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聽聞尖叫聲,尚湧第一時間趕來,但因為是大人的寢房,他不敢擅闖,只得心急的在門外低喚請示。
公孫謀也由睡夢中驚醒,臉色微變的翻身瞧見原本在他懷裡安睡的小女人,不知何時已溜下了床,正對著銅鏡露出驚恐懊惱的表情。
一見他醒來,鴛純水立即想取來長袍裹上自己赤裸的身子,可惜身子太虛,七手八腳就是穿不好衣服,還弄得自己氣喘吁吁的蹲下身來,似乎爬不起來了。
瞧著她莫名其妙的行為,他不悅的蹙眉。「尚湧,沒事,下去吧!」他遣走尚湧,赤腳步下床「救人」。
「怎麼了?」
「我……」她驚慌的不讓他抱。
感受到她傳來的拒絕,他登時變臉。「你又搞什麼鬼?」難道她又開始排拒他了?
發覺他的怒意,她急得幾乎要哭了,絞著手,蹲在地上更不敢起身。
他瞇起炯瞳。「這回你最好對本官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耐性用罄,轉眼就要幡然變色。
「我的身子……變得好醜。」鴛純水淚盈於睫,終於懊惱的說出口。
「好醜?」他愕然瞪著她。
「嗯……我瘦成一堆排骨,而您先前為我換衣物時全看盡了我的醜態,我……」她捂著臉道。夜半她突然不安的醒來,思及煙美人說的話,也驚覺自己的手指竟然真的瘦得見骨,心驚之餘吃力的爬下床,對著銅鏡後她終於克制不住的驚叫起來。
他拱眉。「是瘦了點。」
「您果然……」原本已經夠自卑的清瘦身材,如今更加骨瘦如柴,與時下圓潤的美姑娘相比,實在見不得人,果然爺見了嫌棄?天啊!自己怎麼會這麼醜,她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解下衣衫了!
公孫謀頑黠一笑。
鬧彆扭,原來這就是女孩子在鬧彆扭?他神態輕懶起來,長這麼大,閱女無數,可沒人敢當著他的面鬧彆扭呢,新鮮興味的盯著她。「女為悅己者容,本官的小水兒就連大病未癒,拖著身子也擔心自己不好看,討不了男人的歡心?」他取笑她。
聽到這話,她臉兒更窘紅了。「誰說的,我只是不希望讓您看見我這麼不堪的一面。」她嘟著嘴反駁。
「喔,可是本官見都見了,你說該怎麼辦才好?」他有意逗弄她。
鴛純水一咬牙,氣惱的瞪著他。「爺嫌棄嗎?」
他一派悠閒的瞟向她。「你說呢?」
「又來了,您老喜歡將問題反問回來!」她惱得將臉埋進臂彎裡,不看他。
他哈哈大笑,他的小蟲子鬧起彆扭來真是可愛極了,走向她,也蹲下身,硬是托起她不馴服的下顎。「小水兒,在本官看來,你變得再醜都不須擔心,本官永遠都不會嫌棄你的,因為本官是用心在你的心上,你這身子不過是附加價值,只要身子裡的人是你,不管身子如何轉變,都能讓本官興奮難當的。」他輕拉著她的手誘惑的讓她覆上他岸偉的身下。
鴛純水倒抽一口氣,俏臉立即轉為深紅滾燙。「爺,您!」他竟然已經有了反應。
他低笑。「你還擔心嗎?」
小手感受到他蠢蠢的勃發,趕緊羞赧地將手抽離。「我……我知道了,爺還是趕緊上床吧,小心著涼了。」她越說越小聲,最後幾乎如蚊鳴。
「與本官在一起也有兩年餘了吧,你還害羞?」他逗問。
「爺!」
「哈哈哈!」他愛極了她這羞怒模樣,一把抱起她就往床上帶,身子跟著壓在她身上,一隻手由她腰間一路撫至她胸前敞開的柔軟。
「爺,您……」睜著大眼,鴛純水以為他現在就想要了自己。
他澄澈深邃的眸鎖視著她的嬌靨。「本官還沒變態到要摧殘你這病身子,因為說不准還沒達到高潮,你就在本官懷裡暈死過去。」他邪魅的揶揄。
「您!」這傢伙嘴真壞!
