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終於找到你了,黑鷹。」
黑鷹猛轉身,盯著朝他笑的不速之客——司徒衡。黑鷹看了他一眼沒回話,只是一徑地往大廈走去,司徒衡則跟隨在後。
「請我喝杯咖啡吧!」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司徒太太呢?別告訴我,才新婚燕爾就被你氣跑了。」黑鷹調侃道。
「呸!呸!呸!我和小菜可是甜如蜜!別咒我。」
「找我有事嗎?」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奇怪罷了。」司徒衡微蹙眉。「你……決定重見天日了嗎?」
「什麼意思?」
「這兩個月,你在紐約的形蹤根本一點神秘感也沒有嘛,不像鐵了心隱居起來的你,所以找和賽白決定一探究竟;如果你打算重出江湖的話,我們想湊個熱鬧。」司徒衡拍拍它的肩。
「我現在很隨緣。」黑鷹露出難得的笑容。
「哦?是隨緣還是隨波逐流?」
「都有一點吧:「黑鷹聳聳肩後回答。
「什麼時候回台北?咱們好久沒喝兩杯了。」
「不需要到台北也能喝到美酒,我今晚就可以請你喝兩杯。」黑鷹想到「流星酒館」裡酷似小鄉的少女。
「oK!恭敬不如從命。」
「怎麼啦?」司徒衡看著一臉僵硬的黑鷹。
黑鷹指了指流星酒館前掛著的「出售」的招牌。
「不會吧!咱們兄弟難得重逢喝兩杯,酒館竟然倒閉了。走!我知道這附近還有一家氣氛不錯,又有好酒的酒館,我們到哪裡喝去。」
黑鷹不動如山,似乎沒聽到他的提議。
往前邁了幾大步的司徒衡旋即轍了回來。「有什麼不對勁嗎?」
「怎麼會突然暫停營業呢?」黑鷹喃喃自語。
「不過是倒了一家小酒館嘛,這類開開關關的雨傘店在資本主義社會裡處處都是,你怎麼一副惆悵不已的模樣?」
司徒衡興味十足地揪著黑鷹,似乎也嗅出了不尋常,倘杵在一旁靜待下文。
黑鷹微蹙眉,星目微張,若有所思。
「你認識這家店的老闆嗎?不可能啊!你這麼孤僻,根本懶得跟人打交道。」
司徒衡頓了頓,狐疑地看著黑鷹。
「我不認識她們。」他吐出短短的一句話,算是交代。
「需要幫忙嗎?」
黑鷹搖搖頭,「緣分深的,自會刻在心裡。」
司徒衡聽得一頭霧水,他的好奇心被挑起,無論如何﹐得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兩人正要離去時,流星酒館的側門正巧被推開。
一名少女和一位中年婦人提了一些瓶瓶罐罐由內走出,兩人正相互談論著。
「老天真是瞎了眼,一朵鮮花就要被插在一蛇牛糞上了!」少女不乎地道。
「這全是命,醉悠命不好,二十年來安穩的日子總過不長。」婦人感歎的搖搖頭。
「阿姨,你看我們報警如何?」
「我們沒錢沒勢,又沒發生兇殺案,你覺得警察會管這種事嗎?而且醉悠已經被洗腦了,十足殉道者的精神,到時醉悠向警力承認她是心甘情願賣身的,她舅媽收的那些錢只不過是聘金罷了,這種你情我願的事,美國憲法也管不著啊!」
「這位大嫂——」黑鷹忍不住趨前詢問。
「啊?」
「你們剛才聊的女孩,是這家流星酒館的女侍嗎?」
「是啊!先生,你們認識醉悠嗎?葉醉悠。」何明珠見兩人穿著體面,如果他們認識醉悠,也願意為地出頭的話,醉悠就有救了。
「你說她願意賣身?」黑鷹冷峻地問道。
「不!她是被逼的。」
「出錢買下她的是誰?」他捉住何明珠的手臂,有些慌亂地間。
「有權有勢的勞倫斯.史東先生。」何明珠激憤地道,顯然她對勞倫斯.史東的醜行十分清楚。
「那個惡名昭彰的敗類!?」黑鷹吼道。
連司徒衡也皺眉,勞倫斯確實是個大敗類,雖然他待在紐約的時間不多,但關於他的性變態醜聞,他並不陌生。看來他這次要摧殘的女人,黑鷹準備要以她的保護者自居了。
