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白雪卻一點也不恨她們,若非她們,她也不會與唐子搴再度重逢,甚至還把自己珍惜多年的清白交給他,即便他們真的沒有未來,她至少能擁有這份永不磨滅的回憶。
放學後,白雪立刻回家,因為她要等父親回來。
從小到大,父親在她的印象中一直很忙,她就和其他人一樣,若非事前預約,還真見不到人。
等到晚飯過了,好不容易父親回來了,她立刻上前抱住他。"爸,人家好久沒見到您了,我不找您,您就不知道回來看我呀?"
"還說呢,有時候我回來倒是沒看見你。"白克雄揉揉她的腦袋。
"哎呀,人家外務多嘛。"
"所以我說你比我忙。"他脫下外套坐了下來,點上一根菸。"說吧小雪,你找我究竟有什麼重要的事?"
知女莫若父,今天能在家裡看見她,不外乎她又有要求了。
"嗯……您聽說過一家酒店,店名叫'獵舞'的嗎?"她開門見山就問。
"獵舞!"他抽菸的動作一頓。"小雪,你怎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別問那麼多,您告訴我就是了。"
白克雄捻熄菸。"我當然知道了,那是我的死對頭胡清玉旗下的酒店。"
"我……我喜歡上酒店裡的一個人。"她知道若不這樣說,老爸是不會管這檔事的。
"什麼?你什麼時候跟黑道!"
"爸,您既是半個黑道,我哪能純淨得跟白紙─樣。"她堵去他的話。"何況……我很愛很愛他,除了他我誰都不會要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那士傑呢?這孩子很喜歡你呀。"白克雄這才發現事情似乎比他想像的還嚴重。
"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他。爸,你是看過世面的人,該看得出來他只是個銜著金湯匙長大的花花公子,我如果嫁給他會幸福嗎?"
她這話倒是一針見血地指出楊士傑的缺點,讓白克雄當場也陷入猶豫中。
"你這話雖沒錯,可是你也不能喜歡個混混。"
"他不是混混!爸,他是'獵舞'的經理,叫做唐子搴。"她激動地反駁。
"什麼?是他。"
白克雄自然聽過他,傳聞中他可是胡清玉的接班人,為人正義,非常具有義氣。
"您聽過他?"看老爸那模樣,不知對唐子搴的印象是好或壞?
"當然了,小雪,你說你喜歡他?"白克雄很謹慎地又問了一遍。
"嗯,我希望爸能幫他離開那兒,我覺得他雖然身為經理,但似乎並不快樂。"她握住父親的手。"求求您,爸。"
"其實我對這小夥子也滿注意的,雖沒見過他,可早已聽聞他的事跡,若能將他拉攏過來,將是我們的幸運呢!"
"不要,爸……您千萬不能說穿自己的身份,他不吃那一套的。您……您只能用恩情去打動他,而且得拿正當事業讓他做,否則要拉攏他很困難。"就憑她對唐子搴的瞭解,他就是這種龜毛一族。
"哦,原來傳言不假,他還真有骨氣。"這下白克雄對他更激賞了。
"那您的意思是……答應了?"白雪興奮地提高音調。
"對。"白克雄撫撫她的腦袋。"不過照你說來這事挺棘手,我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做,才能完美地達成你的要求。"
"謝謝爸。"
不管多困難,她相信爸都能為她做到。也就因為如此,才養成她過去那副高傲驕縱的個性。
多虧有"他"……是他喚醒了她……
"好,那我打通電話給你張伯,讓他去辦這事。"
"張伯!他已經快七十歲了,能辦什麼事?"張伯在白克雄年輕時就眼著他了,他頭腦冷靜,是位最佳"軍師"。
"別小看他,他可不簡單。別忘了薑是老的辣。"白克雄笑了笑,接著拿起電話聯繫。
白雪帶著滿滿的感激看著父親,並告訴自己:對唐子搴她將永永遠遠都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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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搴的父親雖然經過手術挽回一條命,但是病重的結果只是讓他苟延殘喘度日,終於,他還是拖不過一年的時間,最後因心肺功能衰竭而亡。
為此唐子搴非常傷心,只想一個人到一處無人的地方透透氣,讓心沉靜下來。
但是,他欠胡清玉的醫藥費尚未還清,又怎能說走就走?這是做人的道義,他是絕絕對對不會罔顧這份恩情,除非還了債,他才有自己的人生。
父親去世一個月了,就在他的心情漸漸平穩之際,他又回到酒店上班,面對那些不時對他搔首弄姿的舞小姐,他不禁想起那個脾氣拗、心思複雜,猶如鬼靈精般的白雪。
兩個月未見,不知她近來好嗎?
