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衣懶臥床榻,靜靜的望著她,似乎在欣賞什麼。
「大人。」得不到他的吭聲,她無奈的再纏。
她越急他似乎越開心,灼灼的眼神也就越晶燦。
「大人!」瞧他的樣子就是一副無意解釋的模樣,她心一急脫下繡鞋就跳上床榻,盤腿坐在他身旁。
他微瞇了眼眸。這丫頭瞻子又加大了,可他仍沒說什麼,只是笑容加深,表情更熱。
「大人,您回答我嘛,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一會送我御賜的床,一會又與安樂公主翻臉,為我弄來兩顆仙丹,您煞費心機這麼做到底為了什麼?」她隨手取過他隨身的羽扇,有一下沒一下的為他扇著風。
「本官高興。」他仍是一副欠打的笑臉。
嘐同興?您是因為自己高興才這麼做的?」
他淡笑不語。
「您的高興可要整死我了,就算要拿到血滴子,以您的威勢向太子逼要就成了,偏偏放任我讓公主慘整,您這心真是狠絕!」鴛純水抱怨怒視。這嗜血的傢伙見她受苦,恐怕也從中得到不少血腥樂趣吧!
他攏了攏眉頭。「這回你可真誤會本官了,倘若本官直接向李顯逼迫,我怕他有所欺騙,給的不是真貨,而本官也無從確認真假,但是若繞了那麼一圈,他想將女兒嫁給本官,定就不敢作怪了。」
「可是您就不怕血滴子還沒到手,我已經被整得一命嗚呼了?」她噘著紅唇還是一臉的埋怨。
「有本官看著,不容有此事發生的。」他毫不遲疑的說。
「哼!」果然是自以為是的傢伙!她氣得別過臉去。
「告訴本宮,你身子如何?」公孫謀突然問。
「不說!」任性的翹高嘴兒,她這會還一肚子氣呢!
他歎了一聲,懷疑這丫頭是否知道自己有本事吃定他,這才敢這麼放肆囂張?「這麼著,你告訴本官服用了血滴子後的成效,本官就告訴你為什麼本官要對你另眼相待。」他難得妥協的說。
「真的?」她終於露出了笑臉。「好,我告訴您,我這身子自從服下血滴子後氣色真的變佳了,人也精神多了,最重要的是,夜裡睡覺時心頭不會再莫名的胡亂悸跳,這東西真的挺神奇的。」她驚奇的道。
「喔,這就不枉本官的一份心思了。」這回他是眼裡嘴上都含笑了。
她瞧了一怔。「大人,我可以多問您一個問題嗎?」她瞧來呆愕呆愕的。
「你這丫頭想問問題時,何時曾問過本官能不能問了?」他寵笑地斜睨她。
「嗯……」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小舌頭。「這倒是,不過我問的問題大人多數不曾真正回答過。」
「那是因為你的問題都不值得回答。」他笑說。
「是嗎?」盯著他的笑容,她不自覺失神的問出,「大人,為什麼您一笑,眾人就變了臉色?您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也很迷人啊……」這笑容讓她都心慌意亂了,他真是當代少見的美男子,難怪安樂公主死命想要他做駙馬。
聞言他收起笑容冷哼。「那是因為本官很少笑。」
「您的意思是因為很少笑,所以他們一見您的笑容就嚇壞了?」她訝異的問。
「如果是這樣,大人您就該多笑了,每日笑,時時笑,這樣他們就會習慣了。」
他揚起嘴角,如果是這樣,那不就有更多人等著嚇死了?不久這皇朝內外可要哀嚎一片,尤其這公孫府可就要率先成為亂葬崗了。
沒發現他的嘲弄表情,鴛純水逕自自以為是的繼續說:「大人,我說的沒錯吧,多笑就習慣了,所以您要多笑。」
「是嗎,那本官有機會就多多笑口常開了。」他這會可是笑得極為陰邪啊。
「大人的笑容真好看!」這傻丫頭瞧了忍不住又再次讚美。
他輕佻眉峰,這世上的人都覺得他的笑容恐怖陰騖,只有這丫頭對他無懼無駭,笑得可比他還燦爛啊!
