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柳家開始,陳筠嫜就讓自己小心奕奕步步為營,因為她聽說有錢人家的禮節特別的多,所以怕自己行為舉止有個閃失會成為人家的笑柄,所以她小小心的跟著柳管家的後頭,直到進入柳家的正廳。
這柳家打算請客嗎?否則幹嘛擺著一桌子的萊餚?那些魚肉海鮮看得陳筠嫜直覺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她這才想起自己被嬸嬸限制不可以吃晚飯的。
在人家家裡餓得咕嚕叫,這也太丟臉了!要是被聽見了,笑話少不了,恐怕還會說她像乞丐沒吃過好料。
活到十六歲,她最多就是在過年時有肉可吃,海鮮就別想了,叔叔耕田耕了半輩子,省吃儉用能夠一家花用就算很好了,所以,她是真的沒看過那一桌子的大魚大肉呢!
她繼續忍耐著,直看到兩個穿著很考究的男女走了出來,而柳家少爺就跟在後頭,她猜到兩人就是柳家的老爺和夫人。
她等著柳管家替她介紹之後才說:「老爺、夫人好。」
「好。」柳望生兀自坐下後才對陳筠嫜說:「你也坐。」
「謝謝柳先生。」
邱月鳳笑容可掬的說著:「聽說你救了我們家繼宣,真是謝謝你啊!」
「我只是剛好有看到,所以……」
柳繼宣在這時候插嘴說道:「媽,您就不知道,她當時真的很勇敢,大家都不敢下水救我,只有她跳下來救我,您說她勇敢不勇敢?」
他望著陳筠嫜的眼寫著感激之外,還多了崇拜,但是誰也想不到一個十三歲的男孩竟然會對一個十六歲的小姐動心,所以大家只以為他是太過感激陳筠嫜的幫助,所以言辭激動了些罷了。
邱月風笑著安撫他,「媽知道,所以才請陳小姐來我們家,更讓廚房做了那一桌子的菜,不就是為了要替你謝謝人家嗎?」
柳繼宣也發現自己太過激動,難為情的紅了臉蛋,但仍不忘記說著:「謝謝媽!」
「謝我做什麼?該謝謝陳姊姊才是啊!」
「陳……」姊姊叫不出口,他瞅著陳筠嫜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筠嫜。」筠嫜淡然笑答,反正她也沒有指望他會叫她姊姊。
人家可是大少爺,她認為柳繼宣是礙著他的身份高貴而不肯叫她一聲陳姐姐。
「我以後可以叫你筠嫜嗎?」
「可以,柳少爺高興就好。」
雖然她的年紀比他大,但是他知道自己會長大,現在可以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女孩,所以想來就高興。
不等大人招呼,他就上前拉著陳筠嫜說:「快過來一起吃飯,我媽媽讓廚房做了好多好吃的菜。」
看到兒子這麼開心,柳家二老也就不那麼注意禮節,各自朝位置上就坐,柳老爺還說:「筠嫜,你就不要客氣,如果不喜歡這些菜,告訴我,我讓廚房多做幾道。」
這滿桌子的菜已經是她所看過最好的,陳筠嫜怕柳老爺真的會讓人再去弄萊,所以忙阻止著:「不用了,這已經很好了。」
「你千萬不要客氣喔!」柳繼宣抬著頭對她說道。
他現在是比她矮小,發育還談不上,看起來就像個大小孩,但是他的心卻已經懂的欣賞女孩,他不喜歡和他同年紀的那些女孩子,他比較喜歡陳筠嫜這樣成熟的女孩。
這一餐是陳筠嫜吃過最豐盛的晚餐,一整晚,柳繼宣拚命的夾菜到她的碗裡,害得她不管怎麼努力總是吃不完碗裡的魚肉,直到回到家裡,她的肚子還是脹脹的。
送走了柳管家之後,嬸嬸就嚴刑逼供:「你倒是說,為什麼要隱瞞救了柳少爺的事情?」
筠嫜以為已經逃過一劫,沒料到,柳家那十萬元沒有讓嬸嬸滿足忘記對付她,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這麼歹命呢?
