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烈蘭有了回到家的感覺,離開了兩年,如今再踏上這塊土地,真有說不出的親切感,每一條街道都和兩年前相同,閉上眼睛都能走。
「我回來了,各位鄉親朋友,我回來看你們了——」她興奮過度的和兩旁的路人揮手打招呼,「你們忘記我了是不是?我是貝烈蘭,我回來看你們了——」
尹流星真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這妮子還不是普通的猖狂,只要到一個地方,就得鬧到人盡皆知才行。
「蘭兒,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就算人家不認識你也是尋常的事,你離開了兩年,人也長大了不少,還冀望有多少人會記得你。」不過,他慢慢發現有些人的表情不太對勁了,由困惑到恍然大悟,最後轉為驚恐,他的話似乎說得太早了。
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越來越大,所有人都在交頭接耳,互傳訊息,然後很快的就見到大家有志一同的疾走閃避,像是他們身上有傳染病般。
貝烈蘭笑看空蕩蕩的街道,綻起十分滿意的詭笑,「看來還是有不少人記得我,你看看,我以前在這裡可是一位赫赫有名、響噹噹的人物,沒想到兩年後仍是威名不墜,佩服我了吧!」
「由此可見,他們當年受你榮毒甚深,過了這麼久還餘悸猶存。」他當場潑了她一盆冷水。
她呲牙咧嘴,「你就非得把我形容的那麼可怕嗎?」
「看到他們的情況,想不麼想實在很難。我們這次回來只是小住幾天,你可別想找這些老百姓的麻煩。」他用膝蓋想也猜得到。
「我有這麼說嗎?」貝烈蘭不首示弱的頂回去。
尹流星一個挑眉,「你心裡這麼想,不是嗎?」
她為之氣結,「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
「我雖然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不過,你的表情已經洩漏了心裡的想法,這可瞞不了我。」他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自得的道。
貝烈蘭投了個大白眼給他,「我這小魔女要是不偶爾搗蛋一下,豈不有負大家贈給我的稱號?我這叫順應民心,有什麼不對?」敢情她對小魔女這外號情有獨鍾,捨不得被人給拆下招牌?
「人是你有一天不搗蛋闖禍,這些老百姓才要謝天謝地。」他明白的道出所有人的心聲。
她氣呼呼的鼓頰,「你這人員無趣了,老是潑人家冷水,不懂得跟女孩子說好聽的話,我看你這輩子注定要打光棍了。」
「期負人本來就是不對,有什麼好誇獎的。蘭兒,你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個性也要收斂一些,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任性妄為,學著長大一些吧!」他苦口婆心的勸道,都怪自己沒做好監督和教導的工作,未能將蘭兒調教成一名大家閨秀。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她兩手益住耳朵往前跑。
「蘭兒——」尹流星急喚道。
兩人一追一跑的來到王宮的城門前,四名不苟言笑,盡忠職守的侍衛分列兩排,一見他們到來,其中一人大聲斥喝道:「你們是些什麼人,居然膽敢擅闖王宮禁地,還不退回去,不然立刻緝拿究辦。」
貝烈蘭一雙黑琉璃般的眼珠子在那人臉上轉了兩圈,然後盯著他鼻頭上的大黑痣,噗哧一聲,笑得前仰後合,「蒼蠅屎,你的德還沒去掉呀?怎麼會越來越大呢?是不是營養太好了?」
那人那臉猛地漲紅,緊接著變成死白,兩顆眼珠快瞪爆了,舌頭也打結了,普天之下,叫他這個綽號的只有一個人。
「你——你是——」莫非他的夢魔又回來了?
她指著自己,笑得好不天真,「沒錯,就是我,我回來了。」
「媽呀!」他扔下手上的兵器,兩腿發軟的往裡頭爬去,「救命呀!我不玩了,我要回家——」剛才氣勢凜人的侍衛雪時成了軟腳蝦,見了鬼般的只想趕快逃命要緊。
他永遠記得那段慘絕人寰的日子,有人竟然打他鼻子上的痣的主意美其名是好心,實際上,好幾次差點把他的鼻子削下來,他寧可一死,也不要再經歷一次。
「真是可憐的人,蘭兒,你的本事可真大。」尹流星搖頭歎道。
貝烈蘭斜睨他,「你這是褒還是貶?」
「你說呢?」以她的慧黠會猜不出嗎?
