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舟原本以為家中長輩的輪番上陣已經夠看,現在她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拷問,她快被整得不成人形。
「說,妳是怎麼和他泡上的?」
「還有,妳是怎麼跟他看對眼的?」
「全部給我從實招來!」
李嘉兒和姚珊瑚這兩位青天大老爺,別的本事不會,就只會強押民女,到她們的面前盤問,白曉舟懷疑自己最後是否還得畫押。
「嘉兒,珊瑚……」同樣地,被強押的民女,別的本事沒有,就會鬼哭神號,求她們放過她一馬。
「別哀嚎了。」門兒都沒有,哪能放過她。「妳以為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就能逃過我們的盤查?別作夢了。」
好友紛紛露出猙獰的面目,白曉舟瞬間知道逃命無望,只得認命。
「妳們想知道些什麼……」能拖就拖……
「誰先找誰說話的?」李嘉兒由不得她耍賴。「依我對Peter的瞭解,絕不可能是他先開口,一定是妳。」
這麼說,大體上是很不給白曉舟面子。但李嘉兒就是心直口快,更何況這是事實。
「是我先主動找他說話……」她招認。
「我就知道。」李嘉兒跩個二五八萬。
「我只是很高興他也是落單,才想說找他講講話,沒想到……」
「他一定叫妳不要煩他,對吧?」李嘉兒比誰都瞭解她這個兒時玩伴。
「嗯嗯。」嘉兒好厲害。「我問他:『你一個人啊?』,他回答我:『那又如何』?其實都是同樣意思。」
「這就是Peter。」李嘉兒一點都不意外。「他從以前就是這副死德行,怪的是女人還趨之若鶩,真見鬼了。」
「會不會是因為他長得很帥的關係?」姚珊瑚問。「我記得妳說過,他的外型很酷,和韓炎完全不同。」
「不要跟我提起那臭小子,免得我生氣。」李嘉兒瞪好友。「最近他老跑我家,每天跟我老爸哈啦,搞得我好想搬家。」
「妳已經喊了二十幾年說要搬家,一次也沒搬成。」姚珊瑚指出重點。
「都怪我爸。」李嘉兒抱怨。「說什麼那兒的環境好,搬了太可惜,以後要再搬回去很難之類的廢話,煩死了。」
「但是宗人府先生不是搬出來了?」姚珊瑚好奇地問。
「是啊!」這就是李嘉兒羨慕宗人府的地方。「他爸比較開明,說隨便他。Peter就把那兒的別墅給賣了,自己搬到市區大樓來住。」也就是白曉舟去過的住所。
「他明明有名字,為什麼還要人家叫他Peter?」姚珊瑚幫白曉舟把心中的疑問說出口。
「因為他討厭他的名字。」答案很簡單,也很可笑。「Peter說他對他老爸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幫他取了這麼一個好笑的名字,而且還不准他改名。」
「他爸爸為什麼要幫他取這個名字……」是有點怪,但還不至於到需要改名的地步……
「因為他爸爸喜歡研究清朝歷史。」李嘉兒的答案,讓在場兩個女生當場「隆咚」一聲倒下。
「就、就因為這個理由,他爸爸就把他取名做宗人府?」好可憐,難怪他不喜歡人家叫他的名字……
「沒辦法嘛!」李嘉兒聳肩。「他家剛好姓宗,他又是個男的,就順理成章撈到這個名字了,所以他才會堅持我們一定要叫他Peter。」
事出必有因,雖然他的舉措是顯得崇洋媚外些,但被父母取了個這樣的名字,又從小被嘲笑到大,要他不厭惡自己的名字,還真難。
「難怪妳從來沒有跟我們提過他的名字,只叫他Peter。」姚珊瑚總算知道整起事件的來龍去脈,白曉舟也是,她要是事先知道宗人府等於Peter,她就不會傻到跟他交往了。
