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人事關係,也是當初管寧燁不願意接手家族事業的原因之一,尤其父親與兩年前去世的母親感情深厚,跟著愛屋及烏,在公司裡安插不少職務給母親娘家那邊的親戚。
甚至提拔了幾個舅舅獨當一面,讓他們負責經營幾家子公司,結果卻是虧損纍纍,連帶的影響了母公司的財務。
因此接管上鑫後,管寧燁首先進行的就是大刀闊斧的人事改革,首當其衝的,便是那些佔著茅坑不拉屎,卻享有高薪的親戚。
這自然引來不少埋怨,被裁掉的親戚紛紛找上管志彬投訴。
面對父親的說情,他只是神色冷靜的回答,「爸,當初說好要我接任上鑫的總經理,就必須將人事全權交由我來處置,如果你對我的處置有意見,我願意辭職負責,你另請高明。」
幾句話就讓管志彬閉了嘴,好不容易才將兒子勸回上鑫,他怎麼也不願意讓他再離開,只好答應不再干涉兒子的做法。
幾個月下來,管寧燁裁掉不少冗員,減少不少人事支出,又裁併幾家長期虧損的子公司,令上鑫宛如脫了層皮,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
不少投資分析師因此提高上鑫集團的評等,紛紛加碼買進上鑫的股票,讓上鑫的股票在一個月內連漲百分之三十。
為了配合兒子的人事改革,管志彬只好借口到日本養病迴避親戚,結果這些找不到他投訴的人,又再度找上他兒子。
因此當辦公室外又傳來吵鬧不休的聲音時,管寧燁厭煩的蹙攏一雙濃眉。
爭吵是愈來愈激烈,他終於打開辦公室的門,冷凝著臉吩咐,「林秘書,叫保全上來把他們請走。」
「寧燁,你敢這麼對我們?!」一名男人氣急敗壞的咆哮。
他面無表情的睞去一眼,「二舅,這裡是公司,不是菜市場,你們要吵請到外面去吵,不要妨礙其他人工作。」
「你說什麼?你太沒大沒小了!你眼裡還有我們這些舅舅的存在嗎?」大舅怒罵。
三舅也跟著一臉痛心的怒責,「虧我們看著你從小長大,怎麼說我們都是你的長輩,你竟然一接任總經理就先拿我們開刀!」
冷黑的眼眸掃向三人,他神色冷峻的徐徐開口,「私底下你們是我的舅舅,但我不能公私不分,如果三位舅舅在公司有做出一點成績來,我絕不會動到你們,問題是三位舅舅帶給上鑫的只有鉅額的虧損,你們要我怎麼留下你們?」
二舅強辯道:「這、這也不能怪我們,現在大環境不好呀,虧損的公司一大堆。」
「但是賺錢的公司也不少,在商言商,沒有辦法為公司賺錢,至少也要能打平收支,可是你們卻連這個最基本的要求也做不到,甚至還虧空公款,用公司的錢喝花酒、養女人。」
「你憑什麼這麼指控我們?說話要講證據的。」二舅惱羞成怒。
「要證據是嗎?」原本想為他們保留一點顏面,既然他們不知好歹,他也不需要為他們著想了,他吩咐一旁的特助,「亞儒,把那些資料拿過來。」
「是。」聞言,溫亞儒連忙去取來一本卷宗交給他。
「你們要看的證據都在這裡,自己看吧。」他將那本卷宗丟向面前的桌上。
幾人驚疑不定的翻開卷宗,看了幾頁,愀然變色。
「你們做了這些事,我沒有將你們移送法辦,已經是看在親戚的情面上,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管寧燁,你……」二舅氣得臉孔乍青還紅,想再咒罵什麼,被另外兩名兄弟給拖走。
「夠了,我們走。」鐵青著臉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大舅、三舅一起拉著他二舅憤然旋身離開。
鬧事的三位舅舅離去,管寧燁剛要走回辦公室,瞥見一抹眼熟的身影,微訝的道:「你怎麼來了?」
「我做了午餐,順路幫你送過來。」向歡露出一抹淺笑。
她這是投桃報李,想謝謝他昨天帶給她的薑湯與電毯,所以特地為他煮了午餐送來。她隱約感覺得出來,他喜歡吃她做的菜。
「進來吧。」
這是向歡第一次進到他辦公室,她抬眸打量了眼,將便當放在一旁沙發前的茶几上。「那個……你剛才跟舅舅他們把話說得那麼絕好嗎?」他們剛才的談話她聽到了些。
「是他們這幾年做得太過份了,你不知道他們挪用了多少公款。」他接手上鑫後,便請會計師清查所有的帳目,這才發現公款虧空的情況有多嚴重,父親竟然渾然不知,放任他們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為。
「我擔心他們惱羞成怒會做出什麼事來,你要多加小心。」他們離開時的猙獰表情令她有些不放心。
她這是在關心他?聽到她這句話,管寧燁冷黑的眼神微微露出一抹暖意。
「我會注意。」
「那……我走了。」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
向歡怔了下,抬眸。「還有事嗎?」
鬆開手,他也很意外自己竟會拉住她,一時找不到話說,須臾才道:「謝謝你的午餐。」
「不客氣。」
看她旋身要離開,管寧燁連想都沒想,便起身說:「等一下,我送你下去。」
「咦,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下去。」他的慇勤讓她有些詫異。
「沒關係,只是幾步路而已。」
兩人一起進到電梯,又是一陣窒人的靜默籠罩在兩人之間,向歡有些侷促的握了握拳,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白天時面對他,她總想不出該跟他說什麼好,可一上了床,自然而然就有話說了。
難道真的是燈光的關係?
