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成學園是大阪地區眾莘莘學子夢寐以求的學校,能考進這所學校,當然值得雀躍!只不過三年前因為一個突兀的學生野間崎南而壞了學校的名聲,連續兩年的考生程度大不如前,但是因為聽說那個問題學生野間三年業滿而再度湧入大批資優生,理所當然一別於近兩年來冷清的開學典禮.今年的矢成學園熱鬧得誇張!
然而不知道從何而起,熱鬧氣氛中卻隱隱傳著一股暗流在擴散,在學生與學生之間緩緩傳遞著——聽說那個「矢成」的敗類野間並未從「矢成」畢業、聽說他因為沒有參加畢業考試而被留級、聽說他還要重讀一年三年級、聽說他……
天啊!野間崎南,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超級壞學生竟然還沒從矢成學園畢業,天啊!那他們來讀「矢成」到底是對是錯?天啊!要和那個處事心狠手辣,長相青面獠牙得可怕、恐怖的人待在同一所學校裡……
天啊,天啊!他們該怎麼辦?怎麼會是這樣呢?父母親明明都已經向學校打聽過了,說明壞學生野間雖壞,但要畢業絕對不是難事,困為他的功課可以說是同年度名列前茅的人,雖然這點有些令人難以想像,但經過多方應證之後.事實似乎不容置疑,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未參加畢業考而留級一年……
天啊,天啊!真是欲哭無淚呀!他們到底該怎麼辦呢?轉學嗎?才開學就轉學,而且還要轉到之前自己不屑一顧的學校就讀,別說自己要委曲求全了,就連對方可不可以收留自己都還是一個問題,因為自己曾經輕視對方,將「矢成」之外的學園視若敝屣,天啊!這大概就是後悔莫及的惶然感受吧?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升學典禮轉眼結束,學生們慢慢湧出了大禮堂,不同於進入禮堂時的興高采烈,三五成群的學生們有的鬱鬱寡歡,有的笑臉暢談,其間的分野在於一方已被壞學生野間崎南仍留在「矢成」的青天霹靂所擊中,而另一人則因不知和覺而存在於假像的幸福之中。
「勤美,你看!那邊有一個男的好帥,而且還是我們學校的男生耶!你快看,快看!」突然間.在低低切切、似喜還憂的雜亂聲中,一個高八度的尖叫聲帶著過分激動的情緒人叫出聲,剎那間引起了女學生的騷動。
「天啊,他是誰?」
「讀幾年幾班的?」
「他有女朋友嗎?」
「那種帥哥……」
「老天,是野間崎南!在一連串驚呼的詢問聲中突然冒出一個駭然的抽氣聲,震呆了所有的人,「原來那些消息並不是道聽途說的空穴之風,他真的被學校留級了一年,哦,老大!」
在一陣沉默聲中,突然有人以不可置信的聲調開口,「學姊,你說……你說他是……是……」
「野間崎南。」剛剛發出抽氣聲女生說道。
「不可能!」許多人異口同聲的叫道,然後有一個期期艾艾的聲音問道:「學姊,你……你會不會搞錯了?他……野間崎南那種……那種壞學生,他……他怎麼可能長這麼……這麼帥?」
「我去年入學第一年看到他時也是你們這種反應,但是很抱歉,人不可貌相說的正好就是他。」學姊的聲音中充滿了對自己從前無知的嘲弄,與對週遭學妹們的揶揄。
「可是他這麼帥……」
「是呀,帥呀,不過他就是那個名噪大阪的野間崎南。」學姊說道。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她的聲音又再度響起,「你們要信不信就隨便你們了,但是我可先警告你們,如果你們有機會親眼目睹他與人打架時,聰明的就該轉頭離去,要不然我包管你們會叫到無力甚至於虛脫,因為那時候的他才真正的叫做『帥』,而且還會帥』得讓你們手腳發軟、頭皮發麻,從此不敢再正視他一眼,怕被他的『帥』氣灼傷。」
在幾個吞唾液聲後,有人抖著聲開口問:「學姊,他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去他的!這種發新書、聽廢話的開學典禮竟然要他來學校,而且還不准他早退,否則二話不說就要將他退學,這到底是什麼爛道理?去他的!