「咦?這是?」瞧見他不知何時取來她「遺失」的環珮鈴鐺又重新為她繫上。
「物歸原主。」公孫謀抓起鈴鐺,置於耳側,讓其叮噹作響。
真奇妙,這玩意只要一繫在她的身上,鈴聲就特別響亮悅耳,他這才驚覺,原來他戴在身上多年的東西,只是在為這丫頭保存著,她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哪!
「這環珮鈴鐺怎麼會在您這?」她驚訝的問,當日她被人丟在鬼窟時就已發現此物遺失了,怎麼結果竟是在他身上?
「你失蹤後有人送來的。」柔情不見,他面目倏地轉沉。
「誰?是誰送來的?」她驚問。
公孫謀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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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府的大廳中。
一道拔塵俊逸的身影持著孔雀羽扇,緩緩踱入。
焦急候在廳堂內的兩人立即起身相迎。
「公孫大人,您總算願意見客了。」安國相王李旦欣喜的道,身後是他的兒子臨淄郡王李隆基。
公孫謀清睿的眉宇淡漠的挑了挑。「水兒無事,本官自然有心情了。」他從不隱藏心情轉折是為了一個女人。
事實上他也無須隱藏,因為天下已皆知前一陣子公孫府遺失了什麼,還因此造成了長安的大地震呢!
李旦乾笑。
「敢問鴛姑娘身子骨可都康復了?」李隆基趕緊禮貌的問。
「蒙臨淄郡王關心,水兒逐漸恢復中。」
「那就好。」李旦也陪笑。
「相王過府,急找本官所為何事?」
李旦為武則天的第四子,在武則天把政期間,也曾短暫登上過皇位,不過還是被母親因私利給趕下帝位,為人倒沒有什麼野心,個性還挺懦弱的,倒是他的兒子李隆基,年紀輕輕,為人還有點意思,是個聰明人,只是他與他們素來少有交往,這回相王攜子幾次過府求見,應當事情十分棘手吧。
「公孫大人,救命啊!」李旦這時才露出憂心膽怯的模樣。
「嗯?」公孫謀擰眉。
「大人,您這回來長安可是為了要將京都由洛陽再移回長安之事而做準備?」李隆基心急的問。
大唐歷代建都於長安,因為武則天的關係這才移都至洛陽,如今武則天已死,自然就有人想還都長安,而公孫謀似乎也有這個意思這麼做。
「皇上告訴你們的?」他淡問。
「不是,是韋皇后告訴父王的。」李隆基道。
「是她呀?」他的表情更加玩味了。這女人野心不小啊?
「韋皇后告訴本王,您有意還都長安,本王聽從皇命長期留滯在長安,您若要還朝長安,本王勢必又會被離放——」李旦急急的又說。他因為曾經登過皇位,皇上十分忌諱於他,幾次陰謀想害死他,都教他命大躲過,如今似乎危機又來了啊!
公孫謀揚扇,要他先住口。「你的意思本官清楚,韋皇后是否派人告訴你們,因為要還都,所以要你們先行避駕,有意將你們流放至天邊?」原來如此。
「是啊,咱們心知肚明,這一走,勢必無命再歸哪!」李旦哭喪著臉。
「你想本官保你們?」他冷聲問。
「求您了啦!」李旦幾乎要跪下了。普天之下除了此人,再無人救得了他們。
公孫謀雙眼閃著詭譎之光。「韋皇后總想和則天先皇一樣,嘗嘗做皇帝的滋味,而皇上為愚闇之主,政權已漸漸掌握在韋皇后手上,可這韋皇后並沒有多少才能,她和女兒安樂公主狼狽為奸,想奪權把持朝政,嘖嘖,有趣啊!」
「啊!」李隆基大驚,這種話天下間也只有公孫謀敢如此張狂明白的說出口。
「想想,本官說的話,句句可都是殺頭之罪啊,哈哈哈!」他快意暢笑。
「公孫大人……」這笑聲讓李旦父子的臉色大變,公孫謀果然無意幫助他們,這喜看天下崩離的男人,根本想見他們死!
