉米那位開古董店的朋友。拜訪過他後,他便搭乘下午兩點半的班機回T市。一下飛機,他便開著車到全能事務所去找劉韻如。
「抱歉,我找……」向鴻宇再一次踏進全能事務所,心情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期待聽到鄒詩琦的下落;害怕沒有半點她的消息。
「你找我啊!我正在等你呢!」劉韻如正巧從那全事務所惟一的植物後方走出來,看見向鴻宇,大聲地叫道。
向鴻宇看著劉韻如,隱隱覺得有人用必殺的眼光盯著他的脊樑,不過他也沒時間去管是什麼人了,當務之急是要得知娃娃臉的下落,因為他要把香港古董店之行的收穫告訴她。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三天沒看到她,他想她快想瘋了!
「有消息了嗎?」向鴻字的語氣急切不已。
「有,當然有,沒有消息我哪敢在這兒等你來。」哇塞,看到一個男人為女人著急成這樣還真是過癮!應該把他這德行拍下來,以高價賣給阿詩才對,「喏,這是她公司地址,我想沒有意外的話,你可以在總經理辦公室找到她。」
「謝謝,賬單請寄到我辦公室!」向鴻宇快步地走出事務所。
「不用啦!看你長得帥,所以免收錢,常來啊!」劉韻如在他身後大叫,誰教她上輩子欠他呢!
向鴻宇出了事務所,立刻就照著上頭的地址,來到了榮世企業大樓。
他站在大樓前,不禁懷疑,娃娃臉會在這種地方工作?她那種脾氣、那種性格,待得下去嗎?別把客戶嚇跑就要謝天謝地了吧!而且還是在總經理辦公室?當秘書啊?那麼那個經理最好不要是男的,否則他會拆了他的骨頭。
想到這裡,他不禁怒氣沖沖地衝上樓,什麼櫃檯小姐、警衛先生,他全不放在眼裡。他今天非要把他的女人帶回去不可!
等等,他的用詞有點強烈!「他的女人」?他何時這麼稱呼過一個女人?他的一個女兒、他的眾多床伴、他的女友;「他的女人」這個詞是新詞喲!而且好像只有娃娃臉一個人適用而已!想到這裡,口袋中的行動電話又響了。
「喂——」一個喂字後不再說話,已成了習慣。
他走出電梯,看到對方的一個門上的牌子,上頭刻著「總經理」三個字。他舉步緩緩地向前走,遠遠就聽見總經理辦公室外的女秘書的聲音——
「你說有個穿米白色休閒服的男人闖進公司?」
向鴻宇看看自己,不正是指他嗎?
「你們是怎麼搞的?幾個人擋不住他一個?他有沒有說找誰?沒有?好,我知道了,看到他的話,我會通知你們!叫監控室的人從錄影機上面看看!」伊玟沒好氣地說道。
嘖!這小妞脾氣也不好!讓他禁不住又想起「他的女人」了。
「這位先生,有事嗎?」伊玟放下電話,注意到向鴻宇的存在,也注意到他的來勢洶洶。
咦?米白色休閒服?那他就是……「先生,請問你要找誰?」她盡職地問道。
向鴻宇沒有講話,只是往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走去,伊玟一看事情不妙,趕緊挺身而出,往門前一站,打算當一堵肉牆。
「這位先生,你不能進去,我們總經理正在打私人電……話……」區區一個小女子,怎麼可能擋得住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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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詩穎住院的第二天,鄒詩琦一大早便到了公司,趁著其它人還沒到的時候,到她老姐的小套房裡換上正式的套裝,綰起頭髮,戴上一副當初為了在騎車時擋風買的平光眼鏡,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些。
「幸好老姐有先見之明,擺了一些換洗的套裝在公司,否則今天叫我穿什麼見人?」
鄒詩琦站在小套房衣櫃裡的鏡子前,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她公寓的衣櫃裡清一色都是各種長度的牛仔褲和不同樣式的T恤,根本找不到一件正式的衣服。
「阿詩,你在裡面嗎?」小套房的門外,傳來她老姐秘書的聲音。
鄒詩琦一聽是她老姐的萬能秘書來了,趕緊開門。
「小伊,快點幫我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像個女強人?」鄒詩琦抓著伊玟,剛才站在鏡子前的女強人早就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化妝,你又忘了化妝!」伊玟是請全能事務所代為找來的,她和鄒家兩個出社會的姐妹早已超出了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又不是第一次代老大上班了,怎麼你又忘了化妝啊?」
「哎呀!各人習慣不同嘛!」她抓起浴室櫃子裡的化妝品,化了個淡得不能再淡的妝。
「動作要快點!早上十點有個主管會議,十一點半還有——」
「停!你只要告訴我接下來的一樣工作就好了,一次講太多,我怕心臟負荷不了。」鄒詩琦還沒上工,就已經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而一個早上下來,她就已經累得趴在桌上哀嚎。
「痛苦啊!救命啊!」她的哀嚎聲正巧落人為她買午餐回來的萬能女秘書伊玟耳中。
「阿詩,拜託你別再叫了,再叫下去我也要喊救命了!」伊玟提著兩個炸蝦便當走進辦公室。
然而鄒詩琦並沒有稍微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叫得更大聲。
「還好辦公室的隔音設備很好!」這是伊玟惟一感到慶幸的。
當天晚上,鄒詩琦一個人留下來加班,把該做的工作做完,一直到十點她才把當日的工作完成,不過她還有明天的工作要預習。
「啊——」鄒詩琦突然大叫一聲。她放下筆,立刻抓起電話,不由自主地按下九個號碼。
「喂——」思念的聲音在耳際響起。
她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不知不覺按了他的行動電話號碼,聽到他的聲音後,讓她全身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即使只聽到他說無意義的字,並且之後就是一片沉默,但她能聽到他的呼吸聲,那就夠了!
