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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我們之間 第七章 作者:煙雨江南
    元旦過後,春節也就快到了。

    已經老大不小的孟子燁從來沒像今年這樣這麼盼著春節快點來到。

    因為元旦那天醉酒,又玩得太瘋,孟子燁回家後在床上躺了一天,宿醉加上頭痛疲累,難受得睡不著,便對張弛鬧個不休,張弛只好提前端出他的春節計劃來哄他,即在七天春假裡帶他到美國的迪斯尼樂園去玩。聽到這個計劃,孟子燁即刻神清氣爽,爬起來衝到廚房操起鍋鏟就問弛弛你想吃什麼你想吃什麼我就給你做什麼再也不糊弄啦哇哇哇,話沒說完就被張弛摀住嘴拖進臥室壓到床上,剝光了惡狠狠吞吃入腹,整個人都成了人家的食物。

    臘月二十三過小年,送灶王爺上天的日子裡應該有麥芽糖的,孟子燁在廚房裡舉著菜譜,打算做一道撥絲桔子權充麥芽糖。只是,他從下班回家就開始做,一個小時過去了,仍未做成。

    張弛這天也早早回來了,一直笑嘻嘻地在旁邊看著孟子燁,任他孤軍奮戰。

    「笑什麼笑,再剝幾瓣桔子來。」孟子燁放下菜譜,鏟掉已粘在鍋裡的一坨黑糊糊的不明物體,臉紅脖子粗地預備再試一次。

    「我的小葉子呀,你就別再試啦。」張弛只好又剝了兩個桔子,歎著氣從身後抱住他慢悠悠地勸,還用了只有在床上時才叫的愛稱,孟子燁臉更紅了,擦擦汗噘著嘴道:「最後一次。」

    本來他只是一時興起,想做個撥絲菜應應景,也當做練廚藝了,滿以為掛漿什麼的還不是簡單死了,誰知一做不成二做不成,弄到現在根本下不來台。

    「笨葉子,在老公面前就別倔啦,做不出來又有什麼關係,而且我也不愛吃,你得為我想想啊。」張弛拿過他手裡的勺子,親親他的臉頰就把他推了出去,自己繫上圍裙,重整河山。

    吃飯的時候,孟子燁還在耿耿於懷:「以前我媽年年都做麥芽糖,我看過好多次了,化糖漿其實很簡單的,多做幾次,肯定手到擒來。」

    「唔,我知道,我們家葉子心靈手巧賽過女嬌娥,不過你想馬都有失蹄的時候,你不過偶爾失了一次蹄,實在不算什麼啦。」張弛摸摸他的臉,揉揉他頭髮笑嘻嘻說道。

    「你怎麼這麼討厭。」情人的安慰是很讓人開心,可是弛弛的嘴巴真是欠咬,孟子燁噘起嘴張大眼睛氣呼呼瞪向張弛,殊不知張弛最受不了的就是他這種表情,馬上回以滿眼的溫柔愛意,於是過了一會,兩人就開始肉麻兮兮地對望,又一會,便吻在了一起。

    吻完了張弛還不罷休,撩起孟子燁的毛衣和襯衫,把臉貼上去亂吻,手也不老實地往下探,孟子燁頓時渾身酥軟,胳膊搭在張弛肩上無力地輕喘起來。

    「我的小葉子……晚上再給你做消夜。」張弛輕笑著把他抱到沙發上繼續愛撫,眼看著兩人就要做那愛做的事了,几上的手機卻很不配合地響了起來。

    張弛大怒,撐起身就要關機,孟子燁忙叫道:「別關,可能是我媽打來的。」

    「喂,子燁呀,我是你媽。」一接聽,靳淑蘭的大嗓門馬上傳了過來。

    「噗——哈。」張弛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孟子燁一把按他到胸前壓著,穩住呼吸問道:「媽,過年好,有什麼事?」

    靳淑蘭其實沒什麼大事,只是想讓小兒子春節到深圳來全家一起過年。孟子燁立即端出他早準備好的借口,聲稱郎進病了,郎爸爸一個人忙不過來,他要去幫忙——這類借口最能打動篤信基督的孟母。果然,靳淑蘭聽了趕忙先祈求上帝保佑郎進早日康復,又叮嚀小兒子好好照顧人家不准偷懶不准佔人家便宜等等。