「回去吧,你們該已經知道本官的心意了。」他收起笑臉的說。
李旦父子只好無言黯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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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盅冬瓜蛤蠣湯,清肺退燥,您多喝兩口吧。」袁妞伺候著鴛純水用餐。
「嗯,給我盛一碗,還有那羊肉饃饃也給我一塊。」鴛純水胃口奇佳的道。
「好。」見她食慾好,袁妞樂於將所有好食全端至她面前。
「水兒,你近來胃口不錯啊!」一旁陪膳的公孫謀十足滿意的頷首。
「何只不錯,小姐近來食量大增,身子也大為恢復,相信再過一陣子就能恢復從前的體態,甚至如願多長些肉與其他豐滿姑娘較勁了。」袁妞開心的說。她一直嫌小姐過於清瘦,站出去總是不夠份量,這會如果能夠順利增胖,不僅大人有面子,他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很有成就感。
「是嗎?」他淺笑的目光中有些審視。「為何突然食慾變得這麼好?」
「喔,回大人,這可都要歸功於臨淄郡王,他聽聞小姐食慾不振,身子恢復得慢,特命人送來潞州蠶梅,這玩意吃起來酸酸甜甜的,大為促進小姐的食慾,讓她吃什麼東西都覺得好吃,所以也就食慾大開了。」
「李隆基?」公孫謀冷笑。「這兒子果然比老子聰明啊!」他哼聲說。
「聰明?爺這是什麼意思?」鴛純水不解的問。
「沒什麼。」他無意多說,淡漠的仰首飲了一口名釀。
她微微蹙眉,這傢伙老是神機簡語的讓她一頭霧水,她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對了,爺,聽說這臨淄郡王目前正出任潞州別駕,最近剛回長安,而他爹安國相王李旦人也一直居住在長安不是嗎?改天咱們登門去謝謝他們送來這好東西,又讓我有了好食慾,您說這可好?」向來禮貌周全的鴛純水果然要求了。
他頓了一下,放下酒杯後含笑以對。「好。」他能說不嗎?
這李隆基,他可要再多加留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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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廣分為東、西二市,這兩市是手工業和商業店肆的集中地。東市內有兩百二十行,四方珍奇皆所積集;西市內遍佈經營珠寶、香料的胡商和番客,熱鬧繁華的程度達到塞街斥市。
今日的東市來了一頂名貴的轎子,下轎之人衣著貴重,紫色的袍衣繡飾以象徵高位的鳳馳,一手持著孔雀羽扇,另一手則……不太體統的被一名廣袖翩翩、環珮鈴鐺的姑娘拉著走。
在唐朝仕女地位雖已頗為提高,但大官之間,對女人仍保有強烈的男尊女卑之觀,行走於路上少有人會牽著女人招搖過市,更何況是反教女人拉著過街,但今天令眾人訝異的是,這自恃甚高、位高權重的闇帝竟然無視威儀的將女人攬在身邊,亦步亦趨。
這……唉,其實也沒什麼好訝異的,因為眾人只要看清拉他手的是何人,也就見怪不怪了。
站在他身旁的正是已經名噪天下的并州純水,鴛純水,試問,只要是她,誰又敢說闇帝的舉止有何「失常」?
因為只要扯上她,這不正常就是正常啊!