「然後妳又是怎麼跟他搭上的?」李嘉兒又繞回她們原先的話題。
「呃……」怎麼講得這麼難聽……「就坐飛機的時候,坐在隔壁,他又頭痛,我剛好有帶止頭痛的藥,就拿給他吃了……」
「他一定又瞪了妳幾眼,沒跟妳說謝謝。」李半仙附註。
「對啊!」嘉兒猜得真準。「他還問我向來都帶這麼多藥出國嗎?」
「妳怎麼說?」果然,李嘉兒問她。
「只能點頭舉出我媽要我帶去的東西,他還問我有沒有帶棉被……」
「妳真的帶去了嗎?」李嘉兒非常清楚白媽媽有多關心女兒。
「當然沒有。」
幸虧她還算理智,值得嘉獎。
「行李箱太小了,裝不下。」
白曉舟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妙答,硬是讓李嘉兒和姚珊瑚這兩個小女子又「隆咚」一聲倒成一團。
「我可以理解Peter為什麼罵妳,太欠罵了。」雖然早就知道好友迷糊,但李嘉兒仍是忍不住要數落白曉舟,真的太扯了。
「但是那個時候他沒有罵我,只叫我閉嘴,然後我們一路安靜到達韓國。」白曉舟反駁。
「到達韓國以後呢,發生了什麼事?」姚珊瑚興致勃勃地接著問。
「立刻去東大門買東西。」白曉舟說。「那裡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但是並不會比台灣賣得還便宜,不過御寒的東西倒是做得很不錯,我就各買一組給妳們了。」
「妳是說這頂帽子和圍巾嗎?」李嘉兒和姚珊瑚兩人,各自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和頭頂上的毛線帽。
「對啊!」白曉舟點頭。「那時候我選了好久,決定付帳的時候,宗人府突然從我身邊衝出來,幫我殺價。」妙吧!
「像他那種酷哥也會殺價?!」姚珊瑚不解的大叫。她雖沒見過宗人府,但從她們兩人的描述,直覺得他不該是那樣的人。
「Peter是生意人,當然會殺價,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李嘉兒白了姚珊瑚一眼,不明白她在叫什麼。
「抱歉。」姚珊瑚迅速說對不起,她是太大驚小怪了些,但是誰叫她們一直強調他是酷哥,她當然會這麼認為。
「後來呢?你們就這樣認識,兩人迅速發展?」姚珊瑚不愧是最想發生一夜情的人,滿腦子都是幻想。
「沒有。」白曉舟搖頭。「但是我們真的很有緣,走到什麼地方都會相遇。」
接下來,她把宗人府如何在懸崖邊搭救她的事說出來。還有她去滑雪,也好幾次都是靠他幫忙。就連吃午餐的時候,兩個人也碰在一起。然後做泡菜、遊樂場、住宿飯店的房門口,總之他們的緣分剪也剪不斷,微妙透了。
「你們還真有緣耶!」聽完了以後姚珊瑚好羨慕。
「大部分是孽緣。」連逃回國都會被逮到,果真是阿彌陀佛,老天保佑。李嘉兒吐槽。
「你們就這樣上了床,那晚應該是聖誕夜吧?」姚珊瑚滿腦子都是幻想,眼睛閃爍著星光。
「嗯。」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白曉舟的心兒怦怦跳。「那天晚上還下雪,不過因為是晚上,看不見外頭在飄雪。一直到隔天早晨,我才知道在下雪。」
「好浪漫──」
「隔天早上妳就扛著行李溜了吧,還有心情管有沒有下雪?」李嘉兒冷冷打斷珊瑚編織出來的幻想。
「嘉兒!」討厭啦,老是這樣。連一點幻想的空間都不留給她,還嫌她平日的生活不夠悶嗎?真是!