嘴裡叼了一根煙,野間崎南忿忿不平的坐落在庭院中的紀念碑上,瞪著空曠的操場蹺二郎腿,任怒火隨著周邊的煙蒂愈積愈多,他現在的心情是真的糟糕透頂了。
身為野間人,他從小被灌輸的觀念就只有優秀兩個字,而這兩個字代表的絕對是「比人優秀」,所以自他懂事有記憶以來,他的目標從頭至尾都沒更改過,那就是「比人優秀」,不管做任何一件事、處在任何一個環境,即使在父母的心中亦是如此。
然而在他十歲那一年,一個甫呱呱墜地的小嬰兒卻搶走父母親的優秀地位,不管他在外頭、家裡表現得多優秀,他終究比不過一個小娃娃的一舉一動,好比他的哭聲、笑容,甚至於頭髮長長了一公分等,任何一件來自於嬰娃的雞毛蒜皮都比得過他第一名的考試成績,第一名的演講、武木或任何競賽的成績,他明顯的被關愛他的父母給冷落下來了。
面對這種明眼人一看便知的差異,剛開始的他除了更加努力證明自己的優秀以博回父母注意外,別無他法,只可惜他的一切努力皆成了白費,父母的注意力依然放在與他差距十歲的弟弟身上。
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開始學會了叛逆,並變相的以為非作歹來吸取冷落他的父母的注意,直到週遭所有認識他的人對他討論紛紛,他父母親對此卻依然視若無睹時,他這才瞭解自己的所作所為皆是惘然。
從此他便開始漠視他們,封閉自己,並特意的報考離家非常遠,必須在外頭租房子住才行的學校就讀。當然,先決條件是那所學校必須是一間名傳千里的好學校,只因為他姓野間。
以榜首的成績進入矢成學園是他最後一項賭注,因為他總認為這樣一件別人家庭夢寐以求的事足以撼動他們冷卻的心,給他些許溫柔的期許與讚揚,然而他這一戰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敗得非常、非常、非常之徹底。
在「矢成」的三年間,父母除了給他金錢的支助外,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一通關心的電話,沒有一聲想念的期盼,除了定期匯入帳簿內的金錢,代表著他們之間仍有連繫外,他禁不住要懷疑他們是否還記得他們有個叫做野間崎南的兒子,畢竟他已經三年沒踏進家門半步了,而他們卻絲毫不在意。
哈,挺可笑的,沒想到他這個天之驕子也會淪落到現在這種沒人詢問、關心他的境地,新人笑,舊人哭,這是不是可以用風水輪流轉來解釋說明呢?真的滿諷刺的。
耳旁響起下課鐘聲將現實轉為清晰,野間崎南用力吸了兩口煙後將它丟棄在地上,並在跳下縱碑之後用腳尖將它踩熄,隨後他頭也不回的大步朝教職員工辦公室走去。他想,只要現在他到教職員休息室露個臉,他就不相信還有誰敢質疑他今天沒來學校參加開學典禮,而且還確實做到沒有早退的事實。
跳過及腰的籬笆,他循著走廊往前走,途中看到的景象儘是見了他便避之惟恐不及的同學們,他我行我素不甚在意的走過他們,突然間,一個身影攫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讓他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然後又不由自主的更改前時路線,朝中庭急如星火要避開他的人群走去。
「你等一下!」他迅雷不及掩耳的捉住一個驚恐著要避開他的女孩叫道,卻引起一連串尖叫聲。
「不要,放開我,救命呀!」女孩在掙扎間驚聲的叫著,旁觀者卻恐招禍害而沒人敢介人他們之間,多管這檔閒事。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犯不著喊得這麼淒慘。」瞪著眼前這張駭然驚叫的臉龐,野間崎南嘲諷的說道。他還以為這個女孩會有些與眾不同,畢竟她前些時候在面對渾身浴血、厲聲吼喝的他時並未透露出一絲對他的恐懼,甚至於比他還凶悍,可現在卻……
他突然鬆開鉗制著她的手,她卻迫不及待的拔腿就跑,害得他不得不再次伸手攫住她,以防止她的離去,至少在他把想對她說的話說完之前。
「你這個太保放開我,放開我!」女孩掙扎著落下淚水來。
「我欠你一份恩情,你要我怎麼回報你?」野間崎南冷冷的看著她問道,對於她臉上的淚水無動於衷。現在的他很後悔當初沒有將她趕走,還讓她多管閒事的伸手幫他,害他整日被人情債壓得煩死了,最可恨的是他竟然對此人情束手無策,無從還起,直到現在好不容易碰到她了,可她卻像個驚嚇過度的小孩,真是……
「放開我,救命,救命呀——」
「放開我妹妹!」
一個吼叫伴隨著緊急的腳步聲由遠而近的傳人野間崎南的耳內,他不自覺的抬頭挑眉望向來人,就這麼輕輕一望,他整個人便呆若木雞的愣在當場。