是不是又回到她"壞公主"的角色,繼續自欺欺人?
她說的對,她一變壞他就無法控制的想去拯救她,儘管自己不承認也無法抹去這個事實。
輕歎了口氣,他對酒店裡的小弟說:"店你們看一下,我出去一下。"
"是,唐經理。"
就在唐子搴開車離開酒店,路經前方馬路時,突然,一位老先生從旁走過來!他差點煞車不及,只好往旁一閃,車頭不可避免地撞上安全島。
還好衝撞力道不大,唐子搴立刻走出車外,上前扶起那位被嚇倒在路上的老先生。
"老先生,你沒事吧?"他急急問道。
"沒……沒事。"老先生揮揮汗。"我眼睛花了,以為是綠燈,真對不起了。"
"沒關係。"唐子搴溫儒一笑。"重要的是你的身體。"
"我呀,雖然年紀大了,但身子骨可好──呃……不能動……腰不能動……"老先生原想伸展四肢讓他瞧,哪知道卻閃著腰了。
"我開車載你去醫院。"唐子搴立刻將他扶上車。
"年輕人,你真好心,若是一般人早就逃之夭夭的。"老先生坐在他身側,趁他不注意之際細細觀察著他。
大小姐的眼光真不賴,這男人非但外表俊帥,就連內心也是善良的。
而這位老先生不是別人,他便是白雪口中的張伯──張意夫。
唐子搴撇嘴一笑,被他讚美得有些汗顏,事實上他並不是個熱心的人,只不過看到這位老人家便會想起他的父親。
"老先生,你過獎了。"他淡淡地說。
"我看人不會錯的,我第一眼就很喜歡你這個年輕人。"老先生摸了摸下巴的一點小鬍鬚,接著又說:"對了,我叫張意夫,年輕人你呢?"
"我姓唐,唐子搴。"他看見前面有間醫院,於是問:"你平時都在哪兒就醫,前面有家醫院,可以嗎?"
"這家醫院我不熟,我一向都在嘉洋看病,那裡的院長是我的家庭醫師。"張伯早就和對方串通好接下來的戲碼,哪能去其他醫院。
"嘉洋?!在哪兒?"
"再過去右轉……不遠的。"
"好。"唐子搴點點頭,照著他指示的方向前去,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年輕人你忙,我自己進去就好。"張意夫故意這麼說。
"這怎麼行,我送你進去。"
唐子搴停下車後,便將老先生攙出車外,慢慢走進醫院。
等老先生進入診療室後,唐子搴便在外頭等著。
當醫生診療結束出來,卻給了他一個震驚的答案!
"醫生,你說老先生他……他得了骨癌!"唐子搴急切地問著醫生。
"對,其實他早已知情,就是不肯就醫,若不是今天受了傷,我想他不會來醫院。"醫生緩緩道。
"老先生知情?!那他的傷會影響他的病嗎?"
"傷……呃……本來年紀大了多會骨質疏鬆,這一摔還真是苦了他,有幾個地方都有骨折現象,是他性子硬,硬撐的。"
醫生歎了口氣,又說:"張老他太忙了,我苦勸他休息他就是不肯,總是說他放心不下他一手建立的公司。"
"難道他沒有輔助之人?"唐子搴不解。
"他膝下無子,底下人幾乎全都貪圖他的財產,他沒一個信任的。"醫生交給他一張單子。"所以他現在的病只能用拖的。如果他多休息倒還可以多活一陣子,再這麼操勞下去,我看時日無多。拿這張單子到一樓拿藥。"
唐子搴眉頭緊蹙,接過藥單後便說:"謝謝你了。"
"對了,唐先生,我看得出來張老很欣賞你,你就多勸勸他吧?"醫生臨走前又交代他一句。
"我會的。"
唐子搴自責不已,是他害了一位得骨癌的老先生還得承受骨折的痛楚,雖然當時錯不在他,但如果他別開這麼快不就可以避開了?
見老先生走出診療室,他上前扶住他,緩緩往樓下走。"老先生,你很疼嗎?"
"嗯……不,不疼。"張意夫還苦笑。
在等藥時,唐子搴忍不住說道:"老先生,既然知道生病了就該好好休息,任何東西都不及身體重要。"
"話是沒錯,可我年紀大了,遲早要走上那條路,我不在乎。"張意夫揉揉眉心。"在還沒找到適當的人接手公司之前,我絕不能死,也不能休……啊呀!"
