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只見周武訓捂著嘴,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王老……」
「你還敢說,全被你搞砸了!」王老半瞇著眼,陰鷙地狠瞪著他。
「王老,你聽我說,我也沒想到董成杉那傢伙會陣前倒戈。」周武訓手忙腳亂地趕緊爬起來解釋。
誰知王老又舉起腳,一腳將他給踢倒在地。
「說你笨,你還不是普通的笨!我不是說他,我說的是威力那雜碎。」王老陰冷地咬著牙說著。「啊……」周武訓這下子是連爬也不用爬,直接坐在地上。
王老瞥了他一眼,猛地吸了一口雪茄,他又吐了出來。
「當初我不是叫你好好處理,你不是跟我保證不會有問題,那他今天怎麼會和司徒絹那丫頭一起出現,還給我搞這種飛機。」王老恨恨地道。
「王老……」周武訓畏畏縮縮地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解釋。
「你老實給我說,當初他開的條件是什麼?」
「他說……若是王老沒順利當上新任董事的話……」
「嗯,怎樣?」王老斜睨了他一眼,要他老實地說。
周武訓支吾地看了王老一眼,顫抖地說:「那當初他賣給我們的股權不僅要收回去,連我與王老的部份也要半價賣給他。」
一聽,王老將手上的雪茄往周武訓的身上一丟,怒吼著,「什麼?!」
周武訓顧不得身上被那炙熱的雪茄煙頭給燙到,爬起身來,將身子縮得像烏龜似的躲在一旁,什麼話也不敢吭。
王老的眼睛滿是怨恨,氣得他雙目暴瞠,連員翼也被撐大,只見他那肥厚的胸膛起起伏伏,很明顯地,他正強抑著滿腔的怒氣。
客廳裡,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到。
一會兒後,只聽到王老冷冷的聲音響起——
「你待會兒去聯絡黑沉,告訴他,解決掉司徒聿。」王老的雙眼裡充滿了嗜血的光芒。
周武訓一聽,呆愣了一下,隨即開口,「可是酬勞呢?當初就是因為談不瓏才轉而求助於威力,眼前什麼都沒有了,怎麼可能拿得出來。」
王老冷笑了一聲。
「呵!解決司徒聿自然就會有了。」王老挑了挑眉毛,隨手又拿起一根新的雪茄,咬掉頂部,點了火,叼在嘴裡。
「王老,你的意思是說……」周武訓遲疑著。
「就是這個意思,得手之後就……」王老舉起手,做了一個手刀的動作往自己的脖子一抹。
「可是黑沉從不殺人的,那誰要動手?」
「你說呢?」王老邪邪地笑著,兩眼瞇得小小地睨著他。
看到王老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意思,嚇得周武訓全身直抖著。
「王老,你不會是要我……」周武訓上下牙齒直抖著。
王老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應,起身往自己的房裡走去,只留下一句話。
「這次別再搞砸了!」
「王老……」
客廳裡只留下周武訓一個人哭喪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星期天一大早,稽靈牽著她那輛變速腳踏車,往公園的方向騎去,正準備好好騎它個十來圈,怎知才騎到一半,後頭突然有一輛黑色轎車靠近,她很自動地將腳踏車往路旁騎去。
怎知,她才這麼一個動作,後頭的車子竟然也順勢又向她靠近,硬是要逼她往路旁去。
咦?怎麼會這個樣子,再這樣下去,我車子都不用騎了。
稽靈有點生氣地回頭看到底是何方神聖,開車開成這個樣子。
只見那輛黑色轎車愈開愈近,逼不得已,稽靈只好把車子停了下來,免得自己跌個狗吃屎,一個不小心還會被車子輾過變成了肉餅。
只是當她的車子停了下來,黑色轎車竟也停了下來,從裡頭走出了三個彪形大漢,個個面帶凶氣。
看著他們跨步走向她,再笨的人也知道是來找她碴的。
「你是不是稽靈?」其中一位看起來最高的大漢酷酷地問。
「你們要做什麼?」稽靈雖然冷冷地看著他們說話,可是還不忘將她的腳踏車放好。
聽到稽靈這麼說,三個人不發一語,一個箭步,向前一跨,抓住她就往車裡塞。
身材袖珍的稽靈哪堪三個壯碩的男生這麼粗手粗腳,整個人就像一顆小肉粽一樣,被擠在中間,左右兩邊還各有一個大漢夾著,另一個大漢就負責將車駛離。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把我抓起來?」稽靈心裡害怕,但形勢比人強,她還是只能強自鎮定地問著自己被抓的原因。
「不為什麼,少主交代,我們就照做。」坐在稽靈左邊,交叉著手像是在閉目養神,看起來冷冷的大漢回答著。
「你們少主又是誰?」
「我們少主就是黑沉。」右邊的酷大漢有點驕傲地微昂著下巴生怕別人不知他們少主是誰一樣。
「你們這樣叫綁架耶!」稽靈抗議著。
「對!我們就是要綁架你。」酷大漢聽到她這麼說,竟然眉開眼笑起來。
「你……」
「酷弟,你閉嘴,沒事不要說那麼多。」冷大漢張開眼,眼光冷冷地掃了稽靈一眼,「你最好乖乖地聽我們的話,這樣子你也比較不會受傷。」
「哦,我為什麼要乖乖聽你們的話?」稽靈天生最恨人家瞧不起她,這時也按捺不住的逞起口舌之快了。
「你們兩人和她說那麼多做什麼,就照著少主交代的,她若不照著做,那司徒聿就會死得很難看。」坐在前座開車的冰大漢突突冷冷地丟下這麼一句話。
稽靈一聽到他這麼說,臉色刷地全白了下來,忽地,整個人傾身向前,緊掐住冰大漢的脖子。
冰大漢被她這麼一抓,整部車子突然失控,左拐右彎地,要不是她身旁的那兩位大漢制止,車子差一點就撞上了安全島。
「你幹什麼,你這樣子我們全部都會撞死耶!」冷大漢氣急敗壞地叫著。
「你們抓了司徒聿對不對?你們為什麼要抓他?」稽靈緊張地叫著,根本不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管冷大漢說了什麼,一隻手還直抓著身旁的酷大漢。
怎知酷大漢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苦著臉,連汗都流下來了。
「小姐,你別再抓了,我的手好痛。」怪怪!這小姐是有練過功是不是啊,力道這麼大?