思及此,他不由得笑得更為痛快了。
「小水兒,你不是問本官為何對你這麼好?」
「是啊,我不過是個小丫鬟,大人似乎對一個小丫鬟太好了吧,眾人可是都在我背後議論紛紛,說是……」她突然靦腆了起來。
「說些什麼呢?」他好笑的問。
「說……說大人您……」她羞赧到說不出口。
「說本官瞧上你這小丫頭了?」公孫謀幹脆替她說了。
「大人聽說啦?」她訝異的瞧著他。
「不必聽說,因為這是真的。」他忽然正色頷首。
「真的?!」她嚇了一大跳,沒想到他竟大刺刺的承認。
「廢話,若非如此,本官何必為你大費心思,難道這點道理你都想不通?」真是少根筋的丫頭。
「可是……為什麼?」這傢伙喜歡她?她驀地綻開美麗笑靨。
「因為從一開始本官就相中你的精靈了,原本是要抹去你那股子礙眼的天真,但是當本官發現自己喜歡上你那雙沒有半絲邪惡,水汪汪的大眼睛後,本官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了?改變什麼主意了?」
他邪魅的目光看著她嫣紅的粉頰、水亮的明眸,修長的手指輕輕抬起那張俏麗的臉蛋,饒富興致地凝望著,「改變主意不要你死了,甚至相反的,本官不僅要你活著,還要活得健健康康的,你可記得,本官說過你的生死是由本官決定的?本官說到做到!」
「大人還是一樣霸道得惹人厭!」鴛純水不禁抿嘴埋怨。
「是嗎?」他的瞳子猶如夜星般閃亮起來。「那你可會因而拒絕本官?」
「拒絕您什麼?」一時間她呆呆的問。
「拒絕讓本官佔有你的身子……你說,會嗎?」他妖惑大膽的嗓音從她耳際撼然閃過。
對於女人,他向來是隨心所欲的索取,可面對這小水兒,他破天荒的竟希望她是心甘情願。
「什麼?!」她全身熱血霎時暴漲開來。
不等她反應,公孫謀已經勾住她的腰肢,一個翻身,她人已在他身下,她大驚失色的瞪視他。「大人……」
「本官再問一次,你會拒絕嗎?」這回他目光發炯,熠熠的情流在他黑眸裡流竄,緊繃的身子表明他已情慾高漲。
「我……我並不是大人的美眷啊?!」她有些震撼於他對她的索求。
「你當然不是本官後宮的女人,你是本官獨一無二的小水兒。」
「是獨一無二的小蟲子吧。」她不以為然的說。
「就算是小蟲子,也是一隻本官極力想呵護的蟲子,小水兒啊,本官遲遲沒有碰你,是因為怕你的身子不能承受,現下好不容易將你的身子調養好了,可不想再等了……」他的慾火更加熾熱了。
「什麼,大人早就有意要碰我?」她吃驚的羞紅了臉,原來他早就不安好心了!
她也注意到他幽黑的眸子裡除了赤裸的慾望外,還有著少見的溫柔體貼,這任性獨斷的傢伙竟會為了心疼她而忍住自己的慾望……
「這是自當,打從第一次吻你開始,本官就沒停止過打你身子的主意。」他毫不加掩飾的坦承。「所以,回答本官,你會回應本官的索愛嗎?」他極欲想得知她的答案。
「大人的愛……」他的行為模式只有佔有沒有索愛,但他所為她做的種種心機,已經看不到惡意的玩笑,取而代之的是……是什麼呢?「大人愛我嗎?」她忍不住問。
「愛?」公孫謀微愣了一下後,望向她認真的眸子,心頭綻出從不曾有過的暖意,接著他哂然一笑。「本官想,本官開始懂什麼是愛了,你,小水兒,就是本官的愛。」只要他一經認定,那便無須隱藏,因為不可諱言,這小丫頭確實抓住了他多變的心。
「大人……」鴛純水訝異的水眸驚詫的瞪著他,他愛她,這話竟由他的口裡說出來,她欣喜之餘卻無比震驚。
「小水兒?」他還在等著她的答案。
「我想……早在大人……」頓了頓,她甜甜的改口,「早在爺一再欺負我時,我就有被虐待症的偷偷戀上爺了。」她勾想起了先前得知煙美人與安美人將為他侍寢時,心頭那股難耐的心痛酸楚,原來那時的她已不自覺的悄悄地打翻了醋罈子
他聞言勃發的一笑,垂下首,毫不遲疑的輕撬開她的齒間,跋扈地糾纏上她羞澀的舌。
一雙大掌渴望的覆住了她的美胸,她微微驚呼,但聲音隨之消失在他的熱吻裡,這男人正以無可拒絕之姿佔有她,她雖心慌意亂,卻也異常甜蜜,暖暖的心頭、火熱的身子,一切就隨他而飛舞,她是他的小水兒,她不會拒絕,也拒絕不了啊!