"你怎麼了?"唐子搴緊抱住他的身軀往旁邊椅子坐定。
"沒……"張意夫還是死不承認自己的傷痛。
見他如此,唐子搴內心的歉究更深了,於是道:"……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交代我一些工作,那麼你也可以找機會休息。"
"真的?你願意幫我?"張意夫興奮地張大一雙老眸。"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欣賞你、信任你,你願意幫我真的太好了。"
"可是我本身有工作,不能──"
"把那邊的工作辭了,來我這裡。"張意夫不讓他有推辭的機會。"看在我年紀大又來日無多的分上,求求你了。"
"這……給我時間,我好好想想。"
唐子搴心裡惦著的卻是欠胡清玉的那筆錢呀。若未結清,他怎好走人呢?倘若可以,他何嘗不希望脫離黑道是非?
"好,那年輕人,我就給你時間考慮,這是我的名片。"張意夫將口袋中的名片交給他。
"我有了決定,一定立刻通知你。"老人家如此期待,唐子搴只好暫時安撫他了。只是,真正能幫他的機會確實不多呀。
"好,那我就期盼著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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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意夫提出的邀請讓唐子搴想了整整一夜。
撇開自己是不是真想離開清玉幫,光從他差點撞上張意夫這件事就讓他極度自責,他是打從心裡想幫他,但是……身不由己呀。
於是他不願再給他老人家一種虛無縹緲的希望,當下決定打電話通知他,哪知道電話一接通,他才說聲"喂",張意夫便認出他的聲音。
"你是子搴?"
"對,老先生,我是想告訴你,我不──"
"不能來幫我了?"張意夫沉思了會兒才說:"對下起,就是因為擔心你不肯答應我,所以我……我這兩天派人特別調查了你。"
"什麼?"他眉頭一皺。
"先別生氣,算是我老人家求才心切,原諒我好嗎?"張意夫聽出他聲音裡的不滿,立刻安撫道。
"老先生,既然你調查了我,自然知道我身在黑道,要幫你……我是力有未逮。"唐子搴閉上眼,困頓地揉了揉眉心。
"誰說不行,你現在就得給我來上班。"張意夫又拿出他的權威。"你欠胡清玉的錢我全還給他了。"
一聽他這麼說,唐子搴是完完全全不能理解。"你幫我還了錢?"
"對,我要人才,不惜代價,更何況是區區一、兩百萬。我現在在公司,你快點過來。"說著,張意夫便掛了電話。
直到話筒裡傳來嘟嘟聲,唐子搴才從錯愕中驚醒,隨即抓起外套奔出家門,看來這事他非得當面向老先生問清楚才行。
就當他車子行經撞上張意夫的紅綠燈時,潛意識放緩了速度,但也因為這一慢下,讓他看見另一邊車道有個戴著斗笠的女人,正在車陣中兜售玉蘭花!
而那女人露在花布巾外頭的那雙眼,竟是這麼的眼熟……眼熟到讓他不理會都不行。
好不容易綠燈了,他立即開車轉向另一邊,繞一大圈到隔壁車道,在經過那賣花女身邊時,他猛地打開車門將她拉了進來。
"先生,你要綁架我嗎?我只是賣──"
;"閉嘴!"他用力喘著氣:"白雪公主何時當了賣花女,你這個改編版未免也改得太離譜了?"
一聽他這麼說,對方已啞口無言。
"怎麼不說話了?"他回頭睨了她一眼。
"反正被你認出來了,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她扯下遮陽的花布巾,並拿下斗笠,無辜地看著他。"你幹麼那麼凶?"
"太熱天的,你在大馬路上賣花,你父親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實際是他捨不得她嬌貴的身子曝曬在大太陽下。
"我要向你證明我會徹徹底底改變,這次絕不食言,所以我決定自力更生,這陣子我兼了三個差,從沒向我老爸拿錢。"
她說的這些話倒是真的,雖然她一方面請張伯幫助,另方面她是真的離開家庭的庇護,一個人在外頭工作。
"什麼?你兼三個差!書不念了?"
"你忘了,現在正值暑假呢。"她真想敲他的腦袋。
暑假?!他還真忘了有這種假期。
"你做多久了?"
