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堡則像一個小城鎮,居住的是依附於封家堡的普通百姓,自給自足,每年交付極少數的銀錢或糧食給封家堡,便能換得封家堡的庇護。
整個內堡和外堡加起來面積廣大,幾乎佔據整個山頭,建設也很完善,易守難攻,非常安全,據說這是封言真和幕僚費時耗力設計改建的,耗費了三年的時間才全部完成。
有些平民百姓為尋求庇護或者覺得這兒安全,少有匪徒敢在封家堡眼皮下為惡,加上每年上繳的銀錢或糧食又比其他地主少很多,於是有機會遷進外堡的人都會很高興,而沒有機會進來的就在山下定居,漸漸的在祁連山下形成村落,至目前為止,已經有數百戶人家。
官府為了便於管理,與封家堡合作將此處規劃為村莊,名為祁連村,直接劃入封家堡的勢力範圍,由封家堡全權負責管理維護,朝廷只要有稅收就行。
這裡的街道巷弄規劃得井然有序,商家和住家分開來,路過的車隊商隊不少,一開始某些商隊為了省下進城的費用,便在祁連村休憩,漸漸的,祁連村的住戶越來越多,變成了祁連鎮,商舖街的商舖也越來越多駐足,路過的商隊也越來越多,很快便熱鬧了起來,儼然有勝過榮城城內東市的趨勢。
當然要和西市比,那就不是同一個等級的了,榮城的西市,可是高消費的所在。
至於市場調查,當然是先從自家的街逛起,因此祁連鎮民今天一早就看見從來不近女色的堡主身邊跟了一個清麗可人、嬌俏可愛的姑娘,而且堡主的臉色也沒有以前的冰冷。
「言真,外頭不是傳言你很殘暴嗎?可我一路看來,大家看你的眼光都和堡內的人差不多啊!」歐陽初茵有些疑惑。
「傳言是一些人刻意散播的,這些百姓都在封家堡勢力範圍內討生活,又不是沒見過我,當然不會相信,至於外頭就不一定了。」
「喔!」歐陽初茵點頭表示理解。
正當眾人在心裡猜測那姑娘是誰時,總算有人注意到她梳的竟是已婚婦人的髮型,這下子便猜到她應該是堡主夫人,而引發更多不解揣測。
這就奇了,不是說堡主夫人膽子比耗子還小,連人都不敢見嗎?
可現下來看,那堡主夫人笑意盎然,跟店家談得很開心……唉呀!有個小孩撞上堡主夫人,這下糟了,那孩子肯定慘了,還要連累父母。
圍觀的百姓無不露出同情目光。
「啊!」歐陽初茵一個沒注意,向後踉蹌了一步,正好退進了封言真的懷裡。
「沒事吧?」封言真扶住她。
「沒事。」歐陽初茵搖頭,望向那個撞上自己後,跌坐在地上的小孩。
他看起來只有三、四歲,大概因為疼也有點嚇到,先是呆愣了一會兒,然後便哇哇大哭了起來。
「嘿!」歐陽初茵立即蹲在他面前,溫柔的將他扶了起來,「小乖乖,摔疼了吧,姊姊秀秀喔!」
「嗚嗚……娘……娘……」小男孩哇哇大哭的叫娘。「寶兒好疼,娘……」
「哪兒疼了,告訴姊姊。」
小男孩邊哭邊伸出手,就見掌心有些擦傷。
「寶兒乖乖,如果寶兒不哭,姊姊就給寶兒好吃的,好不好?」歐陽初茵柔聲哄著,從荷包裡掏出一塊蜜餞在他鼻子前晃了晃。
抽了抽鼻子,嗅到了香甜的味道,一雙含淚的純真眸子亮了亮,點點頭。
「好,寶兒不哭,姊姊給好吃的。」他說著便張著嘴等餵食。
歐陽初茵笑彎了眼,這小孩真的好可愛好萌喔!