「我……」白曉舟被數落得有些難堪,另外,她也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
「嘉兒,我!」她鼓起勇氣,請教李嘉兒。
「嗯?」李嘉兒忙著低頭喝飲料,不怎麼有空理她,只希望白曉舟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出來。
「妳是不是喜歡宗人府?」
噗地一聲。
李嘉兒當場把飲料噴出來,把坐在她對面的姚珊瑚噴得滿臉都是飲料。
「嘉兒!!」姚珊瑚連忙翻開棉被,找出壓在下面的面紙,瘋狂地擦拭被噴濕的雜誌。
「妳怎麼光顧著擦雜誌,妳的臉呢?」白曉舟也趕快抽出隨身帶的濕紙巾,幫姚珊瑚擦臉。
「沒空理臉啦!」姚珊瑚呿道。「我正忙著搶救我的雜誌,這可是我的寶物。」
時值星期天,她們三個女生難得有空聚在一起,窩在姚珊瑚小小的房間互聊秘密,當然其中以拷問的成分居多,真正的聊天反而很少。
「妳還留著那本雜誌,那個穿著皮褲的男人!」白曉舟看到雜誌好興奮。
「當然啦,這裡面有我的夢中情人,怎麼可以輕易把它丟掉?」姚珊瑚抱著雜誌歎息。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曉舟一樣,來一段異國艷遇,不知道該有多好?」鐵定浪漫透了……
「呃,珊瑚……」最好不要心存太多幻想比較好……
「妳們真無聊。」李嘉兒快受不了她們之間的對話。「總而言之,我不喜歡Peter,誰會喜歡Peter那怪胎啊?我又不是妳!」沒有被虐狂。
「嘉兒……」說話真狠……
「總之就這樣啦!」李嘉兒極為乾脆地揮揮手,把白曉舟莫名其妙的顧慮揮掉。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佩服妳耶!明知道Peter這麼難搞,還會喜歡上他。」濫情。
「我……」她承認她是有些濫情,老是莫名其妙陷入戀愛……
「他知道妳喜歡他嗎?」恐怕還不清楚吧!
李嘉兒察言觀色。
「我是沒告訴他。」白曉舟畏縮的低下頭。「但他也沒說他喜歡我……」
「要Peter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等下輩子吧!」李嘉兒對他再瞭解不過。「我跟他認識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他對我什麼觀感。每次問他,他都一副『妳白癡啊』的表情,他才不可能告訴妳實話。」
「哇,嘉兒妳也會在乎別人的想法啊?」太難得了……
「好玩而已。」李嘉兒潑白曉舟冷水。「我想看看自己有沒有辦法扯下Peter那張裝酷的臉,結果失敗,現在就看妳有沒有辦法打動他了。」
「我怎麼可能打得動他?我那麼不起眼……」白曉舟一點自信也沒有。
「難說哦!」李嘉兒不這麼認為。「Peter那個人的想法,誰也說不準。他會跟妳上床,就表示他對妳不是毫無感覺。至少我就沒聽過他主動追女孩子,一般都是女孩子倒追他。」跩得很。
「他也沒有追我……」說到這兒,白曉舟又開始洩氣。
「怎麼沒有?」李嘉兒瞪她。「他追到妳家去,表面上是去看妳家的環境,其實是去看妳,妳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有這麼複雜嗎……
「厚!!」李嘉兒和姚珊瑚兩人同時昏倒,都不曉得她怎麼會這樣遲鈍?
「好吧!」不知道就算了。「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給妳回復?」李嘉兒指蛋糕的事。
「他說過幾天。」她同時想起……
「那小子還真囉唆耶!」李嘉兒翻白眼。「一口答應下來就好了,還考慮什麼……」
「啊,泡菜!!」白曉舟突然間大叫。
「什麼泡菜?」李嘉兒和姚珊瑚兩人同時被嚇一跳。
「韓國泡菜。」白曉舟慌亂的解釋。「我答應要做一顆泡菜,和宗人府交換我們在韓國時合拍的相片,他只給我五天的時間。」
「你們還有合拍相片?」這下李嘉兒是完完全全怔住。
「嗯,做泡菜的時候。」怎麼辦,都已經過了兩天,今天才做,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
「……我覺得妳慌張是應該的,Peter這個人很小氣,妳如果沒在他提出的時間表裡面做到他交代的事,他會進行報復。」都已經有合照了,那還怕什麼?Peter早認定她了。
「報復?!」白曉舟聞言倒吸一口氣,快被這兩個字嚇瘋。昨天他就已經害慘她了,難道還有更激烈的手段?
