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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婚禮 第六章 作者:李葳
    轉眼,跟著養父回到衛羅斯國,已歷經數個寒暑、數千晨昏。

    現在的日子談不上幸福,但小小的滿足是有的。

    與五、六年前自己所處的惡劣境地相較,甚至……可說是天堂了吧!

    小小的一方囚窗、破舊的草蓆,空氣中永遠瀰漫著什麼腐爛的、敗壞的、膩臭腥膻的氣息,不得填飽的肚子,永無止盡、令人厭惡的「工作」……如今那些都化為黯淡的記憶,堆積在結塵生蜘蛛網的腦袋中最偏僻的角落。

    接受養父的善意,進入名門蘇茲中學就讀,過起獨立自主的寄宿生活。每月可回家探望一次可愛的弟妹,與家人共享溫馨的晚餐。其餘在校的日子,也都步上規律的軌道,瀆書、就寢、起床、上課……週而復始地循環下,所過的每一天都是充實而平淡的。

    一點一滴的,伊凡當初在校內所面對的種種困境,也起了變化。

    明顯出自東方的血統,因此所受的歧視目光,早就習慣成自然。

    矮小又偏女性化的長相,所招惹來的惡意欺負與挑弄,在遲來的青春期效應下,一口氣拔升的身高,與出色男子氣概的增長,使得同齡男孩們不敢再造次。

    至於伊凡優越出色的成績、超人一等的體能表現,以及低調行事、禮儀端正的舉止,令他在師長們心中的地位無限提升,今非昔比。

    從原先擔憂他會是一位專門製造麻煩的問題學生至今,伊凡反而成為刺激眾人向上的力量。因為一些不想輸給伊凡的人,會拚命地爭取競爭中的優勝,這股不服輸的心態,正是進步的來源,校內的風氣與學力都大幅提升。

    現在伊凡在師長面前,可是備受信賴、器重兼疼愛的優等生。

    「這是本周的課程表,老師,請過目。」

    「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愉快地看著工整的字跡,法文女教師抬了抬金邊眼鏡說:「奧古史坦同學,你上次的作文寫得很完美,文藻優美且華麗,已經超出我所教導的範圍了。你是從哪兒學會那些字句的?」