她掛掉電話,繼續工作。如果讓他知道她跑到大公司上班,而且當的還是總經理,他準會把她打得一個月都要趴著睡!不過,她還真是想他哩!真是矛盾,她的理智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她的感情卻是天殺的想念他。
接下去的兩天,每當忙得受不了或是看哪個客戶不順眼又不能罵而心情煩躁時,她便會打電話給他,聽他的聲音、聽他的呼吸,之後她的心情便會變好,也能打起精神繼續工作了。
中午吃過午餐,一個新合作計劃的對象就打電話給她,要討論合作條件,一討論就沒完沒了,什麼好處他們都要,那還合作個屁啊!當她是個代打的就什麼都不懂是吧!害她想罵在心口難開,因為要是讓她老爸知道了,肯定會打爛她的嘴。無庸置疑,她的心情是惡劣到了極點,所以她又打了電話。
聽到他的聲音,她就全身放鬆地癱在大皮椅上了。
聽著聽著,怎麼有女人的聲音?可惡,他竟敢趁她不在的時候胡搞瞎搞!她氣憤地掛上電話。
她這時才注意到,外頭有些吵。好像是她門外那位美麗的女秘書正在和人吵架耶!她打開門,看到的竟是向鴻宇,心中驚訝萬分,但卻極力掩飾。
「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吵?」鄒詩琦極具威嚴地問伊玟,那不疾不徐的口氣,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總經理,這位先生他想要闖進您的辦公室。」伊玟回道。嘖,不簡單,這可是鄒詩琦幾天來最有女強人架勢的一次。
「先生,請問有事嗎?」她的口氣,像是從來不認識向鴻宇似的。
「我們需要談談。」向鴻宇雙眼直盯著鄒詩琦,猜想她為什麼要不告而別,又為什麼對他如此冷淡,他不記得他們吵過架了。
「先生,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吧!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要報警了。還有,我們這裡是私人產業,不是你家的廚房,你想進來請按程序,否則本公司會告你非法入侵。我還有會議要開,失陪了。」她轉向伊玟道:「小伊,如果這位先生五分鐘內還不離開,請立刻報警。事情辦完了就到會議室來。」語畢,鄒詩琦便頭也不回地進入電梯。
「先生,你認識我們總經理嗎?我們總經理好像不認識你耶!你還是快走吧,否則我只好報警了!」
「我知道,讓她多喝開水。」他交代了一句,便搭乘另一部電梯離開。他不會放棄的,是他的就永遠是他的。
伊玟站在原地看著向鴻字離開,懷疑那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和阿詩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等會兒一定要逼問阿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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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向鴻宇又在同樣的時間出現,不過這時鄒詩琦正要外出去開會。
「阿詩,是昨天那個男人。」伊玟眼尖地看到昨天那個白衣男子正向她們走來。
「別理他。」鄒詩琦看也不肯看向鴻宇一眼。
「我要和你談談。」向鴻宇道。
「就像我昨天說的,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你究竟是怎麼了?」
「不要問我怎麼了,問你自己做了什麼。」就算是現在在和他吵架,在氣他,她還是天殺的愛他,並沒有少過一分一毫。
伊玟正在猶豫自己是不是該離開。昨天對阿詩的逼問,一點結果也沒有,不過以現在的情形來看,她確定他們倆是情侶,大概是有些誤會吧!不過不管怎麼說,她這第三者都不該在場。
來載她們的車子已經來了,「小伊,我們走吧!」為什麼他不願意承認?如果他承認了,至少她會好過些;她痛恨被欺騙的感覺。
於是,鄒詩琦和伊玟便先後上車。
向鴻宇看著車子揚長而去,下定了決心。如果再找不出原因的話,他決定要把她扛回去!
