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敝姓花,名蘭若,是籐羅爾王身旁的左武衛,此番出使,是奉籐羅爾王之命,到碧雪山和碧雪池巡守。」花蘭若臉不紅,氣不喘的繼續瞎掰著。
為了達成王姊的托付,也為了完成自己的心願,她豁出去了。
「碧雪山和碧雪池位處籐羅爾國北方,離宮不遠,左武衛怎會大老遠跑到南邊的虎嘯山來?」難不成,她也想到碧雪山盜寶?滕雲天揣測著。
「不瞞你說,我們在碧雪山巡守時,被大批盜賊圍困,最後還被千里迢迢送到南荒之地來,現在,我們不但迷失方向,還不知道回碧雪山的路。不知壯士是否可以為我們帶路?」花蘭若編的謊既自然又合理,令人為之折服。
一旁的銀荷對花蘭若的隨機應變和善用巧智,感到佩服不已。
他濃眉一揚,雙眸釋出詭光,「不瞞花左衛,我們也是朝廷派來圍剿虎嘯山猛虎的。」
他越玩越有興趣了,此番南行,竟有出乎意料的收穫。
「噢!那太好了,既然咱們都是朝廷中人,恰巧可以一起同行,敢問大人大名?我們希望由你帶路返回碧雪山,這一路上也好彼此照應著。」花蘭若喜形於色,非常滿意自己的安排。
彼此照應!?現在她人單力薄,分明是要他照應她吧!
「滕雲天。如花左衛所說,我們幫你的忙,也等於是幫朝廷的忙,定是當仁不讓,但,現下,我也無法馬上啟程北行。我們的任務尚未達成,必須留下來為民除害。」
他滕雲天可不是閒雲野鶴,更不是貪玩好色之徒,處理完正事,他才願意陪她返回碧雪山。
他相信,這一路上有她陪著,絕不會無聊。
「滕大人說得是,那不如我們陪你們一同打虎,等你們任務完成,我們再一同往北行。」她高興極了,這可是個一箭雙鵰的好機會,她的人也身傷重傷,需要時間療養才能啟程。
而等到他帶她找到不老活水和長生靈芝時,她再說服他成為她的男人。
「那好吧!我們到山腳下的山莊投宿一夜,明天一早,再上山來找老虎。」滕雲天暗自盤算著,笑意在心裡慢慢擴大。
*****
貴雲山莊
貴雲山莊內,陳設簡單,清幽而靜雅。
滕雲天一行人裡,另有一名隨行的醫者,可以為她的族人療傷止痛。
「冰人,不,左衛大人,這次幸好有那位滕雲天幫忙,否則還未到半路,恐怕就要全軍覆沒了。」銀荷笑著對花蘭若說。
芙蓉姥姥對花蘭若一天改換了三次的稱謂,感到好笑。不過她也打心底佩服花蘭若的機智。
花蘭若和花蘭姬都是她一手帶大的,由她親自教她們讀書識字和練功,蘭若自幼天資聰穎,心地善良,年紀尚輕便登上王座,但她是個不與人爭,凡事以王姊為重,毫無心機的女孩。
「滕雲天身旁每個隨行者,看來都威武貴顯,卻對他必恭必敬、唯命是從,看來,此人來頭一定不小。」姜畢竟是老的辣,芙蓉姥姥可觀察入微了。
「也許他是個皇親國戚也說不定。」花蘭若猜想著。
如果是這樣,那麼請他到花吟王國,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他帶著她們投宿,還特地為她安置好負傷的族人,並且還願意帶她們往碧雪山去,這一路上,她願意在他身上花些時間,去親近他、瞭解他,甚至設計他……花蘭若自信滿滿的期待著。
「左衛大人,時間不早了,我來為你卸妝吧!」銀荷正想替花蘭若卸下臉上的黑炭。
「等等,我想再去看看牡丹和蔓梅她們。」
「我陪你一起去。」芙蓉姥姥一心護主,想跟在她身邊。
「不,不用了,姥姥,你也奔勞一天了,先休息吧!我去看看,馬上就回房休息了。」
「那好吧!」
*****
「王,那些姑娘的臉上有老虎的抓痕,我為她們擦拭乾淨後,才發現她們臉上都刻意塗上了黑炭。」巫蒙為了幫傷者消毒上藥,為她們擦拭臉頰,赫然發現個個竟都仙姿玉貌、皮膚白晰。
巫蒙是個醫者,他難以想像這些人來自何處,為了解開疑惑,他特地到滕雲天的榻房稟報。
「你認為,她們會是本國人嗎?」滕雲天看了看巫蒙問著。
「我看不像。」巫蒙分析著:「她們個個有著閉月羞花之貌,我族女性極少,要有這般姿容,實屬難得。」
滕雲天笑著說:「巫蒙,我說你還真是健忘了,忘記我籐羅爾族人,陽剛之氣極重的原因何在?」