「好心的先生,如果你有能力、有本事的話,請你一定要救救醉悠,她真的好可憐哦!」何明珠懇求道。
「你放心,我會的。醉悠有你這樣講義氣的朋友,是她前世修來的。」他看向司徒衡。「阿衡:「
「oK!我會把與勞倫斯.史東有關的任何消息全搜集給你。」司徒衡心裡有絲興奮,好像從前他們一起出生入死的歲月又回來了;他們之間絕佳的默契,不是一干閒雜人等能取代的。
搜集資料是司徒衡的絕活之一,三天的工夫,黑鷹想知道的與不想知道的資料全雙手奉上。
「黑鷹,你要有心理準備,要看就看完整的資料。」
黑鷹接過司徒衡遞來的一張磁盤片,放入計算機裡,開始讀資料。
司徒衡想了很久,還是忍耐不住的開口:「葉醉悠是小鄉的侄女,她要叫小鄉姑姑。」
不用說,這顆炸彈無疑是責天霹靂,炸得黑鷹心湖波濤洶湧。
「她是小鄉哥哥的小孩。」司徒衡補充。
在輩分上,黑鷹等於是醉悠上一輩的人,當然,這是以小鄉為主軸的倫理,拿掉小鄉,黑鷹與葉醉悠跟一般紅塵俗世的尋常男女並無太大不同。
可是,偏偏葉裡鄉是個不死的鬼魂,一直縈繞在黑鷹的心坎裡;諷刺的是,小鄉的背叛與葉醉您的生父葉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葉楓與小鄉之間的亂倫關係,毀了許多人的一生幸福。那些過去的悲劇和現在的悲劇,交織成紛亂的生之苦海。
黑鷹曾因為那件事瘋狂得生不如死,直至現在想起,心中仍會隱隱作痛。
難怪,她和小鄉如此相像,原來是血緣上的遺傳。
「你還是要救葉醉悠嗎?她是仇人的女兒耶。」司徒衡直指他的痛處。
「我不知道將來會如何,至少現在的我理智主宰大腦。」黑鷹繼續往下讀資料,努力掩飾情緒的波動。
「這麼說來,你會救她囉?」司徒衡追問。
黑鷹點點頭。
「太好了,你是個公正的人,一直都是。」
「別太早讚美我,我說過我的理智目前正好抬頭,或許當我感情用事時,我會變成一個不可理喻的惡人。」
司徒衡被他詭譎的表情所駭,他知道黑鷹並非開玩笑,心裡不免擔心。「你準備怎麼救人?」
「那個敗類將她囚禁在曼哈頓區的一間公寓裡。」
「沒錯!你不會是想硬闖吧7」司徒衡不認為這是一個好方法。
「不!我會先以同等的價格往上加二分之一,將她買下。」黑鷹心中似乎已有定見。
「若勞倫斯不依呢?」
「不依的話——我就用偷的。」
「如果我是勞倫斯,我一定不會輕易放走美人,不管你出再高的價錢都沒用。
錢對敗類而言很容易再賺,美麗又特別的女人可難求。」司徒衡微笑道。
「你怎麼知道她是個美麗又特別的女人?只憑網絡的這幾張相片?」黑鷹抿嘴道。
「不:我認為她美麗又特別,是因為你很在乎她。」
「哦?你居然會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黑鷹不以為然地冷笑一聲。
「不是嗎?小小的流星酒館,你只去過一次就注意到她,而且對她印象深刻,對於一個心如止水的男人而言,實在太奇怪了。」司徒衡說得坦白。
「因為她長得很像小鄉。」黑鷹不願承認自己並未準備付出的感情。
「哦?除非是雙胞胎,不然不可能有真正相像的兩個人,而且在我看來,她們並非你所認為的那麼相像。」司徒衡死咬著黑鷹確實對葉醉悠動了凡心的話題。
「婚姻使你變得過於浪漫。」黑鷹不想掉入阿衡的陷阱,他不認為他對葉醉悠有所謂一見鍾情的情愫;他封起了自己的心,不打算再變了。
「是嗎?我寧願是我看走眼,感覺錯誤。不然若你和她真的愛上了,可能又會死傷一片。」司徒衡覺得自己的形容一點也不誇張。
用情本來就熾烈的黑鷹,很容易愛得使地球燃燒起來,況且對方又是個身份十分敏感的葉醉悠。
葉醉悠自從被帶到勞倫斯的牢籠後,無疑的是每日物質生活絕對的豐衣足食,縷羅綢緞像是他自家生產不必花錢賈似的,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新款華服讓她試穿,吃的是中西式的山珍海味,就像被豪養的孔雀。