鄒詩琦坐在車內,忍不住地留下兩行清淚。
「阿詩,你幹嗎?別這樣啦!等一下還要開會耶!」伊玟手忙腳亂地說。
「我知道。等會開完了,陪我去大吃一頓!」鄒詩琦擦乾臉上的淚水,收起一時的脆弱。
「只要是你請客,那有什麼問題。」伊玟鬆了一口氣地笑了。
開完會,鄒詩琦和伊玟便來到會場附近那家劉韻如同事投資的餐廳。
兩個穿著昂貴套裝的女人,一坐下來,便點了一大堆食物,完全不顧形象的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正以食物發洩心情的鄒詩琦全身的神經突然緊繃起來,坐在她對面的伊玟也察覺到她的異狀。
「阿詩,你怎麼了?」
鄒詩琦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伊玟噤聲。
伊玟這才聽見從他們後方的座位傳來隱隱約約的交談聲。
「最近你跟向鴻宇怎麼樣啊?」
「那當然是如膠似漆!」雖然向鴻宇還沒有找她,但她相信很快她就會和向鴻宇如膠似漆了,他終究會發現她是最好的,「前一陣子他看上一個發育不良的小賤貨,不過,已經被我趕走了。」
鄒詩琦百分之百肯定這是陳麗虹的聲音。
「真的?你用什麼方法,也教教我吧!最近我的男人好像也看上別的女人了。」另一個女人興奮地問。
「說起來還真是簡單呢!我不過是做了一場戲,本想照些照片送給那個小賤貨欣賞的,誰知道她自己撞見了,她就這麼跑了!替我省了不少事呢!」陳麗虹得意地炫耀自己的計謀。
「真的?你真是太厲害了!」
去你的厲害,破壞別人的感情叫厲害,鄒詩琦在心裡咒罵著。
「喏,這就是我要人替我拍的照片,效果不錯吧!」陳麗虹從皮包裡拿出一迭照片。
原來是她錯怪了向鴻宇,原來一切都是陳麗虹的陰謀,她再也忍不住了!鄒詩琦放下手中的刀叉,起身走向陳麗虹坐的地方。
「阿詩,你要幹嗎?」伊玟跟著鄒詩琦站了起來,擔心地問。阿詩整個人的感覺都變了,不是那個漫不經心、毫不在乎的阿詩了。她的眼神如同兩道寒光,連她看了都不禁要打顫。
鄒詩琦走到陳麗虹面前,抓起桌上的照片,仔細地看了一下。照片中,向鴻字的眼神相當不對勁,那是他發脾氣的前兆,「謝謝你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今天如果是向鴻宇告訴我,我還不一定會信呢!」虧她還當了那麼久的小說家,這麼老套的把戲都看不出來。
「你……」陳麗虹一時認不出她。
「怎麼你認不出我啦?我就是你口中的小賤貨啊,這是我送你的謝禮。」鄒詩琦掄起拳頭,狠狠地往陳麗虹臉上揮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她的鼻樑。
「先告訴你一聲,我可不是好欺負的。你想耍陰的。我絕對奉陪,不過下次,可不是一拳就了事了!這位太太,你再不送她進醫院,她可就要痛死了!還有,千萬別讓我知道你的小人行徑,要是你讓我知道你去破壞別人感情,你的下場絕對比她更慘!失陪了。」鄒詩琦帶著照片,十分優雅地離開餐廳。
「阿詩,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做什麼事哩!」緊跟在後的伊玟說道。
「放心,我才不會傻到為那種人去蹲苦窯!」鄒詩琦一掃多日來的陰霾,笑著回道。
「真是的,害我白擔心一場。」伊玟沒好氣地說,
「好吧,為了不讓你白擔心一場,我還足進去殺了她好了!」鄒詩琦作勢要踅回餐廳。
「不用了啦!」伊玟緊張兮兮地拉著鄒詩琦。
「開玩笑的啦!回公司吧!」她準備今天下了班,回家換掉這身彆扭的衣服再去找向鴻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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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鄒詩琦回到家中換上牛仔褲和T恤正打算出門時,一開門,便看見向鴻宇。鄒詩琦本來感到驚訝,不過想想,既然他都能找到公司去了,會找到這兒也是無可厚非的。
鄒詩琦讓出一條路,讓向鴻宇進門。
「終於肯和我談了,」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就算在餐廳他不是自願抱那老妖女,但他不拉開她,就是不應該。想起來有氣,她不知不覺地就大聲了起來。
「你答應不躲我的,為什麼一聲不響地離開?」
「喏,這就是我突然消失的原因!」她將照片塞到他懷中,轉身替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白開水,在籐椅上坐下。
「她給你的?」他說過如果陳麗虹敢耍花樣,他會要地好看的。
「生什麼氣啊?我才是該生氣的人耶!」話說完,她便灌下整杯的白開水,「一開始我氣你抱她,不過現在我氣你為什麼不拉開她?」她走近他,毫不客氣地坐在他身上。
「吃醋啦!」他點點她的鼻子,樂於知道這個信息。
「才不是呢!不過我覺得很對不起,錯怪你了。」做錯事她勇於承認,但她不願承認自己是打翻了醋罈子。唉,他什麼時候才能對她說那三個字?