「是啊,妳等著瞧吧!」李嘉兒點頭,嘴角浮起惡意的微笑,默默看著白曉舟跳腳。
活該。
李嘉兒在心中朝白曉舟做鬼臉。
誰叫她要刻意瞞她,她也要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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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的報復來得又急又快,過不到兩天,她就接到他的電話。
「今天是最後一天,馬上把妳做好的泡菜帶來!」
白曉舟還在廚房忙著處理泡菜,就聽見宗人府鴨霸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但是我還沒弄好耶,可不可以等一等──」
「妳立刻把泡菜拿到我家,不然我馬上撕掉相片。」丟到垃圾桶!
「不要啊!」白曉舟連忙阻止他。「我等一下就把泡菜送去,你千萬不要撕掉相片……」
「快點來!」
啪一聲。
舉凡嘉兒那一掛的都有個壞習慣,那就是特愛掛人家電話,尤其特別愛掛她的電話。
白曉舟瞪著話筒重重地歎氣,不知道該拿一直嘟嘟叫的電話怎麼辦,這些人都不懂禮貌的啊?
「誰打來的?」
不懂禮貌的不只宗人府一人,她自己的爸爸也好不到哪裡去,一樣愛從背後出聲嚇人。
「沒什麼,打錯電話……」天啊,她越來越會說謊,這不是好現象……
「是嗎?」白爸爸的眉頭深鎖。「我還以為是宗先生打來通知,店裡的蛋糕被採用的消息。」
白爸爸心中的煩惱全寫在臉上,白曉舟覺得很抱歉,電話確實是宗人府打來的,不過卻不是為這一件事。
「他遲早會打電話來的,爸爸不用擔心。」除了說謊的技巧進步外,她安慰人的功夫也越來越行了。白爸爸只得斂起煩惱的表情,強打起精神拍拍她的肩膀。
「多虧妳還會想到找嘉兒幫忙……咦,這是什麼?」白爸爸發現到她手裡的泡菜。
「沒有,只是隨便玩玩。」她趕緊把裝有泡菜的保鮮盒藏在背後。「我在做生菜色拉,做好了給你們吃。」
「但是那個味道不像生菜呀……」又嗆又辣,反倒像泡菜。
「可能是千島汁壞掉了。」她胡亂扯謊。「醬汁也是我自己做的,也許做法不對,才會產生這種味道……」完完全全像泡菜……
「是這樣嗎?」有這種迷糊的女兒,白爸爸也無奈。「下次看準了怎麼做才動手,不要隨便浪費材料。」
話畢,白爸爸就到外頭去看店。
對不起,爸爸,對不起,我必須騙你。
想到自己又一次對長輩說謊,白曉舟連忙低頭懺悔,檢討自己的不是……啊,糟了!那張相片!
然後又想到宗人府的威脅,她趕快拿起一個小布袋,將手上的保鮮盒裝進去,拎起涼鞋就要出門。
「鈴!鈴!」她越是急,老天越是喜歡和她作對,電話又響了。
她只好匆匆拿起無線電話機,一面應答一面穿上涼鞋,打算等會兒掛上電話馬上衝出門。
「喂,請問找誰?」最好是打錯電話的……
「……是曉舟嗎?我是李白!」一聽見她的聲音,對方哇一聲,眼淚眼屎全掉下來,白曉舟一陣錯愕。
「李李李白?」那個拋棄她的男人?
「是我,曉舟。」對方哭得可傷心了。「我想跟妳談談,不知道妳有沒有空?」
「可是我正要出去……」他怎麼會哭得這麼淒慘?
