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經過了一場漫長的等待,當他刮鬍水的濃郁香氣直撲她的鼻腔、溫潤的舌尖也再度侵入她的嘴裡時,她的意志力便瞬間渙散了。
這是勾引。
再也明顯不過了!
他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她居然還是連一點閃躲的意識都沒有,還主動迎合,任憑他對她為所欲為、放肆到底。
既然,她已經踏進他的警戒線了,那他只有遂其所願,直接拿這個小女人來開刀,趁機矯正一下她那副鬆散迷糊、對男人全無防範的個性!
……
就在此時,她感覺他的撤退,就連她被撩高的裙擺,也被他拉回原來的位置,這讓她僵住了,過了好半晌,才緩緩睜開一雙尚未消散的情慾眼眸,愣愣地看向他。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他的聲音沙嗄而粗重,像是一個瀕臨失控之境的男人,冷冷的道:「今晚在我們之間,總要有一個是清醒的!」
在經過那樣的事件之後,昨天凌晨她幾乎忘了當時被他狠狠拒絕的自己,究竟是怎麼走回房間的?
在殘存的記憶中只依稀記得,當他對她丟下那樣的一句話後,他就像是被火燙著了般,立刻鬆開了她,並大步的走向窗邊,欲讓夜晚的冷風,吹去他一身的燥熱。
她默默注視著他僵立的背影,許久之後才平息了體內的慾火,搖晃地站了起來,儘管她很想再度奔入他的懷中,乞求他完成進行到一半的行為,但她能做的,只是用著顫抖著嗓,喃喃地對他說了一聲抱歉,最後在他沉默的驅趕之下,一路逃回自己的房間……
現在,他可能因為她把私人的感情投入他倆主雇的關係中,而決定要開除她了。
餐桌上,她偷瞄了他一眼,在清晨的陽光下,他略帶著一絲慵懶的神態,神色自若,和平常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好像喜怒哀樂等情緒,很少能夠主宰他。
眼前的他,正低垂著頭,一如往常翻閱著早報,一對閃爍著碎光的俊眸就映掩在低垂的長睫下,身上還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麝香與刮鬍水的味道……
這一切的一切,風平浪靜得讓人彷若有一種錯覺,昨夜與他的那一場激情,根本只存在於她自己的想像中。
心不在焉地將一對迷惑的目光從他身上抽回,她暗暗的心忖,這樣也好,在經過昨夜以後,她根本不敢奢望他還會再多看她一眼,她很清楚,想要獨得這個男人的心,無疑是癡心妄想!
只是……此刻反噬在她心口處的那一股失落感,又為何如此強烈?
「對了,那個……」由於他突然開口,讓她整個人抖了一下,而她正在倒一杯橙汁,受到驚嚇的結果,是將手中的果汁全都倒灑在紅木餐具上。
頓時,金文琳滿臉尷尬,趕緊取來紙巾把水污擦乾,一張臉兒紅通通的,眸光閃閃爍爍不大自然……
察覺有異的白盛元,一對目光專注地在她身上來回移動,默然無語地打量著她。
須臾,當他再度開口時,語氣很平淡,幾乎像是在話家常:「你還好嗎?」
他的口氣淡淡,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差點又再度失去了平衡!
「你今天看起來很不正常。」他明知故問:「昨晚沒睡好嗎?」
笨蛋,讓我失眠的兇手就是你!
只有天知道,打從今晨她睜開雙眼後,昨夜被他吻得散落的理智,也全都統統回到她的腦海裡了。
一想起自己昨晚的放浪舉止,她窘愧得差點喪失了踏出房門外的勇氣。
為此,她不下數百遍的撻伐自己,怎麼可以對自己的老闆產生任何旖旎的情思呢?
最可恥的是,她還是那樣的浪蕩放縱、無所遏抑,就像個慾求不滿的欲女似的,一個勁兒地只想把自己往他懷裡送!
這樣的她,與那些主動投懷送抱、故意色誘他的女人又有何差別?
為了自己錯誤的行為,她已經是這樣自責與沮喪了,怎知他卻表現得如此平淡、無謂,完全是一副無事人的模樣,更惡劣的是……他還故意調侃她。
金文琳呀金文琳,她在心裡對自己大吼,不准再想了,就到此為止吧!是該收勢的時候了,就算她對他的喜歡早已經升級為迷戀,但她仍必須學會控制自己,不能再任自己跌入感情的深淵。
昨天他會吻她,完全是因為他喝多了,腦袋突然打了結,所以才會這樣發神經,要是他是清醒的,根本就不會把她當成一般女人般看待,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除了主雇關係,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他跟她唯一的關係,就是沒關係。如果她還繼續放任自己的情潮,還對他有一絲妄想的話,那她就真的是傻得不可救藥了,到時候她心痛、心碎,也都是活該!
想到這裡,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穩定了緊張的情緒之後,將下巴一抬,學他一樣冷靜與沉穩,並盡可能不發抖的迎上他一對詢問似的目光。
只是,萬萬想不到……在經過一番心理建設之後,她仍是當著白氏父女的面口齒不清地說出一連串令人發『冏』的台灣國語……
「不嘿,偶歲的粉好,卸卸老鴇的乖心。」
瞬間,四周的空氣像是被凍結住了,就在一陣死寂過後,白薇妮率先從一片僵化的狀態中緩緩回神過來。
只見她呆愕的嘴唇動了一動,劈頭就是句:「怎麼,昨晚你嗑藥啦?」
聽完,金文琳雙肩挫敗地一垮,在心裡歎氣:如果可以,現在她真想一頭撞死,或是乾脆挖一個坑,直接將自己就地掩埋算了。
就在她為自己的『失言』懊惱得無以復加的當兒,那個男人似乎有意加深她的尷尬,驀然從胸膛間發出一陣低沉的輕笑,讓她的臉彷彿著火般,整個燙紅了起來!
當他再抬眼看她時,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一語雙關的又暗示道:「如果真的不太舒服,我今天可以放你一天假,你的樣子看起來極需冷靜一下!」
聞及言,她面帶窘色,感覺自己幾乎要變成石頭,緊抿著嘴,正想反駁,又見他緩緩地開口了。
第6章(2)
「另外,我必須轉告你。」他一斂笑容,懶懶地說道:「那個長得像菠蘿似的男人,他終於點頭在近期之內搬出你所租賃的房子,但唯一的要求是,你不能再向他追討過去的……」他想了一下,稍稍修飾了那男人的原意,補充道:「演出費。」
「演出費?」聞言,她愕然一愣:「阿邦他……是這麼說的?」
他聳聳肩:「雖不盡然,但差不多也是那個意思了。」
事實上,經由律師的轉達,方正邦認為當初公寓是金文琳主動為他所承租,雖然住在裡頭的人是他,但這都是彼此你情我願的事,怎能在倆人鬧翻之後,悍然向他索討已付費的租金?
況且在那一段期間內,對她雖然只是虛與委蛇,並非真心相愛,但他確實也盡到一個男友的義務,那就是替她製造了不少肉體上的歡愉,就算那些租金是她付給他的『夜渡資』,應也不為過吧?
以上這些厚顏無恥的言詞,他雖然不想欺瞞,但也無法在她面前一字不漏地轉述那個像垃圾一樣的傢伙對他律師所作的辯述。
「其實,他也曾經對我好過的,只是……」只是一但想起自己從來就不被愛的事實,還是令她難過得無法順暢的把話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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