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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魔法 第十二章 作者:吉兒·柏奈特
    鈴聲使亞力驚覺到他們的所在。他突然中止這一吻,強迫自己不去理會他妻子意外的輕聲呻吟。他感到她身上那股強烈的吸力,就算真的看見有條鏈子把他們鎖在一起他也不會驚訝的。然後他望入她碧綠的明眸中,無法克制地舉起一根手指描摹著她的唇線,再輕觸其上的那顆小痣。光是一個微笑她已輕易使他忘記許多事情。

    「不能在這裡。」他盡全力不理會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失望。而他的感覺更絕非失望二字所能形容的,此時此地使她成為他名實相符的妻子是他最想做的事,即使以乾草為床亦無妨──但他們現在是在該死的穀倉裡,而貝爾摩公爵和公爵夫人絕不會在個穀倉內苟合。

    以多年空虛的生活鍛煉出的鋼鐵般的意志,他驅走他的思緒並朝那頭一徑搖尾巴、嚼著草料的乳牛點個頭。「我們有條牛得擠奶。」

    她聞言微笑起來,仰頭崇拜地望著他。他怒目回視著她。他不想被崇拜,該死的!

    她掉開目光,開始把玩著一根乾草。

    他態度粗暴,但他是有理由的。他對她的反應嚇壞了他自己,因為它不是他用一個命令便能控制的,而且他也無法使它消失。感覺上彷彿她只消看他一眼便能誘他進入她那奇怪的世界一個與他正置身其中的世界同樣費解的時空。

    一個令人不安的念頭陡地出現,這一切是她所為嗎?她是不是用了什麼法術?這就是他無法控制自己對她奇特的渴求、慾望的原因?他注視她整整一分鐘,仍然清楚感覺到那緊繃的需要。「妳在我身上施了魔法嗎?」

    她微偏著頭,臉上有驚訝的表情。「沒有。」

    「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什麼事?」

    「每回一看著妳我就想就想做奇怪的事。我覺得一定是妳在我身上施了愛的咒語,我要妳解除它。」他雙臂抱胸等著。「現在。」

    她眼睛一亮。「愛的咒語?」

    「是的,把它弄走。」

    「但是──」

    「我命令妳解除魔法。」

    她看著他好半晌,他從她晶瑩的綠眸中便看出她的心思正忙碌地在運轉著。最後她投降似地歎口氣,低聲喃喃地念著什麼並揮著雙手好一會兒。

    他等著那感覺消褪,但卻沒有。她緩緩走向他,眼睛一徑盯著他,最後在他面前停下,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地說道:「我得吻你才能解除它。」

    他全身一僵,有些不知所措。「開始吧。」

    她雙臂圈住他的脖子,慢慢踮起腳尖,雙唇觸及他的時雙手亦自他的頸子移至他的臉頰。他默念著拉丁文數字,但這辦法在她好奇的舌尖掠過他唇上時便失效了。他呻吟起來,她的舌隨即大膽探入他口中。他試著用希臘文數數,然後默念法文動詞的同根字,所有能抗拒伸臂擁抱她並就在草堆上佔有她的衝動的事物。

    她終於抽身緩緩退開,深吸口氣平靜下來說道:「我結束了。」

    「它消失了嗎?」

    她開始要微笑,隨即按捺住。「是的。」

    他並沒有任何不同的感覺。「不再有魔法了?」

    「沒有了。」她證實道,接著對他露出那種令他將理智拋諸腦後的微笑。

    他命令自己振作起來說道:「不許再這麼做了。以後妳不准再在我身上使用愛的咒語,明白了嗎?」

    「是的,亞力。」她謙遜地低著頭說道。

    「那好。我來擠牛奶,J他告訴她,預期著一場爭論。「妳去撿些蛋。」

    她晶亮的眸子抬起來。「噢,好主意!我從沒撿過雞蛋呢,你呢?」

    「沒有。」

    她的反應彷彿他剛給她一件特殊禮物似的,她能在如此微不足道的事中找到快樂令他大感驚異。他不瞭解這種事或她的人,於是便改而動手做手邊的工作,在矮凳上坐下。不久穀倉內唯一的聲音便是牛奶注入錫桶中的聲音了。