「到底怎一回事,你倒是說啊!」
「嬸嬸,我當時很害怕,因為我只顧著救人而弄丟了您的新衣服,我怕您要是知道我是那樣弄丟您的新衣會責備我,所以才沒有說明的。」
「真的是那樣?」嬸嬸一臉狐疑,對陳筠嫜的托詞帶有很大的質疑。
「筠嫜不敢欺騙您。」
「那你今天去了柳家,柳太太他們又給了你什麼好處呢?」
「沒有。」
「怎麼會沒有?柳家就那麼個寶貝兒子,你救了他,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好好的感謝你呢?我最討厭人家對我說謊,你可不要欺騙我!」
陳筠嫜惶恐的說著:「真的沒有,他們只是請我吃了一頓很豐盛的飯,其他就沒有了。」
「那你有沒有打包一些菜回來?」嬸嬸理所當然的似的問著。
打包?那多丟臉啊!
陳筠嫜怯怯地搖著頭說:「我不敢那麼做,柳先生和柳太太都在一旁,再說……他們不是拿了十萬塊過來了嗎?」
話未畢,嬸嬸就用力推了她的頭一記,然後大罵著:「我怎麼會養你這麼笨的丫頭,好好的機會都讓你給錯失了!十萬塊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們柳家在美國的事業做的那麼大,哪會在乎那一點點錢呢?可是,對我們可就不同了,那十萬塊可以讓我們過活好久。」
只怕是讓她賭上一把都不夠吧?
從小她就學會了逆來順受,不敢頂嘴,也不太敢有自己的意見,因為嬸嬸是這個家的老大,連她叔叔都得要聽她發號施令,一個不小心就要討打,更何況是她,所以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但是還是小心奕奕的道著歉。
「算了!算了!既然你救了柳少爺,柳家以後一定多少會比較照顧我們家。能夠和柳家攀上關係,以後多少會有用處,聽說柳家打算在小鎮開公司,說不定可以拜託他們幫你和你叔叔安插個閒差事做做。所以,我就不和你計較你弄丟了我的新衣服的事情,快點去睡,明天早點起來,到田里去除草!」
算計的還真遠,但是陳筠嫜可不敢多做耽擱,在嬸嬸一聲令下之後,就馬上應「是」,拔腿落跑。
拔草是很辛苦的,一整個上午,陳筠嫜都只能彎著腰,一來一往的清除著混雜在稻秧之中的雜草。
太陽越來越大,她完成的工作卻不到整片田的三分之一,就在她忙的昏天暗地的時候,一個聲音叫喚著她。
「筠嫜……」
她朝聲音望去,看到柳繼宣站在田埂上對她招喚著。
他來幹嘛?她和嬸嬸的想法不同,她並不想和有錢人家太過親近,那會讓人以為她想攀交情。
「我很忙。」
她想要打發他走,卻發現他捲起了褲管,朝她走了過來,這並不足以驚天動地,讓她想要尖叫的是,他每經過一處,就會破壞稻秧,他才走沒一尺遠,已經有不少稻苗殃了。
「站住!」她朝他大叫。
「為什麼?』』柳繼宣不明所以,而且沒有聽勸,反而繼續前進著。
他們隔的很遠,所以對話只能隔空高喊:「叫你不要過來就是不要過來。」
她實在是受不了有錢人家的大少爺,真正是吃米不知米價,單單他那一踏,許多秧苗都受到遭殃,秧苗遭殃,收成就會不好,收成不好吃飯就會有問題,大概有錢人家都不會體驗到這一點的。
但是,她可不同,如果嬸嬸來查看,她就慘了。
筠嫜氣呼呼地看著他,這柳少爺真是不聽話,明明就已經叫他不要亂動了,他幹嘛還往前走呢?