籐羅爾族人多半是不被花吟王朝承認的男兒。
籐羅爾族是個新興堀起的王朝,他們起源於花吟王朝北方的一塊狹長地形中。
一開始墾荒拓土,南耕北牧,自成一格,接著再與外族通婚,延續了族人的生命,在滕雲天的帶領下,漸漸壯大了勢力。
唯獨遺憾的是,這兒的男孩大多失去母親的照顧和關懷,甚至終其一生,都未曾見過自己的親生母親。
滕雲天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他在花吟王朝被產下,因為是個男嬰,所以被迫離開花吟王朝,也被迫離開自己的母親。
失去了母親的照顧,父親在籐羅爾族將他一手帶大,雖然父親已再娶妻納妾,但,他依然想見他的生母。
只要他活著一天,他就有強烈的慾望,想到花吟王朝找尋他的生母,並且,他希望能以自己的力量,來改變兩朝目前的情勢。
因為,他無法容忍花吟王朝,既要男人來繁衍子孫,又只為流傳女族後代而不顧男人的死活,這實在有違天理。
沒有任何人有理由讓女嬰失去父親、讓男嬰失去母親,這樣不但破壞了天地間的自然法則,也剝奪了男女相戀、相愛的權利。
巫蒙讓滕雲天一點,想出了些端倪。
「王的意思是說,她們極可能是……花吟王朝的人?」巫蒙大膽猜測。
「我原本只是懷疑,但,就地理位置來看,她們應該剛從西方出境,而出使者皆為女人,再加上你說的全有著閉月羞花之貌,現在我更加肯定她們的來歷。」滕雲天頭腦冷靜的分析著,他的思路卻不由得一直在花蘭若的黑臉上兜轉著。
也許……可以利用她,帶領他走進花吟王朝。
「不過,現在這個時節,離花吟王朝『納男采陽』的季節,似乎早了些。」巫蒙算算日子,似乎還沒到出境找男人的時間。
「那個花蘭若要求我帶她去碧雪山,你說她們提前出境,有無道理可循?」滕雲天有條不紊地分析著,似乎早已看穿了花蘭若的動機和目的。
「王果然睿智。」巫蒙欽佩的說。
叩叩!外頭突然有人輕叩房門。
「來者何人?」滕雲天問著。
「花蘭若。」門外清甜的嗓音回應著他。
既然她親自送上門,他就該趁此機會探問探問。
「是花左衛,請進。」他低喊一聲。
花蘭若依然一張黑容炭臉,她一進房,便禮貌的對巫蒙頷首微笑。
「左衛大人和滕大人,你們慢慢聊,我先告退了。」巫蒙識趣的離開了。
「左衛大人,那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來找在下,不知有何要事?」滕雲天問著。
「滕大人,我請小廝為你準備了一些酒菜,好謝謝今天滕大人的救命之恩。」花蘭若一說完,沒等滕雲天回絕,已請小廝送進酒菜。
「兩位大人請慢用。」小廝興匆匆的離去後,便帶上了房門。
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花蘭若和滕雲天對坐著。
「花左衛太見外了,咱們都是籐羅爾族人,共同為朝廷效力,打虎是我分內的事,更何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應該的。」
「滕大人,就是因為咱們都為朝廷謀事,近在咫尺卻不能相遇,反而要千里迢迢的來到南荒之地才有緣相識,更該好好珍惜。」花蘭若一邊說話,一邊倒酒。
「我這杯先敬滕大人,萬分感激你的搭救。」花蘭若拿起酒杯,對他誠心誠意的敬酒。
「你客氣了。」滕雲天不似她如此豪氣,反而只是淺酌的碰碰杯子。
「不瞞你說,蘭若心中一直有個遺憾,不知滕大人願不願意完成蘭若的心願?」花蘭若的黑臉在幽暗的燭火下五官模糊,清澈的眸子卻熠熠發亮。
「願聞其詳。」滕雲天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要表明立場了。
對於花吟王朝的女人,如此主動的模樣,倒是令他大開眼界。
「我沒半個兄長或弟弟,今天我見著滕大人英武神威,真讓蘭若祟拜不已,如果滕大人不嫌棄,不知是否願意和蘭若結拜,讓蘭若稱你一聲大哥?」花蘭若怕他婉拒,還為他夾了菜。
這女人葫蘆裡在賣什麼藥,擺明已經看中他,為何還要拐彎抹角的吊男人胃口?