「拜託妳,曉舟,我是真的需要和妳說話……只有妳會……嗚嗚……」
「呃,好吧!你在哪裡?」等她送完了泡菜再去找他。
「在妳家門口。」李白嗚咽。
「我家門口?!」白曉舟愣住,趕緊跑到窗戶邊看他有沒有騙她,結果他真的站在她家門口,哭得像淚人兒一樣。
「我、我馬上過去。」人家都來到你家門口了,還能怎麼樣?說不定真有什麼要緊的事也不一定。
白曉舟匆匆切掉電話,就跑到門外會見李白。只見李白頂著比他的外號還要蒼白的臉色,緊抓住白曉舟的手臂,顫聲說道──
「曉舟,我被拋棄了──」
接下來的畫面跳過,因為一個大男人在街上放聲大哭真的很難看,作者不想詳加描述。
另一方面,久等不到人的宗人府卻是氣得在屋子裡面踱步。從剛才掛上電話到現在,都已經過了三十分鐘了,白曉舟那小妮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到現在還沒來?
他氣得又撥電話去她家,這次是她弟弟接的。
「我找你姊姊。」他口氣很不好的說。
「我姊嗎?」白小弟一面接電話,一面跑到窗戶外看白曉舟的動靜。
「嗯,你姊在嗎?」宗人府想他的口氣可能太沖了,於是緩和下來。
「她啊,正在跟李白說話。」白小弟答。
「李白?」唐朝詩人復活還是怎樣,該不會是一隻小狗吧?
「我姊的前任男友。」結果都不是,白小弟的口氣十分不屑。
「他先是拋棄我姊姊,害她去韓國散心,現在又回頭來找她哭訴,沒見過那麼沒用的男人……喂,宗大哥,你還在聽嗎?」怎麼突然安靜下來?
「……我還在聽。」宗人府好不容易緩和的情緒又升高起來。
「那是要我把電話拿給我姊姊嗎……」真恐怖,他好像隱隱約約聽見咬牙的聲音。
「不必!」宗人府斷然拒絕。「你只要馬上轉告你姊姊,說我要把相片撕掉就行。」可惡!
「只要這麼講,她就聽得懂了嗎?」白小弟確定他在咬牙。
「對!」而後,他就掛上電話。
一心想學習如何當一名優秀經理人的白小弟,沒敢違逆前輩的意思,匆匆放下電話後便衝到外面傳達宗人府的旨意。
「皇上有旨──宗大哥說他要把相片撕掉。」白小弟勇於當報馬仔。
「宗人府?」慘了,她居然忘了要去找他的事……
白曉舟的臉白得跟鬼一樣。
「對,他叫我跟妳這麼說……偷偷告訴妳,我有聽見他咬牙的聲音哦!」白小弟的報馬仔當得很徹底,連這點情報都探測得出來。
「我……」不行,得馬上趕過去,不然他就要撕相片了。
「曉舟……」李白先生還在囉哩囉唆個沒完。
「對不起,李白,我真的有事,要失陪了。」白曉舟跟李白道歉以後,便衝回屋子裡拿起泡菜,衝出巷子口也。
杜甫當場撇下李白,然後杜甫的弟弟也很看不起他,說了聲──
「去去去,別再來糾纏我姊姊了,她跟你是不同世界的人。」什麼杜甫、李白,要不是他姊發神經去參加什麼吟詩社,也不會遇上這個倒霉鬼,還取了這麼難聽的外號,呿!
