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搞錯?!」麥瑋琪在心中大叫特叫。那座臭冰山實在是太可惡了!他幹嗎不乾脆把所有的地方都貼上那條破蛇的標籤?
今天好不容易能下床,一出門卻看到滿眼的標籤!除了臥室,洗手間,她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
「鬼呀……」怒火還沒有發洩,麥瑋琪已經失聲尖叫起來——那藍色壁紙上的魚,居然、居然在動!
她的尾音還未停,一個身影已閃電般來到她面前,是冷硯。
「牆上的魚在動啊……你看,你看看啊!」麥瑋琪縮在他身後。
冷硯臉上的緊張戒備神情在看清她大呼小叫的對象之後馬上轉為了十二分的不屑一顧,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要走開。
「不是我亂說的,你自己看啊!那邊,還有那邊!啊還有樓板,飄來飄去的!」麥瑋琪抓著他的右手臂不敢放開。
隔著衣服,她忽然感覺冷硯的體溫很燙人——他的發熱還沒好嗎?
抬頭正要問,卻意外地發現冷硯臉上居然有少見的痛苦表情。
「放開!」冷硯渾身一震,一抬手像甩一袋垃圾一樣把她甩了出去。
麥瑋琪倒是沒在意早已成了習慣的「甩垃圾摔法」,從沙發上爬起身來就又湊過來,一心只放在冷硯滾燙的手臂上。
「怎麼辦?你自己不能醫自己嗎?張媽說過,發熱如果不及時治療,會燒成白癡的!」她緊張兮兮地說道。
「我沒事。」不可以讓她知道得太多,那樣只會害了她。
「還有,那不是壁紙,是水堡外的魚群。」冷硯把話題轉回到了剛才。
「魚群?我們,那我們豈不是……在海底?!」這簡直難以置信!
麥瑋琪驚喜地四周望去,仔細看著這個叫水堡的神秘世界——
玻璃鋼牆外籠罩著神秘的寶藍色,不時有魚排著華麗的陣容游過。穹形的堡頂下是寬敞的大廳,四周旋轉的樓梯分別通向水堡神秘的更深處。大廳空間裡懸設著幾層空中平台,透明的構造在海底夜色中發出淡淡的藍色螢光。
大廳裡時不時地有不知來自何處的清涼風吹過,看似沉重的空中平台就會隨著微風在很高的大廳上空飄動。個性分明的搭配,錯落有序的擺設,讓她看得眼花繚亂。
「這裡面有很多機關,不想死就老實點呆在你房間裡。」
「這是什麼話!有什麼能傷得了『超級警員』麥瑋琪的?!」身上的傷剛好一點,她不知天高地厚的細胞馬上就復活了,「而且,我也要回家呀,爸爸他——」
「你還記不記得黑洞裡的事?」冷硯插話道。
「當然記得,我還要爸爸去抓他們呢!我……」壞了,應該說「不記得」的,他不讓自己記得的呀!這下完了,就她的好記性,加上這種說話不經過大腦的性格,注定要她老死在這裡了。麥瑋琪在心裡把自己罵了幾十遍。
「一直住著吧——直到你忘記為止!」
「不可以,我爸爸會找我的!你少以為可以讓我人間蒸發!」
「你被抓去的當天,我進入紐芬蘭大學的內部網站,『幫助』校長向中國籍女子麥瑋琪發了入學通知,另外,也有你的『同學』幫你收拾了行李——你現在正在紐芬蘭大學深造,短期不會回國。」冷硯難得說了這麼長的話。
麥瑋琪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腦中只是浮現出一幅歡樂的畫面:不用問,現在家裡一定是張燈結綵地慶祝自己終於滾蛋了。老爸,別在自個兒偷著樂啦!你快救我啊……
次日清晨,水堡的餐廳。
「惡!好難吃!」那口飯在麥瑋琪口中歷時一秒鐘便使命終結,被吐了出來。
「我真的吃不下——生牛肉!」麥瑋琪邊喝水邊抱怨。
「有得吃就吃。」坐在遠遠另一邊的冷硯頭也沒抬。
「你說什麼?你看嘛,我都餓得聽覺功能減退了!」麥瑋琪故意把手罩在耳朵上問。
想她堂堂警司之家也不是小門小戶,怎麼說也算是有聲望有地位的家庭,出入五星級的酒店和大型的宴會也是家常便飯,早就見慣了大排場。可是說實話,她還沒有見過這麼奢侈的餐廳!