她拿出手帕替寶兒擦了擦臉,然後將蜜餞餵進寶兒的嘴裡,微酸的口感讓他瞇了眼,酸酸甜甜的滋味讓他一下就忘了疼。
「好吃吧?」歐陽初茵對自己的蜜餞可是很有信心的。
「好吃。」寶兒用力的點頭,「這是什麼?」
「這個叫做蜜餞,寶兒還要嗎?」歐陽初茵問。
「還要。」寶兒立即說,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那寶兒的爹娘呢?」
「爹不在家,娘……在那兒!」寶兒四處找了找,終於看見不遠處正在四處張望尋找他的娘親,「娘!娘!」
一位婦人聽見聲音,慌張的跑了過來,一看見兒子和蹲在兒子面前的小婦人,以及站在她身後的男人,認出了那是堡主,立即僵在原地。
旁人同情的點醒她,快速的悄聲告知事情始末。
「寶兒!」婦人一驚,飛快的跑上前,抱住兒子就對著兩人跪下。
「輕堡主恕罪,小兒年幼不知禮數,衝撞了夫人,請堡主恕罪。」
「沒事兒,你快起來吧。」歐陽初茵微笑地說,將裝著蜜餞的荷包塞進寶兒的手裡,然後站起來回到封言真身旁。
「謝謝夫人。」婦人感激的磕了個頭,才抱著兒子起身。
「娘、娘,姊姊給好吃的。」寶兒將荷包給娘親看。
「這……這可怎麼使得!」她在城裡繡莊見過一個要二兩銀子的荷包,繡工還沒有堡主夫人這個的一半好,可見這荷包的貴重。她倉皇的想要將荷包還給堡主夫人,偏偏兒子拽得死緊。「寶兒,快放手,還給夫人!」
「不要,是姊姊給寶兒的……哇哇!不要……」荷包一被搶走,寶兒立刻哇哇大哭。
「好了,這位大姊,只是一點好吃的玩意兒,是我給寶兒的,不礙事的,寶兒這麼可愛,我很喜歡他。」歐陽初茵接過荷包,又轉手塞進寶兒的手裡。「寶兒剛剛拌了一跤,手心給擦傷了,你回去要幫他清洗乾淨再上藥。」
「是,多謝夫人。」婦人躬身行禮。
「寶兒,你要乖乖聽娘的話,以後不可以在街上亂跑,會受傷的喔。」
「好,寶兒聽話。」寶兒用軟糯的聲音說。
「好乖。姊姊得走了,寶兒再見。」她輕捏了一下寶兒白嫩的臉頰,才跟著封言真離開,繼續逛街。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歐陽初茵並沒有放在心上,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形象會因此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一旁的人看著兩人背影交頭接耳起來——
「看見沒有,那是堡主夫人啊!」
「對啊,到底是誰說咱們堡主夫人膽子小、性情差,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
「就是啊,簡直是胡說八道。」
「要說性情差,你們見過那位常常到封家堡作客的關小姐吧?」
「你說她喔!當然見過,你們不知道,我還吃過她悶虧呢!」
「怎麼回事?」
「不就是我家婆娘又一次往外倒髒水,結果那關小姐湊巧經過,裙擺被濺了幾滴,真的是幾滴而已,嘿!可不得了了,她當場變成了母夜叉,拿起鞭子狠狠抽了我婆娘幾十鞭,還要我賠償,一下子就訛走了我十六兩銀子。」
「十六兩?!嚇死人!我們一家子大小六口人,一年吃用也不需要十六兩、」
「那可是我家全部的積蓄,本來關小姐開口要的是五十兩呢!」
眾人猛抽了一口氣,全驚愕極了。
「我告訴你們,那才叫性情差,還是差到了極點,我家婆娘可是在床上躺了好久都起不了身呢!幸好堡主沒娶那種女人當夫人,要不咱們祁連鎮所有百姓都要遭殃!」
「就是說啊!真是太可怕了。」
「我看啊,那些不利於堡主夫人的謠言,一定是有人嫉妒才散播出來的。」
「怎麼講?說來聽聽。」
「你們看看,咱們堡主夫人長得怎麼樣?」
「美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長得這般俊的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