酷大漢哭喪著臉哀求著她,希望她別那麼大勁兒。
稽靈根本不管他痛不痛,只想知道她要的答案,下意識地,力道又加重了許多。
「快說!你們到底是不是抓了司徒聿?」
「哎呀!救命啊!好痛哦!」哇啊,她是吃了大力丸是不是啊?
酷大漢痛得用另一隻沒被抓的手想扳開她的手,可是卻怎麼樣也板不開。
冷大漢低頭一看,只見酷大漢被稽靈抓住的那隻手臂,從被抓的那個部位以下竟然沒有血色。眼見自個兒的兄弟臉色愈來愈白,連那隻手也愈來愈沒有血色,怕他那隻手快廢了,趕緊開口。
「對啦!對啦!他在我們老大那裡,你先放了酷弟,我們現在就是要帶你去找他。」冷大漢緊張地說著。
冰大漢也從照後鏡裡看到了酷大漢的情形,口氣比較緩和地對著稽靈說著,「沒錯,你放了他,我們會帶你去找那個人。」
「那你車子就開快一點!」稽靈邊說,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酷大漢痛得齜牙咧嘴地叫著。
冷大漢看稽靈那個樣子,向冰大漢使了個眼色,冰大漢將油們用力一踩,車子飛快地往前開去。
鳥來山上的一處溫泉別墅,佈置得非常典雅清幽,前庭為日式庭院造景,庭園的一角還有著小小的水車,順著流水轉動著。
這一彎流水順勢而下,由高而低,由左而右,至地面後往屋底延伸,別墅即建於其上,流水潤中還可看見一條條錦鯉優遊其中。
往裡頭瞧,為日式平房設計,和式拉門,一扇接著一扇,直至最裡頭,牆面、地板,全為上好的檜木。
仔細地聞了聞,整間房內卻是透著淡淡的檀香,若有似無地瀰漫其中,順著香味,尋找來處,赫然發現,檀香是由屋裡最內部右側的房內傳出來的。
往房內一瞧,卻見司徒聿沉著臉,非常不悅地坐在裡頭,直盯著坐在他對面的人。
那是一位穿著全身黑色的長袍掛子,掛子上繡著一朵黃色的蘭花,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那神情看起來充滿詭異的。
兩人面對著面坐著,靜得連一根針掉了都聽得到。
司徒聿冷著眼,看著坐在自己眼前戴著墨鏡的人,雖然對方沒開口,但從對方身上的裝扮,猜也猜得出來是誰。
「黑沉,你為什麼要將我騙來?」司徒聿瞇著眼咬牙問著。
原來那位身穿黑掛的人,就是道上尊稱黑蘭花的黑沉,他的特徵就是他那身黑色長袍掛子與那朵黃色蘭花,他就是黑盟道的少主。
黑盟道雖說是一個黑道組織,但自現在的盟主黑暗接手以來,所有的分支就已經陸續在漂白,黑盟道旗下的企業全部慢慢地步入正規行業。
而黑沉更是其父的得力助手,將黑盟道的事業推展至國外,只是他這個少主行事向來古怪,而且人看起來還有點陰陽怪氣的,連脾氣也陰晴不定,外頭的人對他的評價不是好也不是壞,只用「邪」和「怪」兩個字來形容他。
黑沉聽到他的話,突然笑了出來,那聲音既尖銳又刺耳,完全不像一般人的笑聲,反倒像是電子合成般的聲音,且看他的模樣,很明顯地,他在喉嚨的地方放了一個變聲器。
「我什麼時候騙你了?」黑沉的眼裡全是笑意。
「你明明說,若我不乖乖地過來,稽靈就會有危險!」司徒聿沉著聲說著。
「是啊,我是這麼說沒錯,這和我騙你有什麼關係?」黑沉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整以暇地蹺起二郎腿看著他。
司徒聿呆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他自己會錯意,若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真是……
「你什麼意思?」司徒聿的怒氣很明顯地被挑了起來。
黑沉一看到他快發怒的樣子,反而笑得更大聲。
「哈哈哈!聰明如你,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我的意思呢!」