看到秧苗繼續倒塌,陳筠嫜非常火大,當柳少爺走近她時,她忍不住破口大罵:「臭小子,你是故意和我作對是不是?」
她的火氣怎麼這麼大?他不過是想找她聊天順便幫幫她的忙,怎也能惹得她怒火中燒?柳繼宣怎麼想都想不透這一層道理的。
「你為什麼那麼生氣呢?」
「我當然生氣,你瞧你做了什麼好事?」陳筠嫜指著他剛剛走過的路線,氣憤難平的低吼著:「你不知道秧苗很脆弱的嗎?」
他家是有很多田,不過他又不是讀農的,而且父母寶貝他,根本捨不得讓他下田做粗活,所以對於種田這件事,他可一丁點概念都沒有。
不過不懂就是不懂,他不想假裝自己很聰明,他很坦白的說著:「我媽從來不讓我幫忙,家裡的事情也都有阿福在處理著,而早我家的田地大部分都是租給別人耕種,所以我是真的不懂這些。」
他很誠實,看起來一點也沒有那種大少爺的高傲氣息,像他這種身份的人肯承認自己的缺點,反讓人無法怪罪他。
陳筠嫜不得不歎著氣說:「算了,既然你不懂,怪你也沒用,你回去吧!」
「為什麼要叫我回去?」
為什麼?這很簡單嘛!他是柳家的少爺,站在這稻田中央怎麼看都不搭調,而且……他只會幫倒忙。
「你的衣服弄髒了,回去不會捱罵嗎?」她忘記了,他是天之驕子,柳家先生太太疼他都怕來不及,哪可能捨得罵他,這一想,她只好轉用另一種方法說道:「你的衣服很貴吧?弄髒了可能會洗不乾淨,很可惜喔!」
「我才不在乎呢!」柳繼宣繼續笑答。
真笨哪!她又忘記了,他家什麼都有,尤其錢多得不像話,區區一套衣服,有什麼好在乎的嘛!
但是,這公平嗎?前陣子,她才為了丟了嬸嬸的一套新衣服而捱打,他卻把那套看起來價值不貲的衣服看的一文不值。
這就是這個世界,窮人很窮,富有的人很富有。她不是抱怨或羨慕,只是無法認同大少爺的價值觀。
既然委婉的話打發不了他,她決定實話實說:「你在這裡會打擾我的工作。」
「我想幫你啊!」
她原本是想鐵了心腸拒絕,可惜她一向看不得人愁眉苦臉的樣子,即使他是個大少爺,但是一個足以當弟弟的人,用哀求的眼神望著她,她發現她無法扳著臉孔對待他。
「好了,我知道了,你可以留下來,但是千萬不要亂動,可以嗎?」
這個條件差強人意,還可以接受,況且,他的目的只是希望可以看到她,其他的都可以不必計較。
太陽終於下山了,雖然還是有四分之一的草還沒有拔乾淨,但是夜間視線不明,根本也沒法子除草,所以陳筠嫜便扛著一堆農具往回家的路走。
一整天了,柳繼宜還是跟著她,即使她打發他好幾回,他還是繼續跟著她後頭前進。
在進入村子的轉角,他們碰上了柳繼宜的表哥劉文章。
劉文章試圖擋住陳筠嫜的去路,陳筠嫜機靈地閃過他繼續往前走,劉文章氣極,誇張的伸手扯住了她的手不讓她離去。
「請放手!」
「別這麼冷淡!從那天你英勇的救了我表弟之後,我可是對你念念不忘,好不容易碰見了,總要好好的替我表弟謝謝你才成,你說是不是呢?」
「你不要說的那麼好聽,快點放開筠嫜,否則我就告訴爸爸你欺負筠嫜。」
雖然長的不及劉文章來的強壯,但是柳繼宣還是奮力的想要扯開劉文章扯著陳筠嫜的五爪章魚手。但是,不管他怎麼努力,總是會被劉文章一把推開。
「你不要不自量力了,小孩子早點滾回家吃奶去,你媽找你找了一整天,你再不回去柳家的屋頂都要被掀了!」
「我不是小孩,你快點放開筠嫜。」
劉文章一臉鄙夷的笑說著:「我們大人還有話要聊,小孩子別在這裡礙事。」
陳筠嫜的手被劉文章鉗制的更緊了,柳繼宣用盡方法也無法讓劉文章放開她,當無計可施的時候,他開口往劉文章的手臂用力的狠狠咬了下去。
「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劉文章氣極敗壞,放開陳筠嫜,揮手則要打柳繼宣。
「你最好不要亂動手打人,否則我會告訴柳老爺你欺負柳少爺。」陳筠嫜上前擋住了他。
劉文章到底是寄人籬下,平時他舅舅是不管他們表兄弟吵架,但是真打傷了柳繼宣,他可就不好交代了,搞不好還會被趕出去呢!