"放假就開始做了,嗯……大概快半個月了。"她俏皮地偏著腦袋,認真地想了想。
"那麼久了?"他快速將車子開到一旁暫停,接著轉過她的小臉仔細看了看。"還好……"算是她天生麗質吧,曬了那麼多天的太陽竟然沒變黑。
"什麼還好?"她摸了摸自己的臉。
"沒什麼。"他別開臉。"反正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打工的機會很多,何苦一定要曝露在烈日下?"
聽他這麼說,她心底有著說下出的感動,看來他還挺關心她的,可既是如此,又為何從不曾來找過她,看過她?
"嗯……"她假裝思考了下。"是還有一家店要我去應徽,那我就去試試看好了。"
"哪家店?"
"就是PUB裡的坐台公主,我本來──"
"不准去。"他大聲咆回去。"你就不會找個正當的行業來做嗎?"
"我!"她怒視著他。"我就是希望能做正當行業才賣花的嘛,要不你放我回去,我不希罕吹你的冷氣。"
她說著就要打開車門,唐子搴見狀立刻關上中控鎖。"你找死呀!"
"我也不想死,是你逼我的。"
以前在他面前高傲自大且不屑哭泣的她,居然為他哭了這麼多次!
"算了,別哭了,你的工作……我再幫你想想。"真糟,為什麼老讓他遇上這種令他無法撇下不管的事呢?
"真的?!"她不敢表現得太過喜悅,只是用疑問的口吻問。
"嗯。"他沒好氣地回答,接著又發動車子。
"你要去哪兒?"她小小翼翼地問道。
"辦事去。"他看了看表。糟,被這丫頭一鬧他可遲到了。
"我能跟嗎?"白雪甜笑地問。
"你!"
"求求你帶我一塊兒去嘛。"
瞧她那笑容和軟言軟語的模樣,他想拒絕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唉,算了!
"好吧,但是你可別多嘴,在一旁乖乖待著。"他緊蹙眉頭,語氣故作不善。
"嗯,我不會的。"白雪允諾。
接下來唐子搴便專心開車,不再搭腔,白雪也只能靜靜地坐在那兒,等著接下來即將上演的好戲。
張伯,拜託你了,你可一定要留住子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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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張意夫名片上的公司地址時,唐子搴才發現這可不是普通的小公司,光看這幢氣派非凡的辦公大樓就可窺知二一,也難怪老先生會這麼割捨不下了。
殊不知這裡也同樣是白克雄的合法產業之一,卻也是唯一不對外公開他是幕後老闆的公司,目前公司掛名的負責人便是張意夫,所以裡面的職員根本不認得白雪。
當唐子搴帶著白雪進入公司後,一報上姓名便被帶上十五樓的董事長辦公室。
"子搴,你終於來了!"張意夫一看見他便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老先生小心!"唐子搴立刻上前扶起他。
"我沒事。子搴,你以後喊我張老就行了。"張意夫慈藹地說。
看張意夫這副樣子,讓站在唐子搴身後的白雪忍不住掩嘴偷笑。
當然,這是絕不能讓唐子搴發現的。
"你考慮清楚了沒?"張意夫開口便問。
"這……"唐子搴見他老邁的模樣,忍不住又道:"張老,你當真替我把錢還給了胡清玉?"
"沒錯,你瞧。"張意夫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這不是你的借據嗎?我可是好說歹說他才肯放人呢。"
事實上張意夫是以三倍的高價才從胡清玉手中買下他,也正好胡清玉近來一些非法事業一一被警方擊破,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
"既然我現在的債權人是你,那就……只好答應了。"唐子搴一這麼說,除了張意夫開心之外,最高興的莫過於白雪了。
"那太好了!"張意夫握住他的手。"我想我就把副董事長的位子交給你。"
"不……這不行,我只要有份工作就行。"
"傻瓜,你隨便接份工作,那我又何必要你來?"張意夫拉著他到一旁沙發坐下。"這樣吧,你還是做副董的位子,這樣才好對底下的人發號施令,而我便可好好去養病了。"
"等等。"唐子搴舉起手。"張老,別的不說,我對公司業務可是一無所知,如何能接下這麼重要的職務?"
"這你放心,我自然會找人幫你、教你。"張意夫突然看向白雪。"她……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張老,她不──"
"子搴喊您張老,那我也這麼喊您了。"白雪堵去子搴的話對張意夫說:"您這邊還缺不缺人,我想找地方打工耶。"
唐子搴眉頭用力一攏。"白雪,你怎麼可以這麼要求?"