眾人只能興味又好奇的遠觀注意著這對天朝名人,今日有幸兩人一同光臨東市,不知所為何事?
「爺,您瞧,這是著名的『天律名琴』嗎?」鴛純水在一間古樂鋪子前停了下來,拉著身旁的男人興奮的問。
男子氣質清逸中帶著邪逆,但此刻目光卻顯得寵溺。「是啊,喜歡就進去瞧瞧吧。」
摟著腰肢,他將她帶進鋪裡。
此舉讓眾人猜測,原來公孫大人是專程帶著愛妾上街來遊樂的。
鋪主一見這對尊貴之人進鋪,登時喜上眉梢,立即由內堂衝出相迎。「大人光臨,小鋪真是蓬華生輝,蓬華生輝啊!」想不到今日能得幸見到這位大人物,他要發了,卯足勁,大力討好。
可惜只得公孫謀冷冷一瞥,但他已心滿意足,大人今天心情不錯,這才賞他一眼,深知若是一般時候,可是連這一眼都不可得啊。
他更加欣喜的伺候著。
「你是鋪主嗎?」鴛純水禮貌笑問。
「是是是,小的正是鋪主。」他忙哈腰應聲。
「那琴可否讓我瞧瞧?」她指著架上的天律名琴。
「行,當然行。」他趕緊取來名琴恭謹的呈上。
「哇,爺,這琴真美。」她撫著優美的琴身,愛不釋手。
「喜歡就帶走吧。」公孫謀見她開心,心下也柔軟起來。
「嗯,鋪主,請問這需要多少錢?」她笑著問。
「姑娘好眼力,這天律名琴已是百年古琴,價值不菲,需要一千六百兩銀子。」
「什麼,一千六百兩銀子,這麼貴?!」她吃驚的放下名琴。
「姑娘,這……」鋪主小心的看向公孫謀,別連大人也嫌貴,對他心生不滿,這可就不妙了。
「爺,這太貴了,我不買了,咱們走吧!」她一聽東西要千兩多,立即拉了人要走。
公孫謀沒多說什麼,只朝身後的尚湧看上一眼,尚湧便知大人的意思了。
就這樣,她拉著他在街市裡東逛西逛,相中東西必定停下腳步詢問一番,東西便宜合理她便帶走,認為太貴的她就放下,但是不知為什麼,她真正指名要買的東西不過三、四樣,為何尚湧身後幫忙拿東西的幾位侍從手上,已捧滿了十七、八樣包裝精美的東西?
「爺,我有買這麼多東西嗎?」在東市著名的酒樓午膳時,她不禁奇怪的問。
「沒有。」
「那為什麼尚湧的手下扛了這麼多東西?」
「那是本官買的。」他淡然回答。
「您買的?何時?我怎麼不記得您有開口要過什麼東西?」她更加奇怪了。
「本官買東西何須開口。」他笑說。
「咦?真神,買東西不必開口,這怎麼可能?您又在唬弄我了!」她不滿的怒視。
他寵愛的……無視她的怒意。
鴛純水無奈的收回視線。「罷了,您就是這麼令人難搞,對了,咱們什麼時候上安國相王府去謝這蠶梅之禮?」她突然想起的說。
他抿了下嘴。「不用去了,本官已經代你謝過了。」
「謝過了?何時?我怎麼都不知道。」她一臉訝異。
「李隆基本官已經將他由潞州調回長安了,他老子李旦也無須流放了。」
「欸?這什麼意思?這算是謝禮?」
「幾顆蠶梅換幾條命,這禮難道還不夠大?」公孫謀冷哼。
她越發糊塗了,怎麼他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爺,總之您的意思是,這禮您已代我謝過,要我別再放在心上了,是這樣的嗎?」她只能這麼問。
公孫謀瞪了她一眼。「沒錯。」
她吐了吐小舌頭。爺真是怪,難道自己無意間又壞了他什麼樂子不成?