一聽,司徒聿整個人跳了起來,連拳頭都握得緊緊的,只差沒直接往黑沉那笑的有點邪氣的臉揍過去。
「原來商場上的冷面虎也不過爾爾,一聽到心上人的名字,方寸全亂了,是真是假都分不清了。嘖嘖嘖!還真是個多情種啊!」黑沉的語氣裡儘是揶揄。
「你……」司徒聿的眼睛裡射出一道怒光直往黑沉的身上去。
黑沉仍舊毫不在乎地還將嘴角往上揚了幾分,輕鬆自在地丟下一句,「算了,你走吧!」
「叫我走?你又在搞什麼?」司徒聿謹慎地盯著他,黑沉向來以難纏聞名,怎麼可能這麼好搞定。黑沉雙手一攤,聳聳肩,無所謂地撇了撇嘴角,語氣嘲弄地對著司徒聿道:「我一個人能搞什麼啊?」
司徒聿看他根本就是在「玩」自己,二話不說,直接就要往門口走去,根本不想在黑沉身上浪費時間,只是在聽到他說了一句話之後腳步卻停了下來。
「你儘管走,不過不知道待會兒稽靈小姐來了之後是不是和你一樣的反應呢?」黑沉自顧自地說完,便也起身往外頭走去,經過司徒聿的身邊還完全把他當成空氣一般,視而不見。
「你說什麼?」司徒聿舉起手將黑沉擋了下來。
「呵呵!我有說什麼嗎?」黑沉斜睨著他,輕笑著。
「你……」司徒聿的怒氣已經快爆發了,連太陽穴旁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就在他正想一拳K向黑沉時,外頭突然吵吵嚷嚷的,隱約中還有一個自己熟悉想念多日的女孩子聲音。
「稽靈……」司徒聿將視線轉向外頭,只聽得外頭的對話,陸陸續續地傳了進來。
「輕一點!輕一點!我的手真的快斷了!」
「對啊!對啊!你輕一點,不然他的手真的會廢了。」
「那叫他走快一點,再不走快一點,他連另一隻手都會廢掉。」
「啊!我怎麼那麼倒霉啊!」
「廢話少說,你再說一句連你的嘴巴我也……」
「可是……」
「你還說!」
「我……啊……」
突然,說話的聲音沒了,只有乒乒乓乓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只見稽靈抓著一個大漢走了進來,而那大漢一隻手搗著嘴,一雙眼睛還紅紅的。
在他們兩個後頭,又跟了兩個大漢,全部神情緊張地跟在後頭。
稽靈一看到司徒聿,將手一甩,快步地跑到他的身旁,緊張地直看著他問道:「你沒怎樣吧?」
司徒聿看到她來,擔心地上下將她好好地審視了一次,發現她並沒有什麼不對,才柔聲地回道:「我沒事!只是你怎麼會來這裡?」
「他們說我不來的話,你就有生命危險,所以我就趕過來了。」稽靈看到司徒聿完好無缺,心頭那顆忐忑不安的心放了下來。
黑沉悠哉地輕掃兩人一眼,回頭看向跟著進來的人,然後笑了出聲。
「哈哈哈!酷弟,你怎麼跌得狗吃屎地趴在地上啊?哎呀,怎麼門牙不見了啊?」
原來那三個大漢就是要「綁架」稽靈的酷、冷、冰三大漢,被甩的那個人就是被稽靈抓著的那個酷大漢。
「大小……哦!不對,少主。」酷大漢哭喪著臉爬起來,指著自己的嘴說:「就那個女的弄的,她一掌打過來,我的牙就掉了。」
一聽,黑沉轉過身來,看了稽靈一眼,搖頭失笑著。
「嘖嘖嘖!瞧你這麼單薄的身子骨,竟然有辦法一掌就打掉酷弟的牙,厲害!厲害!」黑沉說完話,向三位大漢頷了頷首,別有深意地瞄了司徒聿與稽靈一眼,含笑地吩咐著,「我們先走,這裡就留給那些人了,我想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就可以了。」
「可是我的牙!」
「放心!我會找小妹幫你弄好的,你別再……」
只見黑沉對著酷大漢說著話,連同其他兩位大漢往外頭走出去,將司徒聿與稽靈全丟在房裡,四個人全都跑光了。
司徒聿完全不曉得這是怎麼一回事,莫名其妙地被人騙來這裡,然後那些人又莫名其妙地全部都走了,他實在被眼前的仗勢全給弄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