所以這個威脅馬上奏效,劉文章立即住手,說:「別緊張,我怎麼會真的打他嘛!好歹我們還是兄弟,打自己的弟弟也不光彩,不過……你們倒是很護著對方?!」
她才不像他那麼噁心呢!筠嫜懶的理會劉文章,轉頭拾起地上的農具,對柳繼宣說:「你快點回家吧,否則你父母會擔心的。
「我先送你回去我就回家。」柳繼宜把視線瞄向劉文章,擺明在說劉文章是個危險人物,「有我在比較安全。」
「可是……」
讓一個比自己小的男生保護,似乎也不是很光彩的事情呢!
陳筠嫜為此猶豫不決著,但柳繼宣已經動手去拉她的手,並往陳家的方向走。
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劉文章自然很不快,他對兩人的背影吼著:「臭小子,你又能夠保護她多久?」
除非他二十四小時保護陳筠嫜,否則他還是有機可乘的。
在柳繼宣的護送下,陳筠嫜安全的回到家,平時她要是這麼才回來,一定會捱嬸嬸的罵,但是今天因為柳繼宜的到來,嬸嬸在臉上堆上了明明就是很假的笑容。
算了!只要不是罵她,筠嫜不在意嬸嬸的笑容有多假。
「柳少爺,你怎麼全身弄的那麼髒呢?」
「我到田里去。」
「你到田里去?這是怎麼回事啊?」
「我本來想要幫筠嫜拔草,不過好像幫了倒忙,您若是看到田里有些稻苗倒了,那就是我不小心弄倒的。」
如果今天換成別人弄倒了稻苗,嬸嬸必然不會放過對方,但是今天對象是柳繼宣,嬸嬸立即擺著手,笑道:「沒關係,沒關係啦!」
嬸嬸看著柳繼宣想著,這附近村子裡多的是想將女兒嫁進柳家的人,雖然他年紀尚小,張月英正巧有個十歲大的女兒,如果可以讓兩人成為玩伴,等過幾年兩人長大了,她就有機會成為柳家少爺的丈母娘,這是多麼光彩的事啊!
嬸嬸越想越興奮,忙扯著柳繼宣說:「我看你先在我家洗個澡,吃飽了飯再回去吧!」
「不用了。」柳繼宣的年紀雖小,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嬸嬸的熱絡是有目的,所以連忙婉拒:「我出來太久,家裡會著急的,我得回去了。」
「別急嘛!我們家筠容和你年紀相仿,你應該認識吧?」
陳筠容?
柳繼宣偏頭想了下,想到了那個胖胖的女生就脫口說道:「是不是那個一餐要吃上三大碗飯的胖妞?」
自己的女兒被叫做胖妞已經夠丟臉,又一餐得吃上三大碗飯,對小孩而言已經是不得了,要是個小姐,準會嫁不出去的。
嬸嬸漲紅了臉解釋道:「我們家筠容不會永遠都那麼胖的,你看筠嫜就知道,她們是堂姊妹,多少會相似的,所以我們家筠容以後一定也會瘦瘦高高的。」
柳繼宣很不客氣的問:「那關我什麼事呢?」
「這……」
真絕,一句話就堵的嬸嬸開不了口,陳筠嫜下意識裡欽佩起柳繼宣。
「我要回家了,踩壞了你們回裡的稻苗真抱歉,我會請爸爸少收點這一期的租金。
「那太好了!我送你出去……」
柳繼宣阻止著:「不必了,筠嫜送我就可以了。」說完,他很霸道的拉著筠嫜的手往外走去。
出了大庭院,陳筠嫜才撥開他的手說:「這樣送來送去要送到什麼時候呢?」
「我告訴你,我剛剛那樣說,你嬸嬸就會不把稻倒了的事情怪到你頭上了。」不理會陳筠嫜的怒氣,柳繼宜兀自笑說著。
「原來……」他是在幫她啊!
陳筠嫜明白他的好意之後,很感激的說著:「謝謝你想的這麼周到。」
「不客氣,以後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儘管來找我唷!」
「為什麼你要這麼幫我呢?」
「因為……」喜歡的話不好意思說,柳繼宣只好隨口找了個借口,「因為我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啊!」
「別忘記你比我小啊!」
「但是我會長大,會變壯,一定會保護你的。」
明明他比她小,但是為什麼看起來卻那麼足以信賴呢?