與其說是餐廳不如說是個小展館,餐廳鑲鑽嵌銀富麗堂皇,巴洛克式極盡奢華的建築風格原版地展現出來。正對餐廳門的牆上掛著一幅名貴的油畫,餐廳裡擺著一張長長的餐桌,桌子散發著很古郁的幽香。
對古董略知一二的她一眼就認出來這是海南黃花梨,記得上次有一個慈善拍賣會上,一張只有這桌子五分之一大小的桌子,拍到200多萬呢。看著上面的餐巾都讓人有「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她覺得在這上面吃飯真是罪過罪過。
可是,當她看見所謂的飯菜,真是有狂吐鮮血的衝動——生的蔬菜就暫且不提——牛肉,生的;蝦,腿居然還在動。
天,這樣的飯——如果可以勉強叫做飯的話——簡直對不起這麼高貴的餐廳。
這個傢伙簡直把她當成是病毒了吧,不然為什麼吃個飯還要離得這麼遠,坐在「遙遠」的對邊。
「我說,我——吃——不——下——有沒有別的東西選?」麥瑋琪扯起嗓子大叫。
「沒人逼你吃,你可以選擇餓死。」他的聲音裡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
「呵呵呵,我是不是應該為你的幽默捧捧場?!哼!我才不要吃這些噁心的東西。喂,你都不做飯的嗎?每天都吃這些會變野人的。」麥瑋琪用筷子撥撥那些生肉,生蝦,生菜,滿臉的可憐。
「隨便你。」冷硯手中的進食動作絲毫未停,夾了片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嚼著。
「惡……冷硯,你不想吐嗎?」麥瑋琪捂著嘴,看得驚心動魄,「你不覺得在這麼好的餐廳裡就吃這個,有些大殺風景嗎?」
「餐廳弄成這樣是軒轅的愛好,他總是喜歡做很多的菜,對周圍的事也要求完美,我——」冷硯眉頭一緊突然停住。
怎麼會不知不覺地和她說起軒轅的事?自己的戒備為什麼總是在她的面前會不自覺地消失掉?!這些事情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會對除了軒轅寒崎和唐鈺宸之外的第三個人講起,可是——
「我可不想變成野人!」麥瑋琪忽然抬身向外跑去。
「站住!別亂跑!」冷硯喝道。
麥瑋琪捂著耳朵裝作沒聽到,加快速度向外跑去。她跑得太「敬業」了,以至於冷硯還沒抓住她就來到了一條貼著蛇形標籤的樓梯前。她伸手拉住樓梯——
沒有反應的餘地,她整個人已經從突然裂開的地板上掉了下去。
「麥瑋琪!」追上來的冷硯伸手抓空,縱身一躍也跟著跳了下去。
「撲通、撲通——」
兩人掉在了水裡,冷硯伸手拉過在水中手舞足蹈亂撲騰的麥瑋琪。
「別亂動!」
一聲斷喝果然有用,麥瑋琪張牙舞爪的動作立馬停止——整個人開始慢慢沉下水去。冷硯看了幾眼四周,再回頭就只看到水面上的水泡咕嘟咕嘟直冒。
「你幹什麼?!」冷硯從水面下撈起她,看她擺著僵硬的姿勢一動不動。
「是你叫我別亂動的,啊!」麥瑋琪被水嗆到,說話都不連貫了,「我怕我萬一又碰到哪一滴不該碰到的水,再突然掉到火海裡那可就——咳咳——。」
「你——」冷硯險些被她氣得頭頂冒煙。
頭頂上面的地板很快地合攏在一起,水中的光線暗了下來。
「喂,怎麼關上了?怎麼辦?!」
「叫你不要亂跑!」
「那我哪裡知道你連自己的機關都搞不定啊!」
「早說過我討厭機關,機關不是我弄的!你自己要亂跑怪得了誰!」
「你衝我吼就有用了嗎?」
兩個人雖然泡在水裡,可是火氣還都十足的旺,儼然兩條極品「斗魚」的樣子。
「好了好了,算我錯,快找出口吧。」好女不吃眼前虧!麥瑋琪搬出「虛偽」的投降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