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景色怡人,濃密的樹叢間點綴著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小野花,碎石子鋪成的走道旁種植著各式奇怪的盆栽,看得出主人有著與眾不同的品味。
踏進他的地盤,朱友梅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中忍不住不肩的暗忖,他果然是個黑道分子,鐵定是不知從哪污來的黑心錢,才能住這麼豪華氣派的貴族房舍。
一想到此,她的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鄙夷。
樓致倫全然沒注意到她的反應,一心沉醉在他就快要駕馭她的快樂感覺中。
「那個……因為你現在腳踏在我的地盤上,所以,我說東,你就不得往西;我說一……」
「我是不是就不能說二呢?那我說三、說四、說五行嗎?」她突然站直身,惡狠狠的抬頭瞅著他,「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只能跟你睡同一間房、用同一間廁所、蓋同一張被呢?」
是啊!樓致倫正想替她拍拍手、放煙火,誇獎她的聰明才智之時,卻被她的下一句話氣得七竅生煙。
「可惜啊可惜,老娘不但不想如你的意;還打算賴在你這裡吃垮你、喝光你、用盡你,你等著吧!」她撂下狠話後,壓根不理會樓致倫的反應,就直接殺進主屋。
「你——」怎麼突然改變了態度?剛才在她家,她不是還一副二愣子的模樣,笨笨的任他宰割嗎?
果然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但沒關係,他才不會怕她的反撲,他會教她後悔招惹上他這個大帥哥的。
朱友梅一想到他家裡的一磚一瓦應該都是自可憐的老百姓的手中A來的,當下便決定替天行道,好好的在他家搞破壞。
當然,如果天時、地利、人和的話,她說不定還可以一圓心底對他存有的那個幻想呢!
「端茶來,你姐姐我口渴了。」她活像個女王般的對他頤指氣使。
樓致倫早在開車回來的途中,就先打電話讓家中僕傭放假兩周,這會兒只得自己動手。
他壞心的倒了一杯滾燙的熱茶,端到她的面前。
朱友梅伸手接過,卻不小心與他的大手碰觸到,「滋」的一聲,不知是茶太燙,還是真有一道電流在瞬間竄過他倆的心田,兩人當下都縮了手;而茶杯立刻碎成片片的躺在地上,將兩人的褲角都濺濕了。
「啊——」她驚叫是因為被剛才碰到他的感覺嚇到,好像被電電到了一樣,怎麼會這樣?
「呃——」他沉吟是因為再次感受到接觸她的感覺,竟然仍令他心跳加快、血液倒流,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當然比她早一步恢復正常,「你有沒有怎樣?燙到了嗎?」他關心的問。她紅著小臉搖頭,被這股莫名的感覺攪得心湖掀起了陣陣的漣漪。
突然的,客廳裡的氛圍變得有點迷濛,彷彿空氣中都帶著曖昧的因子,讓兩個成年男女都莫名的不好意思起來。
他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老是瞧他不起的「老女人」產生奇怪的感覺?
他立刻清了清喉嚨,改口道:「你是沒事,不過,你卻把我的地板給弄髒了,這地板可是很貴的,你還不趕快清理清理,弄壞了地板我可是會要你賠的!」
他藉著不馴的口氣,想掩飾剛才心底那陣異樣的感覺。
朱友梅才剛剛對他產生一種說不出口的陌生感覺,而且是種「好」的感覺,卻被他接下來的命令口吻給激得想殺人。
「賠——」他的頭啦,「先告訴你,老娘可是不會做家事的。」所以,要清理善後請自便。
原來她是女子遠庖廚,樓致倫忍不住嘲諷道:「難怪一把年紀還嫁不出去,原來是沒人要啊!」
朱友梅向來經不起人家激,她一時氣得口不擇言,「很抱歉,不是老娘沒人要,而是老娘的眼睛長在頭頂上,沒有三兩三的男人,我可是看不在眼裡。」
那——賴子暉說她當初一眼相中他,是不是表示他是男人中的男人呢?
樓致倫一這麼想,心底那份屬於男人的驕傲便不自覺的展現,人也不禁暗爽不已,「呵呵……原來你對我心儀已久。」
可惡!她怎麼漏了底?