「蘭若,你可懂得四書五經?」滕雲天突如其來的問著。
「當然。」他竟稱直呼她的名字!這無形的已經將兩人的距離拉近了。
「那麼你該知道,人之相交,貴在知心的道理了。」滕雲天健碩的身子一站起來,仿如黑豹般,輕巧的在她身邊停下來。
花蘭若的心跳明顯的漏了一拍!但,仍不懂他話中的喻意,她睜著水澄澄的大眼,力持鎮定的凝視著他,「我不懂滕大哥的意思。」
「你的黑臉若不卸下,怎算是坦蕩蕩的好兄弟?」他眼中斂聚狡猾,語帶嘲諷的問著,
「大哥,我因為.....
「別再叫我大哥!」他逼近她的臉,扣住她的下顎,高大的身材充滿著令人緊張的壓迫感,那濃濁的氣息,騷動了她的不安,「卸下你的黑臉,你就可以叫我雲天。」
雲天!?
這未免也太快了吧!比她預期的還要快上十倍、百倍。
他的氣息令她臉頰燥熱發燙,心中慶幸著還好自己塗成黑臉,否則現在鐵定是灼紅的。
多麼姣美的五官,彎彎的柳葉眉,配上水澄澄的大眼,秀挺的鼻樑和嫣紅的櫻桃小口,是如此的絕色嬌俏,柔嫩的肌膚在他手上像是要擰出水來。
他緊盯著她的臉蛋,態意欣賞著她的美。
如此絕色佳人,何以要這樣掩飾自己的美麗?
「大哥!」花蘭若皺著秀眉,她的下巴被他抓疼了。
「不是告訴你,別再叫我大哥了?」他威嚴中還帶著一份命令。
他生氣了?難道,當真她不卸下黑炭,他就不打算跟她稱兄道弟了?
她猶疑了半晌。
「難不成,你有什麼難言之隱,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滕雲天猜想著。
她不過是想掩人耳目罷了,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滕大……沒有,只是覺得這樣塗得黑黑的,來得安全些。」
「你既無難言之隱,也無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在我面前,何須武裝自己?我面對你,並無畫黑臉,也無戴面具,既是君子之交,你應該和我坦誠相見。」滕雲天誘導她卸下黑瞼,眼中有著不可逼視的光芒。
既然要長時間的利用他、甚至進一步親近他,她勢必要現出自己的真面目。
好吧!花蘭若二話不說,找了塊布,沾了水,將臉上的黑炭洗了下來。
「這樣我可以叫你大哥了嗎?」說話的同時,那張標緻絕麗的嬌容,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這樣驚艷的姿色,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難以抗拒。
「不!」他鎖住她的麗容,眼睛一刻也無法移開,嘴邊也浮出了詭笑。
「為什麼不?我都已經對你坦誠相見了!」花蘭若氣急敗壞的說著。
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戲耍過,沒想到,這一生頭一遭被耍,竟是被個臭男人。花蘭若恨得牙癢癢的。
「雖然蘭若你是個左武衛,但,你仍是女人,我是男人,我如何跟女人稱兄道弟?」
「這麼說來,你是故意戲弄本.....武衛,故意要引誘我卸下黑炭的??」花蘭若眼中燃燒著強烈的怒火,看來她是以自己的熱臉去貼到冷屁股了。
前面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現在卻又露出這副愚弄她的邪劣本性,看來他也不過是個無賴。
她的嬌容在升起怒氣後,顯得更加嫣紅誘人,滕雲天臉上泛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他再次勾起她的下巴,故意慢斯理的說:「不,你誤會了!我剛才說過,你是女,我是男,而我們籐羅爾族人,女人本來就不多,今天碰上蘭若你,論英姿膽色,皆屬上上之選,如果你不嫌棄,我們可以成為結髮夫妻,以後,你就直稱我為雲天吧!」
這個回答著實讓花蘭若嚇了好大一跳,結髮夫妻?這未免太突然、太正式,也太荒唐了吧!