    「你做得很好呢。」她沒走開。

    他抬起頭正想命令她去做他要她做的事,但她臉上粲然的笑容卻使他心中某個軟弱的部分不忍那麼做。

    「妳確定妳解除魔法了嗎?」

    「女巫的榮譽。」她舉起一手肅然說道。「

    他深吸一口氣開口準備說什麼,但往昔那總能使對方脫下一層皮的憤怒話語卻在他望著她嬌俏的小臉時,變得怎麼也出不了口了。他見過她的快樂消失,而那感覺就彷彿他踢了小貓一腳似的。

    「你為什麼問呢?」她說道。「你還感覺到嗎?」

    「是的。」

    「噢。呃,也許要一些時間吧。」

    他嘀咕道:「最好快點。」

    「哎,」她拍拍她背後黏著的稻草。「我還得去撿蛋呢,不是嗎?」

    他望著她拍過她的臀部,並未回答,因為他腦中正出現喜兒披瀉的長髮垂下她剛拍過的部位,直達她裸露的大腿後側的影像。

    牛奶注入桶中的速度加快了,他以絕對的專注與深深的自製──那他在極年輕的年紀即已學會而自婚後又常常溜走的美德──做著工作,腦中想著他的產業、議院中的問題,任何能使他忘記他妻子正在哼的那首小曲的事。

    「噢,亞力!快來看!我發現了某種東西了!」

    「天殺的。」他盯著那桶牛奶低聲道。

    「快來呀!」

    他認命地站起來繞過乳牛,他妻子卻已跑過來抓著他的胳臂,拉他朝一個陰暗的角落走去。

    「看那邊。」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到幾隻板條箱和一個皮箱。

    「你猜這皮箱裡有什麼東西?」她的口吻像發現寶藏似的興奮。

    「無疑是某人不想要的。」

    「你的冒險精神上哪兒去啦?我們來打開它。」

    她熱烈期待的小臉不容他忽視,他只得彎身搬開覆塵的板條箱,打開箱上的銅栓和箱蓋,他的妻子好奇的頭突然出現在他的視野內。

    她驚喘一聲。「噢,我的天!看!」她拉出一頂像馬鞍那麼大,羽毛比舵鳥身上的還多的紅色天鵝絨。她拿著帽子像小孩檢查新玩具似地轉來轉去,然後將帽子戴上,後退一步揚起下巴並擺個姿勢。「如何?」過大的帽子直蓋到她的鼻子上,羽毛紛紛自帽簷垂落下來,她將羽毛吹開。「我想它是有些太大了。」