乾脆安靜的吃著她最喜愛的脆肉,這道菜是羊肉用細火慢炸而成,肉質十分酥脆,因而稱為脆肉。
不一會,尚湧向他俯身稟報些事,他臉色多了些不耐。「知道了,另辟一張桌子讓她候著,別打攪水兒用餐,本官這就移駕。」
「是。」尚湧領命而去。
「爺,誰找您?」她忍不住放下筷子問。
「安樂公主。」
「是她?她找您做什麼?」一提到這位公主,她不禁打哆嗦,想當初這位公主可是讓她吃盡苦頭的凌虐她,可她人不是在洛陽嗎,怎麼也來長安了?
「還不是為了……你以為她又想纏著本官娶她?你緊張嗎?」他眼神一轉,故意逗弄起她來。
「您!」鴛純水紅著臉,一臉的惱。
他的笑容擴得更大。「別胡思亂想,你先用膳,本官去應付一下,一會就回來。」
他起身移向酒樓另一端的包廂內,留下她食不知味、惴惴不安的瞪著他的背影瞧。
這位公主千里迢迢追來長安,又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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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是神通廣大,連本官的行蹤您都有辦法得知?」公孫謀一落坐後就冷嘲的斜睨。
「這麼久不見,難道大人都沒有想起過本公主嗎?」安樂公主哪管他疏冷的態度,逕自厚顏的問。
「沒有。」他直截了當的回答。
「你!」她氣結,早知道答案是如此,她仍忍不住光火。
「公主如果此番來找本官是要說這些無聊事,那恕本官無禮了,水兒還等著本官用膳,本官就不久留了。」他起身要走。
「等等,不許走。」她心急的拉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從鴛純水身邊拉來,怎能讓他這麼快就又回到那丫頭身邊。
公孫謀冷瞅著她拉著自己不放的手。「公主還有話要說?」
「呃……對,本公主話還沒說完,請人人再留一會。」為了留下人,她只得低聲下氣的說。
他挑了挑眉,這才又坐下,她欣喜,將手收回。「大人,安樂好久沒見到您了,有很多話想對您說。」她露出一臉的傾慕。
「喔?可惜本官沒有這麼多時間聽你說呢。」他冷冷回絕。
安樂公主臉色一變。「大人,安樂現在已不是一般的公主了,是當朝皇上的愛女,母后甚至說我將來也可以繼承天下,成為繼則天先皇后的另一位女皇帝。」她驕傲得意的道。
「是嗎?」他聽得興趣缺缺,搖著羽扇注意著遠桌獨自用膳的小女人的一舉一動,瞧她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菜,目光頻頻向他這兒望來,似乎挺不安於他與公主相處這件事,他將表情隱藏在羽扇之下,但眼角似乎隱隱的露出笑痕。
瞧來瞧去,他還是對自家小蟲子感到興趣。
沿著他的視線望去,她不禁大為惱火,難道連這麼一點注意力公孫謀都不肯給她!
「大人!」硬是要喚回他的注意力。
他不悅的皺眉,耐性將盡。「公主有什麼話一次說足,別再繞圈子了!」他不耐煩的說。
「你!好,本公主就一次說了,大人娶我吧,只要娶了我,這李家天下也是大人的了,將來您管起朝政來,就更加名正言順,不會再有人說您竊了朝政,把玩李武兩家人的天下。」她終於說明來意。
放下羽扇,公孫謀的目光清冷了起來。「公主還不死心,還想自己跳進本官手中,讓本官玩弄操控?」記得先前他由她身上騙取血滴子讓水兒服下後,就曾大大恫嚇過她,嚇得她不敢再提想嫁進公孫府的事,怎麼事隔沒多久,這女人又想找死了?