電梯來到一樓後,管寧燁想起一件事。「我今天晚上有應酬,會晚點回去。」
「好,我走了。」向歡莞爾的想著,這句話她已經說了第三次了吧。
管寧燁只是微微點頭,目送她離開後,他才轉身走進電梯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瞥見她為他送來的便當,被舅舅們適才那一亂而不佳的心情忽地好轉,他抬眸望了下壁鐘,發現再五分便十二點了,他索性坐下來,享用她帶來的午餐。
一定是因為她做的菜很合他的胃口,所以他對她愈來愈有好感──他為自己的好心情做了一個解釋。
***
聽見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坐在客廳裡的向歡,忍不住抬起頭望向大門,在看見走進來的人時,她唇角含笑的說:「回來啦。」
「嗯。」
她走過去,很自然的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掛在一旁的衣架。
「晚餐準備好了。」
「好。」瞥到茶几上放了些東西,管寧燁隨口問:「你在做什麼?」
「皮雕,我想做一個皮夾。」她語氣忽頓了下,接著開口問:「你想要嗎?」
「好啊。」管寧燁皺了下眉心。他本來是想要拒絕的,他有不少皮夾了,但沒料到一開口說的話卻是好,而且那語氣裡似乎還隱隱帶著一抹期待。
他覺得最近的自己似乎有點奇怪,常常說出口的話與他腦袋裡想的都不一樣。
向歡唇邊的笑容變深,「等我做好再送給你。」
「嗯。」她的笑容讓管寧燁的唇邊也跟著揚起一抹淡笑。
他知道她有一雙巧手,很喜歡自己動手做一些飾品,客廳裡就擺放不少她的紙黏土作品、拼布、中國結以及用鋁線折出來的東西,原本冷硬的房子,在她的佈置下,變得溫馨許多,多了種……家的味道。
管寧燁忽然想到,結婚這幾個月來,他待在這棟房子裡的時間似乎也變多了,以前他常在公司裡加班,但現在只要沒有應酬,他會把沒做完的公事帶回家做。
洗完手,來到餐桌,她為他盛了碗飯,自己則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靜靜的用餐。
結婚三個月來,只要他沒有打電話說不回來吃飯,她便會準備他的晚餐,等他回來一起吃飯。
從結婚開始,她便努力在扮演好一個妻子的角色,雖然他們這場婚姻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傳宗接代,但她是個守本份的人,盡力做好一切。
想到一件事,向歡遲疑了下開口,「我今天去醫院看了檢查報告,醫生說我的身體沒什麼問題。」
見他沒答腔,她又說:「我幫你預約了二十號那天下午兩點的門診。」她記得他上次說他那天下午有空。
「嗯。」管寧燁漫應一聲,抬眸瞬住她,提出一個假設性的問題,「如果檢查的結果,發現我有問題,你打算怎麼辦?」
「治療就好啦。」她不以為意。
「如果我沒有生育能力呢?」他再追問。
「應該……不至於吧。」向歡秀眉輕蹙了下,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假設性的問題。
「岳父會不會另外再幫你找一個男人?」眼神盯著她,他也不知自己腦中為何會突然掠過這種念頭,但這個想法令他頓生不悅。
「……也許會,但是我不會答應。」她也有自己的尊嚴,這是她最後一次向父親妥協。
「為什麼?」說不出理由,聽到她這麼回答,適才不悅的感覺一掃而空。
向歡緩緩出聲,「你是他親自挑選的人選,如果我們無法生下他想要的孩子,那是他自己的事,我不會再順從他。」她的婚姻由父親主導一次已經夠了,她不會再讓他操縱第二次。
管寧燁也不清楚自己想要聽到什麼樣的回答,但這樣的答案,令他適才愉快的心情瞬間又沉了下去。
***
「向老師,我們走了。」
「好,再見。」向歡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材料和教具,一邊微笑的送走學員。
她從小就喜歡手工藝品,剛好又有雙靈巧的手,做出來的作品總是能博得不少好評,所以兩年前她便開始在這家才藝教室授課,每週一下午三點到五點教拼布,週三早上十點到十二點上皮雕,週五早上十點到十二點則教中國結。