「傻瓜,你是我的女人,對自己的女人有生氣的道理嗎?」向鴻宇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她。
雖然有些霸道,不過她喜歡他說地是他的女人時的那種口氣
「除了我和小昀,不可以抱其它雌性哺乳類動物,否則就海扁你一頓!」在向鴻宇的潛移默化下,她也成了專制的小霸王了。
「我好怕!」向鴻宇作出一臉惶恐的表情。
「知道怕就好!」鄒詩琦得意地說原來用這種專制的口氣說話的感覺是那麼好。
「記得那一天早上我握著你的金鎖片發愣嗎?」他從她的脖子上找到那繫著金鎖片的紅線,慢慢地拉出金鎖片。
她點點頭當做回答。
「那天握著這金鎖片的時候,我眼前閃過一個故事,是一個男人夾在兩姐妹間的故事。」
「我也做過這個夢。」她打斷他的話。
「聽我把話說完才乖!」他拿出慣用的語氣哄她,「我根據那天你告訴我的那個賣主,找到了他。他是吉米的朋友,有特殊的能力。這三天我去香港,抽了點時間去問他一些問題。他說這是他在很無意的情況下買到,還說六年前你父親到他店裡時,他感覺到金鎖片有些微的反應,所以極力遊說你父親買下它。我問過他關於我看到的那個故事,他說是因為我和這塊金鎖片有某種關聯,至於是什麼關聯,他說日後我自然會知道。」如果他和娃娃臉在未相遇前就有著一段他所不知道的關聯,總有一天他會查出來的。像他所看到的故事裡那對相愛卻無法相守的男女所經歷的一切,他絕對不會讓它再發生、他要的就是娃娃臉,不會是別的女人。
「現在說說你吧!怎麼會跑去當總經理?是誰那麼多錢,讓你去倒他的店?」
「我爸開的公司啊!我姐住院,我只好代姐上陣!」一講到這個,她的心情就覺得低落。
「今天回不回去?」他已經把他的家,當成他們倆和小昀共有的。
「嗯,不行耶!明天還要上班,我怕會趕不及上班。」
「對了,那些電……」向鴻宇話說到一半,客廳的電話便響起。
「喂——」她拿起無線電話,賴在向鴻宇懷裡。
「琦仔嗎?我打了好幾通小如給的那個電話號碼,可是都沒找到你。」是鄒詩琦的母親,她已經等不及要看看未來的二女婿。
「這兩天一直有人打電話到家裡找你。」向鴻宇用嘴形說道。
「媽?你怎麼……」鄒詩琦的口氣驚訝無比。
「哦,是小如打電話給我的。聽她說你有男朋友了哦!」
原來是那個死女人,竟敢出賣她!對了,她怎麼會知道向鴻宇的電話?她又沒告訴她。算了,先搞走老媽好了!
「媽,什麼事?」
「哦,沒什麼,只是要你後天晚上帶你男朋友回家吃個便飯。」鄒詩琦的母親一副稀鬆平常的口氣。
這叫「只是」?天啊!「媽——」她哀叫。
「好,就這麼決定了,後天家裡見了!」鄒詩琦的母親很快地掛了電話。
「什麼嘛!根本沒問我答不答應!」鄒詩琦放回電話,心裡非常不高興。
這下可好,要她怎麼跟向鴻宇說去?回家吃個便飯?是鴻門宴才對吧!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