她才不要讓這個討人厭的男人再佔到她的任何便宜。
「不不不!」她趕快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搖晃著,「昨晚其實是個誤會,我大概是一時眼花,再加上醉得不省人事,才會找上你這種小角色跟你胡搞瞎搞。」
但她真的只是在說大話,她只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其實對他小有一咪咪的好感。
「你——」樓致倫真的很氣,他不懂都是女人,為什麼她就不能像他喜歡的那種溫柔的女人般,小嘴吐出的都是能讓他開心的甜言蜜語?
「你——老女人!」他只能恨恨的如此表達他的怒氣。
「你——小男人!」她也只能這般告誡自己,這樣她才不會對比她年紀小的他動了心。
兩個互不相讓的男女,生氣的轉過頭,各自坐在一旁,誰也不理會誰。
獨自坐在樓致倫這間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裡,朱友梅有點心動的暗忖,這真的是屬於他的私人空間嗎?她是不是在做夢?她真的有幸與他一起呼吸著相同的空氣嗎?
其實,自她第一次見到樓致倫,她內心的一角就莫名的崩塌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當她看見他的人影,她就會心跳加速,聽到他的聲音,她就會莫名的臉紅;看他要離開,她就會深深的期待著與他再相逢,但當她知道他的年齡可能比她小的訊息,頓時就像是青天霹靂般,她當下就對他斷了念。
不為別的,她從小就看盡女大男小的悲情事件,那些年過四、五十歲的歐巴桑拚命想以人工的方式抓回青春的尾巴,企圖挽回她們身邊的小男人的心,卻總是白費工。
看著看著,她當然對這樣的愛情不樂觀。
雖然她生就一張娃娃臉,虛長到今日二十五歲的「高齡」,卻總有人誤以為她只是個十來歲的女學生,但她還是無法破除心底的障礙,她無法接受一個比她年幼的男人來愛她。
所以,雖然徐潔約略看出她對樓致倫稍有好感,並透露她能為他倆牽紅線,但當她從徐潔的口中獲知他跟她同年,她立刻打了退堂鼓。
不為別的,她是一月分出生的,而她用膝蓋想也知道,那男人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比她小,所以,她當下就打斷自己的癡心妄想,開始用力的只看見他的缺點。
可是,現在坐在他的房裡,摸到的淨是屬於他的私人用品,她的心還是控制不住的在動搖著,他——是她這二十五年來,第一個看得入眼的男人,即使她故意挑他的毛病、找他的碴,但他仍然深深的打動她的心。
唉——好煩喔!
她無意識的在他凌亂的書桌上隨手翻動著,無意間拿起一本厚厚的小冊子,她翻來覆去的看著,心中想著,偷看一下他的字寫得如何應該沒關係吧?
抵不住好奇心,她終於翻開那本小冊子,可她不看則已,一看當場就花轟了!
真真真……是氣死她了!
他的花名冊居然厚得足以跟一本字典媲美,而且,裡面寫得密密麻麻的,除了有名有姓,有電話、地址,旁邊還有他的附註說明她們的燕瘦環肥;由此可見他有多花心。
還敢在她面前自誇是個「在室男」!
呸——此刻她真的好想一把捏扁那個沒品的臭男人。
不行!她非得教訓他不可,不然,萬一將來他真的娶了某個女人,那女人的未來一定不會幸福的。
可奇怪的是,為什麼一想到他有可能娶別的女人,她的心口就彷彿被數不清的小針刺到般的疼呢?
不管了啦!她必須好好的調教一下這個男人,就當她是在……在管教自己的弟弟好了。
對!她可以不顧自己對他的感覺,但她一定要他做個堂堂正正的好男人。
樓致倫將自己關在浴室裡衝著冷水,他也不知自己是中了邪,還是被人下了蠱,從跟她有了一、兩次的肌膚接觸後,他就忍不住對她心存「邪念」,想跟她那個……
可他從來不喜歡像她這般講話粗俗,開口閉口「老娘」說個不停的女人啊!他喜歡的一向是說話輕聲細語、動作嬌柔做作,最好三不五時能擺出小鳥依人的虛弱樣,讓他這個大男人能好好的發揮男子威猛的一面。
但在朱友梅的面前,他不但動不動就被她小來小去的指著鼻子罵,還被她三不五時污辱他向來引以為傲的男子氣概,他根本就對這種「老女人」不感興趣才對啊!
