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你不是不知道。」他捺著性子解釋著自己的困境。但我聽不進去,我只知道我的日子有沒有他,逐漸變得無關緊要了。
「我受夠了,你說過很快就會把事情解決的,你忘了嗎?可是半年過去了,我盼到的是什麼?不過是空虛和寂寞,我要的是安定的生活,可是你從來就沒有給過我這種感覺。」
他歉疚的握緊我的手,「我很抱歉,真的,但我還記得自己曾經給過你什麼承諾,我不曾忘記過,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處理掉全部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了,我一定會娶你的。」
「我不需要你給我婚姻的承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反正狐狸精也被罵過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情緒激動的掩面痛哭著。
「你冷靜一點好嗎?」
「不好!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有多愛你,有多想念你。」
狐狸精,是的,我不過是他人眼中的第三者,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罷了。
我們原本可以獲得眾人稱羨的目光,是我搞砸了這一切。
往事歷歷在目,曾深植心中那分刻骨銘心的愛,如今再度清晰的浮現心頭,然而即使憤恨自己的意氣用事,咒罵自己愚昧無知有千百回以上,仍舊喚不回我曾失去的東西。
「我怎會不明白你的心?就是因為明白,才老是擔憂你,不要像個小女孩,成熟一點,算我求你,你這樣我根本走不開。」他將我擁進懷裡,呵護的雙臂很快抑制住瀕臨崩潰的壓力。
「那就求你不要再理我了廠我愛得多麼痛苦,一個被藏在角落中的女人,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戀人。
我多希望時光能倒轉回從前,至少我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走在街頭。
是我的錯,愚昧無知的將他送入別的女人的懷裡,如今懊悔不已又如何?他依舊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你一直是我惟一的愛,你明白的,對吧?」
他抓住我的肩頭,輕輕地搖晃著我,似乎企圖搖醒我。
可是反而把我搖得更加暈頭轉向、神志不清,失去理智的將他推出大門。
「我不明白,你走啊!」他陪伴我的時間少之又少,一個月下來,有時只見那麼一次面,怎能叫我不怨懟?「我說過,我不會輕易和你分手的,不能失去你,絕對不能。回去之後我會給你電話的。」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我,然後旋身離去。
關門聲封閉了我所有的怨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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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誰都不能阻止我要見無痕的決心,你們全給我讓開!」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挺著傲人的身材,潑辣到完全不顧形象,她推開擋住她去路的人,扭著迷人的美臂,衝進無痕的辦公室裡。
「無痕,你最近在搞什麼鬼嘛!都找不到你,人家都快想死你了!」見英姿卓絕的無痕正理首於工作中,女人顧不得一切,走到他身邊,直接往他大腿坐下去,接下來便是自動送上自己的紅唇,打算給他一連串的熱吻。
無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指住她的嘴,接著揪起她的玉臂,硬生生地將她由大腿上拉起。「我現在很忙,伍紫雲,請識相點,不要打擾我。」
「你真會擔心讓人打擾嗎?」伍紫雲用著高分貝的尖銳嗓音抗議的怪叫著。「無痕,不要要我,這些天你的行蹤,我的手下都已調查清楚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別的女人出國去鬼混的事情嗎?你大咧咧的把公司丟著不管,這就是你待我的方式嗎?」伍紫雲憋不住怒氣開始興師問罪了。之前就打聽清楚了,那個尤盈盈膽敢和她槍男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伍紫雲會清楚他的行蹤,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女人有錢又有閒,專喜歡搞兒杯咖把戲娛樂他人,順便娛樂自己,無痕從以前就迫不及待的想甩掉她,可是當初偏偏不長眼的和她合資開設廣告公司。
千金小姐自小被人嬌生慣養,為所欲為慣了。她甚至已搬出她父親,當面向他提出結婚的要求,無痕感到可笑不已,自然是不客氣的拒絕。
然而她以為兩人相識已久,應極為契合,他會推卸不過是時間不允許。
這女人太自以為是,她一直以為只要有錢就萬事通,完全不理睬他人的感受。
無痕不耐煩的搖了搖頭,他用指尖輕敲著桌面。
「今天不管我和誰出國去玩,都不關你的事,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請你搞清楚,你無權干涉,甚至調查我的事。」
伍紫雲裡直氣壯的挺起胸膛,「再怎麼說,公司我也有份,佔了百分之五十股權的我,難道沒有權利過問我合夥人的行蹤嗎?你要休假可有問過我?再說,你還是我未來的丈夫,怎能說不關我的事?」
「我沒有聽錯吧?」無痕強忍著內心的嫌惡感,嘲諷似的撇了撇唇,「曾幾何時,我成了你未來的丈夫,而我卻不知情?」
「可是我爹地說……」伍紫雲自小要什麼有什麼,爹地總是會不擇手段的幫她達成心願。
無痕忍無可忍的咆哮起來,「他跟你說什麼話,我管不著,總之我現在鄭重的警告你,以後不許你再調查我的事!」