「放開我妹妹!」來人氣焰萬丈的衝到他們面前,不由分說的一把奪過被他鉗制在手上的女孩,赫然抬頭瞪著他叫道:「你抓我妹妹幹什麼?你……咦?你……是你!」
看著一脫離他的鉗制便飛奔而去,連謝都沒謝一聲替她解危的人的女孩背影,再將視線移至站在他眼前無半點懼意,反而一臉以充滿意外神色盯著他的女孩,野間崎南恍然大悟的睜大雙眼,原來——雙胞胎,這就足以解釋一切了。
「是你,那天多管閒事的人是你。」他捉住她手臂,肯定的盯著她說。
淺倉熏看著他突然咧嘴一笑,並好奇的問:「你突然抓住我的妹妹的原因不會是因為將她錯認為我吧?沒想到你竟然會記住我的長相,野間崎南學長。」她緩緩的稱呼他道。
「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誰?」他半瞇著眼盯著她問。
「不,前一分鐘被同學拉來救我妹妹之前都不知道,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是個名人,因為我在很早以前就聽過大名鼎鼎的野間崎南了,只是不知道他就是你,你就是他。」她氣定神閒的對他搖頭說道,還不忘關心的問了一句,「你的傷都好了?」
野間崎南像是沒注意到她的關懷,只是不斷的盯著她看,然後在好一會兒之後才再度開口。「你不怕我嗎?」他輕蹩眉頭問她,「之前不知道我是誰的時候,你碰到我沒有拔腿就跑還有理由可以解釋,現仕知道了我是誰你難道還是一點都不怕我?我以為你該像你那個雙胞胎妹妹或那些人一樣,對我避之而惟恐不及。」他的眼光短暫的移向離他們至少二十公尺的同學們。
淺倉薰沒有多看週遭的人群一眼,只是專心的研究著他的表情問道:「你覺得我有理由該怕你嗎?」可是為什麼我卻一點也不怕你?她在心中問道。
野間崎南作夢都不會想到她會這樣問他,他盯著她怔忡了好了一會兒,突然很正經的思考起她問他的這個問題——她該怕他的理由。
他很會打架,而且每次出手都冷酷無情得讓人膽戰心驚;他會出口咒罵,任何低俗、不,甚至於貝戈戈的詞彙他都能朗朗上口;他有很多不三不四的朋友,從作奸犯科到雞鳴狗盜都有。
他的本分該是個學生,卻整日抽煙、蹺課、飆車、和人鬼混;他在旁人眼中是無可救藥的混混、太保;在同學、老師心目中更是「矢成」的恥辱與害蟲,他——她該怕他的,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她沒有理由怕他呢?野間崎南怔忡的望著她,竟阻止不了心中因她而起的無聲辯駁……
她沒有理由怕他的,因為即便他再壞,卻從來不會波及無辜的人,尤其是女人,他雖然很會打架,卻從來不曾打過女人,即使那女人真的令他忍無可忍,真的該打也該死,他唯一會對她做的也只有以冷峻的眼神、表情和語氣將她嚇走,讓她永遠不敢再出現在他眼前而已;他有許多不良習性與朋友,卻從未影響到他的成績或傷害到朋友,實在沒有理由怕他的。
淺倉熏從頭到尾都一直盯著他看,所以並未錯失他眼中認真考慮的神情與掙扎。「找到答案了嗎?你覺得我有理由怕你嗎?」她抿嘴笑問他,然後很正經的站在他前方等待他的答案。
「你應該怕我的。」他沉靜了一下,悶聲道。
「理由?」她挑眉。
「現在在你週遭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給你答案。」他撇嘴說。
「卻不包括你?」淺倉薰看著他問,「為什麼你不肯親口告訴我該怕你的理由?」
因為我不想讓你怕我,因為我不希望你會怕,因為……他眼光突然一轉,望向她後方不知座標的一點,以企圖抹去他眼中、心中她所有的影像。
「我欠你一份恩情,你要我怎麼回報你?」當他再次將眼光移放在她臉上時,他表情冷峻,聲音冷淡,恢復了以往在人前讓人難以親近的冰冷面貌。淺倉薰不喜歡這樣的他。
「以身相許如何?」她揶揄的調侃著他,試圖以此勾回他臉上人類該有的真正表情。
即使她這句驚人之語真的嚇到了他,但出現在他眼眸之中的驚愕神色卻快如星火,讓不小心看到的人都會懷疑自己是否眼花了,因為現在呈現在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無動於衷、那麼的僵硬冰冷,讓人感覺他就像一座栩栩如生的人體冰雕像似的。
淺倉薰一直研究著他冰冷的表情,並懷疑他怎麼能在聽到她說出這麼好笑、這麼離譜的的話時,卻可以以無動於衷的神情面對她?老天,難道除了她之外,以前也有過女人對他開這種玩笑,所以他才會覺得一點都不好笑?可是笑不出來至少也該皺個眉表示他一點也不欣賞她這個笑話吧!怎麼可以對她不理不睬的……咦?他的眼神變了!