    「媽,我知道啦。」孟子燁噘嘴答應著,趴在他身上的張弛幾乎能聽見靳淑蘭在說什麼,不禁在肚裡狂笑不止。

    「還有哪,你自己也得注意伙食,別老是青菜豆腐的糊弄。」

    「不會啦……啊!」張弛忽然咬了一口他胸前的突起,孟子燁悴不及防,輕叫了一聲。

    「怎麼了,子燁。」

    「沒什麼,被蟑螂咬了一口,媽你繼續講吧。」孟子燁用兩指捏起張弛胳膊上一塊肉,我掐,掐。

    接下來孟母是衣食住行樣樣叮囑,孟子燁一邊答應著一邊對抗張弛的性騷擾,幸而孟母嘮叨未久,話筒中就傳來了孟家新生代孟雲澤的哭嚎,靳淑蘭現在是孫子至上,忙掛了電話哄孫子,這邊被解放的孟子燁立即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哈哈,大功告成。

    「親個嘴。」張弛抱著他滾倒在沙發上,繼續兩人未竟的纏綿。

    「用不用通知郎進,讓他幫你圓謊?」

    「不用,反正我媽又不會打電話向郎進求證。」兩個人對視一眼,嘻嘻笑著又吻在了一起。而可憐的郎進此時正抱著薯片筒看電視,一點也不知道他已經病了,而且正由他的好朋友照顧著。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開始為出國而忙碌。

    張弛對自己的父母也早想好了說辭。他這次是去美國考察其遊樂設施及遊樂場的經營方法,回來後爭取在本市也搞一個迪斯尼。張父張偉民聽了鼻子裡哼一聲,無可無不可,憑兒子那小公司的業績還搞不起什麼迪斯尼,此行多半是去遊玩。張母陳雅璇雖然不高興兒子春節時出去,但情知攔不住,也只好放任兒子去了。

    走的那天,陳雅璇忽然打電話來,執意要親自送兒子去機場,張弛無奈,只得答應,孟子燁頓時緊張起來。

    「我看我們還是分開走好了,到飛機上會合吧。」

    「不用,反正你早晚得跟我媽碰上,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去接你。」張弛把他摟到懷裡柔聲安慰。其實他心裡也沒保障,與孟子燁一同走,不知精明的母親會不會看出什麼來。但是,早晚得讓家人知道孟子燁的存在,先見一面,讓色葉有個準備也好。

    兩人拎了行李,出門上車。孟子燁坐在張弛身邊,仍是一臉愁苦。

    張弛笑著捏他的臉:「子燁,我們以後還有好幾場硬仗要打,你現在就這樣是不行地。」

    「我知道啊,可是這是第一次見你媽,我怎麼能不緊張。」

    「我明白了,像你這種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緊張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說誰是醜媳婦?」

    「既然不是醜媳婦,你緊張什麼。」

    「我掐死你。」

    「哎喲,再掐你就要守寡了。」

    說笑間已到了孟家,張弛目送孟子燁上樓後,才開車回自己公寓,等陳雅璇開車過來,再到孟家接孟子燁一起去機場。陳雅璇出其不意的愛子行為硬是把好好的二人出遊弄得像地下活動。

    一小時後,陳雅璇與張弛一起到了孟家樓下,來接兒子的考察夥伴。

    「媽,這位就是孟子燁,他對各種遊樂設施很有研究,所以請他和我一起去。」

    「伯母您好。」孟子燁深深鞠躬。雖然是大冬天,他卻出了一身冷汗。

    「好好,真是年輕有為。」陳雅璇客氣地微笑,一派貴婦風範,與孟母的差別簡直是天上地下。

    車子飛一樣疾馳,張弛還是恨不得能給它插上一對翅膀,一飛就到了機場。

    「張弛啊,你李阿姨家的明明聽說你要投資遊樂場,就直嚷著要你也引進什麼雲霄飛車?還說現在世界上已經有了最陡的飛車車道,很驚險,我就不知道哪裡有最陡的車道,能陡到什麼程度,有那麼刺激?小孟,你能不能給伯母講講?」陳雅璇忽然打破了車廂裡的沉默,出口驚人。

