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凡妮正窩在廚房做著美式早點,烤土司、培根、火腿……等樣樣有,突地,一個剛睡醒的濃濃的沙啞聲在門口響起。「妳可否多準備一份呢?」
宋凡妮聳肩。「舉手之勞,飯廳有冰牛奶和燕麥,你餓的話就先吃吧!」莊嫂不在,而她早聰明的買了一些簡單方便的伙食或微波餐塞在冰箱,她才可以自己下廚餵她的五臟六腑。等她把餐點端上桌面時,狄克正非常愉快的品嚐著香濃的咖啡。
她把早點遞給他,他微笑地接過手。「謝謝。」
宋凡妮靜靜的吃著早飯,一邊看著報紙。
狄克餵飽了肚子,才問:「今天天氣不錯,是個打網球的好日子,有沒有興趣和我對打?」
狄克昨天逛過別墅,得知這埵酗@個室內網球場才興起提議,更何況美人在伴,何樂不為?
宋凡妮眼睛一轉,允諾道:「有何不可。」她有一陣子沒打,正好可以邊右幌攏u湊麍塴心情外出,正好打發時間。
兩人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愉快地打了好幾場比賽,等到宋凡妮體力透支叫輸求饒,才得以休息一下。
狄克坐在宋凡妮旁的涼椅,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宋凡妮,我不知道妳的球技有這麼好!」
「才不呢!原本我還滿自豪我的球技,哪知一碰到你我甘拜下風了。」她直搖頭,第一次輸得這麼悲慘。
「你算是我看過打得相當好的女子,真不愧是詹士看中的人。」
宋凡妮挑起眉,原本想反駁的,但隨即一想又作罷,反正再過不久她應該就不是詹士的妻子。
「下午打算做什麼?」狄克淡揚起眉道。
「難得的假期我什麼都可以做,除了家事、公事以外。」她有些慵懶地開口。
「想不想到游泳池度過一個輕鬆的下午?我保證沒有家事和公事,只有一顆炙熱的太陽,如何?」他舉起手發誓,讓宋凡妮釋然的笑開。
「聽起來好像很不錯。」宋凡妮美眸一轉。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來到了游泳池邊,舒服地躺在涼椅上享受日光浴。
很快地宋凡妮對狄克的好感倏地上升,他個性幽默又隨和,不若詹士口中的工作狂,有他為伴有股令人放鬆的感受。
「謝謝你的陪伴,我今天過得很愉快。」宋凡妮微笑道。
「我也是。」狄克眼中閃現的是一種和親人相處時的溫柔。而且她的坦率讓他突然興起一個念頭,或許娶一個妻子是不錯的主意,只要她和宋凡妮一樣迷人的話。嗯,看來婚姻並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
「晚上想吃什麼?」
「都好,只要不要我下廚就好了。」他今天邊恿刻^了,不需要再找事累垮自己。
宋凡妮噗哧笑了出來,立即瞭解他的意思,因為她也疲累得沒有體力再去下廚。
「放心!我絕對不會要求你做飯,因為我也累了,那讓我們去外頭吃個飯吧!」宋凡妮興致一來想出門散個心,且狄克是個不錯的伴侶,兩人出去逛一逛也不壞。
「太好了,正合我心。」
於是兩個人換上正式禮服,相約去酒店好好犒賞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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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凡妮和狄克這兩個出色的人一出現在酒店中宛如金童玉女似的畫面,即刻引起了男男女女的欽羨目光。可不是嗎?宋凡妮一身貼身的藍色小禮服,把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勾勒得一覽無遺。而狄克這個洋帥哥,本來就是氣宇非凡、風流灑脫,配上一身鐵黑色的晚宴服顯得更加迷人。
「明天是週日,妳有空陪我走走嗎?」狄克邊吃著餐點邊道。
「想去哪?我奉陪。」反正詹士又不在,她總也要略盡地主之誼。
突然想起在香港的詹士,想必連秋萍也跟去了吧!莫名地心底卻不由得有絲煩躁……
「太好了,我這趟來的確想好好的逛逛,而且詹士已將他的車借給我了。」狄克愉快地笑道,對於明天之行期待著。
「嗯。」她甩著頭,決定把詹士甩在腦後,沒必要再為他心煩不已,暗罵他不過是個大色魔罷了。
輕柔的音樂響起,幾個人影迫不及待地進入舞池婆娑起舞。
狄克悠然起身,站在宋凡妮的身邊紳土地欠個身。「我有這個榮幸和妳共舞嗎?」
宋凡妮受寵若驚,隨後笑道:「當然,我很樂意。」
狄克一副優雅的紳士模樣摟著美人步入舞池,完美地帶領著她在池中翩然飛舞,在外人的眼底看來完全是一對才子佳人。
「凡妮,妳真是不錯,游泳、網球、舞蹈樣樣精湛,敢問妳還有什麼不會呢?」狄克讚許地說。
她笑得得意。「不好意思,我什麼都會,不敢說樣樣精湛,只是都不差就是了。」
狄克愉快地笑開了。「我就是欣賞妳的個性,坦率又自然,能娶到妳真是詹士的福氣。」倘若她不是自己的弟媳,他早就追人了,但偏偏卻是自家人……哎!真是太可惜了!今生第一回有心動的感覺呢!
