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視四周,小小的客廳佈置的簡潔而雅致,兩張單人沙發、電視和桌子是這客廳中僅有的幾樣東西,幾本雜誌散放在桌上。客廳後似乎是她的房間,廚房則在另一頭,客廳旁邊還有個小小的陽台。
禮亦對書蔚笑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知我是第幾個有幸探訪香閨的男士?」佈置的風格與她給人的印象倒是全然不同,這點讓禮亦驚訝,原本以為她的家該是富麗而充滿墮落氣息,看來是他想像力太過豐富了。
書蔚微笑,伸出塗著鮮紅-丹的手裝模作樣的細數,「唉呀,多的數不清了,抱歉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雖然目前是禮亦接送,但書蔚的穿著仍然是火辣清涼,她可不能讓公司裡的同事少了每日嚼她舌根的樂趣。
禮亦注視她,她半真半假的模樣讓他無法確定,隨即又自動做出結論。以她的美貌、她的行徑,加上她都親口證實了,難道還會有假嗎?
禮亦感到-絲不悅,倏地冷下瞼,「廚房在哪裡?我得開始做飯了。」他的口氣改變讓書蔚也跟著不高興,這可是她的地盤耶,他竟敢擺臉色給她看?
「在那邊,我得先警告你,廚房設備非常陽春。」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禮亦舉目環視,除了流理台跟瓦斯爐外,只有一個電飯鍋跟小冰箱,果然是陽春的驚人。他打開冰箱,不出預料,裡面除了一瓶牛奶跟礦泉水以外空無一物。想想看,她居然還敢說她厭惡廚師?禮亦好笑的搖頭。
這麼說來,她每天都是吃外頭的東西了?她不知道外頭東西吃多了對身體有害嗎?幸好現在有他,省得她再虐待自己的身體。禮亦沒有察覺自己對她充滿了關心。
見到他的表情,書蔚防衛的說:「這種租給單身女子的公寓,有廚房已經很好了。」雖然她都是擺著好看,從來沒用過。
她也不解自己的心態,明明敬廚房而遠之,當初找房子時又為什麼特地要找附廚房的?結果現在害她上班若沒有人接送就得搭上一個小時的公車。
「沒關係,我有自備材料,也不需要用到什麼複雜的設備。」禮亦將一包東西放到料理台上,嘴裡說著:「妳不出去做妳自己的事?做好了我再叫妳。」
她該走的,因為她一點都受不了油煙味,那會讓她的皮膚變差、泛黃。可是儘管這麼提醒自己,她還是摩摩蹭蹭的問:「今天吃什麼?」
微笑望她,禮亦先徹底的洗了次手,做飯前洗手是基本。
「吃豬排飯。」見到她還是不走,索性問:「妳要幫忙嗎?」
書蔚連連搖手,「我說過我不進廚房的!」
「好,那妳就看我做吧。」他從盒子拿出預先煮好的白飯放到電飯鍋保溫,然後拿出豬排走到冰箱,對她說:「我事先醃過了,否則這麼短的時問沒辦法入味,恐怕會砸了我的招牌。」他眨眨眼。
書蔚看著四塊又大又厚的豬排被禮亦一一放入冰箱,忍不住吞口水,醃過的東西怎麼色澤看起來會這麼漂亮?
