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她真的是公主!
「不……不是……不是……」
她回過身急著想出去,這一抬頭又看見另一張圖像,兩個女人並肩站在一塊,綻露開心的笑容,其中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剛才腦海裡的女子!
她是誰?她究竟是誰?鸞鸞不願放棄,拚命的想又想,頓時許多畫面蹦出了腦海,快得幾乎讓她來不及消化!
「啊……」就在她一聲尖叫後,過往的記憶源源不絕而來……
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她真的是公主,而身邊這位同樣笑得開心的女子就是她的貼身侍女吟月。
「吟月……吟月你現在在哪兒?巖宮易了主,你應該也不在了吧?」她的背貼著牆,看著這房間裡每一張畫像,過往的一切讓她既懷念又感傷。
爹呢?爹現在在哪兒,是否平安?這些疑問她又該如何向白磊問起?
黃昏時分,白磊終於回來了。
他扛著竹籃,裡頭放著一些藥草,在進花瑗宮之前將它擱在地上。
「鸞鸞,我回來了。」白磊走進裡頭,就見她坐在小廳內發呆,直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聽見。「你怎麼了?」見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讓他很疑惑。
「呃,你回來了?」鸞鸞猛地清醒,一見是他倒是嚇了跳。
「剛才直喊你你都沒回應,在想什麼?」白磊撇撇嘴,笑睇著她,「可不可以說來聽聽?」
「我……」她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胡思亂想,看看能不能記起些什麼。」
「那想起了沒?」其實白磊現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她可以恢復記憶,另方面又希望她永遠忘了一切,別再想起過往的傷心事。
她搖搖頭,苦澀的說:「沒有。」
想起了什麼她也不敢告訴他,因為她不知道如何用昨日的心情面對他。終於,她明白過去他為何不願接受她,如今雖然接受了,但她可以想像他心中有多苦!
以前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現在卻是無家可歸的落魄人,何況她爹對不起他太多太多,她又怎能奢求他的愛?
即便他是真心付出,可她又怎能安心的接受?
「沒關係,想不起就別想了,我正打算要帶你離開這裡,這次絕對沒有敷衍你。」留在這裡就怕又被江素素糾纏。
剛剛他進宮時聽宮門的守衛提及素素與江大人一同進宮,就不知道她有何目的?
「對了,素素來過嗎?」他直接問道。
「素素?沒有,我不是說不想再見她?」因為騙了他,她並沒抬頭看他。
「沒有就好,我怕她又來欺負你。」白磊笑著走向她,「今天一個人待在宮裡,可想我?」
「當然想。」鸞鸞笑著點點頭。
「過來,讓我看看。」他坐下喝了杯茶,朝她笑說。
站在原地看著他的鸞鸞緩緩朝他走近,站在他面前說:「快晚膳了,你餓了吧?我請小俞端飯菜過來。」
「不餓,我們先聊聊。」白磊將她抱到大腿上,「今天做了些什麼?」
「今天我將院子裡的花草整理了番,還澆了水。」鸞鸞說著便不安地從他大腿跳下來。
發現她的表情與反應都很怪,他趕忙問道:「怎麼了?」
「沒事,只是我餓了,想先用膳。」她不自然地笑笑。
「既然如此,我去廚房看看。」他起身說道。
「不必,你剛回來一定很累,我去就好,順便想看看今兒個御膳廚房有啥好吃的。」其實鸞鸞是想順道去吟月以前住的屋子看看。
不過要離開這座被隔離的小院落,進入巖宮腹地得要有通行腰牌才成。
白磊聞言笑了,「原來是嘴饞了,好吧!就讓你去。」他順便將腰牌解下遞給她,「要記得,除了御膳廚房,可別四處亂闖:」
「放心,我絕不會的。」她接過手。
「等等。」白磊喊住她,順手將她拉進懷裡,望著她略微失神的雙眼,「到底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儘管跟我說。」
「我哪有心事,現在我快樂得很。」鸞鸞輕輕推開他。
「可你的表情不是這麼告訴我。」白磊並不是傻瓜,從他一進花瑗宮就發現她的不尋常。
不說出來並不是他不在意,而是希望她可以主動告訴他,但顯而易見她一直閃躲、轉開話題,分明是間接告訴他絕對有事。
「可能是又累又餓的緣故,就快點讓我去吧!」鸞鸞苦著心笑著,「你真是想太多了。」
白磊抓住她的手,直盯著她的眼,「鸞鸞……」
「我馬上回來。」撂下這話,她便加快腳步往宮外走去。
一走到外面,她終於忍不住落下淚水。
「真糟糕,為什麼我連戲都演不好,居然讓他給一眼看穿……」雖然心底難過不已,可不願意讓他成為不忠不孝之人,她寧可犧牲幸福。
白磊,你不殺仇人之女已是不孝,我又怎能要你因為愛我而成為眾人撻伐的對象?