柳繼宣剛剛進了門,就聽到阿福對他說:「少爺,咱們家要辦喜事了。」
「辦喜事?」什麼意思?他還那麼小,娶妻生子不應該那麼早吧?疑惑才升起,他幾乎是馬上聯想到他老爸那邊去了,「該不是爸爸想要娶細姨吧?」
阿福急忙解釋:「不是那樣的,這和老爺無關。」
「那又和誰有關?總不可能是我吧?」
「當然也不是您,是表少爺。」
「表哥?怎麼這麼突然?是哪家的小姐?」聽到要結婚的人是劉文章,柳繼宣腦際閃過一抹不好的預感。
「表少爺剛剛才對老爺,他想要娶陳家的筠嫜小姐。」
果然他的預感靈驗了,他不喜歡這個消息,非常不喜歡!
「不可以!」
「什麼?」阿福錯愕不已,不懂他激動為的是哪樁,「為什麼不可以呢?」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啦!」
「可是……老爺好像答應了明天要去陳家提親哪。」
「你覺得表哥配得起筠嫜嗎?」
阿福為難的不敢開口,雖然他也覺得表少爺配不起陳小姐,但是他只是個下人,有些事情可不是他可以管得著的。
「你也覺得配不上對不對?」柳繼宜不等阿福回答,又說著:「表哥是個大色狼,剛剛還想欺負筠嫜,讓筠嫜嫁給他,等於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一點都不配。」
「那也是沒法子的呀!如果陳小姐的叔叔嬸嬸答應了這個婚事,老爺就要下聘了。」
「我去對爸爸說。」說著,他已經拔腿衝向客廳方向去。
看到一身髒兮兮的柳繼宣,柳望生不禁雙眉緊蹙,柳家唯一的繼承人若是不長進點,可是會叫人看笑話的。
「阿福,為什麼不帶少爺先去洗澡?」柳望生沉聲地說。
「我等下會自己去洗澡,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有什麼話不可以等一下再說嗎?你瞧你那一身髒,和乞丐有什麼不同呢?」
柳繼宣一步上前,對著父親說:「爸,您別管我的衣服有多髒,這根本不重要,我剛剛聽阿福說,您要替表哥到陳家提親,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樣?你表哥難得想要定下來,這是好現象,我準備明天就去陳家提親。」柳望生一滴不漏的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這還得了!
柳繼宜大喊:「不可以,我反對!」
「你反對?為什麼?」
「因為表哥根本配不上筠嫜。」柳繼宜指著一旁吊兒郎當的劉文章。
聽到柳繼宣這一番話,邱月風連忙上前阻止:「繼宣,這裡沒你的事情,不要胡言亂語。」
柳繼宣不依,繼續說著:「媽,我沒有胡說,他和附近的女孩亂來,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過那些我才不想管,可是他不該想要欺負筠嫜。」
「欺負陳小姐,這又怎麼說來著?」柳望生蹙起眉頭,不悅的睨著劉文章問。
「舅舅,那是個誤會,我不過是和陳小姐鬧著玩罷了,是繼宣誤會了。」
柳繼宣激動的指控著:「我才沒有誤會,他想要非禮筠嫜,現在又想娶人家,我看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總之,我就是反對這個親事。」
劉文章也不示弱,他假裝可憐的哀求著:「舅舅,我這回是真的想要痛改前非,只要您作主讓我娶了陳小姐,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亂來了。」
「爸爸,您別聽他的,今天他還想打我,是真的,要不是筠嫜阻止了他,我現在大概已經鼻青臉腫了。」
這一來一往,誰是誰非也就很難判定,柳望生相當為難,雖然他相信繼宣,但又怕別人會說他偏袒自己的兒子。
「爸爸……」
「舅舅……」
無計可施之下,只得照原訂計劃進行:「親還是要提,但是答不答應就得看陳家的意思了。」
「爸爸……」柳繼宜依然想要扭轉乾坤。
柳望生只是對他揮了揮手,說著:「小孩子別管那麼多,去換個衣服,太難看了。」
完了!大局已定,柳繼宣一臉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