那他為何現在全身都變得怪怪的?
為何他連回想起碰到她的情節,他的身體都會莫名的自動反應,害他不得不躲進浴室沖涼水呢?
會不會是因為……因為他從來沒接觸過像她這種女人!他的身體很自然的對她產生了好奇心,所以,才會有如此異樣的反應?
啊——對!十有十一成是這樣的。
絕對沒錯,都是因為她曾在他的背後污辱過他,而他又太想教訓她,所以,才會發生剛才那些「靈異」現象,他才會在自己的手碰到她的後,產生口乾舌燥的情形;在自己的嘴吻到她的手後,心中小鹿亂撞……只要他冷靜下來,應該就會沒事的。
但才這麼一想,他突然發覺他的身體竟然像是在向他抗議般的疼痛起來!這……怎麼會這樣?莫非——他真該對這種他從來沒碰過的女人出手!嘗嘗像她這樣的女人的滋味?順便也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能隨便輕視男人,尤其是像他這種男人中的男人!
想到此,他的身體這才像是獲得紓解的管道,當下鬆了下來。
好吧!看來給她一個教訓應該是天意,那他只好照做!
哼,她那個笨女人!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沒事就瞧不起男人!
可當他一想到如果他教訓完她後,她還是沒學乖,又去招惹別的壞男人,那她的下場會不會……
不知為何,他竟鴕鳥的不敢往下想,他無法想像她躺在別的男人的懷裡的情景……
啊——不管!他只要看眼前就好,如果她學不乖,最多——最多他就長年把她鎖在他的身邊,讓她永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等等,他在想什麼?她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啊!
他是不是生病了?
樓致倫突然發現,從蓬蓬頭中流洩出的冷水似乎在瞬間變熱了,一點都澆不熄在他心頭莫名燃起的熊熊火焰。
為了給樓致倫一個深刻的教訓,所以,朱友梅大方的來到客廳,想跟他好好的談清楚。
為了給朱友梅一個難忘的教訓,所以,樓致倫大剌剌的坐在客廳等著她,想對她來個迎頭痛擊。
「那個……」樓致倫與朱友梅同時開口。
樓致倫總算有點君子風度,他禮讓的說:「女士優先。」
不過,朱友梅看他也有話要說,又想鴕鳥的等到最後一刻再發表自己的高見,所以她沒經大腦的直說:「沒關係,小朋友先。」
她真的沒有惡意,純粹是想展現她的禮讓的美德而已。
但樓致倫卻被她激起了怒火、慾火……反正所有的火同時都冒了出來,「不!我堅持老的優先!老女人,你先請。」
他是討打嗎?
朱友梅真的快要受不了他開口閉口叫她老女人,「屁啦!你給老娘閉嘴!我叫你說你就說。」
這個男人真的很奇怪耶!幹嗎動不動就把她惹得哇哇亂叫,她平常沒那麼愛生氣的,可為何一碰到他,她所有的理智就全都不翼而飛了呢?
樓致倫也不客氣的質問道:「你叫我說我就得說嗎?那不是顯得我這個人太沒有原則了?」
可惡!他還在那裡小鼻子、小眼睛的跟她計較這些有的沒的,「老娘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不要再嗦!」
「笑話!」他卻很不屑的指出她話中的矛盾點,「你先是叫我閉嘴,現在又叫我說話,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啊?」
他突然發現,看到朱友梅氣得渾身發抖,竟讓他感到不捨……想將她一把摟在懷中!
他被自己這樣莫名的想法駭住,一時住了嘴。
可是,朱友梅已受不了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指責,她忘了所有的顧忌,直衝到他身邊,張牙舞爪的伸出雙手,硬是想將他的嘴巴扳開,「我就是要你說……」
她的這個舉動沒有任何意思,全是因為她一時氣急攻心,失去理智而已。
樓致倫眼見她的小手在他的面前揮舞著,她的小嘴在他面前一張一合,他甚至可以嗅聞到自她口中傳來的如蘭芳香,他一時情不自禁,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嘴也毫不客氣的緊壓在她的唇上。
「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怪不得我!」
喃喃低語後,他的舌已如靈蛇般探入她的小嘴,與她的粉舌共舞……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朱友梅頓時不知所措,只能無助的任由他在她的唇上溫柔的咬照著。
「嗯——」隨著他的深吻,她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曖昧的呻吟。
她被自己那充滿女性的溫柔嗓音駭住,這才仿如大夢初醒般的用力推開他,「你——走開!」
只是,她的嗓音已變得沙啞起來。
樓致倫也被這個吻嚇到,她的反應青澀到了極點,讓他隱藏在心底的大男人主義在瞬間驕傲得幾乎要高唱起來,她該不會還是、還是……
而他更不解的是,她的唇怎麼嘗起來會這麼甜、這麼香?讓他還想一嘗再嘗?