禮亦放好後拿出圍裙穿上,引起書蔚的嬌笑,「你穿圍裙的樣子好滑稽。」她坦白的告訴他,那件小小的圍裙在他高大的身上顯得很可笑。
他故作凶狠的對她橫眉豎目,「妳再說我就順便把妳油炸了!」他四處尋找,拿出油鍋來放在瓦斯爐上,又轉身東找西找了半天,「書蔚,妳家該不會沒油吧?」
書蔚怔住,「啊,因為用不到所以……」她有些窘迫,昨天也沒想到要看看廚房缺了什麼該買的。
悠悠歎息,禮亦無奈的說:「書蔚,妳還真將廚房當成裝飾品啊。我以為自己什麼都帶齊了,沒想到廚房卻連最基本的油都沒有。」
因他調侃的話而感到既生氣又尷尬,書蔚很快地說:「我現在去買。」她一轉身就走,幸好大馬路上就有超市,否則他們今晚這頓就別吃了。
她就這樣急驚風似的走了?也不會防他一個外人在她家、禮亦搖頭,她看起來世故,有時卻一點也不像。他開始動手準備其它的東西。
書蔚回來時,禮亦一切都已準備就緒,-看到油就拿過去,瓦斯的火也開了。幸好用的是天然氣,否則八成又要叫人送瓦斯。
「妳不出去?油煙很大哦。」
書蔚氣喘吁吁的搖頭,看他俐落的將豬排沾上蛋汁,裹上麵包粉後下鍋炸、轟降的聲響及直往上衝的油煙讓她有片刻的恍惚,然後他的身影再次將她喚回現實,他熟練的翻面,手拿鍋鏟的架式十足,看一個男人下廚應該會讓人想笑,但他敏捷的動作及自信的模樣反而讓書蔚看的著迷。
豬排炸得金黃酥脆,溢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之後,禮亦將之撈起瀝油,同時迅速的用另一個鍋子翻炒剛剛切好的洋蔥,在上頭淋上日武醬料,等它沸滾的時間禮亦回過頭,見她入迷的盯著鍋子瞧,她的裝束還沒換掉,仍是一副冶艷的模樣,但臉上表情卻是興奮期待的。
那神情讓他想到小孩子,禮亦調侃:「這是妳家廚房第一次開工吧?說來還得感謝我是不是?」
書蔚回神,昂首哼了一聲,「你才該感謝我把第一次機會讓給了你。」
禮亦對她的大言不慚笑了起來,他看看油鍋,關火,宣佈道:「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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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廚房正式啟用之後,禮亦幾乎每隔-天便會帶著好料,上書蔚家做給她吃。起初書蔚只是好奇的在旁邊瞧,後來忍不住他的誘惑,偶爾也會幫他的忙,除了拿碗筷,有時禮亦也會請她攪拌或是翻鍋的。
兩人的友情在這種怪異的場所開始發展,狹小的廚房無形中也拉近了他們的心,書蔚現在對禮亦已不再那麼有戒心,禮亦有時也會忘了自己原來的目的是什麼,氣氛相當融洽。
兩周後的某大,禮亦拿出好幾包麵粉,鍋上的水也巳滾沸。
書蔚好奇的問:「今天要吃麵疙瘩嗎?」
「不是,待會我們吃日武小火鍋,」禮亦微笑,「現在我們要為明天的晚餐作準備。過來,我教妳怎麼自製鳥龍面。」
看看自己身上昂貴的衣服,書蔚戒慎的走近禮亦,盯著他把每包麵粉拆開,放入大鍋子,一面交代她。
「幫我把那包中筋的倒三分之一到鍋裡,跟其它麵粉攪勻。」他揮汗在沸滾的水裡加上-些調味料。
「烏龍面吃現成的就好啦。」書蔚見他滿頭大汗,不由得衝口而出。
「不,我要讓妳知道真正有咬勁、讓人口齒留香的烏龍面是什麼味道。禮亦說,帶著命令的語氣,「快點,待會我要把水倒進去囉。」
書蔚遵命的把那袋麵粉提起來倒入,手卻不小心滑了一下而把麵粉給灑在地上,她為自己的笨拙氣惱,蹲下身子收拾,長髮落下遮住眼睛,她不耐的將之揮去。
注意到她的窘迫,禮亦想幫忙,書蔚卻已經站了起來。她抬起頭,隨即引來禮亦的一陣輕笑。
「笑什麼?」她扠起腰凶巴巴的問。
「妳的這裡、這裡都有麵粉。」禮亦在她臉上輕點,沒有注意到動作有多親暱。
書蔚摀住臉罵道:「走開啦!」她走到浴室洗臉,索性將妝卸掉,看著鏡裡柔媚的女人,為什麼她會因為他無心的踫觸而心跳加快?以前就算是金龜婿候選人吻她,她都可以無動於衷,為什麼卻因為他一個小碰觸而心中悸動?
難道她喜歡上他?不可能!書蔚嗤之以鼻,若他是「正常」的有錢人,還有那麼-些可能,但他偏偏還有另一個身份……
她能接受-個「廚師」朋友已經是最大底限,怎可能蠢到讓自己失了心?