她壓根沒想過要和男人結為夫妻的,她的王朝不容許,而她堂堂一個女王,也不能紆尊降貴的嫁給一個武將。
未等她回答,他灼燙的熱唇已經壓在她的櫻桃小唇上。
她完全沒有準備,他狂野而霸道的唇,已經竊佔了她的,四片唇瓣緊緊貼合,那種親密的接觸,對花蘭若說,既陌生又驚奇。
他吸吮著她芳芬的氣息,感受到她的甜蜜香馥,他意猶未盡的舌尖慢慢挑弄,輕叩著她的貝齒,誘使她張開牙關。
她雙眼一闔,嚶嚀一聲,他趁勢滑入她的唇內,與她的小舌交纏。
陽剛的氣息和美妙觸感,縈繞在她的唇齒之間,迴旋在她少女青澀空缺的心靈間,徘徊在她思緒紊亂的腦門間,她的一顆芳心,莫名的悸動著,全身也因為突如其來的震撼而顫動不已。
這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做這般驚心動魄的接觸,在他如狂風席捲的叩啟下,她漸漸從驚惶不安到放鬆享受,慢慢接受了屬於他男性的氣味、接受了他狂野的入侵。
她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攀住了他的肩頸,鼓舞他緊擁著她腰肢,平衡他在她唇間施魔的力量。
溫熱濕潤的芳澤,如清湧的甘泉般,滋潤他乾涸已久的心靈,她身上的芳香也令他沉溺著迷。她曼妙纖盈的體態,在他掌間挑惹起銷魂蝕骨的騷動。
「喜歡這個吻嗎?」他知道自己此刻強烈的需要她,刻意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魅惑她。
吻!?四片嘴唇相碰、相吸、相吮,這……這就是吻嗎?
熨燙在她粉肌玉膚的熱吻,讓花蘭若一驚,嬌麗的雪頰更加發燙酡紅,她心口起伏不定的嬌喘著,感官的歡悅迷惑了她紊亂的心。
雖然她不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理智和女性矜持,還是讓她羞怯的掙脫他。
她嬌怯的喘息著,一掙脫他的鋼臂,這才發現,她的襟口已在方纔的迷亂中,被他拉開了,而那引人遐思的乳溝,竟然讓滕雲天給看得一清二楚了。
她一仰頭,便撞進他邪惡加深的笑意裡。
太快了!事情似乎比她想像的要複雜!
她壓根兒沒想到,這男女接觸這檔事,會令她如此迷亂,她完全陷入他狂肆的魅惑之中,根本無法掌控采陽的重點!
她揪緊衣襟,被侵犯的難堪和剛才的沉迷陶醉,讓她又羞又惱的怒斥著:「你幹嘛拉開我的衣……」
最後一句話尚未表明,就見她抓緊衣襟,扶著散亂的髮髻,像只倉皇失措的小白兔,逃離他獵狩般灼熱的視線。
滕雲天的笑容加深,他以為她主動來找他,該是為了勾引他,好延續她花吟王朝的子民孫。
本只是想逗逗她,沒想到他一淺嘗就無法冷靜下來,一定是太久沒碰過讓他心動的女人了。
幸好,她還懂得及時閃退,看來,她還是個生嫩的少女,尚未做好心理準備。
他不應該急的,未來他多的是時間,可以陪她好好玩玩。
*****
花蘭若焦躁不安的奔回自己的臥榻,她的心脈依然狂跳著,真不知道她怎會有這樣的反應。
芙蓉姥姥從來沒教過她這種事兒,她怎麼也應變不來。
她想著,自己去找他的目的,不正是想多親近他、瞭解他,進而誘引他上勾,怎麼自己會控制不了自己,臉紅心跳的退卻了!?
太快了,太快了,所以她措手不及……
她甚至還不知道要怎麼引誘他上勾,自己倒先被他吻得意亂情迷了。
她承認,她對他是很有好感,但,這一切實在是太出乎意料的順利了!看不出他外表冷傲威嚴,骨子裡竟是那麼邪惡輕薄!
雖然,她出境的初衷,原來只是打算當個物色男人的冰人,可是,不能否認,她的確有點迷戀他的氣味和熱吻,而且感到前所未有的悸顫和美好。
看來,面對他,要教自己鎮定很難了。
畢竟她長那麼大,還從未看過男人,她不瞭解男人,也不懂他何以能輕易煽動她少女的芳心。
臥在床榻上,她怎麼也睡不著,這種撞心迷情的悸動,有生以來,還真只出現這一次。
花蘭若整理紛亂的心緒想著,以前,所有的孕母,不都是這樣走過來的。她是一國之王,更該有這份責任和擔當,去克服心中的不安。
為了取得不老活水和長生靈芝,為了她采陽的目的,她必須收起矜持和羞怯,勇敢的挑戰他。
接下來,她的心裡莫名迴盪著他剛才對她提的結髮夫妻,她的心裡,植下對他強烈的誘引,他會是她的,只要她願意!
「別怕!把一切都交給明天。」花蘭若自我鼓勵,自我期許著。
明天、後天,大後天,相處久了後,她就會對他更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