「你真的這麼想?」他表情冰冷卻目光如炬的盯著她問。
嘿,總算有反應了。
「怎麼樣?,你做不到嗎?」她挑釁的笑看他,就是想逗他卸下臉上那冷冰冰的面具,不管他待會兒是會發笑或是發怒,「其實如果你做不到的話我也不會強求啦!反正我也沒奢望過你會知恩圖報,我……」
「我答應你。」他打斷她說道,眼中突然閃爍著一抹異樣的光閃,「等我滿二十歲的那一天,我會娶你。」他正經八百像是在發誓般的對她說。
「什麼?」淺倉薰愣了一下,他剛剛說了什麼?
「以身相許,你所要求的回報,我答應你。」他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說完後竟就這麼突如其來的轉身邁開步伐離開她。
淺倉熏被他的話嚇呆了,震驚的愣在當場好半晌後這才回伸的快跑追他,她拉住他的手臂。整個人擋住他的去路,激動的朝他叫道:「喂,你瘋了不成!你知道自己說什麼,我在說什麼嗎?」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反問她一句。
「當然我……」
「那麼我當然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截斷她說道,並問:「你叫什麼名字?」
「淺倉薰。」她直覺的回答他。
「淺倉薰,這個名字最多只能再跟你一年半,一年半之後你會叫做野間熏,記住了。」他語氣平順的對她說,其中卻隱含著些許不明的情感與霸氣。
「你在開玩笑?」淺倉薰瞪了他半晌只說得出這句話。
「我從來不和人開玩笑。」野間崎南正經的看著她。
「可是……可是我是開玩笑的呀!你……」她的話被他打斷。
「沒有人會拿終身開玩笑,在你衝出口要我以身相許來回報你救命之恩時,你就應該有所感悟了。我向來不習慣欠人情債,所以一年半後你就等著嫁給我吧,淺倉熏。」
「你瘋了!」
野間崎南揚眉,嘴角微微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或許。」他說,說完隨即越過她向原先的目標教職員休息室走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望著他離去背影的淺倉熏?和確定他不會再回頭而向淺倉熏圍來的群眾。
奇怪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漂亮的一年級學妹是哪裡得罪了可1怕的野間崎南。竟然在開學第一天就被他盯上,會不會是因為她出色的外表?可是關於野間惡行惡狀中卻從沒有聽過他好色這一條,可是如果他不是因色起意的話那麼他剛剛又怎麼會在走過中庭時,突如其來的追捉住那個漂亮的雙胞胎學妹之一,然後在前一個學妹逃掉之後又捉住另一個有著相同一張漂亮的臉旦的學妹呢?
「學妹,你沒事吧?」
「學妹學妹……」
可憐的學妹,竟然被嚇呆了,唉,好可憐呀!
「我回來了。」氣喘吁吁的坐在門邊脫鞋子,淺倉熏向屋內揚聲叫道
老天,開學第一天就碰到倒霉事,這是不是預言她未來的三年高中生活會不順利呢?真是倒霉透頂了,早知道上回就不應該多管閒事的出手救他,可是當時的她怎麼會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野間崎南呢?見他被揍得那麼慘,她還以為他是個可憐的出氣包,沒想到……
哦,可惡!她現在後悔還有什麼用?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現在懊惱又有什麼用?何不把時間花在找理由上——解釋野間崎南為什麼會找上她、跟她說了些什麼、和他們倆之間是否曾經發生了什麼事……天啊,一想到剛剛那群緊拉著她不放,一臉好奇、追根究底的同學、學長、學姊們,她整個人都要軟掉了,明天她到底該不該去學校呢?野間崎南,果然是個問題人物!