    他未及加以控制──遑論考慮──之前,笑聲已自他口中逸出。他立刻全身僵硬地嚥下下一個笑聲。

    她把帽子往後推,碧綠的眸子好奇地大睜。「那是什麼聲音?」

    「啊?我什麼也沒聽到呀。」

    「呃,我真的聽到了,像是艾歐那礁區的海豹的叫聲。」

    他粗聲清清喉嚨,試著表現出合宜的嚴肅。「不可能。」

    她摘下帽子把臉湊上前。「亞力那是個微笑嗎?」

    「不會吧。」

    「我認為你的眼睛在微笑。」

    「公爵們是不用眼睛或其它部位微笑的。」

    「為什麼?」

    他轉開身子。

    「你們為什麼不笑?」

    「鄉野白癡邊走邊笑,公爵們可不。只有傻瓜才會發出笑聲。」他在自己的話中聽見他父親的冷酷,內心與外表都不禁一縮。

    「我深信笑聲是一項禮物。」

    「妳不想看看箱內還有些什麼嗎?」

    「我想看到你微笑。」她低聲喃喃道。

    「而我想結束這件無聊事好回屋裡去。」

    「無聊事?」她突然安靜下來──太安靜了。她盯著那口皮箱,表情豐富的臉上所有的愉悅盡皆褪去。她咬著唇轉身背對他,雙肩往下垮,頭也垂了下去。「你去檢查那口箱子吧。」

    他注視著她那隨著呼吸上下微微聳動的雙肩,不覺低頭找著他靴尖的小貓毛,自覺有若一個粗魯的蠢蛋似地站在那兒。

    天殺的!他聽見她深深的歎息並選擇不予理會,但終究還是望向她低垂的頭,情不自禁地喚道!「小蘇格蘭?」

    她將那雙充滿挫折的碧眸轉向他。他幾乎為她而微笑了──幾乎──但仍設法阻止了自己。經過感覺上彷彿她已將他生吞活剝的一分鐘後,他說道:「我來把皮箱搬到裡面讓妳仔細看看。」

    「真的嗎?」她仰頭朝他露齒而笑。

    他呼出一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屏著的氣。「妳確定妳解除了法術了嗎?」

    「以我的靈魂為誓,絕沒有愛的咒語在你身上。」

    她絲毫無欺的神色只更令他感到挫折。

    「你想我們也能借幾本書嗎?」她指著皮箱旁一落塵封的書籍。

    「可以,」他取下鉤上的斗篷穿上。「我搬皮箱時妳就先把要看的挑出來放在一邊。」

    「還有浴盆?」

    「什麼浴盆?」他轉過身,順著她指的方向看見了另一個角落裡塞滿乾草的錫浴盆。「還有浴盆。」他說著走過去扛起皮箱──這天殺的箱子八成有一噸重──走向門口,接著感覺一隻小手搭上他的手臂。他停下來吸口氣,暗自希望那只該死的皮箱不會掉下來。

    喜兒仰望著他。「那個你也做得很好。」

    「什麼?」

    「搬東西。」她語帶驕傲地說道。在他臂膀上一拍後,她又跑回角落。

    亞力站在那兒好半晌,渾身肌肉因皮箱的重量而繃得死緊。再吸口氣後,他奇跡般地找到額外的力氣,臉上表情絲毫未變地大步跨出門去,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把東西搬進客棧裡。

    XXXXX

    「黝黑、危險的德瑞森公爵勒住他的大種馬,在霧濛濛的沼澤間尋找那吉普賽女孩的蹤跡,他瞥見一抹一閃而逝的紅,遂催促他的坐騎緩緩走過去。上帝為證,他一定要找到她,那好孩注定了會成為他的人!陰沉的霧靄正適合他的心情,因為她刺痛了他的自尊,而他將回報以帶她上他的床」

    「噢,我的天。」喜兒猛然合上書並瞪著書名:卑劣的公爵。「我想我也需要這本。」她喃喃自語地將之疊上似乎愈來愈高的書堆,然後看那堆書一眼,全是些她從未聽說過的作者。接著她轉向被她丟在一旁的那疊──全是莎士比亞的作品,她姑媽一直禁止她讀他的劇本及其它作品,說他是個根本對蘇格蘭女巫一無所知的傲慢英格蘭佬。

    喜兒一聳肩並走向錫浴盆,將裡頭的乾草倒掉後再把它拖到書的旁邊,再後退一步拍淨雙手。

    亞力走回來看著較小的那疊書。「我看得出來妳喜歡莎士比亞。」他動手將另一疊放進浴盆。

    「噢,不,那些是我不要的,另外一疊才是我要的。」

    他蹙眉掃視那疊書的書背,拿起最上面那本。「湯姆瓊斯?我不以為然。」他把書丟到角落。

    「但我看過了,那是個有關一個可憐的棄兒的故事。」

    他沒睬她,逕自拿起另一本。「法籣德斯的情婦?」

    「她母親在她出生前便因偷竊食物而身陷監牢,可憐的小東西,而她又被賣給吉普賽人。那是她最初的記憶。」這一本與剛才那本的下場相同。

    他的聲音變大了。「卑劣的公爵?」他念著,差點嗆著。

    紅著臉的她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妳不能讀這些。」他拿起最下面一本看看書名。「這本可以,」他把魯賓遜漂流記遞給她。「還有莎士比亞。」