但是她卻一點也不快樂,而且有隨時被推上絞架的恐懼感,每天夜裡則是惡夢連連。服侍她的奴僕全是被訓練得很好的下人,每回地想從他們身上打聽一些消息,卻只得到他們以搖頭做為響應。
「小姐,請你準備一下,主人要我們今晚搬到長島去,一個鐘頭後動身。」負責照顧它的管家恭敬地道。
又要搬離這裡了,自從賣身之後,這已是第三次搬家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史東先生?」葉醉悠閒。最壤的情況遲早是要面對的,不如早點承受。
「小姐,有些事——能拖就拖吧:「管家欲言又止。
「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什麼?」葉醉悠心中警鈴大響,眼前這位管家吞吞吐吐的模樣今人生疑。
「沒……沒什麼,只是想告訴小姐稍安勿躁,史東先生到法國去了,下個禮拜才會回來。主人剛剛打電話來,要我們帶你到長島的別墅去等他。」
「史東先生的每幢別墅裡都有個女主人是不?」葉醉悠這樣問並不是因為地想獨佔史東,而是在她的想法裡,若史東先生有很多個情婦的話,會來找她的機會自然比較少,在多方比較及新鮮感沒了之後,自然會放她自由之身,所以她想知道,有多少女人像她一樣要伺候史東先生。
「這個……」管家考慮著要說多少真相。
「不礙事的,我只是好奇罷了,如果你覺得告訴我會很為難的話,我不勉強你就是了。」葉醉悠體恤地道。
「小姐,你是知道的,我們這些替史東先生做事的人拿人薪水,真的不方便道主人長短,尤其我是管家的身份,更是容易動輒得咎。」
葉醉悠點點頭表示能諒解。
「不過,我看你是好人家的女兒,長得又很標緻美麗,就算要冒著被炒魷魚的風險,總要提醒你一些事。」管家似乎是下定決心,準備實話實說。
「好心的管家先生,你真的願意告訴我嗎?」葉醉悠心裡感激不已。
「我長話短說。史東先生是個私生活有嚴重瑕疵的人,不是只有情婦如雲這麼簡單,他慣用金錢買下他要的女人,你並不是第一個,而且我相信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他玩女人,我沒有意見,因為他太有錢了,有錢的人買下一些甘心被買的女人,兩相情願做性交易倒也不犯誰,只是……」他考慮該怎麼說下去,面對如此純潔的少女,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描述。
「只是他用的手段和方式全是一些變態和暴力。」他嚥了嚥口水,算是說明完畢,至於葉醉悠懂多少,就不是他能預期的。
不過看見葉醉悠驚慌的神色,他稍稍放心了,至少她並不無知。
「你是說史東先生是個——邪惡的人是嗎?」葉醉悠小心翼翼地間。
管家困難地點點頭,要承認自己替一個邪惡約有錢人做事,需要很大的勇氣。
葉醉悠有一瞬間幾乎忘了呼吸,刷白了臉,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
「天啊!我該怎麼辦?」這下子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小姐,告訴你這件事不是故意要嚇唬你,而是希望你心裡能先有個底。最好在那夜來臨之時,你能有個心理準備,讓史東先生傷了你的身體,而不要傷了你的靈魂。我看過太多女人在經歷那樣的凌虐之後失了魂,痛不欲生。你是個好姑娘,我雖然不能救你脫離苦海,但至少能讓你不至於手足無措,趁史東先生還沒回來前快快做好心理建設,你只要記住,所有的痛苦捱一捱就會過去,不要讓他傷到你的心,總有重獲自由的一天。」
