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鐘頭耶!夠她到俱樂部游十趟泳,再到三溫暖泡半個小時的澡,上美容院做臉洗頭了,而她竟然在這裡跟這幾根蔥蒜、幾塊姜奮戰,拿著一些分不清是醋或醬油,是鹽巴還是味精的東西東撒西倒。
最令人生氣的是,連菜刀都不聽她的命令,才要切一小塊肉就把她食指上的一層皮給劃傷。
好不容易,三菜一湯終於端上桌,她在餐桌前足足坐了一個多鐘頭也沒看見人。
嘔啊!她手一揮就想把一桌子菜給揮到地上,突然她聽見人聲由遠而近,有男的,也有女的。
秦可君起身走去開門,適巧迎接唐羿半扶半抱著季曉雲的來到,見兩人如此相依相偎的模樣,忙碌了一下午的委屈一下子全冒了上來,鼻頭湧上一陣酸。
他看見她了,但頭一次臉上沒有了笑容,只命令式的說了一句,「可君,幫我弄點熱水過來,快點。」
「好。」秦可君轉身走開,無意識地走到浴室弄熱水,直到熱水滿溢而出,才回過神把水龍頭關緊,端起水盆走出去。
水很燙,每走兩步便溢出燙上她原本就被菜刀劃得傷痕纍纍的手,痛得她的淚兜上了眼眶。
是手痛,不是心痛。她如此告訴自己,卻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在騙人還是騙自己。
「唐先生,水來了。」她將水擺在他手邊,見他細心的將方拿來的毛巾浸濕擰乾後,往季曉雲的臉慢慢擦拭著。
「唐羿……我要跟你回家……」似呢喃,似囈語,季曉雲閉著眸子,緊皺著眉頭,一雙手兒揮啊揮的。
「我們已經回家了。」唐羿溫柔的在她耳邊道,邊將熱熱的毛巾敷上她的額頭。
「回家了……」
「是的,回家了,你好好睡一會,嗯?」
「我不要……你不要把我扔下……你是我的……」季曉雲的雙手突地環住他的頸項,將整張臉埋進他懷裡。
「又說傻話了。」
「我沒有。」
「好,你沒有。」
「唐羿……」
「嗯?」
「你愛我嗎?」
「曉雲,你真的喝醉了。」
「我沒醉!你回答我啊,你愛我嗎?說,說你愛我,說啊……」
唐羿好笑的搖搖頭,輕聲道:「我愛你。」
「真的愛我?」季曉雲微微睜開眼,幽幽地瞅著他。
「當然。」他拍拍她的臉。
「那就抱我。」季曉雲突然緊緊的抱住他不放,「抱我啊,我要你抱我,求你好嗎?」
「你喝醉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輕聲哄著她。
「我不要,我要你現在就抱我。」等到明天酒醒了,她什麼也不敢說。
唐垣說得沒錯,她跟唐羿都已經訂婚兩年,如果唐羿還是對她循規蹈矩,那就表示他根本對她沒興趣也沒性趣。
她不要這樣,也不相信她跟他之間是這樣,她愛他好多年了,對他的戀多到她根本放不開,也從不曾想放開過。
「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曉雲。」唐羿輕歎一聲。
她一向是個秀外慧中的大家千金,說出口的話從不失禮,雖然有些強勢幹練,卻不失為是一個賢內助的人選,他一直都這樣以為。
現在,這個為人處世總是不失方寸的女人竟然大膽向他求愛?他不得不把她的失常歸咎於她喝了太多酒。
「我知道,我要你唐羿抱我季曉雲!你是不是不愛我?不然為什麼不抱我呢?為什麼?」她哭出聲來,巴著他的肩膀抽抽噎噎地哭得好不傷心。
站在一旁的秦可君,見狀一顆心像根弦一樣緊緊的繫在唐羿身上,她相信他只要一動,那根弦就會斷,而她卻無力阻止。
驀地,唐羿沉下眼,一語不發地抱起季曉雲往二樓的主臥室走去。
不知道是唐家的隔音設備太好,還是那個女人醉倒了所以不能行房,總之,秦可君睜著眼到天亮,也沒聽見隔壁房傳來任何「鬼打架」的聲音。