緋紅的臉頰讓他瞧見了,公孫謀更加放肆的將她揉進骨子裡。
「小水兒啊!」激情中他不忘低吟地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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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竟想刺殺本公主?!」太平公主怒不可遏的在府邸裡來回踱步。
「沒錯,屬下已經抓到刺客了,刺客也供出幕後主使正是武三思。」太平公主府邸的羽林侍衛說。
「這該死的東西,一定是想殺了本公主來削弱李家的勢力,本公主原想隔岸觀虎鬥,等著瞧太子與武三思惡鬥後兩敗俱傷,然後由本公主坐收漁翁之利,屆時只要說服陛下讓我繼承皇位就成了,但是既然這武三思已經把虎頭鍘對準了本公主,本公主可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武三思你等著瞧,敢刺殺我,本公主不會放過你的!」太平公主謀計天下的野心,有了新的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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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碧輝煌的上陽宮內,高齡八十二歲的女帝武媚娘,身旁站著兩名陰柔的美男子,張易之以及張昌宗兄弟,這兩個美男子正是她近年最為寵幸的男寵。
「三思,我瞧你一臉的喜色,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武則天勉強睜著逐漸衰竭的視力,盯瞧著自己寵愛的侄子。
「陛下的眼神真是銳利,不瞞您說,侄兒看中了一名姑娘,極為喜愛啊。」五十來歲的武三思直接喜孜孜的告訴她。
「喔,什麼姑娘?」她躺下讓張易之兄弟倆幫她推拿身子。
「這位姑娘是公孫大人家的人。」
「公孫謀家的?三思,你好大的膽子啊,連公孫謀家的人你都敢妄想,朕勸你別胡來了。」一聽是跟公孫謀有關的人,連她都避之不碰。
「陛下,您放心,侄兒打聽過了,這丫頭不過是公孫大人眼下的小玩具,等過些時日他玩膩了,屆時侄兒才要請陛下為侄兒開個口請公孫大人割愛。」這可是他今天來見她的目的。
「不成,就算是公孫謀不要的丫頭,他也不會給你的。」她一口回絕。
「若由陛下開口,侄兒想他不會不賣您面子的,再說不過是一個女人嘛,公孫謀一向不好色,應該會答應的。」他遊說著。
「嗯,公孫謀對女人甚為無情,基本上沒人拴得住他的心,他也從不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好吧,朕試試……等等,朕想還是算了,公孫謀的東西就算是紙簍爛貨,你還是甭撿了,朕不想求他。」她想想不妥,又反悔。
「陛下,您這是——唉!」他氣結,一扯到公孫謀連皇上也怕,想這公孫謀的勢力已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
他恨得很。
「怪了,武大人,您真這麼喜歡這名姑娘?」見他槌胸嚥氣的模樣,一旁的男寵張易之不禁好奇的問。這武三思家裡已經是美女如雲,竟然還會這麼想要一名姑娘?而且還是公孫謀的人,這可就大膽了。
「這是自當,不然我還來求陛下做什麼?」美人不可得,他氣惱不已。
「這姑娘是什麼來歷啊?讓武大人這麼愛不釋手?」張昌宗也問。
「說起這丫頭也是我輿陛下的同鄉人,來自并州,姓鴛純水。」
「并州鴛純水,哎呀,陛下,這并州果真出美女啊,瞧,您是個大美人,現在武大人又瞧上了瓢這并州來的純純之水呢!」張易之逮到機會拍著馬屁說。
「你方才說什麼?」原本打著瞌睡閒適的武媚娘,臉龐忽然變了神色。
張易之吃了一驚。「呃……我是說并州出美女……」
「不是,後一句!」
「後一句?并州來的純純之水,陛下……您指的是這一句嗎?」張易之囁嚅的問。
「對,就是這一句!」她老眼睜張,戾氣駭人,舞動著袖子,面目瞬間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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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并州鴛純水?」上陽宮裡女帝瞇起眼,厲視的問,身子竟然不由自主的發顫。
「是……民女就是鴛純水。」鴛純水抖著聲,不明白為何被宣旨入宮,陛下為何要見她?