有這麼容易嗎?葉醉悠對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
黑鷹並不打算自己出面與勞倫斯.史東交涉。若談判不成,他得為自己留些空間將入偷走。
「我去吧!要是賽自在這裡就好了,他是一個最擅於談判的人。」司徒沖毛遂自薦。
「不妥,我不能讓你身陷險境。」黑鷹一口回絕。
「有何險境?」司徒衡不解。
「勞倫斯是個小心眼的人。我怕他會報復。」
「那你打算請誰替你辦這件事呢?」
「艾潔,她曾是勞倫斯的女人,由地出面比較合適。」
「你怎麼會認識她的?」司徒衡好奇地問,他連聽都沒聽過這號人物。
「艾潔是小鄉的閨中密友,我和她有點交情。」
「你有幾成把握?這事要盡快處理,勞倫斯快回美國了。」
黑鷹點點頭,「今晚我會和艾潔做最後的結論,至於有幾成把握,坦白說,據艾潔的說法,勞倫斯性好漁色,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沒有人能全身而退,包括艾潔。」
「那樣的大敗類,怎麼美國法律拿他沒辦法?」司徒衡十分不屑。
「他這麼多年來一直走好狗運,但並不表示這一生都有這樣的好運,哪天運氣背時,許多吃過他虧的人都會起而替天行道。」黑鷹冷酷地笑了笑。
「希望那天早點來。」
「阿衡!」黑鷹突然正色地看著他,像是考慮著將要出口的話。
「直說無妨。」
「等這件事一結束,我想把她帶回台灣。」黑鷹低沉地道。
「她?葉醉悠?」司徒衡早猜到這一著。
「嗯!」黑慌點點頭。
「你想怎麼做?」司徒衡有些擔心。
「不知道。」黑鷹聳聳肩。
「那就跟著你的感覺走吧!你從勞倫斯手上買下她,本來對她就有擁有權,我想她不會有意見的。」黑鷹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了。
「是嗎?那這樣我和勞倫斯又有何不同?」黑鷹自嘲道。
「當然不同,勞倫斯是個性變態,葉醉悠跟他或跟你的境遇有如地獄、天堂之分,相差十萬八千里。」
司徒衡的話裡帶點曖昧的暗喻,所以在他說完後,他好玩的朝黑鷹眨了眨眼。
「為我跳舞。」勞倫斯下了命令。
露出高聳豐胸、身材姣好的金髮美女馬上隨著音樂﹐為全身赤裸的勞倫斯翩翩起舞。
「過來!」
金髮美女對勞倫斯在性愛上的殘忍並不知情﹐只覺得他是一個出手十分闊綽的美國凱子,有錢的天亨。
舒服的躺在四柱床上的勞倫斯津津有味地吃著生蠔﹐手指黏膩地抹在白色絲緞的床單士。
「把衣服全脫掉,讓我看看你。」
金髮女子依言快速地脫下身上的衣物﹐搖擺著渾圓豐臀,搔首弄姿、表情十足地做著挑逗的動作。
「女人,你的配合度高不高?如果不高的話,我要再叫一個女人進來。明天我就要回美國,我的慾望已經很久沒有得到滿足了。」
金髮女郎並不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面臨的情境,瘋狂的勞倫斯已準備好鞭子伺候女郎了;他是只嗜血、殘暴的猛獸。
哦!生命真是美好。勞倫斯在心裡讚歎著。只要過了今晚,明日一早他就要飛到長島去晤佳人了。
終於盼到新的挑戰,他早已覬覦流星酒館的小美人很久了,正苦無正當方法得到她,恰好她願意賣身,省得他想破腦袋,不得其門而入。
本來他打算弄個天衣無縫的計劃擄人,但又怕太過囂張不好脫罪,這次能花錢買下她,倒也值得。
「主人,你要我怎麼配合呢?」女郎問道。
勞倫斯粗魯地將她推倒在床上。
不到一分鐘的光景,守在門外的保鏢立刻聽到房內女人尖叫求饒的聲音,他知道邪惡、變態、殘暴、凶狠的勞倫斯主人又在蹂躪女人了。
可是不論房內的聲音叫得多麼淒慘,都不會有人管這檔閒事的,對於勞倫斯的手下而言,這只不過是見怪不怪的戲碼罷了。
慘叫的女人明天離開時,反正也是口袋麥克麥克的,忍受主人一夜的「惡行」
,換來下半輩子三餐溫飽,也是一項不錯的交易!