    喜兒望著他將她丟在一旁的書放進浴盆並過去提牛奶桶,趁他不注意時拿起卑劣的公爵塞入莎士比亞那疊書中間,為保險計又將一小籃雞蛋放在那上面,然後才站開並作無辜狀地輕哼小曲。

    他走過來將桶子放在她面前。「提得動嗎?」

    她試了一下。「可以。」

    他協助她穿上外套,抱起裝了書的浴盆,他們一塊離開穀倉。

    他們一走到外面喜兒立即停下腳步。風已停,四周靜得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岑寂中的岑寂。自客棧陡斜、積雪的屋簷垂懸而下的冰柱有如水晶般美麗,高大的樹林彷彿全被灑上糖霜似的,遠處的河流也成了一條靜止的銀帶。

    一隻免子躍過雪地,牠的足跡是這片銀白世界中的第一個生命跡象。牠停下來望著他們。長著鬍鬚的鼻端在空氣中嗅著任何危險,動動長長的耳朵,然後像道白煙似地消失在樹林內。

    「噢真可愛,不是嗎?」喜兒驚喜地說道。

    「什麼?」亞力調整一下浴盆的位置,四下梭巡著。

    「雪呀,」她簡直無法相信他沒看見。「它是冬天的禮物。」

    「不如說是棺材,我們差點就葬身其中了。」

    她放下那桶牛奶。「但是看看四周,難道你看不出它的美麗?我們就彷彿置身於一個安靜的童話世界裡一般,一切都是雪白而閃閃發亮的。你想天堂會不會就是像這樣?」她捧起一捧新雪。「如果你仔細看它,會發現雪在光線中就像鑽石碎屑般閃閃發光。」

    亞力蹙起眉。

    「看嘛。」她堅持道。

    「我只看見水正沿著妳的手臂往下流。」他一眼都沒看地走過她身邊。

    她看看她手中正在融化的雪,把它丟開,望向抬著浴盆走下小徑的他。「頑固的英格蘭人。」她喃喃道。「居然會以為我給他下了愛的咒語。」為他的死腦筋深感挫折的她抓起一把雪捏成球,將之丟向他的頭。這感覺真好。

    他停下腳步、放下浴盆,緩緩轉過來,一面還用手拂去頸背的雪。他當她瘋了似地瞪著她。

    她又丟出另一個雪球,它正中他大皺其眉的臉。

    她格格笑了起來。

    「天殺的!妳以為妳在做什麼?」

    「用雪球打你。」她又朝他丟了一個。

    「我可不覺得這件事有趣。」

    「但我覺得有趣呀。」

    「停止。現在。」

    她的回答是瞄準再丟一個,希望他能改變態度回丟她一個。

    「住手。」他抹去臉上的雪。

    她清楚記得他把她的書丟在一旁的自負模樣,她的耐性正在下降當中。她又捏了個雪球正中他的胸膛。她的法力真該如此精確才對。

    「我說停止,立刻!」

    然後她記起他命令她解除愛的咒語時的傲慢,手中又捏了個雪球。根本沒有愛的咒語這回事,如果她能在他身上下咒語,早就這麼做了。那一定比試著教他愛為何物要簡單得多。她用力擲出雪球。

    他低頭躲開。「我命令妳停止這麼做。」

    「你從沒在雪地上玩過嗎?」她將雪球自一手丟向另一手,決定著這回要瞄準哪裡。

    「公爵是不遊戲的。」

    「我指的是你還是個小孩的時候。」

    「我從不是小孩,我是貝爾摩的繼承人。」他的聲音嚴厲,姿勢更僵硬了。她看得出他體內的緊繃,卻感覺不出其中屬於童稚的部分,因為他從來就不是個孩子。

    她注視著他毫不動搖的表情,明白他從未到廚房去偷派吃、在湖上跳石頭,也從沒玩過捉迷藏之類的遊戲。氣氛變得寂靜而有些悲傷。她看看飄落在他肩上的雪花,然後是她手中漸漸融化的雪球。某種感覺告訴她這雪融化的速度將會比她丈夫快。