    孟子燁剛剛幹掉的冷汗刷地又冒了出來,他哪裡知道最陡的雲霄飛車在哪兒?會陡到什麼程度啊?上帝啊,求求你告訴我吧。

    「媽,我們這回去美國,就是要去看看啊。」張弛在後視鏡裡瞥見孟子燁兩眼翻白,忙把問題攬了過來。其實他的冷汗不比孟子燁少,但自己答錯了總比色葉答錯了好。真不知他這個平時只熱衷健身美容的高貴老媽怎麼會忽然對雲霄飛車有了興趣。

    「是啊,世界上最陡的雲霄飛車車道就在美國,而且角度將近九十度,幾乎是垂直的,高速飛車跑這樣的車道當然是最驚險。」孟子燁以為張弛真的知道,馬上順著他的話頭亂扯起來,想那最陡的車道也不會超過九十度吧,接著他開始大談從資料上看來的迪斯尼樂園種種玩樂項目的新奇之處,再沒有給陳雅璇發問的機會,如此總算有驚無險地到了機場。

    「媽,登機還有好一會呢,你先回去吧。」張弛看看表,一心想把母親支走。

    「我都已經來到這了,也不差那麼一會。」陳雅璇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又替他整整有些歪的衣領,一臉慈愛問道:「最近你也不回家看看我和你爸,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張孟二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沒有,我現在是以事業為重,三十歲前絕不考慮這個問題。」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適的女孩子就交往看看,幹嘛非要到三十歲以後。」陳雅璇看著挺拔俊美的兒子,兩眼笑成了一條縫。這些年來,兒子一直是她的驕傲,聰明,健康,開朗,獨立,沒有一般官僚子弟常有的這樣那樣的不良習氣,從小到大都沒讓她操過心,誰家的女孩能配得上自己優秀的兒子呢?

    「沒有合適的嘛。」張弛又看看表。

    「哦,對了,上次我看見你林叔叔,他說你跟他打聽郊區別墅的價格質量什麼的,你是不是買了幢別墅?」

    刷,張孟二人又出了一身冷汗。

    「沒有,媽,是一個朋友托我問的,看看林叔叔能不能打折。」張弛笑得臉都要抽筋了,他忽然很後悔,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要直接向與母親熟識的林叔叔打聽別墅的質量呢,當初為什麼要拒絕林崢等人來送行的要求呢,唉。

    「那就好,你現在也是創業不久,錢要省著花,也別把錢都花在不正經的女人身上,像那個明明,總喜歡泡舞廳小姐,我就看不上,他媽媽也不管他。」高貴如陳雅璇者,嘮叨起來其實與普通婦道人家沒兩樣。

    「媽,我知道了。」張弛看看孟子燁,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沒有把錢花在不正經的女人身上,是花在不正經的男人身上。孟子燁也笑笑,欠身對陳雅璇說道:「伯母,這一點你放心,很少見象張總這樣生活健康的年輕人。」說著又欠欠身,不經意地把腳放在張弛腳上。

    「是啊,我不但潔身自好,連每天吃的都是綠色食品,全是蔬菜的原裝味道,健康得要死。」張弛笑得呲牙咧嘴,把腳抽出來又踩了回去。

    「張弛從小就讓人放心,可是這樣也不好,長大人更是什麼都自做主張,現在就是,過年了也不在家陪陪父母。」陳雅璇的嘮叨又開閘了。兩個小輩立即挺直腰板,正襟危坐,看上去是在聆聽,實際上是在祈禱登機時間快點到。