她聳聳肩,「看他嚇成這樣,我是有點過意不去,不過我也是一番好意,是他自己不領情,怪不得我。」
尹流星朝其他同樣嚇得直冒冷汗的侍衛斂身揖禮,道:「煩請各位幫我們通報一聲,就說尹流星與貝烈蘭求見。」
她怪異的看他一眼,「做什麼多此一舉?我們直接進去就好了,還能報什麼?要等你在這裡等,我先進去了。」她在這裡可是享有特權,來去自如的,哪來那麼多規矩。
「蘭兒,你別亂闖——」他徒勞無功的喊。
貝烈蘭哪管三七二十一,一路往宮裡衝去,嘴裡不斷喊道:「狼王哥哥,我回來看你了!狼王哥哥、雲霏姐姐——蘭兒回來了。」她這一道出自己的身份,還真沒幾個人敢攔她,就讓她連續通過幾道關卡了。
「狠王哥哥——」她看到思念的人了。
接到通報趕來的白狠,冷峻如巖的臉上此時湧出喜色,心情也大為激動,筆直的朝她大步走來,揚聲道:「蘭兒,真的是你,我不是在作夢吧?」
「是我,是我回來看你們了。狼王哥哥,蘭兒好想你呀?」看見親如大哥的白狼,她再也壓抑不住孺幕之情,「哇!」的一聲,奔進他敞開的胸懷。
白狼一陣鼻酸,輕揉她的頭頂,哽聲說道:「我也想你,蘭兒,這兩年還好嗎?有沒有受到委屈?」
「哇——」她哭得好不淒慘,將眼淚和鼻水全往他衣上擦,就像過去一般。
他不再多問,只是輕拍她的背,像哄著啼哭不停的嬰兒,直到視線被前方的人影所牽動,才收回奔騰的思緒。
那是名身穿玄色布衣的年輕男子,銀白長眉斜飛入鬢,不帶半絲傲氣,一頭銀白長髮紹在頭頂,用一到玉簪固定,唇角淺淺的向上勾起,笑得爾雅俊秀,可半點也不畏懼白狼那雙令人膽戰的利目。
「想必你就是烈雲口中的師弟?」他雖未見過其人,但常聽貝烈雲提起他那完美得不像人的師弟,所以一猜便中。
好個人中龍鳳,他心中對尹流星頓生好感。
尹流星行了大禮,「流星見過王上,冒昧求見,尚請恕罪。」
「不必多禮,烈雲與我關係不同,你既是他的師弟,自然不會見怪。在外面說話不方便,進殿內再談吧!」他對尹流星可是好奇得緊,不過,還有一人會比他更甚。
「娘娘,娘娘——」婢女匆忙的奔進了寢宮,氣喘呼呼,「娘娘,不好了!娘娘——」
本來斜倚在貴紀椅上打算小睡片刻的美婦人整個驚醒過來,一臉驚恐,「是不是那兩個小壞蛋醒過來了?老天,我才剛躺下來休息一下,這下又泡湯了,我怎麼這命苦哇!」
這名美婦人不是別人,正是黃金城的雲霏公主,當年她不滿被許配給鷹堡城主銀鷹,連夜逃婚,結果與狼王相愛,後來結為連理,產下一對雙胞胎姐弟,不過,看來兩個孩子全遺傳她的個性。唉!養兒方知父母恩,她總算明白自己小時候多讓爹娘頭疼了。
婢女搖手,「不是的,娘娘,公主和少主睡得正沉,暫時不會來吵您。」
雲霏大大的吁了口氣,拍拍胸口,「還好、還好。說真的,我已經沒有力氣了,他們還在睡就好。」幸虧她只生兩個,不然準被整死。現在打死她她也不敢再生了。
想想還真不公平,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就連丈夫也都得禮讓她三分,結果竟然會載在自己所生的孩子身上,這還有天理嗎?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想來是遭到報應了,老天爺派了兩個孩子下來幫被她欺負過的人報仇,偏偏是自己的親骨肉,她又捨不得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只有乖乖的被他們折騰,就當作是前世欠他們的。
婢女們有的幫她和捶肩,有的幫她捏腿。和兩個精力過盛的孩子玩耍,就算是大男子也受不了,連堂堂的狼王就常大喊吃不消,何況是她這弱不禁風的女子呢?罷了,誰教他們生來當她的兒女。
「既然不是他們,那是什麼事不好了?」除了她那財寶貝兒女會給她出狀況外,其他的都是小意思。
「啟稟娘娘,是——是那個小魔女回來了!也就是軍師的妹妹蘭姑娘回來了。」這當然不好了,表示宮裡又有人要遭殃了。婢女心想:還以為那黑暗的日子過去了,沒想到還是逃不過她的魔掌。