    她挫折地歎一聲,丟下雪球暫時放棄了,心知再繼續只會惹得她丈夫更生氣。她提起牛奶桶朝客棧走去。她經過他身邊時,他以冰冷的聲音說道:「妳不是某個孩子,妳是貝爾摩公爵夫人。」

    「不盡然。」這話出口的速度比她眨個眼還快。

    他跟在她之後走進屋內,砰地一聲放下浴盆。「那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並不真的是你妻子。」她將牛奶放在廚房地上,然後雙手插腰轉身面對他。「我認為你怕我。」

    這激將法生效了。她看見他臉上一掃而過的、受創的驕傲,接著他便不太溫柔地將她拉入他懷裡。

    他仍一臉怒氣俯望著她。「妳還有什麼沒對我使出來的?我並不怕妳。」

    「根本沒有什麼愛的咒語,亞力,我對我的法術的控制還沒好到那個程度。」

    「妳愚弄我?」他眼中突然閃爍著某種比怒氣更原始的情緒,他的嘴亦隨即罩住她的。他的吻帶著一股狂野和激情。他正面迎接她的挑戰,但激情竄得更快。他們四唇膠著,直到他抱著她上樓,砰地踢開房門。

    「亞力。」她挨著他扎人的下顎喃喃道。

    他的回答是狠狠把門踢得合上。

    「亞力。」她輕聲重複,一手擱在他胸口仰頭望著他。

    他憤怒的雙眼轉向她。

    「瞧?」她輕拍他的胸膛說道。「你真的很會搬東西呢。」

    他沒出聲也沒動,只是閉上眼睛深呼吸好幾次。他睜開眼睛,依舊一言不發,臉上是正在與他體內的某個魔鬼爭戰的表情。

    別抗拒它,愛人,求求你,她無聲祈求著,求求你

    他掙扎著,她感覺得出他在她手掌下的心跳。

    她輕觸他的下巴。「我的亞力。」

    他臉上的怒氣一掃而逝,宛如在溫暖的春雨中融化的積雪一般。他低頭輕嘗她的雙唇,彷彿在品味美酒一般。她早就知道在冰冷的表面之下,那種溫柔是存在的。他溫柔地將她在火前的床墊上放下,接著又將她擁入懷中。

    貝爾摩公爵以一開始便深深吸引著喜兒的自信吻著,她深愛他的氣息,以及他的舌探觸、充滿她口中那種誘人的感覺。它令她想要更多,使她想以某種方式更接近他。

    他的舌頭粗糙的觸感使她渾身發熱和騷動起來,這世上再沒有比置身亞力懷中接受他的吻、為他所吻更美妙的事了。

    激情的吻甫一結束,他立即解開她外衣的扣子,探入她裂開了的襯衣內撫摩著她的背,有如輕拂過綠葉的微風般溫存。他的嘴移向她的耳朵,他未刮的短髭輕擦過她的雙頰與下巴,令她的頸項與雙臂都起了雞皮疙瘩。他舉起一手輕觸她的頸側,她睜眼注視著他。

    他低聲回答了她眼中的問題。「好柔軟,妳的皮膚這麼的柔軟。妳的裡面也如此柔軟而甜蜜嗎,小蘇格蘭?」

    「亞力」

    「妳是我的妻子、我的公爵夫人。」他輕舔她的耳朵低喃道。「現在,小蘇格蘭,現在我就要妳。」

    她以呻吟表示答應。他的嘴沿她的頸子印下濕濡的痕跡,同時將她的破襯衣連同外衣一起推下她肩頭。空氣襲向她的胸脯,她倒吸一口氣並試著挨緊他以藏起她的胸。

    「不,讓我看妳。」他緊箍著她,嘴與舌在她的鎖骨上游移並往下來到一方胸前。「讓我品嚐,看著妳為我像珍珠般硬挺起來。」

    他的嘴掩上那緊繃的小丘吸吮著,舌尖掠過峰尖。她呻吟著抱緊他的頭,他則將更多的她納入他溫暖的口中更用力地吸吮著。她閉上眼睛,任由無法想像的極至狂喜淹沒她。

    他一直繼續著,直到她的思緒盡皆潰散,但她卻未曾如此生氣勃勃,如此敏銳地察覺到她體內的一切。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她的血液有如稠馥的蜂蜜般流經她全身,感覺著他們之間男與女的差異。