「他會覺得福氣才怪……」她呢喃的低語。
宋凡妮心中一凜,詹士恐怕早後悔娶她了吧!她是隨性、坦率,但仍有七情六慾,也會妒忌和不安呀!
「什麼?」狄克沒聽清楚。
「沒什麼。」宋凡妮不想談有關於詹士的事,今夜是個美好的夜,她只想沈醉在這個輕鬆又自在的夜晚。
兩人又共舞了幾首,才下舞池休息。
「宋凡妮!」
不久,一個生硬的聲音引起宋凡妮的注意,她微愣了一下,驚喜地道:「嗨,蕭豫,好久不見了。」
蕭豫之前陪客戶來,不小心瞥到宋凡妮和一個不應該出現在臺灣的狄克共舞時,吃驚地說不出話,尤其他們兩人顯得很親密,不禁讓蕭豫為遠在香港的詹士抱不平,直到隱忍不住才走過來。但宋凡妮卻一點沒有愧疚和不安,反倒落落大方地和自己打招呼,這……到底現在是上演著哪一齣戲碼呢?
「的確很久不見。」蕭豫有些冷淡地瞥著她,才轉向狄克,問道:「狄克,你何時來臺灣的!怎麼沒聽詹士說?」
「來兩天了,大概是詹士忙忘了,才沒告訴你吧!他最近似乎很忙。」狄克自然也認識蕭豫,但對於他眼中的視線感到玩味。
「喔!所以宋小姐才陪你?」看得出狄克相當的愉快,或許是因為有宋凡妮陪伴的關係,否則在自己的印象中,狄克平常對女人可是出名的不耐煩,絕少給好臉色的,想必狄克對宋凡妮挺有好感的。
「沒錯。」狄克聳肩。
宋凡妮對於蕭豫陌生的一句「宋小姐」給驚愣住了!怎麼回事?蕭豫似乎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快,他明知道狄克是詹士的哥哥呀!
「你們常一塊出門吃飯?」蕭豫輕佻著眉。
「蕭豫,你是關心,還是在質問?」狄克微揚著眉,挑明瞭問。
「當然是關心了!我只是『小小』的下屬,剛好又和你們有那麼一點的遠親關係而已,哪敢質問呀!」蕭豫果然是想偏了,但也難怪他會做如此想,狄克竟然一反往常對女人笑容常開,而沒有絲毫的不耐煩,真是見鬼了!
「你腦子不用胡思亂想!我和凡妮只是相偕出來吃一頓飯。」狄克聳聳肩地說道。
「是嗎?」蕭豫可懷疑了,明眼人都知道狄克對宋凡妮的態度很特殊。
「嗯。」狄克肯定地點頭,頭微偏。「蕭豫,你的朋友似乎在叫你了。」
蕭豫看到同事猛使眼色給自己,他只好向他們告別。「好吧!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狄克此時才發現他這個遠親,比他想像中還要懂得察言觀色。一抹微笑停留在他的唇角,蕭豫會是個可造之材呀!
「蕭豫,似乎誤會我們了。」宋凡妮終於弄懂,也有了結論。
狄克輕聳肩。「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宋凡妮心想也是,放心的點頭。
待度過一個愉快卻平靜的夜晚,宋凡妮和狄克才回到家中。
狄克衝著咖啡,邀宋凡妮一同品嚐。
宋凡妮聞到濃郁的咖啡氣息,就覺得很滿足了,別說入口道地又芳香的咖啡了。
「狄克,你一定是個咖啡的愛好者,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麼極品的咖啡。」比咖啡專賣店沖得還要好呢!