而現在她所能做的就是慢慢疏遠他,還給他自由。
出示腰牌後,她便走往前殿,看著這裡的風景,鸞鸞心頭更是酸澀,「爹,早勸您不要這麼做,可您偏要,如今變成這副局面,再多的後悔已來不及……」
沿著她以往經常走過的白石小徑,兩邊全是白槐老樹,風一來便發出樹葉婆娑聲,是這麼的熟悉。
而這條路的盡頭便是宮女居住的地方,她來到以往吟月的房間,遠遠望著,發現裡頭有人但並非吟月,可見她已經離開了巖宮。
深歎口氣,鸞鸞只好死心、因為她唯一能探問的人已不在,只能另想辦法了。
就在她轉向御膳廚房的途中卻瞧見一名男子朝她走來,她並不認識此人,於是趕緊閃躲。
「姑娘,等等。」他已看見她了。
鸞鸞只好停下腳步,回頭對他一笑,「你是……」
「哈……你真是可愛,我頭次在宮裡遇見有人不先跟我行禮卻先問我是誰?」男子笑說。
「呃!」她這才望向他的穿著打扮,發現他應是皇族,可她沒明說,只道:「抱歉,我並不是宮裡的人,不認得您。」
「我看得出來,剛剛不過是與姑娘開個玩笑。」雖然她身著簡單衣裝,可舉止間不失優雅與貴氣,「不知姑娘是?」
「我目前住在花瑗宮,是江森大人讓我住進來的。」
「花瑗宮!」男子蹙眉想了想,「那一帶已被封鎖,不知你為何會住進那裡?」
「公子,你一直沒回答我的疑問,卻一直問我問題。」她鎖著眉心望著他。
他再次被她這句話弄得愣住,隨即笑道:「我父親是皇上的表叔,一直在南部做個小王,之前皇室叛變被貶為平民,如今皇室回歸正統,而我便被宣進宮領個一官半職。」
當初鸞鸞的父親齊城風登基之時,她因不滿其父的行徑,因此未參與父親的登基大典,兩人也並未碰過面。
「請問公子官封?」
「小小的吏部侍郎展慕揚。」他扯笑,「今日進宮正想去見見皇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姑娘。」
「吏部乃掌管每年的科舉,怎是小官,展大人太客氣了。」鸞鸞心想他都表明自己的身份了,她若再隱瞞反而讓人覺得不識大體,「我本是花瑗宮的宮女,因為喪失記憶,這才回到宮內希望可以想起些什麼,不過好像……」
見她垂頭喪氣,他趕緊安慰道:「沒事的。」
「我知道這事急不得。」她突然想起白磊還在等她,於是道:「對不起,小女子還有事得先離開。」
「是我耽擱了姑娘,請便。」展慕揚於是讓開身。
她朝他點點頭之後,立即前往御膳廚房,走了一段路後,趕緊停下腳步輕撫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說溜嘴,再看看天色都暗了,於是再次舉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