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聲痛呼衝口而出,她的思緒與腳步同時間被由後頭緊扯住她手臂的蠻力阻斷,遭致向後的跌向草地上。一名太保眼睜睜的看她栽倒,無聲無息的猙獰著笑看她。
重躍在地上的淺倉薰痛得差點齜牙咧嘴,然而她卻沒有時間喊痛,只是拚命的掙扎著要起身,想遠遠的逃離眼前這名太保,尤其她在瞄到野間崎南因她失神而被對方打了幾拳的時候,她的行動更快迅了。只可惜站在她身旁的那個太保怎由得她逃開?他用雙臂緊緊的將她困在他胸前,甚至於舉起她往回走。
「放開她!」淺倉薰來不及大叫放開我,野間崎南失控的咆哮聲已經響起.
「嘿,我就偏不放,而且我還要這樣子。」環困住她的太保狡猾的一笑,故意挑釁的在她臉上輕薄著。
一陣陣令人作嘔的口臭衝向她的鼻子,淺倉薰不由得屏住呼吸,卻在一會之後因不想窒息而死而再度呼吸那有著可怕氣味的空氣。當然,在這之間,她沒有一秒放棄過掙扎,尤其在太保開始親吻、舔舐她臉頰、肩頸處時,甚至忍不住的尖聲大叫,呼喊出野間崎南的名字大叫救命。
「熏!」野間崎南大吼一聲,再也管不住防守自身的安全,只管拚命的出拳、踢腿,盡其所能的排開任何一個膽敢阻撓他到淺倉熏身旁的人,可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他所面對的十二雙手十二雙腳,不管他身後所受的幾拳幾腳,一記直打向他下額的右勾拳便讓他禁不住的向後顛破了兩步——他離淺倉薰的距離更遠了。
「崎南!小心!」
淺倉熏警告的尖叫聲劃破空氣傳到他耳內,被一記右勾拳打得有些眼冒金星的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對方乘勝追擊的攻勢已再度襲向他,頓時間,他除了身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的拳打腳踢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東西……不,他還感受到來自於他自己濁重的呼吸聲,以及對方不懷好意的訕笑聲。
「你了不起,再跑呀!」一個猙獰的聲音喊道,再次響起時距離卻遠了些,「寶貝,乖點別動嘛,哥哥我會讓你很舒眼的。」
「不!放開我,不要!」淺倉薰絕望的駭然驚叫聲衝破了空氣。
「薰——」一聲巨大的聲音由野間崎南喉嘴裡衝出,他挾帶著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突然跳起身來,並有如一頭狂獅般的衝出被他嚇呆的那六人所統成的圈子,野蠻、爆烈的直擊向將淺倉熏壓在草坪上,準備進行猥褻行為的那名太保。
那名太保措防不及的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離淺倉薰,在他還來不及瞭解發生什麼事之前,他的身子已被重重的扔摔到地上去,並將他胸口內所有的空氣擠出身外,讓他喘不過氣來。來不及掙扎爬起身,一腳腳、一拳拳直似要取他性命的猛踢狠打,而像撕裂般的痛苦在他身體四處散落著,「救命——」他痛苦的呼喊聲在他趴伏著草坪,掙扎著想逃脫時逸出喉嚨,然而只聽他痛苦的呼喊聲未落,整個人已咚一聲的昏厥倒地,再也見不到任何動靜。至於跟他同夥的那六個人見到同伴被野間崎南打的慘狀,會沒有伸出援手救他的原因並不是被野間崎南發狂的樣子嚇壞了,而怕會遭受到同樣毒手被打得慘不忍睹,其實主要的因素是因他們連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根本沒有多餘的能力去救任何人。
尖銳、駭然、痛苦的吼叫聲不斷的由剛剛圍擊野間崎南的六名太保口中衝出,只見他們六人週遭不知何時聚集了一大片黑壓壓,不知從何處飛來.數都數不清的鳥兒,諸如麻雀、烏鴉等平時常常見的鳥類,它們竟像牛鴉般的猛攻擊他們六人,不管他們如何揮趕都趕不去。
野間崎南發狂般的將準備強暴淺倉薰的太保打昏在地上後,怒火狂熾的雙眼並未冷卻半分,他將目光轉向其餘六個太保身上,竟就這樣面不改色的看著那個太保被一大片黑壓壓,就像有意識般猛烈攻擊著他們的群鳥啄得頭破血流。
淺倉薰被這一連串事件嚇得腿都軟了,她面無血色的緩緩站起來,跌跌撞撞的來到野間崎南的身邊,以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捉住他手臂,望著前方那足以驚世駭俗的景象。
「崎南……」她抬頭看他,低語的出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觸碰與聲音拉回了部分的他,野間崎南緩緩的將茫然目光移到她身上,面對著她的臉色卻怪異的蒼白。
而就在那一瞬間,奇跡似的,那一大群猛攻擊那六個太保的鳥兒竟像破綱而出的和平鴿般突然同時展翅高飛去。那六個渾身血痕。全身顫抖、著點沒被嚇死的太保們,當然立刻屁滾尿流的以急如星火般的迅速逃離現場。淺倉薰茫然的注視著這一切。
瞪著天空上揮翅飛去的鳥兒和那六個有如見鬼般逃離的太保,恐懼像陣冰冷的海浪般突然席捲住野間崎南整個人,讓他無法移動,也無法呼吸。老天,它又出現了!事隔一年之後它又出現了!