雲霏一雙桃花美眸霍地大睜,其中閃動喜悅的流光,「你說什麼?!你是說蘭兒回宮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騙您,的確是她。」她也曾身受其害,豈會認錯人。
雲霏霍地從貴紀椅上彈起,低斥道:「蘭兒回來了是喜事,怎麼會說不好呢?她現在在哪兒?」
「王上正在大殿接見他們。」婢女據實報告。
「他們?還有誰?」她奇問。
婢女一臉納悶,「奴婢不知道,只曉得是一名白頭髮的年輕人。」
「白頭髮的年輕人?那不就是貝烈雲的師弟,有『棲星公子』之稱的尹流星。沒想到他也來了,我倒想要親眼看看他長得什麼摸樣。」雲霏渾然忘了身體的疲累,所有的精神都恢復了。
她在一干婢女的簇擁下,迫不及待的前往大殿。一想起和蘭兒相識的情形,她不禁莞爾,就不知蘭兒這些日子過得好嗎?兩年前關貝烈雲將她帶走時,還不許她和蘭兒互通書信,為的就是讓蘭兒安心留在山上,不然她早就找機會到棲星山看蘭兒了。
雲霏一跨進殿內,第一眼就認出貝烈蘭,她的容貌並沒有多大不同,只是身高往上拉長了些,臉龐的孩子氣稍減,比較像個姑娘家。
「蘭兒!」她忘形的喊道。
貝烈蘭猛個旋身,微腫的眸子又滾動著水氣,滾了兩下就全湧出來了。
「雲霏姐姐——」兩個女人擁抱在一起,像瘋子一樣的又笑又叫,根本忘了自己什麼身份、在什麼地方了。
「蘭兒,你真的回來了?你不在,我好無聊喔!現在你回來了,我就不會再寂寞,我們又可以玩在一起了。」她雖然已身為人母,可是玩心仍重,若能有個興趣相投的朋友在身邊,日子自然有趣。
白狼一副苦瓜臉,好心的提醒老婆大人,免得她忘了自己是誰。
「我的好王紀,你現在身份不同,不能跟以前一樣胡鬧,得做個好榜樣。不然我們的兒子女兒可是會有樣學樣,到時累的可是你自己。」
她臉蛋一垮,掃興有咕噥,「唉!說的也是,當人家的娘真不好玩,早知道晚幾年再當就好了。」
「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況且蘭兒不過是回來做客罷了,住幾天就得回棲星山,不可能待太久。」白狼為免老婆樂極生悲,還是先跟她說清楚。
雲霏有些不高興的對貝烈蘭說道:「蘭兒,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別再走了,等見到貝烈雲,我會幫你說話,他不會生你的氣的。」
「我也想呀!可是——」貝烈蘭往尹流星身上一瞄,雲霏馬上會意過來,趕情有人不答應。
這人就是尹流星?她瞪大眼端詳個仔細,果然是位器宇非凡的奇男子。雲霏不只用眼睛上下、左右、前後的欣賞,朱唇還不時地發出噴噴聲,表達她的驚歎之意,害得尹流星窘迫得頻傾倒退。
白狼見心愛的女人老毛病犯了,很不是滋昧的將她拉回身邊,利目一瞪,「你又想幹什麼了?別忘了自己是有夫之婦,除了我以外,不准看其他男人!」他大吃飛醋的說道。
「老夫者妻了還吃什麼醋?」她朝夫婿嬌媚的白了一眼,又將注意力定在尹流星身上,「尹公子,我和蘭兒親如姐妹,你就讓她住下來和我作伴,別再帶她回棲星山了好嗎?」
尹流星淡淡一哂,似乎已預料到她會這麼說。「流星不能答應王妃的要求,流星既已向大師兄承諾,要照顧蘭兒三年,就一定說話算話,還請王妃怨罪。」
她異想天開的道:「那不如你也住下來,這就不算違背誓言了。」
「師父囑我留在棲星山修行,流星也習慣了山中的生活,此次下山實是情非得已,尚請王妃不要強人所難。」其實他大可趁這機會擺脫這小魔女,恢復自由之身,還他一片清靜的空間,只是又覺得對不起大師兄,至少得等三年期滿再說。
雲靠向來有求必應慣了,頓時美眸微述,「你很不給面子喔!」軟的不成,她打算來硬的,不怕他不妥協。
「請王妃見諒。」他可不會因震懾對方的身份而屈服。
雲靠正待發作,白狼知妻甚深,及時阻止她的蠢蠢欲動,「王妃,有什麼事慢慢再溝通,不必急在這一時,先讓他們梳洗一番好好休息,今晚我要設宴款他們,其他的事,明天再談。」
