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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 第5章(2) 作者:曉情
    軒轅簫目光凌厲地看著泠姬,泠姬嚇得往後縮了縮。

    「你下的藥?」

    冰冷的聲音讓泠姬以為自己是在冰天雪地的冰窖裡,但她還是強打著精神,故作鎮定地說:「什麼藥,我不知道。」

    「你以為我真的就不知道了嗎?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你。你以為圓了房你就是真正的軒轅少夫人了嗎?」軒轅簫冷哼一聲。

    泠姬含淚搖著頭,哽咽著說:「我只知道自己嫁進了軒轅家,便生是軒轅家的人,死是軒轅家的鬼。無論相公要泠姬做什麼,泠姬都不會反抗的。相公要泠姬的身子,泠姬自然是要給。泠姬知道自己是妾,從來沒有妄想過要當夫人。泠姬只想留在相公身邊,別無他求。」

    軒轅簫看著她的淚,不覺地心軟起來。他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自己的怒氣,盡量地將聲音放柔些:「算了,事情也發生了。當初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一個官小姐做我軒轅簫的妾也是委屈。但真的對不起,我軒轅簫保證絕對會讓你好好過日子,衣食無憂,富貴榮華。可是只有一樣我給不了你,我的心裡只有梅兒,今天的事我估且不論,但我會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你還是靜靜地過你的日子吧!」軒轅簫說完便起床將衣裳穿上。

    「不,藥是姐姐給我。」泠姬見他要走,情急之下喊了出來,「她讓我混在她開你給的藥中,讓你喝下去的。」

    軒轅簫一愣,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看著她。

    只見泠姬的淚如斷珠,不斷地劃過臉頰。

    「昨日我去找姐姐,姐姐看了我兩眼就問我為什麼不圓房。我說相公心中只有她,無心於我。姐姐便說,只要圓了房,相公心中自然有我,而且還說可以幫我。她說藥直接給你怕你會不肯,所以她才特意開了些別的藥給你,再讓我給你煎藥的時候把催情的藥物混到裡面。」泠姬直直地看著軒轅簫,沒有半點畏懼的樣子,而且話語真誠,完全看不出一絲作假,「我本不信,哪有女人要自己的相公與別的女人相好的。可是姐姐說她只一心在醫館上,有我幫忙照顧相公,她才放心地經營醫館。她還說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將來遇到合適的人,她還會讓相公……」

    「行了!」軒轅簫一聲巨吼,衣袖一甩,疾步走出房間。

    泠姬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伸手擦去自己臉上的淚,然後看著自己閃著點點光亮的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軒轅簫用盡全身地力氣拍打著山園小築的門,彷彿要把山園小築給拆了似的。

    過了一會兒,冬雪急急地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一看是軒轅簫,就忍不住道:「少爺,再急的事也用不著天還沒亮透就過來——」

    她剛打開一點門,軒轅簫便用力一推,也不理是不是把冬雪推倒了,便衝了進屋裡。

    「少爺,少爺——」冬雪連忙爬起來,跟了上去,「姑娘還沒起來啊!」

    軒轅簫衝到余沁梅的房間前,剛要拍門,門便開了。余沁梅披著衣裳站在門內,看著他。

    這一次比起上一次納妾的事的怒氣更讓人驚恐。

    但余沁梅卻淡淡地站在那裡。

    也許是因為上次太突然,而這次已經有了前車之鑒,她便有點處變不驚了。只是還不明白他這次的怒氣又打從而來。

    「藥是不是你給的?」軒轅簫問道。他本以為自己會像上次那樣,冷著一副嗓子問她,豈料話一出口,聽起來竟有幾分害怕。

    「什麼藥,昨晚給你的藥嗎?」他不是親眼看著她抓的嗎?還是他自己拿回去的。這算什麼問題啊?

    「你給泠姬的。」軒轅簫盯著她,目光裡透著些寒意。

    她在裝糊塗嗎?

    「喔,你說那一劑啊。」余沁梅恍然大悟,「我看她有這需要,就給了她。再說這樣到時她懷孩子的時候——」

    余沁梅想起昨天給泠姬把脈的時候,發現她有些氣血不足,這樣的體質,對將來懷孩子很是不利,說不定會保不住孩子。於是她便開了些藥,讓她現在開始調理,應該會有幫助的。

    只是軒轅簫怎麼會問起這件事?而且有什麼值得生氣的地方嗎?