她還把自己的一些作品拿到百貨公司或是精品店寄賣,靠著授課與每個月賣出的作品,可以讓她賺足自己的生活所需。
因此兩年前大學畢業後,她就不再向父親拿生活費了,靠自己的能力賺錢,讓她覺得心安理得。
等向歡將東西收拾好,來到教室外,這才發現下雨了,而且雨勢很大。
母親留給她的那輛車送修了,她今天是搭公車來的,她冒著雨走至馬路旁,招手想叫計程車回去。
但經過的計程車卻沒有一輛停下來,因為每一輛都載了人。
沒有雨傘,加上雨勢又很大,她只好先避到附近的騎樓下。
「對了,可以打電話叫車行派車來。」她連忙從路過的計程車車上抄下一家車行的電話,取出手機撥打,卻發現電話一直忙線中。
向歡有些心急,快五點半了,她還得趕回去做晚餐,大腦還在猶豫,她的手已經自動的撥出一組在不知不覺中記熟的電話。
回神後,她想掛斷,卻發現對方已經接起了電話。
「喂。」沒聽到回答,話筒裡再傳來了聲,「喂。」
「……是我。」怕他聽不出她的聲音,她趕緊再補上一句,「我是向歡。」雖然她從未打過這支電話,但透過話機的來電顯示,他的手機號碼她已經記得很熟。
「我聽得出來。」管寧燁有些意外,結婚三個多月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有什麼事嗎?」
「那個我……沒什麼。」話到嘴邊,向歡又吞了回去。
「有事直說。」他直覺她不可能無緣無故打電話給他。
他的語氣隱含著命令,讓向歡想也沒想的說出口,「外面在下大雨,我的車送修了,我叫不到計程車。」
「你人在哪裡?」
她說了地址。
「在那裡等我。」
看著手機,向歡愣愣的想著,他的意思難道是要來接她?
她不覺舒開適才微攢的眉心,唇角彎起一抹笑。
她沒有等太久,就看到他的車了。
「對不起,還要麻煩你來接我。」坐上車後,她不好意思的道歉。
「你淋到雨了?」管寧燁看到她有些濡濕的頭髮和臉龐,當下抽了幾張面紙遞給她。
「剛才在招計程車時淋到的。」她接過。
「你怎麼會這時候出來?」他隨口問。
「我來上拼布的課。」
「你在學拼布?」
「不是,我來教拼布。」
管寧燁側頭望了她一眼,忽然發覺自己對她的生活作習似乎一點都不瞭解,他原本以為她整天都待在家裡,看來並非如此。
看見他投來的眼神,她再解釋,「我星期一教拼布、星期三教皮雕、星期五教中國結。」
「聽起來你也很忙。」
「不會,一個星期只上三天的課而已,而且每次才兩小時。」比起他,她可以算是閒人一個了。
「你好像對這些手工藝品很有興趣?」
「嗯,我喜歡自己動手做東西。」
「你做的東西很漂亮。」她送他的那個皮夾,精緻得讓他愛不釋手,收到的那天,他就將原本使用的皮夾換成她送的那個。
聽到他的讚美,向歡很意外,彎唇啟口道:「謝謝。」
道完謝,車內又是一陣沉默,但她的心情卻無端的愉快起來。
不久,來到家門前,向歡見他沒有下車的意思,不解的問:「你不進來嗎?」
「我待會還有個會要開,可能要八點多才能回來吃飯。」因為要來接她,所以他將原本的開會時間往後延一個小時。
他這才想到,他其實不需要親自來接她,公司有專屬的司機,只不過他一向習慣自己開車,很少讓司機接送,只有在接待客戶時才會由司機接送。
「好,那開車小心。」他明明在忙,卻還是抽空來接她,這份心意讓向歡心頭一暖,唇角上揚,目送他的車離開才走進大門。
這一晚,她的眉眼間一直含著柔笑,帶著愉悅的心情為他準備晚餐。
***
做完身體檢查,管寧燁走出診療室,正要離開醫院時,有人叫住了他。
「寧燁。」
他停住腳步,往左方瞥去,看見一名明艷優雅的女子朝他走來。
「寧燁,好久不見了,你怎麼會來醫院?」關雅如面露驚喜。
三個月前,在咖啡館當眾甩了他一記耳光,翌日她便後悔了,打電話給他想道歉,他卻沒有接。
她也找過他幾次,但他不肯見她。她知道他在生氣,氣她打了他一巴掌,但那件事也不能全怪她。
他們交往幾年,她一直以為他一定會娶她,突然聽到他要娶別的女人,她一時難忍激憤才會失控打了他。
不過也難怪他生氣,除了她,只怕沒有人這麼對過他。
她知道他結婚了,可她一直相信,等過一陣氣消之後,他會主動找她,但這一等都過了三個多月,他還是一通電話也沒有,她這才開始著急,昨天還想著要怎麼樣才能再見到他,卻沒料到今天就在這裡跟他巧遇。
「我來做身體檢查。」