    半小時後,終於傳來了播音小姐的福音。

    兩個人如蒙大赦,含著感激的淚告別偉大的母親,轉身奔向自由之地。

    飛機起飛後,孟子燁驚魂才定,扁扁嘴看看張弛便委屈撲到人家肩上飲泣,這一路上,他汗濕了幾重衣啊?有好幾次心臟都要罷工了。

    「你媽她老人家——真是好恐怖。」

    「沒事了,沒事了。」張弛拍拍他,笑著安慰情人。對於兩個人的未來,他很有信心,雖然母親的破壞力不容小覷,不過,只要再給色葉子壯壯膽,兩個人齊心協力,堅強不屈,應該沒什麼問題。

    「都是你,我說分開走,你偏不。」孟子燁噘著嘴巴繼續撒嬌,貪心地索求著情人更多的寵愛。

    「是,是,是我不好,總行了吧。」張弛情人眼裡出西施,愈發覺得他的色葉子可愛得讓人受不了,瞄瞄附近的座位正好無人,馬上低下頭又親又哄,簡直都不知該怎麼愛這個寶貝了,孟子燁把臉埋到他懷裡,開心得亂蹭,直到空姐過來了,兩個人才分開坐好,但手卻一直在空姐看不到的位置緊緊牽著,親暱地互相摩擦。

    過了一會,財迷孟子燁忽然想到他還可以要點實質性的補償。

    「哼,我受了驚嚇,出了那麼多汗,你得付我精神損失費,熱量流失費,還有以後再戰你媽的費用,一共一百萬,拿錢來。」

    「一百萬啊,多了點,不過,要是你肯讓我在這做一次,我就給你。」張弛邪笑著在他耳邊輕喃,看到孟子燁聽到他這句話後連耳垂都成了粉紅色,便情不自禁地一口咬住吸吮,腦子裡也開始考慮他那邪惡想法的可行性。

    「你這個混蛋。」孟子燁這回臉都要燒起來了,忙伸手推開他,張弛又湊過去一把摟住他肩膀悄聲道:「如果在這你不好意思,我們就到洗手間去。」

    「你——放手,錢我不要了……弛弛」孟子燁使勁向下縮去,又不敢大聲喊,只好可憐兮兮地瞅著著張弛低聲求饒,萬惡的張某,狡猾至極,當初他怎麼只看到了他英俊有錢溫和有禮的一面呢,他有眼無珠,還自掘墳墓,好命苦。

    「唉,真是,要是你肯,我是不在乎一百萬的。」張弛很遺憾地歎息一聲,手仍是在孟子燁腰上不住撫摩,邪邪的樣子看得孟子燁火大不已。

    「哼,你知道你現在看上去像什麼嗎?」

    「像什麼?」張弛笑得愈發淫邪了。

    「像……小貓吃柿子」孟子燁本想說像個正調戲花姑娘的嫖客,但那樣自己不就是——,幸好他及時打住。

    「咦,此話怎講?」一聽此言,張弛腦海中頓時浮出了孟子燁吃柿子的鏡頭,此人總把漿汁糊得滿臉都是,嘴巴周圍更像一座小型火山噴發,與小貓吃柿子的模樣毫無二致,看得自己總想給他買個嬰兒圍嘴帶上,哈哈,色葉怎麼會想到用這個比喻?

    「意思就是——色迷迷(咪咪),就是形容你現在這副鬼樣子的。」

    「原來如此,哈哈哈。」張弛笑得幾乎背過氣去,好半天才直起腰來。

    「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不是這樣的嗎?」孟子燁噘起嘴氣呼呼問道。

    「我不是這樣的,子燁,你搞錯對象了。」張弛斂起笑,極嚴肅地說道:「子燁,難道你忘了你吃柿子時的狼狽樣?誰才是真正的色『咪咪』?嗯?」

    「啊——」孟子燁捶胸頓足,他怎麼又自掘墳墓了呢,忙揪住張弛拚命解釋:「我不是說我吃柿子,我是說你色迷迷的樣子,我是……我是……嗚……你又欺負我。」真是有點說不清楚,孟子燁索性趴在人家身上裝哭。

    「好啦,不是說你,是說我,我是色迷迷的,行不行?」張弛馬上又拍又哄,又時不時笑嘻嘻湊到他耳邊叫一聲色咪咪,實在是愛死了他的寶貝。

    從此,孟子燁的別稱又多了一個——色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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