    「真的是你?」軒轅簫打斷她的話,不想再聽下去了,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為什麼?」

    「泠姬她總得為軒轅家留後的,這樣做不對嗎?」余沁梅想著的依然是那劑調理氣血的藥,完全沒想到她的話在軒轅簫耳裡已經演變成另一種意思了。

    「你就這麼想我和別的女人好嗎?這樣可以減輕你的負擔,好讓你專心你的醫館嗎?」軒轅簫覺得他的心已經開始結冰了,「嫁給我是你的負擔嗎?你一開始就只想要這醫館,而不是我吧!」

    「軒轅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一大早地跑來這裡。醫館是你說要開的,我本就可只來蘇州,而不嫁你。但我答應過你,我就會嫁給你。而且我也說過,你會容不下這樣的妻子,是你堅持的。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就當我沒答應過你任何事情。醫館我也可以不要,離開蘇州也行。只要你告訴我,你不要娶我了。」余沁梅的語氣本是淡淡的,說到後來便不覺地加重了兩分。

    站在一旁的冬雪,和剛剛聽到聲音也起來了的楚正瑜相對而視,難道余沁梅生氣了?

    他們可從來沒見過她會生氣啊!她一直是那樣淡淡的,只有對著軒轅簫的時候,雖然也是淡,卻隱約有點人的感覺。其餘時候,雖不是杜少棠說的那樣冰美人,但絕對是淡然無味的,察覺不出一絲情感。

    「後悔的是你吧!」軒轅簫聽了她的話,原本的懼意一下子被怒氣蓋過了,「你根本就後悔答應了嫁給我,可你卻因為答應了而不得不待在這裡。所以一有機會你才會那樣積極地把我往別的女人懷裡在推吧?那好啊,你根本不用管什麼答應沒答應的,要走你就走啊!」

    「我答應過嫁給你,但前提是你要娶我,如果你不娶我,我自然走。」語氣恢復平淡了。

    冬雪和楚正瑜又相視,剛才他們聽錯了不成?

    「好,這是你說的。我一輩子不說不娶你,你就得給我待要這裡,哪也不能去。這是你自己答應過的。」軒轅簫狠狠地說,「余沁梅,你就給我一輩子待在這竹廬裡吧,就像你娘那樣,老死病死也好,都在這竹廬裡吧!」

    軒轅簫說完轉身便走,他只知道自己被這個女人傷得體無完膚。他捧著自己的心到她跟前,只希望她能夠給自己一點點感情。可是她根本不要他,不在乎他,甚至把他當負累一般扔給別人。他受夠了,他不要再讓自己這樣愚蠢下去了。他的心不是用來給她踐踏的,他也會痛的!

    是啊,他會痛,余沁梅卻不會!

    她是個沒有情感的怪物!

    冬雪和楚正瑜擔心地看著余沁梅。

    自剛才軒轅簫走了以後,她就一直站在那裡沒有動過。

    忽然余沁梅摀住自己的胸口。

    痛!

    余沁梅深吸一口氣,疼痛慢慢消去。

    他剛才說要讓她像她娘那樣,在竹廬裡老死病死!

    呵呵!原來男人都是一樣的。

    娘遇上的余富仁,和她遇上的軒轅簫都是一樣的。

    說什麼不在乎她是否會喜歡上他,不在乎她是否會太忙陪不了他。什麼都是假的,說說而已。哪有人像自己,說出口的話絕不改?

    也罷,當初不也想到這樣的結果了嗎?

    反正她也不會在乎的,不是嗎?

    泠姬看著軒轅簫從竹廬裡衝了出來,跳上馬,疾馳而去。她便知道,她成功了!

    她本來還擔心如果余沁梅不給她藥的話,會很容易就被識破。豈料天也在幫她,竟讓她在余沁梅面前出現頭暈症狀,輕易拿到另一劑藥。不然軒轅簫就不會那麼容易騙了。

    余沁梅,你果然不是我的對手!

    妾又如何?

    只要正妻一日不過門,她就是真正的軒轅夫人。而且只要有她泠姬在,余沁梅這個正妻是永遠也沒辦法過門的!

    關於這點,她泠姬有把握得很!