杜甫最後的結局是撐死,李白卻是撈月而死。表面上李白死得比較浪漫,但實際上卻是杜甫死得比較痛快,至少他還是吃飽了才上路……不過,現在就要看他姊那個笨蛋,能不能吃到宗大哥這頓大餐了。
白小弟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白曉舟身上,白曉舟卻是不敢指望,她只求還來得及搶救相片。
「叮噹叮噹!」她把電鈴按得又深又急。
門沒開,她只得再按。
「叮噹叮噹!」宗人府不知道是出去了,還是故意不來開門,無論她再怎麼努力,門就是不開。
完了,他一定是把相片撕毀了,她來不及了……
「幹什麼?!」
白曉舟才掉下第一滴眼淚,門就打開,露出頭髮同樣滴著水的宗人府。
「呃,我……」她弟弟說得對,他是真的很生氣,就連他的頭髮,也怒髮衝冠……
「我正在沖澡,進來。」宗人府先生,一手按住頭上的毛巾,一手綁浴袍。當然,浴袍下什麼都沒穿,害她的心兒怦怦跳,不曉得該不該進去。
「相片……」她還是進去了,而且非常慶幸他沒有真的把相片撕掉,還好好擺在原來的地方。
「泡菜呢?」氣死了,竟然敢跑去和前任男友講話,害他還得靠洗冷水澡鎮定心情,罪孽不小。
「在、在這裡。」白曉舟把裝有泡菜的保鮮盒交給他。
宗人府瞇眼。一方面是不爽她站離他太遠,一方面也好想把她抓起來毒打一頓,懲罰她竟敢理會別的男人。不過最後他兩樣都沒做,只裝出一張死人臉,冷冷接過保鮮盒,打開後挑剔。
「這不是我要的泡菜,跟那天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換句話說,就是不及格,她別想拿到相片。
「但、但是我已經盡力了,我不可能做出一模一樣的泡菜,你就別再為難我了嘛……」
「我為難妳?」宗人府的口氣嘲諷得不得了。「是誰為難誰?是妳自己保證會做出相同味道的泡菜,我才答應交換相片的。」別搞錯了。
「是這樣沒錯……」她支支吾吾的辯解。「可是做出相同味道的泡菜真的很難,我試了好幾次,就是做不出來……」
「是嗎?」宗人府挑眉。「既然這樣,妳就別想拿走相片,我不會給妳。」
談判破裂,無論她再怎麼低聲下氣都沒用,他不給就是不給,說什麼都不給。
「……好,既然你不滿意,那相片我不要了,再見!」白曉舟突然堅強起來。
宗人府一陣錯愕。
「妳不要相片?」他看著她倔強的小臉,怎麼也無法把她跟過去的影像連起來,完全是兩個人。
「對,一張相片有什麼了不起?我、不、要、了。」哼!
「真的不要?」她凶,他比她更狠,眼睛瞬地迸出凶光。
「唔,也、也不是完全不要啦……」被他一瞪,她渾身的豪氣都洩光光,聲音開始變小。
「我是真的很想要那張相片,可是我真的做不出和相片中一樣的泡菜……」她又開始露出小狗般的眼神,無助地看著宗人府。宗人府除了好笑之外,更想吻她,她真的──好可愛。
「那個時候妳為什麼要跑掉?」如果她不逃跑,他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瞭解彼此。
「我、我也不知道。」她低下頭,承認她真的很慌,他撲朔迷離的態度讓人摸不著頭緒……
「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宗人府慢慢朝她走近,支起她的下巴吻她,用行動告訴她另一個可能。
白曉舟打開柔唇,任他的舌尖在她的芳腔內飛翔滑行,驀然發現,他真的有控制她的能力,她的腿都軟了。
「上床之前,妳說過喜歡我,是真的嗎?」宗人府不問就算了,既然要問就要問個徹底,他要完全瞭解她的心意。
白曉舟點點頭,她是這麼說過,這也是她的心意,就看他接不接受。
「我比較喜歡聽妳親口說,而不光只是點頭。」同樣地,他霸道就要霸道得徹底,要她完全臣服。
「我喜歡你。」反正她的志氣最多只維持一分鐘,剩下的時間……就當她沒發作過好了,反正只是笑話。
「好多了。」真的好多了,他不喜歡她對他強硬的樣子,也不允許。
雖然宗人府嘴裡說好多了,但吻起她來,卻處處充滿了懲罰的味道,她的嘴唇都腫起來。
「宗人府……」白曉舟不曉得他幹嘛這麼凶狠,她都已經按照他的話,告訴他答案了,怎麼還像食人魚一樣,一直吮咬她的嘴唇?
「閉嘴。」他最討厭人家叫他宗人府,不過這小妮子似乎不怎麼怕他,得好好懲罰她才行。
白曉舟不知道宗人府真正在意的,其實是她同李白會面的事。因此雖然一再配合他的步調行事,仍逃不過他的吞噬,從站著到坐著,從沙發到床上,被他徹底的吞下肚。
真的,他把她啃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