「我……」她也想起他曾說過要玩死她的話,臉色不禁慘白,但還是硬咬著牙道:「我不怕,安樂甘願成為您玩樂的蟲子。」
他倏瞇起俊眸。「你可能忘了,本官的蟲子這世上只有一條,旁人可能代替不了,也沒資格稱作蟲子!」
敢情她連蟲子都不夠格?驕蠻如她當下要翻臉了,但是目光一對上他殘佞的雙眸,這火氣又硬是按捺下來。「安樂願意與鴛純水一起伺候您,不分大小。」她退一步委屈的說。
微睜開眼,半晌後,公孫謀嘴角微揚。「你母親韋皇后教你這麼說的?」他瞭然的問,推測連韋皇后也來到長安了。
「您怎麼知道?」
「哼,公主目中無人、驕蠻無禮,若無人指點,怎可能願意屈就。」
她再次氣得跳腳。「大人,就算是母后教的又如何,本公主願意屈就,只要您肯助母后登基,將來天下就是咱們的了。」她誘之以利。
「天下?」扯了扯嘴角,他一臉的不屑一顧。「公主可能忘了,這天下是本官給你父皇的,你說,若本官想取回來,你父皇能不給嗎?你母后又能做得了傚法則天先皇的春秋大夢嗎?」
公樂公主漲紅了臉。「……儘管您說的都沒錯,但是您畢竟不是李家人,就算取得天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會遭天下人唾棄的。」她握拳說。
「你說這話就更好笑了,本官是什麼人?曾幾何時擔心過天下人的想法?你以此威脅本官,本官只能說,你與你母親一樣真是天真到蠢啊!」
「你……」遭到羞辱,不,是自取其辱,她氣憤得張口說不出話來。
「哼!」他已懶得再多言,起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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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就是她!」
「她就是公孫大人的愛妾鴛純水?」
公孫謀離桌後,鴛純水食著碗裡的東西,忽然發現有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這會一對姊妹就站在不遠處,公然小聲討論起來,但是所有話語還是一句不漏的被她聽進耳裡。
「妹妹,不是的,聽說公孫大人雖然寵她,但是她還不過是個小婢,連姬妾都稱不上,對外大伙還是稱呼她姑娘,這公孫大人似乎還無意要將她扶正。」
「喔,莫非大人另有打算,想將正位留給某人?」
「天知道,說不定大人想娶個姓李的人,最好還是個公主,這樣就能名正言順的掌理天下。」
「有可能,公孫大人的心思機巧多變,搞不好真有此打算。」
「嗯,兒女私情還是不及天下為重,就可憐了鴛姑娘要委屈一下,無名無份的過日子了……」姊妹倆說得口沬橫飛,末了還同情起鴛純水來。
「姑娘,我去趕人。」尚湧瞧見鴛純水表情不對,連碗筷都放下了,暗惱的道。
這些人見主子不在,就膽子大了的往姑娘這兒望來,這也罷了,但她們竟還敢嘴碎的胡說些話,影響了姑娘用膳的心情,大人要知道不發火才怪!
「不必,隨她們說去,我別聽就是了。」她勉強的笑。
「可是——」
「無妨的,別又多事了。」她阻止尚湧,生怕待會驚動到某人,事情又大條了。
「是。」見她堅持,他只好退下。
「姊姊,你說,如果一個女人無名無份的跟著一個男人,這豈不很沒有保障?」
那對姊妹又繼續說。
「是啊,只有傻女人才會不計較名分的。」
「但是這姑娘受到天下第一人的極寵啊,這還不夠嗎?」
「……就看人家怎麼想嘍。」
鴛純水驀地胸口有些急促,微喘,臉色也變了。
「姑娘,您怎麼了?」尚湧發現後大驚失色。
「我……」
「怎麼了?」公孫謀適時回來。
「大人,姑娘她……」尚湧緊張不已。
「我沒事,只是方才吃東西時有些噎到微喘罷了。」她恢復後趕緊解釋。
「喘?」見她面容微微泛白,公孫謀劍眉高揚。
尚湧心驚轉身,那對碎嘴的姊妹花已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