但他對自己被她推開的事實感到不太滿意,所以他抗議的問:「你幹嗎推我?昨晚我可沒見你推拒喔!」
他是故意拿昨晚的事來說嘴,想讓她不再反抗。
可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火大了,「你……」她突然不怒反笑地道:「是嗎?昨晚我沒抗拒嗎?」
「你根本就是樂在其中。」他壞壞的誇大其詞,「還在我的懷裡拚命的叫著,我還要、還要……」
其實,這一切都是他胡謅的。
「真的嗎?」
不知為何,樓致倫突然覺得她笑得異常甜美,看得他的心有點發涼。
怎麼?有哪個地方露出破綻了嗎?應該不會,他可是佈置得十分用心,應該不會被抓包才對。「那請問一下——」她故意頓了頓,才繼續提出她心底的疑惑,「為什麼老娘的身體沒有半點感覺呢?
「告訴你,老娘我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黃花大閨女,借問一下,怎麼我的床單上半點痕跡都沒有留呢?你要不要幫老娘解解惑,讓我長點見識呢?」她咄咄逼人的問。
完了!他昨晚是真的沒想到她從來沒跟人「那個」過,看來,這下他有得辯了。
「哼哼!你果然是個古早時代的老女人,」他故意冷哼的道:「你難道沒聽過有一種人是不會落紅的嗎?你年輕時沒做過劇烈運動嗎?你能保證你就一定會落紅嗎?」
啊——她她她……確實不知道。
「你昨晚明明就做得很爽,搞不好就是因為我的功夫太好,才沒讓你痛得哭爹喊娘的,這是本少爺的技術高超,你該感謝我的,沒想到你……」他根本就是以眼睛白的地方看她了,「真是白長年紀了。」
是、是……這樣的嗎!
朱友梅被他唬得頓時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的這裡——」他以手指比畫著自己身上某個私密的部位,「不是有顆痔嗎?你說我怎麼會知道的,當然嘛是你告訴我的。」
呃——其實是他在不小心脫光她的衣服時偷看到的啦!
「我——我……」她頓時慌亂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是……真的嗎?」可她真的沒感覺啊!
她明明聽人家說過,第一次會讓女人痛得死去活來的。
「是不是,我們現在來複習一下不就知道了?」他壞心的提議。
她會答應才怪!
朱友梅正想開口拒絕,卻不小心瞄到他臉上閃過的一絲得意神色,可惡!他又想騙她嗎?
好!她才不怕。
而且——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介意與他有親密關係啊!
不是有句話說「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嗎?那她是否剛好可以借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跟他……
「複習就複習。」她突然擺出一副烈士赴戰場的就義狀,「不過——如果被老娘發現你又在騙我的話,那……某人可能會死得很慘!」
換言之,他若是轉不過來,倒大楣的人就會是他了。
樓致倫沒想到她竟會答應,一下子便陷入了兩難的局面,他急得直搔頭,「呃——那個……你真的確定嗎?畢竟你——昨晚才……這麼快又做,不太好吧?」
他假意站在她的立場為她考量。
朱友梅更可以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笑得好燦爛,「來嘛!就複習吧!」
嘿嘿!那她就不客氣的正大光明的吃了他,再義正辭嚴的把他趕出她的生活中……
只是,為何她才一這麼想,心就好像被千萬根針刺著般,好痛喔——
來就來,他就不信自己最後辯不過她,再說,他根本就不怕她這個小女子,他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如果真的跟她那個……或許他就不會再對她產生異樣的感覺,他就可以恢復正常了。
兩個男女各懷著不同的想法,此時竟一起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