    他粗糙的皮膚上覆著濃密的黑色茸毛。她的雙手拂上他的雙臂,感覺著他結實的肌理與溫暖、柔軟的毛髮,並在其中找到了一種古老如時間的興奮。

    他的舌在她隆起的胸脯摩撫著,在她的皮膚上掀起一波波寒意,令她呼吸急促起來。他的嘴輕吻過她的肋骨、雙峰下緣及鎖骨,然後他探入她嘴裡。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只知道自己渴望著什麼並將他抱得更緊,挨著他磨蹭移動著。

    他彷彿明白她的需要似的,一手掠下她的腿側,然後往上探入她裙內,沿著她大腿內側緩緩接近她的核心。

    然後他碰觸了她,而老天,她找到她所渴求的了。她將臉埋在他頸間,半尷尬半釋然地嚶嚶低泣起來。他的手指梳穿過她私密的毛髮,直至觸及一個濕濡的小蓓蕾。她在喜悅的狂潮中輕喊出聲。

    「小蘇格蘭,為我打開。」

    她依言而行,他繼續這無比親密的探索。在彷彿經過永恆的時間後,他罩住她並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繼續施壓。她無從想像任何像這樣的碰觸,但它的感覺美妙得即使拿全世界的魔法為條件,她也不要他停止。

    「解開我的襯衫。」他呢喃著命令道,一隻手指不停地輕捻慢挑著。

    「亞力。」她將他的襯衫推開並卸下雙臂,她敏感的乳房觸及他胸膛上濃密鬈曲的毛髮,這回呻吟的變成是他,而他的手指也不由開始推進、撤出,再更深入。

    她的膝頭開始微顫,呼吸變得急促粗重。她本能地以雙峰摩挲著他的胸膛。

    「上帝。」他肆虐的舌充滿她口中,環著她的手臂收緊使她緊抵著他,另一手則掙扎著解開他馬褲上的鈕扣、卸下靴子。最後他將襯衫丟開。「站起來。」

    「我沒辦法,我的腿撐不住。」

    他低咒著扯下她的衣物,雙手攫住她的臀部緊抵在他的腰際,然後一手拉起她的腿環住他。

    「用妳的雙腿環住我。」

    她照做,並立即感覺自己張了開來。他蹲坐在他的腳跟上,她感覺到他的堅硬。他在他們之間摸索著,好使他的硬挺能在先前他的手曾嬉弄過的部位安置好。

    她雙臂鎖住他的頸項,他的雙手箍住她的臀並舉高她,挨著她上下移動他的臀。她感覺得到他的心跳,而她自己的聽在耳中則宛若鼓聲。她朝他更拱起身子,還想要更多。「求求你。」她挨著他的嘴喃喃低語。

    他的反應是一聲她沒聽見的呻吟。所有對聲音與視覺的感應都消失,她只能品嚐與感覺。他隨她躺到床墊上,他勃然的男性依然抵著她潮濕的女性。他往後稍退,她輕喊,但接著她便感覺他的手指分開她而他的尖端進入她。

    她全身一僵。「會痛。」

    「別動。」他停了下來,呼吸變快了。

    然後他慢慢慢慢充滿她,直到某種東西阻止了他。當他輕輕地頂上去時,她畏縮一下。「不要了,」她說道。「這是行不通的。」

    他稍微後退。「我很抱歉,小蘇格蘭。」他用力衝刺。

    她尖叫起來,旋即咬住嘴唇以免再叫出聲,並伸手推著他沉重的肩膀。

    「放輕鬆,在妳準備好之前我不會再有其它動作了。」

    「還有嗎?」她無法控制她聲音中的恐懼。

    他又作一次深呼吸並低聲詛咒著。

    「會痛呢。」

    「我知道。」

    「如果你也會痛,我們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他呻吟地咕噥著什麼,然後挪動身子伸手到兩人之間,揉搓著她的核心,一面在她耳際低喃著安撫她。她很快地感覺她體內開始盤聚起某種美妙的感覺,並因而拱身向他。