書蔚走出浴室,步向廚房,注意到禮亦已經開始將熱水倒進鍋裡,一面使勁的揉捏麵團。
不加思索的走到他身邊想幫忙,在她將手伸進鍋裡時禮亦及時阻止。
「別碰,妳會燙傷的,我來就好。」他抬頭對她笑,在見到她的臉時突然沉默下來,只是一直盯著她看。
直覺的摸摸臉,書蔚有些尷尬。「還有麵粉嗎?」她明明洗得一乾二淨了啊。
禮亦開口,聲音竟然有些嘶啞。「妳沒化妝很漂亮。」他近乎著迷的看著她細緻的臉,以前她雖美麗,卻是隔了一層化妝品,加今將那些多餘的東西卸掉之後,禮亦驚訝的發現她看來更是嫵媚可愛,雖然美艷的長相不可能因為彩妝的去除而消失,但現在的她確實比平常清純可人多了。
倒抽一口氣-書蔚震驚的塢住臉。天哪,她卸完妝後竟然忘了再上妝就到廚房!她居然會忘了上妝?書蔚不敢相信。從她成年之後,每天她一定要花一兩個小時仔細化妝才出去,連家人都很少見到她沒化妝的模樣,化妝已經變成她生活中的一部分,為什為今天她竟會如此粗心?書蔚轉身就要離開,「我去補妝。」讓他看到素淨的臉感覺好奇怪,書蔚急著想補救。
「不要去,這裡只有妳我,而我已經看到了,沒必要再化妝,而且我比較喜歡妳現在的樣子。」禮亦握住她的手阻止她。
他的手好熱。
書蔚心跳加快的低下頭,然後笑了出來,他把麵團弄到她手裡了啦,加上熱水難怪會熱熱的。
想到化妝的事,笑意一斂,納悶自己怎麼還笑得出來。她低頭悶悶的說:「可是我覺得很醜。」
同樣注意到自己齊髒了她的小手,禮亦卻不想放開她冰涼的手。
「這樣就很漂亮了。」他誘哄她,「來幫我的忙,把麵團移到盆中,等它發幾個小時之後待會還要用到妳的玉足呢!」他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為什麼要用腳?」書蔚歪著頭問,自動自發地揉起麵團來。算了,都已經被他看到了,不必再欲蓋彌彰,何況她並不喜歡化妝品在臉上的感覺,而且……他說她這樣比較漂亮!書蔚忍不住微笑。
禮亦注視她歪著頭、小臉漲紅,努力和堅韌的麵團奮鬥,一抹微笑浮現在唇邊。
「要讓它的質地更細緻有彈性。」心不在焉的回答,禮亦望著她的容顏,溫暖的情感在胸中擴散。不做作的時候,她其實還……蠻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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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生魚片!」禮亦宣佈,引來書蔚的一陣歡呼。「好棒!我最喜歡吃生魚片了!你帶什麼魚來?」她急切的在他身邊打轉。
她的樣子就像只繞在主人身邊打轉的小狗,禮亦忍不住微笑,從自己帶來的小冰箱取出幾條魚。
「有鯖魚、紅魽、鮪魚相鮭魚。」這些全是載書蔚下班前,他特地去黃昏魚市批購的,新鮮又肥美,重量更是十分驚人、看她這麼高興,辛苦倒是值得了。
「我最喜歡吃鮪魚了!」書蔚說,很快的為他把砧板準備好,雙眼興奮得閃閃發光,「請!」她蹩腳的說了一句日語。
禮亦拍拍她的頭,交代道:「妳去把芥末跟醬油放到碟子裡好了。」
聽命的在兩個碟子裡放入芥末、醬油,並且用筷子將之攪拌十分均勻,書蔚看他俐落的用切魚刀將魚順著紋路輕劃幾刀,一片又一片色澤鮮艷、新鮮又有彈性的魚肉,便整整齊齊的擱在盤子上,看的她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先這樣吧,要吃待會再切,免得不新鮮。」吃生食最怕不新鮮,吃壞肚子事小,感染上什麼病菌可就糟了。禮亦將盤子擺在桌上,見到書蔚弄的碟子,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麼?」書蔚問,看看碟子,她自認弄得不錯啊。
「芥末混醬油是台灣人的吃法,妳讓我想到剛去日本學廚藝時也因此被嘲笑過。」
「不然要怎麼吃?」書蔚不服氣的問。
禮亦重新取了兩個碟子,「像這樣把芥末跟醬油分開,」夾起一片鯖魚肉示範,「頭沾一點芥末、尾沾一點醬油,除了直接吃之外,這樣吃最能吃出魚肉的鮮美。」禮亦一口吞了魚肉,滿意的咀嚼著,「啊,真是人間美味。」覺得他是故意在逗她,那一臉心滿意足怎麼看怎麼礙眼。書蔚夾起一塊鮪魚,依樣畫葫蘆。魚肉鮮美的口感加上芥末衝鼻的辛辣讓書蔚大呼過癮。
「太好吃了!」
禮亦微笑看著她大啖,這跟先前在飯店小口喝湯的女人相差甚遠,但她毫不掩飾的吃相反而讓他更有成就憾。