    「我只是看了些課外讀物。抱歉,我沒注意到已經用了課堂以外的字彙,下次我會注意的。」

    「不不,沒關係!我很高興的。」以手搭在伊凡的手背上,渾身噴著刺

    鼻香水的女教師,細小的眼睛瞇得更細,笑著說:「你對課外讀物有興趣

    的話,不妨到我的休息室來,我可以提供你更多法文讀本。」

    「謝謝老師。」

    一躬身,告退。伊凡才走出室外,便被人拍了拍肩膀說:「真巧啊!伊凡。沒想到你也來教員室。」

    淡銀髮美麗地垂落,水晶紫瞳閃爍著和善氣息,笑臉迎人的麗人。

    乍一見雌雄莫辨的他,其實可是如假包換的男兒身,是蘇茲中學裡最引

    人側目的美少年。

    「謝維克學長,日安。」

    伊凡行禮如儀地打招呼,微微以黑眸還敬對方的善意。

    「日……安安!」輕快地應和著,謝維克湊到他臉頰邊一親。「好久不見,還是小美人一個呢!」

    「小……」暗歎一口氣,早習慣謝維克超出凡人一倍的肢體招呼,伊

    凡蹙眉說:「我的身高已經和學長差不多了。還有,我們昨天才見過面

    的,學長。」

    「男子漢大丈夫別計較小地方嘛!況且這和身高沒什麼關係,你年

    紀比我小,當然是小美人啊!想做大美人,等哪一天你能比我老再說!」

    強詞奪理的話由那美麗的薄唇說出,也變成了天經地義。

    伊凡踏出幾步,謝維克也很自然地與他並肩同行,同時閒聊著說:「剛剛法文的蒲西提是不是在騷擾你?」

    「老師是說她願意借我法文瀆本而已。」伊凡淡淡地回道。

    「呵呵!她要你到休息室去,難道只是想借你法文瀆本?那老姑婆

    已經不只一次地藉著指導學生之名,將自己中意的小白臉叫到休息室內

    上下其手了。這謠言你不可能沒聽過吧?」

    搭著伊凡的肩,謝維克小聲地在他耳邊說:「小心喲!別被她給吃

    了,那傢伙是專吃你這種童貞君的,她會像條纏人的蛇,搾乾你的寶貝兒

    子!」

    伊凡一瞥他。「那學長就不必擔這種心了。」

    「對,誰叫我的童貞早就——好啊,伊凡!你膽子真大,取笑起我

    啦!」扯著伊凡的臉皮,謝維克佯裝憤怒地說:「把皮繃緊點,哪天我就把

    你的童貞和處子都吃掉,看你還敢不敢再對學長這麼沒禮貌!」

    伊凡胸口一螯,笑笑地推開了謝維克,說:「是我失禮了,請學長高抬

    貴手。」

    「你這不識好歹的小笨蛋!我可是兩邊都很拿手,誰能讓我免費傳授這門課,莫不感激得涕泗橫流,就你這個傻瓜會拒絕我的好意!」兩手一攤,謝維克歎道:「你再不把握機會,等我們畢業,後悔也來不及了喲!」

    「……學長們再過兩個月就要從學校離開了。」季節、歲月的流動,總是靜悄無息,迅如飛梭。

    「對。我還不知道有沒有辦法留在衛羅斯,但可以肯定的是,渥夫那傢伙會被送進軍校兩年。女王陛下命令他必須那麼做,以盡他作為女王之子的本分,學習如何做一名能指揮兵馬的大將。」

    「陛下的想法實在與眾不同。以前我在故鄉,從沒聽過達官貴人會讓自己的兒子上戰場。」

    「這樣啊?可是這在西方是很普遍的。追本溯源,所謂的貴族階級會產生,並非全部都得和皇室有血緣關係。舉例而言,騎士這種貴族內最小的階級,便是拿來犒賞給戰爭中護主有功的人。」

    謝維克吐個舌說:「只是沒打仗的日子太長,讓那些騎士忘了怎麼騎馬打仗,這才是所有君主的共通大問題!」

    伊凡一笑。「那麼渥夫學長要去哪所軍校呢?」

    「這我就沒問那麼多了。男校已經夠教人悶的了,更不要說是一群臭氣熏天的男人,成天聚集著操兵練武。我慶幸自己不必去那種人間煉獄。」謝維克滿臉敬謝不敏地說:「你何不自己去問他?他應該又蹺課在後花園睡午覺了。」

    「咦?嗯……不必了……我還有些書沒看完……」找著借口,步步後退。

    謝維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不懷好意地嘻笑說:「書什麼時候看都可以,難得你會這麼有聊天的幹勁,走、走,我們去找渥夫!」

    聊天?幹勁?

    伊凡苦笑著說:「學長,你的衛語說得亂七八糟的,最好重修一年。」

    「有什麼關係?凡事都講條理,講話也論文法,多無趣!」聳肩,謝維克不管伊凡的意願,強行帶他往庭院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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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狡兔有三窟,套用在渥夫·拉沃爾·布裡司基的身上,則是懶獅有三窟。他來學校時,待在外面比待在教室內的時間還多。

    一處是圖書室的角落。有暖爐,有躺椅,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一處是祈禱堂後方的告解室。沒有尋求神原諒的小羔羊與聽取告解的神父在場時,那兒變成了渥夫與玩伴的遊戲場。隱密的小隔間中,