夜,靜得讓人發慌,偏偏她的精神好得不得了,只好在房裡走過來、走過去,差點沒用繩子將自己給綁在椅子上,好抑制住想衝到隔壁房一探究竟的衝動。
清晨六點,天好不容易亮了,秦可君再也坐不住的衝出別墅,也不知走了多久,一直走到一家早餐店,腳步一旋便毫不猶豫的走進去。
「一個雞肉漢堡、一杯可樂、一杯咖啡、一個蛋外加火腿三明治和一份青菜沙拉,再準備兩個火腿蛋及兩杯咖啡外帶。」一口氣點完餐,她找個空位坐了下來。
天還有點暗,路上沒幾個行人,整個天空霧濛濛地,空氣裡還帶點花香。
住進唐家快一個禮拜,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半山腰的清晨是這麼的美,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隱居的人,跟那些一大早起床運動吃早餐的老人一般,優閒得讓天下人嫉妒。
不能再等了,若她的出現不能及時製造出一點問題,反而增添唐羿跟季曉雲感情的深度,那眼見到手的一百萬美金就要飛了,她的自由、她的夢將都只是個空談。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呵,她需要那一百萬美金找回她的自由,唐羿對她而言除了交易還是交易,她不該傻得為他設想,更不該笨得將自己的心一古腦兒放進去。
昨天她的腦子是燒壞了,經過一整夜也該修好,回復正常運作。
「小姐,你叫的東西來了。」老闆把她叫的東西全擱在她面前,臨走前還看了她一眼。
老闆可能把她當豬看吧?一個人吃這一桌子又熱又冷的東西,呵,豬就豬,她高興就好。
「不介意我分享一點你的早餐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從前面罩了過來,秦可君咬到一半的漢堡差點飛出去。
「唐先生。」仰起臉,她笑得一臉花癡樣,然而笑容底下則是一陣心悸。打死她都沒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遇見他,她正在想怎麼整他呢,他卻像鬼一樣的出現。
「對不起,我嚇到你?」唐羿溫柔的笑了笑。
「沒的事。唐先生想吃什麼?」秦可君心虛得紅了臉,忙不迭伸手要把老闆叫過來。
他拉住她欲招呼老闆的手,「不必再叫了,我不以為你吃得完這一桌子的東西,乾脆分我一點吧。」說著,也沒經她同意,他拿起她叫的三明治便吃將起來。
被他不經意握過的手熱熱的,才幾秒鐘的接觸竟讓她的心跳慌亂地躍動著不尋常的節奏……
不,不可以這樣,不該是這樣。
秦可君慌亂的低頭喝了一口冰涼的可樂,鎮定好心神才抬起頭來重新面對他,沒想到見到的竟是他好整以暇注視她的目光。
「唐先生很餓?」看他三兩口就把三明治給吃得精光,還一副餓死鬼投胎似的看著她,她總覺得怪怪地。
唐羿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我昨晚沒吃東西。」
「是嗎?我以為唐先生昨晚應該吃得很撐呢。」她一語雙關,說完,還調皮的吐吐舌頭。
他對她的意有所指不置可否,眼明手快的把她面前的可樂給拿走,「可樂給我,女孩子一大早不要吃這麼冰的東西,傷胃。」
秦可君瞪著他,對他今早的失常行為有點錯愕。難不成他是處男?因為昨晚不小心給「開了苞」,所以今天就變得怪怪的?不會吧?
而且,那杯可樂還是她剛剛才喝過的……
「看什麼?捨不得分我一杯可樂?」唐羿衝著她又是一笑,笑容中比平日多了一點煩躁與懊惱。
秦可君搖搖頭,一顆心莫名的讓他臉上那抹笑給牽動,不由得將熱騰騰的咖啡推到他面前。
「我看你需要的是咖啡不是可樂,喝點咖啡吧,唐先生,早上天氣有點涼呢……呃,唐先生?」她的關心是由衷的沒錯,不過他也不必感動到把她的手緊抓著不放吧?