「哈!過獎了,不過我承認我的確每天都不能不喝咖啡,所以曾經特地拜過師,才有這身手藝。」狄克已換下禮服,穿著休閒服愜意地道。
「我也曾學過,但就沒你的好,哪天有空我們再好好研究一下泡咖啡的技術。」她又要了一杯,讓狄克笑得愉快。
「沒問題,我一定傾囊相授。」狄克笑笑地回答著,心忖:若詹士得知一定會想把自己給掐死了,因為任何人都知道他一身的咖啡技術是不教人的,如今卻破了慣例,欣賞宋凡妮的意思相當明顯了。
「太好了!」宋凡妮很滿足又快樂的溞Α?br />
狄克忙完了,和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整個空間溢滿了濃醇的咖啡香味。
「凡妮,我有正事和妳提,這也是我到臺灣來的主要原因之一。」狄克面容正經地道,宋凡妮注意到他的神情,也認真地回視著他。
「狄克,有什麼你就直說吧!」
「妳和詹士吵架的事,也該暫停了吧!」他想儘早把他特地來臺灣的目的給了結了,況且詹士明天一早一定會火急地趕回臺灣。
「你早看出來。」但是他卻不曾說過什麼話。
「很明顯嘛!而且我還沒到臺灣時就已得知。」狄克把玩著杯子,睨了她一眼道。
「是詹士告訴你的?」那他是詹士派來的救兵?
「不是。」狄克神秘兮兮地搖頭。
她蹙起眉。「咦?那你怎麼會知道?」
「我應該先告訴妳一些事情,其實我來臺灣的第一天能一眼就知道妳是宋凡妮,是歸因於我早幾年前就看過妳的照片,那時也是妳在海邊剛認識詹士的時候。詹士當年雖然被排除於蒙特芮家之外,但家族的人仍是相當關心他,偵探社每天會把有關於他的資料回報,所以不只我們的家人早得知妳的存在,更知道你們簽下離婚協議書,甚至到今天你們在臺灣的所有消息,他們都一清二楚。」因此他才不能久留於詹士這兒,行蹤太明顯了。
「你們一直派人監視詹士!我真不敢相信。」一直都不知道,恐怕就連詹士也不知道,否則以詹士的個性怎麼會允許呢?
「妳沒猜錯,詹士一直不知道。其實你們簽下離婚協議書時,我們就可以不監視你們了,只是我們覺得奇怪為何你們卻沒有正式離婚,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律師壓下你們的文件,所以我們沒有停止追蹤你們的下落。這算是蒙特芮家單方的關心舉動吧!」
「你們這樣簡直侵犯我們的隱私權,我們做什麼事你們都知道,這跟犯人有何不同?」宋凡妮氣忿非常。該不會他們兩人的大小爭吵也被他們記錄下來了吧!
「妳不用擔心,我們的監視行為只限於戶外,還不至於監視你們在家堸竣偵簳ヾC若不是你們的婚姻狀況一直不穩定,我們的監視行為早停止了。」誰教他們家中的那些大老不放心詹士這個傢夥,否則哪要這般勞師動眾呢?
聽到狄克的話,宋凡妮雖然仍是不悅,但卻鬆了一大口氣。
幸虧他們沒那麼變態,否則她馬上就翻臉了。
「你為什麼突然告訴我這件事?有什麼用意?」他有何涵義,為何願意告訴她前因後果?他不怕她告訴詹士嗎?
「妳很聰明,我的確有我的用意。」狄克直視她的清麗嬌顏。「我告訴妳這麼多,是要替詹士挽回你們的婚姻。」
「你怎麼知道……呀!莊嫂!」宋凡妮蹙著眉講著,沒半晌,就猜中了。
「沒錯!」狄克露出笑容。「我們的確不管你們鎖上門後的事,但這次正好莊嫂住在這堙A所以你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她是每天非常盡責的撥越洋電話告訴我母親。」
「我真沒想到……」她喃喃地道。
「所以對於你們的爭吵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我可以坦白的告訴妳,詹士從來就沒碰過連秋萍。」狄克微笑著。
「你憑什麼這麼說!」宋凡妮生氣地怒瞪著他,對於他知道事情的始未又氣又羞。
「我說過我們並不管你們在室內的事,但戶外的事卻一清二楚。」狄克微笑著。「那天連秋萍的確想趁詹士休息時引誘他但沒成功,反被詹士斥責一頓,隔天就被調職了。」他就是看到資料後,才決定幫他這個笨弟弟一把。
宋凡妮心中掀起微微的波動。「我不信!詹士他都沒否認了。也許是你和詹士串通好了,聯手騙我。」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他絕對不知道,且還會怪我的多管閒事,但他是我的弟弟呀!我愛他,更希望你們能幸福。」