他閉上眼睛,整個人突然被一陣痛楚狠狠的敲擊者,而且隨著他每次無力的呼吸持續加深,讓他抑制不住的輕顫了起來。
「崎南,你沒事吧?」他的顫抖拉回了淺倉熏的注意力,她抬頭望著他青腫流血卻蒼白異常的臉龐,擔心的問。
張開眼睛看她,他眼眸內同時流露出痛苦與茫然兩種掙扎的情緒,突然之間他卻突如其來的伸手推開她。
「崎南?」淺倉薰掙扎的穩住身體,不明白的看著他。
「回去,回家去!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他粗聲粗氣的嘲她叫道,然後沒看她一眼便搖晃不定的往河堤岸上走去,離開她。
睜大雙眼怔愣了一下,淺倉薰舉步追上他,伸手將他拉住並站在他前方與他面對在的叫問道:「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她一眼,野間崎南隱藏住痛苦的對她說:「和我在一起對你沒有好處,像的今天事以後一定還會發生……」
「我不怕!」淺倉薰激動的打斷他叫道,「喜歡上你、愛上你,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經知道和你扯上關係一定沒有好處,相反的,還可能會有不少從天而降的災禍,但是我還是喜歡上你、愛上你、和你在一起呀!你現在說什麼和你在一起對我沒好處?說什麼今大的事以後一定還會再發生?我不怕,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你不怕,可是我怕呀!」野間崎南突然捧住她的臉頰,痛苦的嘶喊著,「熏,我害怕你因為我而受到任何傷害,我害怕今天這種情形會再發生,我會保護不了你,我更害怕……」他像剛剛突然捧住她的臉頰般的突然鬆開她,閉上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淺倉薰競能感受到他內心的痛苦、掙扎、不安與恐懼,她伸手握住他的手,傳遞著來自於她的力量與勇氣給他,「你更害怕什麼?崎南,告訴我。」她堅定的看著他問。
緩緩的睜開眼睛,野間峋南不自覺的在她面前展露虛弱的一面,他嚥了一口又一口的氣,然後才以不太平穩的聲音緩緩開口,「剛剛那群鳥是我叫來的,是我命令它們攻擊那幾個人的。」
「什麼?」淺倉薰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野間崎南輕聲一笑,突然抬起頭來望向一群正巧飛過他們頭頂上的鴿子,「下來。」他說。只見那一群鴿子竟真的在空中旋繞一圈之後,揮翅飛向他們所站的位置,乖巧的停歇在他們眼前的草坪上。
「我的天!」淺倉薰瞠目結舌的低喊出聲。
「來。」他輕道,一隻鴿子便聽話的飛停在他伸直的手臂上,「這就是我更害怕的事,我擁有一種異於常人可以驅遣動物的可怕能力,在平常的時候不去用它,它或許根本困擾不到我,可是當我發怒到失去理智的時候,它便會變成一種可以傷害人的利器,狗、貓、小鳥,甚至於包括動物園裡面所有的動物都可能變成我驅遣來傷人的工具。
「尤其我還發現這可怕的能力有愈來愈大、愈來愈強的趨勢,我一點也不知道它會繼續成長到什麼程度,更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一天會失去理智被它吞噬掉,而你……說不定我還可能會……」他突然住口不再說,並收回所有控制的意念,草坪上的群鴿就這樣咕咕的揮動翅膀,再次翱翔的飛回天際。
淺倉薰沒有抬頭看群鴿飛向天際的美姿,只是不斷的盯著他看。「你是在害怕哪天你會失控的傷害到我是不是?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自己對他擁有超能力的好奇與驚訝,她的整個心都懸念在如何解開他的心結上,她將他的臉龐轉向她,筆直的望進他的眼眸中問道。
