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婕,你猜他們這一回會不會真的離婚?」
十二歲的季心柔問著十一歲的妹妹於心婕。
於心婕思考了一會兒,又聽到那刺耳的咒罵聲,才說出自己的看法。
「他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屋頂都快被他們要掀翻了,也許,這一回他們真的會離婚也說不定。」
她們是同父同母卻不同姓的姊妹,對於離婚這個名詞早已習以為常,因為她們最親愛的雙親大人,每隔三天就會拿出來炒作一翻,讓她們不想認識這兩字都很難。
「爸爸說媽媽『討客兄』,」季心柔十分納悶的說出雙親對罵的台詞,「心婕,你知道什麼是『討客兄』嗎?」「不知道耶!」於心婕搖搖頭,「而媽媽說爸爸是『愛快羅密歐』,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大人們都好奇怪喔!你看他們拿出離婚證書了耶!」季心柔看著客廳上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我看啊!這次他們是離定了。」於心婕一副人小鬼大、古靈精怪的模樣下結論。
「如果他們真的離婚的話,那我們就會被迫分開了。」季心柔一想到必須和妹妹分隔兩地,難免感傷的說。
「我從母姓,姓于,鐵定會跟著媽媽一起走。」於心婕冷靜的道。
「我從父姓,姓季,勢必要和爸爸住在一起了。」季心柔微噘著嘴說。
於紹薇瞪了季允修一眼,最後拿出印章往桌上的離婚協議書上一蓋,冷艷的臉上浮現一絲解脫的神情。
她早就厭倦了和季允修共同生活的日子,若不是當初未婚懷孕,她也不會放棄大好的前程,匆匆結束掉自己的事業,一心一意的為季允修生兒育女。
「哼!」季允修也回瞪了她一眼,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印章蓋在協議書上。
「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今生不再有任何瓜葛!」於紹薇迫不及待的想與他劃清界線。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季允修大聲回吼道。
「我要帶走心婕,我會把她教育成新時代的前衛女性,讓你們這些沙豬男人毫無立足之地。」於紹薇是標準的女權運動者,時時高唱「女權萬歲」,所以堅持自己的女兒至少一個一定得從母姓。
「心柔歸我,我要把她教育成三貞九烈的女子,讓你們這些不懂得三從四德的女人汗顏。」季允修不甘示弱的回嘴。
「大話別說得太早,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於紹薇實在不敢恭維季允修那陳舊迂腐的思想。
於紹薇腳蹬著三寸高跟鞋,扭動著妖嬈、姣好的身段,緩緩地走到於心婕的身邊,拉起她的小手。
「心婕,跟心柔說再見,我們從此要離開這裡,去過我們女權至上的新生活了。」於紹薇語氣堅定的道。
季心柔長長卷卷的睫毛眨呀眨的,一雙清靈動人的眼眸中,淨是不捨與無辜的神情。
「心柔,再見了。」於心婕依依不捨與姊姊道別。
十二歲的季心柔走到窗口,看著媽媽與妹妹攜手離開這個共同生活十幾年的家,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妹妹的身影。
而季允修真的沒有違背他當初所撂下的狠話,十二歲的季心柔國小畢業後,馬上就被送往天主教女子學園唸書。
一路由初中至大學都完全與男人隔絕,還得時時把論語、孟子,四書五經背得滾瓜爛熟,甚至確實應用到生活中。
她的腦袋瓜中,已經完全被孔孟思想與貞烈女子傳所盤踞,處處秉持著三從四德的傳統美德,深得父親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