另一方面,艾潔連夜造訪黑鷹。
「老色鬼馬上就要回美國,今天晚上提前離開法國,搭乘他私人的專機直飛長島,你要的女人,很可能在我與勞倫斯談交易之前,就會被殘暴的蹂躪,我不敢保證她能承受得住,因為老色鬼從來沒花這麼多錢買下女人。」艾潔不想拐彎抹角,她的個性就是直來直往,一根腸子通到底。
「勞倫斯應該會先回紐約談一筆土地案不是嗎?那筆土地牽涉到國會和史東集團十多年來各執一詞的妥協案,勞倫斯沒理由、也不可能放著不處理啊!」黑鷹不由得握緊拳頭。「該死的,他不該這麼猴急!」
艾潔點點頭。「他就是這麼猴急,可見葉醉悠對他而言是個十分有吸引力的女人。」
黑鷹深吸了一口氣,冰冷地道:「看來,今晚我得盡快救人了。」
艾潔笑了笑,輕歎了口氣,「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你到過勞倫斯在長島的因籠嗎?」
艾潔點點頭。「我在那裡住過一年,用了一些技巧和智能搞通了那裡的地形。」
「我要你幫我。」黑鷹邀請艾潔加入計劃。
「沒問題,我恨透了老色鬼,若能讓他的背上被桶一刀,一想起來就天快人心「喂、喂!好玩的事你們可別漏了我。」由外頭買了份晚報進來的司徒衡聽見他們的對話,馬上出聲抗議。
「阿衡,麻煩你向賽白要一架私人專機,我要在救了人後,立刻送往台灣。」
「oK!賽白一定十分願意配合,尤其是幫你的忙。」
從好心的管家那裡預知了自己可能面臨的悲劇後,葉醉悠往往會沒來由約顫抖,在夜裡哭著醒來。
老天爺給她什麼樣的人生啊!由一個黑暗的生活陷入另一個黑暗的生活,誰能救她脫離苦海呢?一種逐漸讓她窒息的焦慮感纏著她不放。
她在囚禁她自由的房裡來來回回的踱步,不斷地祈禱奇跡降臨。
管家下午特地來告訴她史東先生已經回到美國,隨時會造訪長島別墅,她的不安更是變本加厲地折磨著她,她開始懷疑自己能否度過這個劫難。
不!她不要被摧殘的痛苦,她要在那一刻來臨前自行了斷,唯有死亡才能結束她充滿悲劇色彩的一生。
這麼想後,剩下來的時間,她的心裡踏實多了,因為既然決定死亡,就沒什麼好怕了。於是,尋找一個可行的死法,便成為葉醉悠心頭唯一思考的問題。
夜晚降臨,一輪明月懸掛窗外,葉醉悠神情敬畏地欣賞著皎潔的明月,也許過了今晚,她再也見不到這麼美麗的月亮了。
她歎了來此之後數不清的另一口長氣,哀怨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突然,鎖住她的沉重大門突然被打開。
對於一個已經決定要死的人而言,她根本沒有興趣去看來的人是誰。如果來者是史東先生,她會在他對她施暴之前咬舌自盡。
「醉悠。」但呼喚她名字的聲音好像認識她已久的愛人,沉穩又溫柔。「醉悠她驟然轉身,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眼前高大的身影,那人幽黑的臉龐看不出表情。
黑鷹望進她的黑眸,那雙讓他難以忘懷的美麗黑眸。「我叫黑鷹,是為救你離開這裡而來。」
「黑鷹:「她輕喃道,她知道他是誰,只是不敢相信他會來這裡救她,她生怕這一切只是她悲愁人生裡的一個可笑的幻覺。
「我來救你,你願意跟我走嗎?」他拉她站起來。
「我……我不能害你。」
「我沒有那麼容易被害,你願意和我走嗎?」
「可是這裡……我們不可能離開的,史東先生隨時可能會來這裡,我們沒有辦法全身而退的。」
「相信我,我能進來,自然也能出去。」
「我們……我不值得你為我冒這樣的險。」
黑鷹朝她微笑。「這是我的問題,你只要告訴我,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葉醉悠急急地點頭。「我願意。」
「快!隨我來。」
他打開門,艾潔已在門外等著,而看守的衛兵全昏睡在一旁。
安全之後的兩人在停機坪候機,視線相接。
「會冷?」黑鷹低語。
「不會。」葉醉悠猛地搖頭,她看著他的眼神﹐不禁心緒慌亂。
雖然葉醉悠搖頭說不冷,但黑鷹仍體貼地脫下他身上的長大衣替她披上。
「黑先生,我……真的不冷。」她羞得把臉往下垂。
「還說不冷,你的手好像冷凍庫裡的冰塊。」
他霸道地拉住它的手,將她的手掌整個包在他的大手裡。歷經滄桑、長滿厚繭、純男性化的天手,透出溫暖的氣息。
「咳!咳!」旁邊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
「飛機五分鐘後降落。」司徒衡站在一旁乾笑,好像憋了很久快得內傷的模樣。
「一起走吧?」黑鷹問。
「不了!我搭明早的飛機走,免得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讓勞倫斯起疑,聯想到你身上。」司徒衡輕鬆自得地吹著小調,並且隨著口哨的拍子,右腳打著節拍。
「還有,艾潔……我想請你替她代為安排一下。」黑鷹看著由遠處走來的艾潔「安排到台灣嗎?」司徒衡問。
「嗯!但不是今晚,艾潔還有個女兒在舊金山,我希望她們能一起到台灣。」
黑鷹不希望為了自己而讓好友惹上殺身之禍。
「oK!送你們登機後我立刻去辦。」
「謝謝你,阿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