「其實吃生魚片還有一個秘訣。」
書蔚臉拉下來,抗議道:「吃個生魚片都有那麼多規矩啊?這裡是台灣又不是日本。」「並下是規矩,只是能更吃出魚肉鮮美滋味的訣竅。」禮亦微笑解釋,
「從魚肉顏色淺的吃到深的,就這麼簡單。這道理大概就像上菜時滋味濃烈的總是後上一樣吧!」
書蔚點點頭,「下次再說好了,今天我要亂七八糟、毫無章法,但是痛痛快快的吃。」她嬌俏的皺皺鼻子,不再理睬他,逕自大吃起來。
是啊,吃東西不就是痛痛快快的吃嗎?禮亦的微笑擴大,跟著她吃起來。
晚餐過後,他們坐在客廳享用禮亦帶來的水果奶酪,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書蔚滿足的歎息道:「天,撐死我了,再這麼下去我肯定不能見人啦!」聲音中卻毫無惋惜的感覺。禮亦溫柔注視她靈動的表情,往下看至她豐腴的嬌軀,一陣熱流不受控制的鼠上。禮亦清清喉嚨。
「做廚師的見到客人虼得滿足就是最開心的事了,如果妳喜歡,我可以一直做給妳吃。」像是承諾的話不自覺地脫口而出。
書蔚心一動,有些赧然,不知該如何響應比較自然,索性問他一直很好奇的問題。
「你為什麼想要當廚師?居然為了當廚師而放棄家族事業。」
禮亦放下杯子-眼神悠緲,「小時候父母工作忙,我常跟著管家,看她在廚房忙進忙出,我很好奇,有時也試著自己做些東西吃,想下到一做就做出興趣來了。
年紀越長更讓我確信自己不是從商的料,等我高中畢業,我就決心去日本學習,一去就是十幾年,直到前陣了才回國。」禮亦臉上一直維持微笑,「滿足妳的好奇心了嗎?」
書蔚點點頭,對他侃侃而談的模樣感到迷惑,他似乎真的很喜歡他的工作。
「因為喜歡做菜,所以你當廚師?」
「本來是這樣,但後來我發現,一個廚師最大的成就感在於客人滿足的表情。料理是一門藝術,而非只為填飽肚子,當然手藝更不只是謀生的工具,如果料理不用心去營造的話,就算技術再好也無法讓客人感受到那份心意。
料理是有生命的,我在日本見到那些師傅對料裡的狂熱,深受感動,挑選食材的謹慎、每個步驟的用心,那種似乎與料理溶為-體的光芒,眩目的刺眼,我的資歷尚淺,但我希望有一天也能夠達到那種完美極致的境界。」禮亦滔滔不絕的說著,陷在自己的思緒中,好半晌才回神。見到書蔚震撼的蹬著他,-抹潮紅染上他方正的臉龐。
「嚇到妳了?」
書蔚搖頭,他剛剛說的話與她十多年來根深柢固的想法簡直背道而馳,完全新奇的感受讓書蔚無法思考,只能輕聲說:「我只是……有些驚訝。」
好笑的望著她恍惚的模樣,既然她開始了這個話題,那他也有個疑問想問清楚。
「書蔚,妳又為什麼討厭廚師?」
她為什麼討厭剛師?這個問題燒痛了書蔚的心,十幾年來的創痛畢竟不是他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辭就能消弭,她抗拒著心痛的感覺,不可避免的又築起了防禦工事。
「廚師說難聽點,不管是高級飯店或是普通餐館,都只是客人的下人。客人要吃什麼、要用什麼煮法,只有接受命令的份,更別提窩在油膩膩的廚房有多令人不舒服,而且除了煮菜他們什麼都不會。」書蔚一連串的吐出傷人的字眼,希望藉此來抵禦那股茫然的感覺。
越聽臉色越鐵青,禮亦不插嘴,沉默的聽著她句句的自以為是,她美麗的小臉上又浮現市儈的算計,貪婪掩去了她的笑容,初遇的那個女人似乎又回來了。
「更重要的是,廚師這個職業一點前途都沒有,就算做到大廚又怎樣?仍然得窩在廚房。我這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嫁入豪門,享受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廚師離我的理想十萬八千里,我厭惡廚師,恨不得離他們越遠越好!」書蔚一口氣將自己十多年來的想法說出,末了又補充-句,「除非他們能月人佰萬,我可能會考慮一下。」她像講笑話似的嬌笑著。
禮亦再也受不了了,他霍然站起,眼裡是憤怒的紅霧,使他看不清書蔚眼裡的痛楚,他惱自己的愚昧,怎會因為這幾天的相處就忘了她的本性?失望落寞逼得他幾欲發狂。
他冷冷的說:「妳既然如此厭惡廚師,為什麼又願意跟我來往?是因為能撈多少好處就撈?妳這女人真是可怕!」