將脫下的皮鞋放進鞋櫃內,她起身走進屋內。「媽,還沒吃飯嗎?」經過餐廳看到空空蕩蕩的餐桌時,她忍不住開口問著在廚房內的母親。
「咦,你不是吃飽了嗎?惠告訴我你有事會晚點回來,晚餐會在外頭吃,你還沒吃嗎?」
「惠跟你這樣說?」她皺起眉頭。
「怎麼,不是嗎?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嗯。」淺倉薰老實的點頭,心中不斷沉思著雙胞胎妹妹線倉蕙為什麼要告訴媽媽她會晚點回家的事,她並沒有告訴惠,她要在外頭吃晚飯呀,惠為什麼要對媽媽這樣說?
「你這孩子真麻煩,突然改變主意要回家吃飯也不打電話說一聲,現在大家都吃飽了,東西我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卻還要為你一個人……你要吃什麼?還有些飯,我弄幾個壽司給你吃可以嗎?」
「媽,別忙了,我泡碗麵吃就行了。」她阻止母親準備忙碌的身子說道。
「又要吃泡麵?你每天晚上都吃,吃不會膩嗎?」母親皺眉瞪她道。
「我?每天晚上吃?」淺倉薰以一臉訝異的表情盯著母親。
「別想騙我,雖然你每次都叫你妹妹出來幫你泡,但是你想不會說謊的惠騙得過我嗎?熏,媽要你少吃點泡麵是為你好,因為它裡頭含了太多的防腐劑對身體不好,所以我才會要你們少吃點,沒想到你不聽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拿你妹妹來欺騙我,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媽,每天晚上吃泡麵的是惠,不是我。」
「不可能,我每次問她,她都支支吾吾的想袒護你,最後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說出實話是你要吃的,你還想騙我什麼?」母親惱羞成怒的瞪著她說道,「算了,你想泡麵就去吃吧,我不管你了!」
看著母親氣急敗壞的扔下手中的抹布離開廚房,淺倉薰苦澀的一笑,她不瞭解為什麼父母總是不相信她,卻老是對惠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她們倆是同卵生的雙胞胎不是嗎?為什麼他們卻只願相信惠呢?難道活潑代表的就是不乖、會說謊;安靜代表的就是乖巧、誠實,還是因為他們將惠生得體弱多病而在自責,所以才會這樣一味的包庇惠?
算了,別說親生的父母會自責了,就連和惠在同一個子宮裡長大的她都忍不住自責,認為惠之所以會身體虛弱都是因為她搶走了母親懷孕時所供給她們的營養,所以惠的體質才會比她虛弱許多……唉,算了!
「惠,我要去做飯團吃,你要不要來一個?」走進房間,看到趴臥在床上著漫書的雙胞胎妹妹,淺倉薰隨口問道。
「不要。」淺倉惠頭也不抬一下的回答。
放下書包,換下身上的制服,淺倉熏走出房門準備到廚房弄飯團吃,身後卻突然傳來淺倉惠的聲音。
「薰,先幫我倒杯汽水進來好嗎?」
「好。」應了一聲,淺倉熏習慣性的先幫她做事。
再次進房時,淺倉惠已從床鋪上爬起身,蹺著二郎腿坐在床沿,她接過淺倉薰遞給她的汽水,緩緩的在淺倉薰跨出房門前叫道:「等一下。」
淺倉薰停下腳步,轉身看她。
「你今天在學校很風光,認識不少人哦?」淺倉惠看著站立在房門口的她,冷嘲熱諷的說道。
「什麼意思?」淺倉熏皺起眉頭,不瞭解她想說什麼。
「什麼意思?你不謝謝我讓你大出風頭嗎?那個不良少年野間崎南剛開始捉住的人可是我,是我退出讓你有機會接近他,你才會一炮而紅的成為『矢成』的名人,像個明星般的被人團團圍住追問東、追問西的,你不該謝謝我一聲嗎?」她譏諷的說,非常生氣自己錯失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更生氣熏為什麼不像她被野間崎南捉住時,會害怕、會發抖、會尖叫也會掙扎,反而能勇敢的與他對峙,薰根本是故意給她難看的!開學第一天就讓同學們明顯的感受到她們雙胞胎的強與弱,薰一定是故意的!
皺眉看著妹妹,淺倉薰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和惠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她比誰都瞭解她這個同卵生妹妹,知道惠的優點、知道惠的缺點,知道惠做任何事都好強、愛拿她比較,更知道惠不喜歡她,或許還可能是恨她的,然而健康的她卻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
雙胞胎,為什麼她們倆會是雙胞胎呢?為什麼當初生下來時,體質虛弱的那一個不是她呢?如果是的話,那就好了。
不想與她爭吵的淺倉熏在她的嘲諷聲中帶上房門,走到廚房張羅自己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