「我不想見你受傷,尤其那傷害來自於我。」他凝視著她嘶啞的說道,「所以分手吧,薰,這是我唯一能保護你不被傷害的方法,回家去吧,以後別再來找我了,就算在學校巧遇也不要理我。」
「不!不!」她搖頭大叫,眼中盈著淚水,「我不准你推開我,我不准你用那些爛理由說要和我分手。我告訴你,野間崎南,這輩子你休想甩開我,更何況你不要忘記你欠我的恩情,你點過頭答應要用以身相許來償還的,你別想說話不算話的甩開我,你休想!聽到沒有?」
他伸出手輕輕的拭掉她的眼淚,柔聲的凝視著她說:「熏,我是想保護你。」
「那就待在我身邊。」她看著他說,下一刻便已投人他懷中緊緊的抱住他叫道:「我不管和你在一起以後還會發什麼危險,也不管你那超能力最終是否會傷害到我,我只要你別離開我,不要再說什麼分手的話就好了,崎南,難道你不知道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嗎?」
輕歎一聲,野間崎南所有未出口的話全化作空氣,隨著歎息聲散去。他溫柔的擁著她,低頭在她髮際上印下一吻又一吻,他知道此生自己是再也放不開她了。
一學期轉眼就過,淺倉薰和留級生、飆車族老大野間崎南交往的事已由新聞變成了舊聞,人們不再熱烈的討論這種匪夷所思的事,而在時間的證明下,大家除了不知不覺的接受了他們之外,竟不約而同的開始羨募起他們來。
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嬈嬌美麗;男的溫柔多情,女的善解人意,啊,多麼令人稱羨的一對佳侶,尤其又在親眼目睹了萬惡之首——野間崎南由以往冷峻無情的樣子變成了今日溫文儒雅的模樣,還有在他面對淺倉熏時一舉一動都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呵護、疼惜與愛意……啊,早知道老虎的溫柔可以這麼醉人,就算要死在虎口下她們也願意。
淺倉惠站在二樓的教室窗口邊眺望著在一樓涼亭內的兩人——淺倉薰和野間崎南,手頭上的課本幾乎快被她揉爛,她好恨!
雙胞胎姊姊,呸!她淺倉惠才不承認淺倉薰是她姊姊哩,什麼爛人,從小到大就只會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搶奪一切她所想要擁有的東西,陽光、笑容、朋友、父母親的稱讚、校花的頭銜,甚至於到現在擁有一個英俊瀟灑又溫柔的男朋友,淺倉熏是什麼爛人!憑什麼擁有一切她所得不到的東西?憑什麼?
一樓庭院中的涼亭內因淺倉惠與上和幸子的突然到來而沉靜。原本與淺倉薰談笑風生的野間崎南因來人而住了口下來,原本在他臉上的溫柔笑意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面無表情的一張俊逸的酷臉。至於淺倉薰則是因為淺倉惠破天荒的主動來找她,尤其還在她與崎南相處的時間裡,而呆愣住的說不出話來。
「晦,薰,我是上和幸子,惠的同班同學,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上和幸子完全不覺週遭怪異的氣流,而開朗大方的對淺倉熏打招呼,然後才偷偷看野間崎南一眼,含羞帶怯的喚了一聲,「野間學長,你好。」
野間崎南看了她一眼,算是對她打了招呼,然後他將眼光放在淺倉惠的臉上,冷淡的看著對方。他知道有關熏的任何事,包括她父母對她的忽略,她唯一雙胞胎妹妹視她為仇人、敵人,無時不刻都在想辦法譏消或整弄她的一切,淺倉惠,有著與薰同樣的一張天使臉孔卻沒有半分薰的好心地,尤其是淺倉惠眼中隱露出的險沉與算計,怎會是熏的雙胞胎妹妹呢?