夫婿都這麼說了,她只有乖乖的閉嘴。
貝烈蘭笑吟吟的說道:「雲霏姐姐,我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待會兒再去找你。今晚我們可以聊個通宵。」
「好哇!我也正這麼打算。」
貝烈蘭被安排住在過去的房間,裡面的擺設都沒變,讓她備感溫馨。
等貝烈蘭梳洗完畢,去罪早已等不及的摒退左右,兩人促膝長談,彼此聊起這兩年發生的事情,可惜她的生活幾乎全繞在孩子身上,比起貝烈蘭雖住在深山,卻比在宮裡好玩多了。
「蘭兒,你真打算再跟他回棲星山嗎?」她身為王妃,很難找到知心朋友,當然不希望貝烈蘭走。
「其實我這次偷溜下山,是想趁大哥來接我之前,到各處去玩個過痛,最後還是得回去,不然我大哥可會當真不認我這妹妹了。」大哥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想因為貪玩而失去他。
「真不曉得貝烈雲心裡在想什麼,莫非他真是存心的?」難道他算出了什麼,才執意將妹妹塞給尹流星?想當年她和白狼的婚姻也是他鐵口直斷所促成的,難不成蘭兒尹流星真有夫妻的緣分?
貝烈蘭一頭霧水,「存心什麼?」
她試探的問道:「蘭兒,尹流星這個人你覺得怎麼樣?」
「為什麼這麼問?」貝烈蘭可不傻,馬上反問。
雲霏一臉熱切,「你先別問,到底尹流星這兩年對你好不好?」
「他當然不敢對我不好了,不然將來我在大哥面前告他一狀,包準他吃不了兜著走,只是,他這人很嘮叨,成天在我邊唸經,不准我這樣,不許我那樣,我耳朵都快生繭,煩都煩死了。不過,他頂多在我闖禍的時候訓我一頓,從來不會打我一下就是了。」她一點都不知悔改,甚是得意的說道。
「他簡直是被你吃定了。蘭兒,你喜歡他嗎?」她支著香腮、美眸湛湛的問道。
貝烈蘭愣了一下,皺皺鼻子,「我喜歡他?雲霏姐姐,你別開玩笑了,我怎麼會喜歡一個這麼無趣的男人,成天只知道吃齋打坐,要不是我常幫他找些事做,還真怕他會變成一尊石頭,誰會喜歡那種人!」
「真的嗎?」是她誤會了嗎?還以為可以將他們湊成一對呢?「我還以為你們兩人朝夕相處,多少會日久生情,何況尹流星是位相貌不凡的男子。我剛剛要來你這裡的時候,就聽伺候我的人說,宮裡有好多未婚的宮女搶著要去服侍他,要不是我有老公了,或許我也會心動,既然你對他沒意思,那就算了。」
「哼,那些女人是白費心機了,因為他這輩子根本不打算成親,而且他這人唯一的優點是不好女色,再美的女人站在面前都能坐懷不亂,視若無睹,所以勸她們還是死心吧!」她嘲弄的笑道。
雲霏一臉詫異,「他的定力真有這麼好嗎?我可不信。」
「不信的話,我們來做個實驗——」貝烈蘭附在她耳畔,一陣嘰哩咕嚕,兩人同時笑得花枝亂顫,一發不可收拾。
可憐的尹流星,他怎樣也沒料到這兩個女人一旦湊在一起,會產生多可怕的危險性。看來他是逃不過被整的命運了。
晚宴過後,雲霏很「好心」的善盡主人的職責,到尹流星的房間,看看他還缺什麼。
事實上她是還不肯死心,想知道尹流星對蘭兒抱持著什麼態度。這世界上能容忍蘭兒的個性的男人畢竟不多,他則是少數中的一個,再說,嫁給他既不必侍奉公婆,也沒有小姑的刻意刁難,最適合蘭兒不過了,而且蘭兒都及笄了,是該為她的終身大事著想了。
「尹公子,有什麼需要你儘管開口,可不要跟我們客氣,就把這兒當作自己的家。」難怪宮女們今是每個都特別的梳妝打扮,為的就是想贏得他的注意,畢竟這樣俊俏的郎君誰不愛,只是他連瞧她們一眼也沒有,心思倒是全放在蘭兒身上,所以她非得搞清楚他的心意不可。
他總覺得這王妃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彷彿在打什麼算盤,這點倒是和蘭兒相像,讓他心生警惕,只好先靜觀其變。
「多謝王妃。」他輕道。