「你的手怎麼了?」唐羿皺起眉,像審判官一樣看著她。
幸好她沒真的去殺人放火,否則讓他這麼一瞪,魂都會被嚇得飛出來。
「沒事。」
「可君!」
「哎呀,是切菜時不小心弄傷的啦,很糗耶,你為什麼一定要逼我說?」用力的抽回手,她低頭有點撒嬌似的道,聲音卻小得讓人以為她在自言自語。
聞言,唐羿直盯著她良久,不再說話,安靜的喝著她推過來的咖啡。
咦,沒反應?秦可君偷覷了他一眼,有點生氣了,她現在比昨天晚上更要後悔一千倍一萬倍──為了自己因為這個男人下廚房。
心一橫,她伸手假裝不經意的把桌上的可樂給弄倒,冰涼的可樂灑了一身,裡頭的冰塊也往她穿著的短裙溜滑過來。
「哎呀!」秦可君慌張的起身擦拭著,一個「不小心」又把另一杯熱騰騰的咖啡給弄倒──
「小心!」唐羿伸手要搶救那杯咖啡已來不及,滾燙的咖啡無可避免的潑灑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痛!」她低呼一聲,疼得眉頭都蹙成一團。
「快沖水。」唐羿拉著她的手朝店家一旁走去,打開水龍頭,讓嘩啦啦的水沖著她紅腫的手臂。
「可以了,已經不那麼痛了。」秦可君看了他一眼,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一陣暖。
「再衝一會。」他的語氣溫柔卻堅持。
如果他可以一輩子這樣握著她的手,小心呵護,那該有多好?
明知是癡人說夢,不過作幾天的夢又何妨?如果他真的跟季曉雲有做夫妻的緣份,到頭來誰也破壞不了,不是嗎?她自我安慰的想。
「你對我真好,唐先生。」她的嗓音柔柔地,凝視著他的眸子一眨一眨地儘是風情。
唐羿好笑的看她一眼,放開她的手,「哪裡,是你容易討好。」
「唐先生怎麼這麼說?可君只是個傭人,唐先生財大勢大,犯不著需要討好一個我。」
「你的意思是指我仗勢欺人?」
「當然不是!」秦可君愛嬌的瞅他一眼,轉過身遞了兩百元給老闆。
「你該讓男人付錢。」唐羿嘴巴雖然這樣說,卻沒有上前阻止她,只見她拿了一袋東西就要往回走,他只好跟上。
「唐先生怎麼這麼早跑出來吃早餐?我替你跟季小姐帶了兩份早餐,現在怎麼辦?」
「你剛剛沒吃到什麼,留著吃吧。」
秦可君點點頭,「我們要一路走回去?」
「跟我散步不知是多少女人的夢想,我想,你跟我一起走這段路也該不會太糟才是。」
秦可君幽幽地看他一眼,微笑的點點頭,美麗的唇角露出一抹笑。
一陣風吹過,冷得她直打哆嗦,不一會,唐羿身上的外套便披上她的肩膀,讓她冰冷的身子一下子暖和起來。
「謝謝。」
「手還疼嗎?」
「不疼了。」
「那就好,以後凡事小心點。」
「嗯。唐先生……」
「什麼?」
「我突然覺得有點頭暈。」她整個人縮了縮,不著痕跡的往他身上偎了過去,「你的胸膛可以借我靠一下嗎?」
聞言,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關心的低下頭審視著她,「要不要我帶你去一趟醫院?」
「不要,醫院裡的藥水味好難聞。」秦可君嘟起小嘴。
唐羿失笑,不自覺地伸手撫上她的發,「你這個樣子真像小孩。」
「當小孩就可以一直偎在你懷裡嗎?」她突然緊緊抱住他的腰,將臉整個埋進他的胸膛,吸取他身上好聞的男人味。
第一次靠他靠得這麼近,近到他的心跳都聽得一清二楚,近到她的胸脯貼著他,與他的心臟一起起伏跳動。
感官是最攝人心魂的,唐羿雖體貼、理性,但她相信他一樣過不了美人關,就算他對她真的無心,若她的存在足以擾亂他的心魂,讓季曉雲吃醋發飆,她也算成功了一半。
「可君?」唐羿挑起眉,想將她從懷中拉開,可是她抱得那麼緊,他若硬要推開她,勢必會傷了她。
「我的頭真的好暈。」本來只是做戲,現在她想假戲真做了,怎麼辦?