「惠,你到這裡來找我有事嗎?」收起楞然的神情,淺倉薰有些訝異的看著淺倉惠問道。
「我……」淺倉惠看了一眼猛對她眨眼的上和幸子,然後溫柔的搖頭說:「沒什麼事,只不過剛好經過這裡,看到你和野間學長在這裡,順道過來打聲招呼而已。」
淺倉薰對妹妹扭扭怩怩作態的模樣不予置評,因為她早已習慣妹妹在人前人後判若兩人的姿態,所以她只是哦了一聲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野間學長。」淺倉惠將目光移轉至野間崎南臉上,突然露出一抹嬌柔亮麗得令所有男人都抗拒不了的笑容,「上回真是對不起了,我不習慣突然被陌生人抓住,所以才會歇斯底里的尖叫、掙扎,真是不好意思。」
淺倉薰因她這段話而瞠大雙眼,一臉茫然的表情望著她,野間崎南則皺起了眉頭。
「呀,我突然這樣說,野間學長一定覺得莫名其妙對不對?」淺倉蕙訝然輕叫道,表現出來的神情是那麼清純、嬌俏、可人,足以讓任何男人見狀而發癡。「就是上學期開學那一天嘛,你一看到我就突然的追上把我捉住,把我給嚇了一大跳,野間學長不會忘記這件事了吧?」她說。
「我沒忘記。」野間崎南淡淡的回答,不瞭解她突然說這些話是為了什麼。
「原來野間學長也沒忘記呀。」淺倉惠微微一笑說道,「真傷腦筋.最近看薰因學長而變得這麼幸福、這麼漂亮,我都會想當初如果我不這麼大驚小怪、歇斯底里就好了,說不定現在待在學長身邊的是我這個雙胞胎妹妹蕙哩。」
淺倉薰的臉色剎那間變白,她終於知道妹妹之所以會突然出現在她與崎南面前的理由了,惠是打算來跟她搶崎南的,而之所以會說這麼一串話,則是在告訴她崎南是惠先碰到、遇到的,而他之所以會跟她交往則是因為看上她的外表,簡而言之就是她的臉,而她頸部以上的這張臉惠也有……
看出她的不安,野間崎南毫不在意有第三、第四者的存在將她擁進自己懷中,然後冷然的望著淺倉惠輕聲說:「熏,我不知道你妹妹這麼會開玩笑。」
「學長真是愛說笑,我哪裡會開玩笑呢?如果我真那麼會開玩笑的話,為什麼學長連一笑都沒笑出來呢?」
「那是因為你說的笑話太逼真了,逼真得不像笑話,所以我才會被嚇得笑不出來的,不過我現在知道它是真的笑話了。」野間崎南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瞪著她說。
「嘻嘻。」淺倉惠輕笑兩聲,「不過說實在的,我是真的很後悔當初沒有鎮定的留下面對學長你,要不然……」她突然頓了一下,並對淺倉薰陰沉的一笑,「唉,我還真是後悔莫及哩,不過我記得中國有句話是這樣說的,往事已矣,來者可追。只要把握住將來,該是我的就絕對跑不掉不是嗎?」
「該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則強求不來。」野間崎南擁緊淺倉薰對她說道,言下之意清楚得很,他已經看穿陰沉的她的目的了。只不過他感到很好笑的是,她憑什麼這麼有自信的當著他的面對薰耀武揚威,好像他絕對會移情別戀的拋棄薰改而跟她在一起似的?她不會覺得這個笑話愚蠢得讓人笑個出來嗎?
淺倉惠看了他一眼,再次將目光指向淺倉薰,不懷好意地說:「是呀,強求不來的。」
這時。下午第一堂課的上課鍾正好響起。
一直忙著盯著野間崎南看而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三人之間暗潮洶湧的上和幸子,被突然響起的上課鐘聲嚇了一跳,驚醒的拉著淺倉惠叫道:「惠.上課鐘聲響了。第一堂課是老巫婆的課,不能遲到的,快,我們快用跑的啦,不然會被罰站一整堂課的。薰,再見,野間學長,再見。」
「再見。」被上和幸子拉著跑的淺倉惠回頭笑道,「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真是辛苦你了,竟然每天要與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看著消失在轉彎處的兩人,野間崎南有感而發的對懷中的淺倉熏說道。
「我要去上課了。」淺倉薰靜默了一下,突然掙開他說道。
「你相信我嗎?」他立刻又將她圈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低語著問。
「不,只是我害怕蕙」她的聲音充滿了不安與害怕。
「傻瓜。沒有人能將我從你身邊搶走,我更不會離開你,懂嗎?」他柔聲的對她說,「當然,除非是你不要我,這就另當別論了、你會不要我嗎?」
「我愛你。」
「那就開始數日子吧。」他將她緊緊的擁在懷中,沙啞的對她說:「等我一滿二十歲,我馬上救你脫離現在的苦境,將你取進門。就從現在開始數日子吧,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