    然後他緩緩移動,她想他終於要離開她的身體了。但他沒有,反而緩緩進入、撤出,這期間並一徑撫弄著她。痛苦褪去,只剩下深沉的壓力以及一股逐漸在增長的莫名情愫。

    毋需藉助其它方式,他很快地在她體內的每一次長驅直入開始將她推向一處美妙得令她渴望觸及的邊緣。她的雙手抓住他濕濡的肩,想看他卻睜不開眼睛,只能隨著他加快的節奏一再地呼喊著他的名字。

    然後她感覺自己彷彿飛了起來,湧向她靈魂深處的狂喜使她更緊攀住他堅實頎長的身軀。當她的肉體終於平靜下來時,她的心仍徜徉在對這個使她領略天堂另一面的男人的愛中。

    他仍在她體內更快更深地移動著,使她確信他已觸及她的靈魂,然後那強烈、美妙的升騰再度發生,將她帶往甚至比前次更高處。她聽見自己模糊的喊叫卻無法阻止它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說了什麼。

    他大聲詛咒著,再一次往前衝刺並停留在她裡面,將生命的溫暖充滿她並和她一起悸動著。然後他們的身體一起動作著,時間彷彿靜止了,而她也完全不在乎。

    她的知覺緩慢但鮮活地再度恢復過來。

    她聞到了美妙的玫瑰香,空氣中充滿了它們甜蜜的香味。她感到她雙臂及臉上羽毛般的輕觸,於是睜開眼睛。

    幾百片的粉紅色玫瑰花瓣正緩緩飄落而下。

    她愕然注視著它們好半晌,將她臉上的幾片花瓣吹走,傾聽著他們兩人喘息的聲音。他的心臟挨著她胸口狂跳著,她感覺自己全身濕熱。他們麝香似的氣味與玫瑰花瓣的香味混合

    ,形成她所聞過最誘人的香味。他的頭靠在她的旁邊,呼吸終於緩和下來。她拂去他濕背上的一些花瓣,下意識撫著他,並將臉轉向他輕聲道:「現在我明白了。」

    他呻吟。「什麼?」

    「為什麼我們要做這件事。」

    XXXXX

    亞力感覺他的妻子在他下面挪動著臀部。

    「現在它就剛剛好了。」她愉快地說道。

    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他的聲音。「我不確定那算是恭維,小蘇格蘭。」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你不必停下來,現在這樣就剛剛好啦。」

    他腦中掠過一百萬種回答,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諷刺的。

    「你真是個好人。」她輕拍他的肩膀。

    「什麼?」

    「縮小以便不弄痛我。」

    他大笑出聲,無法控制自他喉間冒出來的尖銳、奇特的聲音。

    「你笑了。噢,亞力,你能笑!我好高興。」她沉默片刻後又說道:「我不確定什麼事使你覺得這麼有趣,但那並不重要。你笑了。」她對他頑皮地一笑。

    他搖搖頭想解釋,話未出口已又笑了起來。她好奇地注視著他,然後帶著睡意地歎口氣並將臉埋向他頸間。

    她是該累了,他想道,方才幾分鐘以來她一直說話說個不停。他記得她在巔峰時的呼喊,甚至還向他道謝。而以他所經歷的看來,他其實也該謝她的。

    這念頭使他閉上眼睛。他們激烈的結合令他自覺有若初識人事的小毛頭,望著她的臉他就會產生一股深刻得不像真實的感覺,而她笑容中的自由更每每觸及他內心一個他根本不知其存在的地方,每一回都比前一次更奪人心魂。有一部分的他甚且渴望在那微笑中蜷起來並待在那裡。