「我帶你去看醫生,待會就去,嗯?」
「那季小姐怎麼辦?」
「她還在睡,我們去去就回不會花太多時間。」唐羿拍拍她,「好點了嗎?我們兩個再不走,這裡可能會塞車了。」
秦可君緩緩地抬起頭來,笑意沾染上她的唇角,一雙明眸閃動著璀璨光華,她看著他,擺出她最美的一面。
「我是騙你的。」美人吐出的謊言一向會被原諒。她暗忖著。
「騙我什麼?」他被她閃亮的美所惑,情不自禁的捧住她的小臉蛋,笑望她淺笑帶嬌的容顏。
「我的頭沒暈,只是想勾引我的老闆而已。」她看著他,笑意滿滿,風情滿滿,然後,她輕輕推開他,「對不起,唐先生,我只是一時好奇被一個男人抱著是什麼感覺,所以才會騙你,你……不會生氣吧?」
「不會。」唐羿微笑,兩手插進口袋裡。
「你真的很大方。」秦可君笑著搖頭,拉緊身上的外套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胸膛上的餘溫仍在,馨香依然,唐羿望著前頭快步走著的女人,唇角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
她很皮,很風騷,也很野,卻又很純真,這樣一個複雜的她讓他有點迷惑是必然的,不過,也只是這樣而已。
是吧,不會再多更多了……
※※※
「你這個賤人!」啪一聲,迎面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得秦可君的臉偏向一旁,嘴角沁出了血絲。
「曉雲,你在做什麼?」唐羿上前一把拉開季曉雲。
「放開我,我要打這個賤人。」季曉雲一反往日的端莊賢淑,激動得用手捶打他的胸膛。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皺起眉,緊擁著她,生怕自己一鬆手她又會衝過去打她。
「我沒有胡說,這個女人是來勾引你的!她居心不良。我要你辭退她,馬上辭退她。」
「不要像小孩子一樣,有什麼話到樓上再說,嗯?」
「我不要!」季曉雲淚眼汪汪的瞪著唐羿,「你不抱我是因為這個賤人嗎?是不是?」
「曉雲,你不要再鬧了。」
「你心虛?」
唐羿看著季曉雲好一會,溫柔的捧起她的臉,「是不是我抱了你就代表我愛你呢?如果是,那我們現在就上樓去。」
他是愛她的吧?只是因為兩人認識時間太久遠,久到忘了曾經愛戀的感覺……
激動的季曉雲被他的話奇異的安撫住,她垂下雙手,滿臉潮紅,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竟然大剌剌的要求男人抱她、愛她。
這真的很可笑,她跟唐羿的愛情需要靠肉體之歡來證明嗎?她究竟是怎麼了?竟然會不知羞的向他提出這種荒謬的要求?