「不可能!就算你說的連秋萍的事是真的,我也不能原諒他之前對我的背叛!對於一個不忠的丈夫,我是絕對不可能去接受他的。」她悲傷地搖頭道。
「的確,他是曾不忠於妳,但那只是一個投懷送抱的女人而已,且詹士這一生中也只出軌那麼一次。」
「你看,連你自己都承認了。對於一個人的背叛,重要的不是幾次,就算一次也一樣,因為那表示他並不能不被別的女人誘惑,對於這樣的人你能要求我什麼?」這種藉口,她絕對不能接受,背叛就是背叛,不在於次數的問題。要她維持這種婚姻太辛苦了,她才不要,也沒那個度量去接受。
「但詹士的情況並不是一般的那樣,妳必須考慮到他的立場。」
「又有什麼不一樣!」她冷哼,有的只是背叛的藉口不同而已。
「妳自從離婚後,就沒再注意賽車界的事,所以妳並不知道打從你們簽下離婚協議書後,詹士比賽的成績一直衰退,他根本無心於賽車,直到辦理你們離婚的律師找上他,告訴他你們並未正式的離婚,他的成績才回升。而再次恢復水準的那一次慶功宴上,他太高興了,也喝了很多酒,醉到沒辦法回家,就是那夜他把一個投懷送抱的美豔女郎當成了你,才發生了一夜情。」狄克沒有對她的態度感到不悅,反而平靜地開口。
「你以為這樣子說我會心軟嗎?他仍舊是背叛了我!如果那時候他不知道我們未離婚,我可以原諒他,但他卻明知故犯,我不可能會原諒他的!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的心胸沒那麼寬大,如果要和別的女人共用一個丈夫,那我情願把他拱手讓出。」她要的是全部,而不是一部分呀!
「我不想為他請求你的原諒!但是有一件事,我還沒說,如果那個女人不是正好酷似妳、如果詹士不是那麼的醉,他是絕對不可能抱錯人的。」狄克點明重點。
「不用再為他說謊了!我不想聽!」愈瞭解事實,她愈難過,情願不要知道這麼多,那太難堪了,蒙特芮家的人全知道詹士背叛了自己!她既傷心又難過地掩著臉道。
狄克從桌上的袋子抽了一份資料丟在她面前。「妳自己看看吧!」
宋凡妮悶悶地抬起頭,煩躁地想推開資料,但看著上頭的照片她驚愣住了。
照片上的詹士,簡直是醉得慘不忍睹的模樣,而身旁那個女子肖似自己極了。
幾張照片正是他們兩人認識到進入飯店的一連串照片,宋凡妮愣住了,原來真的有個和自己酷似幾分的女人。遠看,連她都會以為那個女人是她……怎麼會這樣!
「詹士從那次過後,喝酒從不超過三杯。」見她低頭不語,他又說道:「妳一直都不知道離婚後,他也跟我們做著一樣的舉動——派人監視妳。原因不為別的,因為他愛妳、關心妳,而自從他知道你們沒離婚後,他就無時無刻不想去找妳。」
宋凡妮呆愣了良久,才沙啞地回道:「你說錯了,他這段日子從來沒有來找過我。」
「他很想,不過他還沒有在賽車上闖出顛峰的好成績,所以他沒有行動;一直到他達到目標的當天,他馬上宣佈退休,還投身進蒙特芮企業體系,從一名小職員做起,而他的聰明才智再加上他一天幾乎只睡幾個小時的時間,於是,他只花了一年半的時間,就當上副總經理的位置。當年我曾答應過他,只要他有本事能坐上副總經理的位子,臺灣的公司我就交由他管理,也因為如此他才會那麼拚命,他不想讓妳看不起他,盼能有一番成就後再來臺灣見妳。」狄克瞥見宋凡妮泛紅了眼,輕柔地道。「詹士他一直都是愛妳的,不論是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或者是現在,他所要的女人都只有一個叫宋凡妮的女人,而那次的出軌只能算是一項意外。倘若妳一直執著於他不經心的背叛而否定一個深愛於妳的人,那我可就沒話說了。」
聽完狄克的話,宋凡妮只是一直低著頭,並沒有介面。
狄克又將手上的袋子放在她面前,說道:「這是我們對詹士這些年的調查報告,我把它交給了妳,妳可以自己選擇是要留下或丟掉,我不會干涉。」
狄克走向門邊,想給她一些獨處思考的空間,卻又突然回過頭。「對了,我們明天的約會可能要取消了。我猜想蕭豫今晚應該會打電話給詹士,以詹士對你的在意,他明早一定會急忙趕回家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他即轉身上樓。
靜默了半晌,宋凡妮才顫抖地拿起一疊厚重的資料,緩緩地閱讀著,而大廳的燈也未熄過。
夜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