雲霏綻出如花笑容,好讓人不設防,「尹公子,蘭兒今年已經十五歲,也到了談論婚嫁的年紀,不知尹公子有何打算?」她沒當過紅娘,這次想試試自己的本事,再說,以她看人的眼光,可以確信他非常適合蘭兒,說什麼她也要撮合他們。
「說來漸愧,我也正為些事煩心,蘭兒孩子氣尚重,這兩年來,我用盡一切想改變她,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恐怕有負大師兄所托;將來想為她找婆家怕是不容易。」他滿臉歉疚的說道。
她佯裝錯愕不解的問道:「尹公子,你究意在說什麼,難道烈雲都沒跟你說嗎?我還以為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他困惑的問。
雲霏啜了口茶,潤了消喉,正色的道:「尹公予以為烈雲為什麼要將妹妹送到棲星山讓你照顧?他再怎麼信任你,終歸也要顧及蘭兒的閨譽,貿然將她托給一名男子,自然是打算要你照顧她一輩子,其實,他早就算出你和蘭兒有夫妻緣分,這才放心的離開,這麼說你懂了嗎?」
她臉不紅氣不喘的道出這一篇謊言,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喝著茶,靜觀尹流星呆愣的表情,肚子裡的腸子笑得都打結了,不過臉上可不能露出痕跡。
尹流星聞言後人都傻掉了,結巴的問道:「大——大師兄他——真的這麼說嗎?可是他為——什麼都沒跟我說過呢?」
「我也在納悶。尹公子,聽烈雲說你也同樣精通封術,為什麼算不出你和蘭兒的關係呢?」她也很怕謊言被戳破,所以要先下手為強。
他將信將疑,「精通不敢當,至少略遜於大師兄一籌,只是說也奇怪,流星確實無法卜出自己和蘭兒的未來,所以一聽王妃這麼說,著實難以置信;我大師兄真這麼說過嗎?」
雲霏端起王妃的架子,「事關蘭兒的終身幸福,我豈能作假?我以狠王妃的身份起誓,如果騙了你,就罰我——就罰我再生一個孩子。」她摸摸肚子,暗暗祈禱不會成真,不然就完蛋了。
「流星當然信得過王妃,只是——唉!」他一個頭兩個大,大師兄為何不親口跟他直說呢?蘭兒居然是上天命定給他的妻子,真讓人不敢相信。
她有點同情他的境遇,「我知道蘭兒和一般女子不同,做不來溫、良、恭、儉、讓,可是,我看得出你愛護她的心是不會假的,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待她再過一、兩年成熟些,自然會符合你的要求。」
尹流星心亂如麻,「王妃,能否讓我獨處一會兒,好好的想一想?」他現在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沒法子思考。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在宮女的簇擁下,希望她這麼做沒有錯。
恭送王妃出門,他心煩意亂的在室內來回踱步。大師兄的卜卦命理向來奇準無比,若王妃剛才說過的話確是大師兄所言,那麼就是千真萬確了。
難怪大師兄兩年前會如此反常,非將蘭兒強留在棲星山不可,原來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王妃說的沒錯,大師兄若沒早算出這一切,儘管他們師兄弟之間感情甚篤,也不至於將唯一的妹妹托付給他,壞了她的名節。唉!只有他還被蒙在鼓裡——不,還有蘭兒,想必也是一無所知,要是讓她知情了,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啊!他的頭又痛了。
蘭兒呀!看來我們這輩子注定要繼續糾纏下去了。尹流星唱然長歎。
他對自己要娶這小魔女為妻是徹底的認命了,可是心中卻也隱隱的鬆了口氣,因為他不放心將她交給其他的男人,要是所嫁非人,誤了蘭兒的一生,他也會同樣的痛惜,那是他最不願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