    看著吧,軒轅家的夫人,軒轅家的主母,最終都會是她泠姬的。當然還有軒轅簫。

    七個月後——

    杜少棠看著正在收拾包袱的軒轅簫,還是忍不住說:「其實你可以不去,也不是什麼大事,採辦些貨物而已,隨便派個人去也可以,要不我去也行啊!」

    「你啊。」軒轅簫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是在家裡陪著嫂子吧,孕婦最大!你現在跑了,小心她要家法伺侯。」軒轅簫眼裡儘是嘲弄的神情。

    杜少棠三個月前成的親,而現在妻子已經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也是余沁梅診出來的。目前他那過於好動的妻子正被他娘要求著不許出家門,小心養胎。於是他只好每天一做完手上的工作便回去陪她,好紓解一下她的悶氣了。

    杜少棠瞪了他了一眼,他自己家中不也有個孕婦嗎?

    「還有你的婚期將近,不該好好準備嗎?」杜少棠提醒他另一件事。

    「誰說我婚期將近的?」軒轅簫頭也不抬。

    「梅姑娘守孝期滿,你們不是該成婚了嗎?」他自然知道軒轅簫是在迴避這個問題。如果換作大半年前,軒轅簫一定會雀躍不已。可現在卻似乎毫不關心似的。這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只是軒轅簫一直不說而已。至於那個余沁梅,更不可能會說。

    「我現在沒這工夫考慮這些事,等我回來了再說。」軒轅簫收好了包袱便走了出去。

    杜少棠跟在後面,對著他的背景喊道:「喂,姨媽那邊我要怎麼交代啊?」

    「隨便你啦!」軒轅簫頭也不回地上了馬,馬鞭一甩,揚長而去了。

    後面的隨從也跟著上了各自的馬,隨軒轅簫尾追了上去。

    隨便他?軒轅簫說得倒容易。

    在這種緊要關頭,還讓他出差辦事,軒轅夫人和那個泠姬怕是會恨死他了。

    軒轅簫騎在馬上,慢慢地走在官道上。

    剛才聽杜少棠提起婚期的時候,他也明白,是該娶她過門的時候了。

    只是想起半年前那件事,她對他的無情,讓他心痛。他不是曾說過不會在乎的嗎?

    不,他在乎!

    愛她越深就越想要她的回應,可她卻完全不把他當回事,完全不曾珍惜他。

    這半年來,他是幾乎每天都要掙扎一番。去不去山園小築呢?要不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依然天天去見她?

    開始的時候,是自己的氣還沒有消,倔強地不願主動踏足她的地方。一個女人,怎麼能把自己的男人往別的女人身上推呢?還用催情藥!這對他來說,不僅是傷害,更是一種侮辱啊!

    到了後來,氣漸漸消了,但每次無意中與她相遇,完全不見她有受到任何影響,哪怕是她眉間有一絲落寞,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到她身邊,告訴她,他已經不在意當初的事了。可她依然活得很好,有沒有他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

    他不是要讓她傷心。她難過,他自己也會難受。可他還是想知道她心裡有沒有他啊,在不在意他的舉動。因為他的心裡完全沒有底,對自己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可她卻什麼也沒有!

    這讓他更肯定她的心裡根本沒有他!

    好,氣消了,只是心恐怕也跟著死了。

    這樣也好,不是嗎?

    於她,他可有可無;於他,她卻是永遠放不下。

    娶她,她不會拒絕,因為她「答應」過。她會嫁給他,因為她答應過,她答應過的事情,向來會做到。

    可如果只是因為「答應」而嫁他,即使娶了她,也是一輩子都無法得到她的心。也許有時候,看著她在身邊,也是提醒著他,她並不愛他。這樣的煎熬,他怕他承受不了。

    也許就像現在這樣,她自由,他也可以遠遠地看著她,或許更好!

    忽然座下馬嘶叫一聲,躍了起來。

    軒轅簫連忙抓緊韁繩,同時環視四周,一定是出了狀況,不然他的馬不會突然受驚的。

    只聽見一陣吶喊從官道旁的山林裡傳來。接著一幫蒙著臉的人,手握大刀向他們衝了過來。

    「少爺,快跑啊!我們碰上山賊了!」一個隨從喊道。

    軒轅簫馬鞭一甩,可沒跑兩步,他的馬便停了下來——一個手持弓箭的蒙面人正拉滿了弓,站在前方,攔道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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