他冷酷的語氣讓書蔚受傷了,她抬起頭不馴的說:「你可別忘了這些都是你自己提議的,我只是順水推舟,這樣錯了嗎?話說回來,你身上又有什麼好處是我能撈的?哼,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只不過是我免費的司機與傭人。」
她可真是伶牙俐齒,禮亦想著自己怎麼會遇上這種女人,還像個白癡似的認為她並不像外表那般可惡,原來都是他自欺欺人。
「很好,妳這個虛偽、沒有心的女人,既然-切都是我提起的,現在我這個免費的司機與傭人不幹了!妳另請高明吧!」禮亦憤怒的拿起外套。
書蔚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請便,我正愁不知該怎麼讓你識相的離開呢!」她雙手抱胸注視他大步離開,當門砰然的聲響傳來,書蔚的心卻像遺落了什麼。
清涼夜風襲來,滿腔怒火卻無法平息。他坐入車子卻沒有立刻發動,而是瞪著方向盤,想著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些日子以來,他逐漸發掘出她可愛迷糊的一面,同時也為她的伶俐折服。根本忘了要教訓她的原意,只是單純的與她相處,費盡心思只為博她歡顏。禮亦歎息,他簡直是十足的傻子,忘了女人的偽裝是很可怕的,就這樣一頭栽進她的魅力中。
想不到她骨子裡仍然是那個拜金女,腦子裡只有錢,沒有一丁點對職業的尊重與包容,虛假的令他感到噁心。
而更深刻的感覺卻是失望,他以為她並不像外表一般庸俗可憎,沒想到卻是他讓自己給愚弄了,禮亦猛力捶著方向盤。
他怎會愚蠢到被這種女人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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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今天沒穿妳那有穿跟沒穿一樣的暴露裝啊?」嘲諷的女聲不大不小的響起。
書蔚置若岡聞,走到位子坐下,翻動卓上亂七八槽的資料。
「連妝也沒有以前那麼濃了呢!是不是被人甩了打擊太大啊?」格格笑聲響起。
書蔚站起身,旁邊那些同事們屏息以待書蔚的反擊,沒想到她只是轉身朝主任的辦公室走。
以前對她充滿惡意的女同事們面面相覷,「她這幾天是怎麼了?」
「是啊,以前還會跟我們唇槍舌劍的,現在卻像遊魂似的。」
「接送她的男人也少了,我前幾天還見到她在等公車呢!」
「是啊,以前還會跟我們唇槍舌劍的,現在卻像遊魂似的。」
「實在太奇怪了,進公司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這麼低落。」
「是啊,感覺真奇怪,還是以前的那樣比較習慣,妳們說是不是?」
贊同聲一一響起,女人就是這麼奇怪,平常恨之欲其死,現在敵人沒防禦力量了,卻覺得渾身不對勁,像失落了什麼樂趣-樣。
書蔚聽完主任訓話,有氣無力的回位子坐下。感到許多探詢的目光在窺視自己,但她沒興趣跟她們明來暗去的諷刺,只覺得好累。
自他突然從她生命中消失後,每天走出公司大門不再有豐田等等著她,回到家也不再有香噴噴的食物等著填飽她的五臟廟,每當經過廚房時,那股空虛感更是強烈。她好像……好像失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一個禮拜了,她卻還提不起精砷,是為了他嗎?書蔚搖頭,別開玩笑了,她可是傾國傾城的美女,多少男人想來巴結她、追求她,她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男人失魂落魄?
可是妳最近真的很個像妳啊!一個聲音對書蔚這麼說。
好吧,書蔚勉強承認,她的確是想念池……的手藝,他把她的胃在這短短一兩個月給養刁了,現在她對什麼都提不起胃口,以前為了身材而刻意縮減的食量現在更是少得可憐、說起來這還要怪他!誰叫他手藝要這麼好,又教她一堆莫名其妙的烹調知識,害她現在看到外食就有些倒胃口。
就這樣而已嗎?另一個不受歡迎的聲音抗議道。他的人呢?妳不想念他的人嗎?
當然不!書蔚堅決否認,他那個人除了莫名其妙還是莫名其妙,一點都不溫柔,也不像其它男人一樣討她歡心,還老是說話調侃她。
書蔚的眼黯淡下來,她幹嘛一直想他?簡直是浪費時間!還不如多想想怎麼吸引男人的注意比較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