    不時可聽到吟聲浪語,以及暖昧的擦撞聲——當然,他們絕非在下西洋

    棋。

    最後則是少數幾個人才知道的,渥夫專用的「補眠」草地。春夏雨

    季,想打盹的懶獅就會窩在那塊綠油油的草地上,伸長筋肉勻稱的軀體,

    仰臥在天地間,睡上一個下午,什麼也不做。

    謝維克帶著伊凡,撥開灌木叢,在茂密的林子裡看到大剌刺地席地而眠,一點兒也不管午休鐘聲何時響起,分明要蹺課的高大青年。

    「嘖,睡得還真香!」謝維克走到他面前,高高地俯望著絲毫沒有醒轉意思的男人,不悅地說:「看我怎麼叫醒你!」

    巡目四望,謝維克走到雜草堆內搜尋……

    伊凡大概猜得到他想做什麼,也有點兒替他擔心——被吵醒的睡獅萬一發起脾氣,誰要來收拾呢?

    快點醒來吧,渥夫學長!

    躺在草地上的男人,不知是否聽到了伊凡的心言心語,懶懶地動了動身子,金包頭顱轉到另一邊,側躺著——繼續睡。

    唉,伊凡小聲地輕歎著,忽然,腳踝處被人一把扣住。「哇廣

    男人連眼睛都沒睜,開口說:「坐下來,把腿借我。」

    「咦?」

    「你這混帳,裝睡的啊!」帶著根長長的雜草,謝維克回到他們身邊,嚷著。「我本想哈你個噴嚏,把你叫醒呢!」

    半掀眼瞼,底下洩出的翠色瞳眸,斜射向他們。「沙沙沙的腳步聲吵死人了,我還沒發火罵人,你先鬼叫什麼?謝維克,你是欠扁還是欠人上……」

    「繼續說下去,我保證明天早上,有個人的寶貝東西將會吊在窗外曬乾,而全天下的母親則會拍手鼓掌,讚揚我為民除害的功勞,感謝我在禽獸覬覦前,先保護了他們的子女!」謝維克以腳尖踢渥夫的背。

    「喂,我可是好心地帶著伊凡前宋關心你的前途,你這樣對待善臭的謝維克大爺,遭受天譴也別怨天尤人!」

    男人傲慢的眉一挑。「前途?哼,那是什麼東西?」

    「它確實不是東西。」謝維克一翻白眼,放棄溝通地怒吼。「伊凡想知道你去念哪所軍校啦!」

    「喔?」

    渥夫的眼神飄到伊凡身上,似乎在問他「是真是假」?

    伊凡啞口無言。他是順口問了句,但不是非要知道不可。可因為解釋起來大費周章,所以索性什麼也不說。

    半晌,綠眸盯著黑瞳,像是蛇盯住了青蛙,渥夫朝伊凡勾了勾小指。

    很不喜歡他的態度,然而伊凡更不喜歡同他爭論不休。

    幾年相處下來,伊凡知道渥夫是個隨心所欲、不接受「不」的男人,自己和他起衝突是自找苦吃。所以,在「小事」上,伊凡是能不和他計較,就不和他計較,隨他的意,這樣大家都如意。

    默默地坐在草地上,渥夫立刻把腦袋靠上伊凡的大腿說:「想問什麼?說吧!」一副施恩於他的樣子。

    「沒什麼。」伊凡抿唇。

    「快說!」不耐煩的凜眸一射。

    與生俱來的優勢,顯示在這一眼之中。伊凡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他的臣子,可是這位「霸君」根本不認為有「必要」對誰客氣。上自女王陛下,下到尋常百姓,聽到他的名號,大概沒有人不俯首、不聽話的吧?

    從今天起,伊凡·愛·奧古史坦是我的朋友,大家都聽明白了沒?

    時至今日,伊凡仍不懂渥夫堅持要和自己「作朋友」的用意是什麼?

    當初以為渥夫是一時興起,逗弄他玩的。

    畢竟,高高在上的女王之子,有何道理要和一無所有、區區小伯爵的養子,而且是個低賤的東方人作朋友呢?校園中的人,論來頭、論地位,想作渥夫「朋友」的多不可數,何必讓他這個東方人「高攀」呢?