"沒關係,這樣吧!副董總要有個秘書,我就請她做你的秘書好了。"張意夫捶捶自己的肩。"唉,等你等太久了,我想去歇會兒了。"
"張老──"
"你們慢坐,或是在公司四處看看都行,原諒我無法陪你們了。對了,記得明天就來上班呀!"張意夫交代過後,這才滿意地往另一間房間走去。
"哇,我們可以參觀耶。"白雪開心地笑著。
"參觀什麼?我送你回去。"唐子搴無奈一歎。
"那麼無趣。"白雪沒轍地跟著他出去,一直到地下室停車場,坐進車內,她又問道:"你怎麼會認得那位風趣的老先生?"
"我……開車差點撞上他。"他想了會兒才說。
"哈……原來你的本性也沒變,莽撞又急躁。"她指著他的鼻尖大笑著。
"我什麼時候莽撞了?"
"還說沒有,我記得清清楚楚的,高三時你曾找林慕奇打過架,兩個人還把李可欣打得流鼻血。"她抿唇一笑。
"那是他,我可沒打傷人。"他立刻反駁。
"是呀,可是你卻傷了我的心。"轉過身,她揚起長扇般的睫毛望著他。"就在那時候,你告訴我知道我偽裝的秘密。"
"那又如何?"
他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正準備發動車子,卻被白雪伸手握住。"讓我把話說完。"
"那又如何?"
見他沒接話,她又道:"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因為我好怕你一個不爽會揭發我。"
"可是你並沒有這麼做。"她纖細的指忍不住拂過他冒著胡碴的下巴。"反而在我一再迷失時現身拉我一把。"
"行了。"唐子搴用力抓住她的手。"陳年往事我早忘了,你別再說了,我還有事呢。"
"你沒忘,只是不敢聽對不對?"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我喜歡你。"她露出可人的笑,大膽的跨上他的腰間,用力抱住他。
"白雪!"他俊挺的臉孔一變。
她的嘴角凝出抹古怪笑意,怔怔地望進他那對幽邃的沉瞳底,任由他的目光勾攝她的眸。
"下去,你要演戲給誰看?"
他用力推著她,但她索性趴在他身上,將小臉貼在他胸膛。"噓,不要趕我走,讓我聽聽你的心跳聲。"
白雪閉上眼,安靜地聆聽著,當發現他的心跳隨著她的緊摟與貼近而逐漸加速時,她的成就感也因而提升不少。
唐子搴閉上眼,仰首靜默不語,也同樣享受著她靠在他身上的軟綿滋味,忍不住他舉起手輕拂她細柔的髮絲。
白雪笑了,眼眶也紅了,因為她能感受到他對她寵愛依舊,只是他的表達方式與別的男人不同。
他凶,可是她卻甜在心裡,因為她知道他愈凶就表示她在他心中的份量愈重,對她的關心也愈強烈。
"子搴。"她帶著柔笑喊了他一聲,讓他的身體猛地一震。
白雪又笑了。"你別緊張,有時候我覺得你好凶,可是又好像很怕我?"
緩緩地她拾起頭,一對亮眼柔眸對住他那雙灼灼燦目。"我知道你也愛我的,而且此我愛你還深。"
"你胡說八──"
他才出現動作又被她像八爪魚似的緊緊摟住。"不要不承認,男女相愛是天經地義的,你何必要排斥?"
唐子搴用力捧起她的小腦袋。"白雪公主,我不是你的武士,你這次看走眼了,很抱歉我不愛你,何況……你也有適合你的男人,何苦──"
"你是說楊上傑?他不是。"
"我不管他是不是?反正不會是我。"這回他不再容忍她的無理取鬧,將她整個人抱起往旁邊座位一放。"安靜點,我要開車。"
"沒關係你盡量凶,反正我知道你愈凶就是愈愛我。"她撇嘴淘氣一笑,居然轉身趴在兩人中間的扶手上直盯著他那英俊的側面瞧。
唐子搴搖搖頭,低沉地說:"你再這麼看,不怕害我開車不能專心?"
"會嗎?你不是說你不愛我,一向眼裡沒有我,哪管我怎麼看。"她就是要找他麻煩。
"那隨你。"
猛地加速,他將車子滑出了停車場,這一路上那丫頭還當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瞧,讓他心不在焉、胡思亂想的,所幸還是安全將她送回家。
而最最開心的莫過於白雪了,這一路上她直觀察著他,發現他很想加速盡快將她送回家,可又怕出意外只好頻頻放慢速度。
哼,這男人……
沒錯,我是白雪壞公主,總有一天要我的白馬王子親口說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