「你哪裡不舒服?」她明艷的臉上露出關切。
「沒什麼,只是例行性檢查而已。你呢,怎麼會來醫院?」畢竟交往了幾年,管寧燁無法對她視而不見,逕自離去。
關雅如黯然垂眸。「我媽前幾天中風,現在在這家醫院治療。」
他知道她父親早逝,是母親一手帶大她的,因此她與母親之間有著很深厚的感情,他也見過她母親幾次,「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她抬眸凝視著他,輕搖螓首。「你最近好嗎?」她企圖在他的臉上尋找一絲憔悴,他割捨與她之間幾年的感情,逼不得已另娶他人,心裡一定也很掙扎,然而她所看見的卻是他的氣色比幾個月前還要豐潤,神采奕奕。
管寧燁輕描淡寫的說:「還好。你看起來似乎很累?伯母的病很嚴重嗎?」
「因為中風導致半身癱瘓,我媽她情緒很差。」她在一家外商公司上班,擔任公關經理,工作繁忙,無法整天陪在母親身邊,只能請看護照顧她,但母親最近常嚷著說不想活了,想早點去找爸,讓她很擔心。
「我想她只是一時無法接受,你有沒有考慮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我也這樣想過,但她很排斥。」
「我記得伯母是基督教徒,我認識一位牧師,要不要請他過去跟伯母談談,也許多少能開導她一些?」他建議。
「也好。」注視著眼前英挺的男子,關雅如臉上微露一絲喜色,心忖,他還是關心她的。
管寧燁立刻打電話給那位牧師朋友,請他幫忙,接著將電話遞給關雅如,讓她跟他說明她母親的情況與所住的病房號碼。
花了幾分鐘說明母親的病況,關雅如將手機還給他,「謝謝,禹牧師說明天會過來看我媽。」
「不客氣,我還有事,先走了。」收回手機,管寧燁準備離開,手臂卻被她拉住,他疑惑的看向她。
「寧燁,你之前提的那件事,我考慮過了,我……」關雅如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他的手機鈴聲響起。
他接起電話,「喂,什麼事?嗯,我晚點就到,你讓楊副總先主持會議。」結束通話後,他回頭對她說:「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寧燁,等一下……」看見他大步離去的背影,關雅如急切的想追上前,將適才的話說完,然而這回輪到她的手機響起,拿起瞥了眼,發現是母親打來的,她只得懊惱的停下追逐的腳步,接聽電話。
***
賣力的做完床上的「工作」,昏昏欲睡時,向歡忽想起一事,連忙問:「你今天有去醫院做檢查嗎?」
「去了,報告還要幾天才會出來。」
「哦。」感覺到他的唇滑上她的頸側親吻著,她微訝的眨眨眼,「你還要?」今晚已經做了兩次了。話才說完,就見他覆上她身體,感覺到他灼熱的慾望抵在她雙腿之間,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粉頰又紅了。
雖然已經跟他做過很多次,但每一次做,她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幸好光線昏暗,他看不清她羞赧的表情。
她的雙腿被拉至他的腰上,她的雙臂環抱著他的肩背,空虛的幽穴再次被他填滿……
她懷疑他最近有偷偷在練體力,要不然為什麼這一陣子,他每次都要做上兩、三次才肯罷休,剛開始時明明一次就好了。
「欸,你最近工作是不是比較不忙了?」向歡覷了眼一旁的鬧鐘,已經凌晨一點多了。
「很忙,每天等著我開的會就有三到四個。」他從她身上下來,躺在她身側。他才接手上鑫幾個月,還有不少改革計劃尚在推行,就他估計,還要半年,上鑫才能完全上軌道。
「那你還……不早點睡?」
他看她一眼,語氣微露一絲笑意。「適度的運動有益身體健康。」他最近太忙了,都沒空去健身房。
「我覺得充足的睡眠,對健康的幫助更大。」
「你白天還可以補眠。」
「我是說你。」她橫他一眼。
他面向她側臥,將她擁入懷中。「好吧,早點睡。」
他自然而親匿的舉動,令她訝異的仰首望著他,昏暗的燈光下,她隱約看見他閉上了眼,似是想睡了。
這是他第一次擁著她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