    所以,自己是他拿來排遣校園無聊生活的新玩具,過不了多久,這位大少爺就會對他失去興趣,嘲笑自己不知身份高低,妄自菲薄地想當他渥夫的朋友……心中一直懷著這想法,伊凡等了又等,卻始終沒等到這句話。

    過了半年、一年,他才開始不再問自己——為什麼?

    倘使現在有人問他,渥夫與自己的關係,伊凡也會老實地說:「朋友」。

    朋友有許多種類。

    臭氣相投的、聊得來的、能玩在一起的、可以斥責對方的不是,而不擔心對方會翻臉的……許多、許多。

    過去伊凡沒有朋友。

    故鄉里,他有的是買下他的客人與同病相憐的同伴,那不是朋友。人生地不熟的衛羅斯,他所知道的只有家人與僕人,這也不是朋友。

    朋友是什麼呢?無條件地站在你身邊,替你說話,有困難時絕對兩肋插刀、二話不說的人嗎?

    明明是陌生人,只因為相逢相知,欣賞或喜歡,因此煩惱時自願替你解憂,無聊時願意說笑話給你聽,肚子餓時將他的麵包分一半給你,為你做了這個、那個卻分文不收,還附送一個關懷與鼓勵。

    朋友是個不可思議的東西。伊凡知道如果不是渥夫強迫自己接納

    他這個朋友,自己或許永遠也理解不了「友情」是什麼。現在則不一樣

    了,他知道,並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就能得到答案,而是要用身體去感

    受「朋友」的真諦。

    除去家人以外,另一樣珍貴的存在——朋友。

    渥夫有何用意要他這個朋友,伊凡已經不再覺得有追問的必要,他

    只是很慶幸自己能成為他與謝維克的朋友之一。這兩個人的存在,讓伊

    凡在蘇茲中學的沉悶生活,摻了些許笑聲。

    (有一點,伊凡滿希望上天能幫忙的,就是拜託想想辦法,好好地修理一下渥夫的過度任性,與謝維克老喜歡在「那方面」作弄他的習慣。不過,人太貪心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要問什麼?我叫你說!」高抬起一手,攫住伊凡的下顎,逼得伊凡低頭看著自己,渥夫挑著眉再次催促。

    「……學長畢業後去哪所軍校……呢?」伊凡故意說得平板,重述著前面跟謝維克提過的事。

    「幹麼問得心不甘、情不願的?!」

    「我沒有。」

    渥夫盯著他一秒,放開手,閉上眼睛不爽地說:「黑扁帽!」

    這算什麼回答?伊凡不解地挑高眉,而謝維克已經擊掌說:「噢,你要去那所被稱之為地獄軍校的黑海部隊軍官儲備校啊!那可恭喜你了,相信你會有非常:愉快』的生活!女王陛下真狠,我以為她會讓你進輕鬆一點的地方呢!」

    「軍校有很多間嗎?」出於好奇,伊凡問。

    「也還好。衛羅斯境內有三所,但也有將子弟送往他國軍校的。軍校生活比教會學校更嚴格,講明白一點,就是能讓那些成天游手好閒的公子哥兒被鍛煉、鍛煉。怎麼,伊凡你對這個有興趣?」