    這種傻念頭著實令他有些惴惴難安,他開始深呼吸以尋回自制。老天她聞起來有玫瑰花香,在這隆冬時節。先前他已注意到這股香味,但現在它似乎是愈來愈濃郁了。他將嘴湊向她頸間,但他的唇觸及的並非皮膚。

    而是玫瑰花瓣那天鵝絨般的觸感。

    他抬起頭,看見了一大片花瓣。回過頭,他一絲不掛的身軀上也覆滿了粉紅色的花朵。他低頭望著他那表情彷彿他給了她天上的每顆星星的妻子。

    說也奇怪,那表情居然令他心頭突然湧上一股驕傲之情。他轉開頭,床墊上也有花瓣。「到處都是玫瑰花瓣,粉紅色的。」

    「我知道。好香的味道,不是嗎?」

    「為什麼?」

    「為什麼它們會香嗎?我也不確定,大概──」

    「為什麼到處都是?」

    她安靜了好半晌,臉上出現某種類似愧疚的神色。「我不知道。」

    「現在是隆冬,玫瑰是不在冬天開花的,我不是個傻子。妳是想藉變出它們來取悅我嗎?」

    「但我沒有呀!至少,不是故意的。它們就那麼自個兒出現了。」她將頭轉向一邊並深深吸口氣。「我沒法完全控制我的法力,這是梅氏家族的詛咒。」他聽得出她沉靜的語氣中的羞愧。「我很抱歉。」

    他望著她與她自己心中的魔鬼掙扎著,感到有種別於性以外的牽絆將他們聯繫在一起。他不假思索地抬起手輕撫過她的發線,這是他此生從未對任何女人做過的事。他抽下她發間的發針,以他的手指梳理著她濃密、糾結的棕色長髮,取下其中黏附著的花瓣,許久許久之後才將之攤在他身旁,它長得落至床墊外。

    她注視著它,彷彿深深為他的動作所迷住了。

    「它好長,小蘇格蘭,我從沒見過這麼長的頭髮。」他用手惦著它的重量,然後看向她奇異的小臉與那雙看待世界跟他有天淵之別的深綠色眸子。

    她看見鑽石,他卻看見冰;她看見神話,他卻看見死亡;她愛生命,他則鄙視它。

    他閉上雙眼摒除所有的困惑──至少是暫時的。再度張開眼睛,他發覺她雪白的肌膚上有著一處處他的鬍髭留下的粉紅色痕跡,從她的下巴、嘴唇到胸脯。他的嘴順著那些痕跡往下吻著,它們都是他的印記,她再也不能聲稱她不是他的妻子。只是此刻令他血脈加速的並非佔有的力量,而是驕傲。

    而那一刻間,他完全不在乎什麼巫術或其它的一切,因為他又感到鼠蹊間那慾望的緊繃。他抱著她翻過身,掀起一陣花瓣雨,她因這突然的動作而倒抽口氣。

    如今在他上面的她對他投以一個純真好奇的表情;那種專屬於她的表情。他親吻她,一手梳穿她沾了花瓣的秀髮使之披散在他們四周。他吻得愈深,她愈有反應,而他的慾望亦愈益緊繃。她一動,她的長髮落至他們之間,輕輕掃掠過他最敏感的部位。

    他將舌埋入她溫暖的口中品嚐他的妻子。她嬌小豐盈的身子在他上面移動著,為他更張開嘴。她學得很快。他攫住她的臀,手中連帶地也抓了幾片天鵝絨般的玫瑰花瓣。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最性感的經驗。

    她在他身上磨蹭著,他不由自主地跟著動起來,緩緩接近她的中心。

    她往後退,雙眼擔憂地睜得大大的。他試著再吻她,但她卻不為所動。「亞力。」

    他停止了嘗試並望向她擔憂的小臉。「哪裡不對勁了嗎?」

    「你不能稍微縮小一些些嗎?」

    他將嘴湊向她耳際以藏住他的微笑。「別擔心,小蘇格蘭,我保證絕對剛剛好。」而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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