「走近些。」武媚娘沉著聲命令。
「是。」她低頭趕緊向前走了幾步。
「抬起頭來。」女皇厲聲吩咐。
她心驚,忙抬頭,正好望進了武媚娘的怒容,她一驚忙又低下首不敢仰視,聽說近年來陛下只留男寵們侍奉作樂,鮮少理會朝政,如今第一次見到這位行事被世人毀譽參半的女皇帝,驚見她已經老態龍鍾且怒容滿面的模樣,鴛純水相當吃驚。
「好個并州之水,你可知罪!」武媚娘龍椅一拍驀地勃然大怒。
鴛純水嚇了一大跳。「陛下……民女……民女不知犯了何罪?」不明白是何時觸怒了陛下,她心驚不已。
「哼,以你之罪就算誅九族都不能消除朕的心頭憂慮!」女皇怒言。
「啊!」她嚇得全身發僵。
「朕先問你,你接近公孫大人多久了?」
「民女進公孫府有半……半年了吧。」她抖著聲答。
「聽說你已迷惑了公孫大人,讓他連安樂都不要了,可有這回事?」
「我……」她跪在地上,答不出話來。
「哼,該死的丫頭,來人啊,拖下去斬了!」武媚娘似乎打好主意隨便安插個罪名就是要她死。
「陛下饒命啊!」她嚇傻了。
左右無視她的求饒立刻要將她押出宮殿斬首,人才被強押至殿口,殿外一名老太監冒著汗十萬火急的進來通報說:「陛下,陛下,不好了,公孫大人他、他趕回來了,這會人已經在宮門外即將要進殿了。」
「朕不是將他支開去了長安嗎,怎麼回來了?」武媚娘一聽到公孫謀即將進毆,一時有些六神無主起來。
「公孫大人才走了幾個時辰就轉回來了,似乎有人通風報信說陛下請了他的心肝寶貝進宮了。」老太監火速呈報。
「哪個混帳東西敢壞了朕的事?哼,那……這丫頭暫且殺不了,快,快將這丫頭藏起來,殺不得人也不能還給他。」她趕緊交代。
幾個太監聽命,手忙腳亂的摀住鴛純水的嘴避免她呼救,緊急將人藏至後殿。
人才藏好,公孫謀已翩然趕到。
「愛卿,你不是已經出發至長安的路上了嗎,怎麼又折回來了?」武媚娘故作鎮定,假意的問。
見她額頭還涔著汗,他一陣冷笑。「臣之所以折回是為了接水兒的,聽說陛下召喚她進宮,臣便進宮接人了。」他掃視四週一圈,沒有見到鴛純水,他的臉龐沉了沉。
「不瞞你說,這丫頭很得朕的緣,朕打算留她在宮裡待一陣子陪伴朕,愛卿該不會小氣的不捨得吧?」她故意說。
「奇了,先前陛下並不認識水兒,如今卻突然投起緣來了?」他一臉的犀利質疑。
「這……朕年歲大了,想與家鄉人聊聊,這丫頭可是朕的同鄉啊!」她盜著汗。
「喔?既然如此,臣有些話要交代水兒,請陛下先將她帶出來吧。」
「朕差她去御花園摘花了,有……有什麼話,朕可以幫你轉達。」
「是嗎?」他倏地瞇了眼。
「愛卿儘管放心,這丫頭可是你的心肝寶貝,朕不看僧面也要看愛卿的佛面,她在宮裡朕會好好照顧她的。」
「那真是多謝陛下愛屋及烏了……只是這丫頭身子不好,有心病,如果有個閃失,臣可是萬般不能忍受,屆時若有不敬之處,可要請陛下多海涵臣的脾氣了。」
他這話擺明了鴛純水若少根寒毛,這事情就大條了,就算她是皇帝他也會不留情面,這意思武媚娘哪會聽不出來,這會人早已經心驚膽戰了。
「愛卿還是安心回去吧,過幾天,朕就會把人給你送回去。」她強振著膽子說。
他若有所思的望向她後才開口,「那好,臣這就先回府等人,企盼陛下別霸著水兒太久啊。」
他一走,她立即軟下龍鍾的身子,撫著胸,這公孫謀已非她所能控制了……
心下更是盤算著,槽了,這回她估算錯誤,那丫頭在他心頭可不只是心肝寶貝而已,簡直是心頭肉了,這會若殺了那丫頭,他鐵定不會放過她,但那丫頭可是個禍害,不殺終會為她造成禍事啊!這下她得重新思考該如何是好……
半晌後,在她佈滿皺紋的老臉上,綻出了決定。「來人,將那丫頭送去給武三思,就說這丫頭朕賞給他了,要他們立即成親,一刻不得耽誤!」
殿後的鴛純水被捂著嘴,一臉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