    「沒有。」能念蘇茲中學已經是很大的恩德了,伊凡只想早日從這兒畢業,早日回奧古史坦家幫助養父。

    恰巧此刻鐘聲響起,伊凡動了動身子。

    「幹麼?給我坐好!」枕著他大腿的渥夫,霍地睜眼發飄。

    換成旁人,早被這一吼給嚇傻了,但伊凡沒半點怯意地說:「我要去上課了,學長。」

    「不許!我要睡在你腿上,給我當個老實的枕頭!」

    這可沒得商量。學費是養父辛苦賺的,令養父的血汗錢白白付諸流水的事,伊凡絕不會做。,

    使勁地把渥夫的頭移開,伊凡拍拍膝蓋上沾到的青草屑說:「再見,謝維克學長、渥大學長。」

    「你認為上課比陪我重要是嗎?」渥夫從地上爬起來。

    伊凡不回頭地說:「你們兩位也快點回教室去吧,蹺課不是好學生該有的行為,請不要讓師長們太傷腦筋。」

    「噦唆廠

    渥夫的咆哮根本沒傳到伊凡的耳中,因為他早已經走遠了。

    「不管看幾次,總覺得這小百合實在是勇氣十足。」

    站在渥失身後,謝維克單手支頤,一臉佩服地發表意見說:「看似柔弱,實則強韌。不是硬邦邦的不知轉折,而是保有自己的芯,該隨風搖擺與不該隨波逐流都分得清清楚楚的。能有這樣的身段,是因為他的東方血統,還是天生性格呢?我真的滿想知道答案的。」

    「去他的!」啐道,渥夫朝一棵大樹伸拳就打,撼動的樹身搖落一地的葉。

    「你是氣他反抗你,或是氣他把上課列為優先?」

    「哪個不都一樣!那小子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他有沒有把我當朋友啊?」

    「嗯,我想他有把咱們倆都當成朋友。要知道,現在校內能看到他笑容的,也就我們兩個而已。」

    「見鬼!既然把我們當朋友,又哪會一聽到鐘聲就迫不及待地去上課?是朋友就不會拒絕朋友的要求!」火爆地搔了搔那頭燦爛金髮,渥夫還是很火,但謝維克的解釋讓他降低了一點點的火氣。

    「你那叫命令吧!我的大老爺廠哈哈地笑著,謝維克搭上他的肩膀,戳著他的臉頰說:「少鬧孩子氣了,你知道伊凡把上課當成命一樣,他和我們不一樣,是個乖寶寶,絕不蹺課的。吶,別氣了。」

    橫瞥他一眼,渥夫沒好氣地說:「你很高興是吧?看到我被他甩。」

    「我是覺得很有趣。想當初有人信誓旦旦,一定要報復他的,結果現在伊凡真的把我們當成朋友了,你的報復行動卻遲遲未展開……這、是、怎、麼、回、事呢?」湊近渥夫耳根,謝維克吟吟笑問。

    「噴!」

    一彈舌根,渥夫粗暴地把謝維克推抵到大樹上,一手扣住他的雙腕舉高過頭,一腿分開他下肢,將他的下半身定在樹上說:「我不想睡了,來做吧廠

    「拿我當替代品嗎?」謝維克不以為意地嘻笑著。

    「少噦唆!」

    渥夫堵住了謝維克的嘴,動手解開外套上的銀扣……

    替代品?

    那是什麼意思?

    他可沒對伊凡飢渴到需要替代品的地步!

    冤仇,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伊凡曾經羞辱過他的那巴掌,他可是一刻也沒忘記過!時時刻刻,那一幕都在他的心上,永生難忘!

    對,他不是心軟,他只是想再等一下,等那傢伙更信賴自己一點、更依賴自己多一些,等那傢伙察覺——

    他不能沒有我在身邊之後,我再一舉推開他,讓他跌入深淵……

    直到那日來臨之前,他渥夫將會維持住「好友」的面具,維持住「好友」的地位,維持住一根手指也不碰伊凡決定!

    「吶,你自己該不會……一點兒都沒發現到吧?」一邊迎合著他的指頭,謝維克把修長的腿纏上渥夫的腰,喘息地說。

    「發現什麼?」將自己的尖端對準已經鬆軟的入口,渥夫漫不經心地問。

    「啊嗯……」扣住渥夫的臂,雙眉嫵媚地縮起,謝維克一邊舔唇享受那被佔有的快感,一邊斷續地說:「……你……在叫……他名……字喔!」

    奮力在柔軟潮濕的緊穴內抽動,渥夫壓根兒搞不清他在說什麼,也沒興趣——

    「啊啊……睡夢時……你會叫伊凡的名字……你沒發……啊,別停啊!」

    轟地,渥夫腦海一陣巨響,接著,他做出生平最難堪的一件事——

    從未在辦事過程當中先洩了氣的他,被迫整個下午與晚上,都在謝維克的嘲笑聲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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