「怎麼樣?要不要上樓去?」唐羿認真的瞅著懷中的她。
他不是柳下惠,更不是沒抱過女人,他只是不濫情,對女人尊重,何況性愛對他而言,還得靠一些情不自禁的感覺催化,否則抱任何女人都沒有特別的意義。
也許,他跟大多數的男人不太一樣吧?他對性愛的需求很低,也或許,他只是還沒遇到一個他真正想要抱在懷中溫存的女人……
想著,唐羿看向站在一旁好一會,此刻正一瞬也不瞬望著他的秦可君,她的唇角還在流血,半邊臉也腫了起來,淚水在她的眼眶裡轉啊轉地就是沒有掉下。
秦可君看他抱著另一個女人,眼中有著濃濃的受傷。其實她很想笑,也很想哭,矛盾的情緒讓她只能轉身走開。
唐羿沒有喚住她,只是將懷中的季曉雲擁得更緊,彷彿這樣就可以代表他愛著季曉雲。
「對不起,原諒我的無理取鬧好嗎?我只是看到你跟她一起親親密密的走回來,看到你們兩個有說有笑的……我就心裡不舒服,我不是故意要打她的,我只是……」
「沒事了,你不需要自責。」他拍拍她的背,溫柔的低語。
「真的對不起,我做了這麼多可笑的事,說了這麼多可笑的話,你若想笑我、罵我都沒關係,真的。」
「你不可笑,是我的錯,老讓你對我沒信心。」可笑的人是他,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思。
「唐羿,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季曉雲仰起一張小臉看著他。
「你說說看。」
「把她辭退吧,高嫂很快就會回來,這陣子我可以每天過來做飯給你吃,不然,我們可以一起到外面吃……」
「曉雲,就如你所言高嫂就要回來了,可君是高嫂請來代班的人,如果我辭退她,就等於不給高嫂面子,高嫂待在唐宅這麼多年,我不能不給她這個人情,何況,我沒有理由辭退可君,不是嗎?你希望你未來的丈夫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嗎?我想這個答案是否定的吧。」
季曉雲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梗在喉間的話幾次想脫口而出卻又覺得不甚得體。雖然她很討厭那個秦可君,她的存在對自己而言有著莫名的威脅感,但唐羿說得也沒錯,她不能在還沒嫁進來前,就任性胡鬧的讓他對她心生畏懼,那只會讓兩人愈走愈遠,一點好處也沒有。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理取鬧?」
唐羿但笑不語。
季曉雲暗歎一聲。是啊,他是這麼看她的,從他的笑容中就可以看出來了。
他沒有責怪她,沒有訓她,那是因為他天性包容體貼人,她不能再要求更多了,如果他因此開始討厭起自己……她不要這樣。
「我想回家打理一下自己再到公司。」
「我送你。」
「不必了,我叫計程車就好,你一定被我折騰了一夜沒睡好,再休息一會吧,我先走了。」季曉雲低頭轉身拿起皮包離開唐宅。
唐羿沒有堅持送她,她有點失望,真的是有些東西改變了吧?她想。
不過,她不希望他改變的原因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美得老讓她覺得不安的小女傭。
她的愛情不容許任何人的介入和破壞。
※※※
「還痛嗎?」接過秦可君手上的冰袋替她輕敷那腫了半邊的臉,唐羿的眼中有著濃濃的歉意。
「好痛。」秦可君眼眶中的淚掉了下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曉雲會動手打你。」他站在她身後看著鏡中的她,「我想彌補你,只要你開口。」
「什麼都可以?」她問得又輕又柔,一雙盈盈水眸看著鏡中的他。
她要他為她動心,她要他為她心亂如麻,她要他為了她而愈來愈疏遠季曉雲,她要他為了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她要他愛她……
唐羿寵溺的笑,「什麼都可以,只要不是叫我做壞事。」
「那給我個吻算不算得上是做壞事?」她癡癡地看著鏡中俊逸非凡的容顏,朱唇微啟的輕吐。
聞言,唐羿既不吃驚也不意外,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彷彿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望著她好一會,修長的指尖輕柔的劃過她小巧柔美的下巴,再沿著光滑細緻的臉蛋往上移,來到她的眉眼。
「算。」
秦可君幽幽地凝望著他,不懂羞恥為何物的要求道:「一下就好。」
「我有未婚妻了,可君。」
「我不在乎。」
「我在乎。」
「連施捨一個吻給一名愛慕你的女人你也吝惜?」她的眼中再次浮現一抹濃得化不開的哀傷。
「對不起。」
搖搖頭,秦可君想對他笑,卻搖出一串淚珠。
「不要緊,我……開玩笑的……真的……只是開玩笑而已……」驀地,她承受不住的趴在化妝台上低低哭了起來。
「可君……」唐羿心憐不已的扶住她的雙肩,心莫名的被觸動以後,似乎也收不回了。
「不要管我,唐先生,我真的……嗚……只是開玩笑……」她哭得很傷心,哭得被口水嗆到拚命的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