伍紫雲被捧在掌心慣了,惟有無痕不當她一回事,不禁受辱的哭吼起來:「這世上沒有我伍紫雲得不到的東西,我偏是要你,那個該死的尤盈盈,我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如果你敢亂來的話,我會讓你永遠消失在地球上。」無痕聲色俱厲的警告著。
「好啊!那咱們就來見識一下彼此的癘害好了。」她忿忿不平的轉身離去,沒多久又推門進來。「黎無痕!這輩子你休想甩掉我!」
伍紫雲完全不知無痕有著顯赫的家世背景,而無痕也沒打算讓她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伍紫雲便自以盒是的認為自己財大氣粗,不知好歹的企圖壓倒無痕。
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黑眸迅速瞟向她,伍紫雲被他如劍般的目光驚悚的縮了一下秀肩,隨即又肆無忌憚地用力甩上辦公室大門。
真受不了她,這女人纏人的功夫實在到家了。
面對他嚴厲的警告,她似乎從來就不會擺進眼裡,無論多麼瘋狂的事她都做得出來。無痕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內心著實擔心她會做出對盈盈不利的事情來。打量了一下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廣告案子,他怎抽得出時間時時刻刻守在盈盈的身邊?不知盈盈現在在做什麼?或許正忙著和李慎約會也說不定……
一想起無論外貌或身世背景都十分優秀傑出的李慎,無痕心中百般地不是滋味。他妒嫉李慎有幸能得到盈盈的青睞,妒嫉李慎可以隨心所欲的擁抱盈盈。
自那次接吻事件後,盈盈開始有意無意的躲避著他,之前在巴黎那情不自禁的舉動,結果卻演變成他趁機吃她豆腐,他強烈的愛成了無以名狀的罪過,而李慎施予的愛卻是無以倫比的浪漫,甚至為了討他歡心,盈盈不惜犧牲色相,只為了學好接吻的技巧!真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想起佳人夜半點妝畫眉、千嬌百媚全都不是為了他,無痕的心便開始絞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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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開曳地的窗簾,一陣清涼的微風迎面吹來,淡淡花香隨著微風飄送,遊蕩在鼻間。
可惜的是,栽培的主人再也不肯開窗澆花,細心培植出來的花兒如今變得憔悴許多,似乎在埋怨主人的窗口不肯開。
無痕悶悶不樂的蹙起劍眉。
難道盈盈仍心存芥蒂,否則何苦有意無意的躲避他梭巡的目光?伸出粗壯的長臂,他輕輕敲著對扇的窗子。
半晌,窗才被打開。
盈盈倚在窗口上,雙手慵懶的托著下顎,笑嘻嘻的望著他,「你挑得真不是時候,人家正在換衣服呢!」
由盈盈開朗而愉悅的神情看來,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若不是已忘了在巴黎飯店裡發生的事,就是有什麼喜事降臨在她身上了。
「抱歉。」無痕的視線忍不住落在她胸前。
「喂,再盯下去我就真的生氣了。」盈盈不自然的挪挪身子,轉身背對著他,渾身變得燥熱不安,甚至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背對著他,盈盈揪緊胸前的衣襟。
她忘不了他的熱情,然而心頭卻有點兒恨意,恨這分感覺來得太遲。
在巴黎時,雖然她已接受了李慎的感情,但是只要無痕他肯進一步……不,以無痕愛惹花拍草的風流個性,像她這般平凡的女子,這個自小就含金湯匙出生的男人,又怎會看進眼底?除非……除非他開口,是的,費心思猜測一個人的想法是件很累人的事情,所以,她在等地告白,如果他始終不願告白,或者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愛意,那麼她該怎麼辦?這些天下來,她夜夜失眠,站著想他、坐著想他、工作想他、洗澡想他,就連吃飯時,都想著他……總之她的腦海裡,無時無刻都盤旋著他的影子。
她怕主動向他表白受傷的是自己,經過仔細思量,她覺得有些話還是放在心裡比較好。
況且保持原狀也沒什麼不好啊,何苦破壞彼此的友情?不如珍惜目前所有不是更有意義嗎?至少在無痕心目中,她是最知心的朋友。
「盈盈。」無痕輕喚著她。
「嗯?」盈盈控制不住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要背對著我。」他聲音粗嗄的命令道。
「那你就得答應我,眼睛不會在我身上亂飄。」盈盈刻意壓低噪音,但他卻聽得很清楚。無痕沉默的凝視著她瘦削的背影,「對不起,原諒我那天的衝動,你很在意吧?」
「怎可能不在意。」她怨懟的回應著。
「你生氣了?」
「當然生氣了。」盈盈噘起了嘴。
「是你要求我吻你的,我……」雖然百分之九九是自己情難自禁,但畢竟禍源仍然是她。
迅速回轉過身子,盈盈惱羞成怒的看著他,「你還敢說,我只是要你教我接吻,又沒答應讓你摸我……討厭啦!」
「我很抱歉我失控了。」無痕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狀,「可是我感覺到你也挺喜歡的——」
「住口!不許你說——」盈盈一想起自己的表現就像小蕩婦般的風騷,就羞愧的要命。
「就算你騙過你自己……」無痕清了清喉嚨,接著道:「我的意思是說,就算你否認掉那天的感覺確實很棒,不過你騙不了我的,女人我見多了,你的反應不會撒謊的。」
「是啁!」盈盈羞愧欲死的直跺腳,再聞言那一句「女人我見多了」,盈盈更加怒火中燒,醋罈子至少打翻兩大缸。
「你是獵艷高手嘛,女人到你手裡準死無疑的,她們的反應騙不過你,所有和你黏上關係的女人都和我做出相同的反應是嗎?」
「你不要這麼激動。」無痕試著解釋他的無心之言,她不能這樣不講理的扭曲了他的意思。
「我怎能不激動?!」不論他的甜言蜜語有多醉人,盈盈都聽不進去了,「在你心目中,我和你那些女人根本沒什麼分別,看我失控為你狂亂的樣子,你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你何苦胡思亂想,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
瞧她把他講得好像是世紀大色狼一個,無痕氣不過,故意用話激她,「如果喜歡我就直說一聲,幹嗎吃醋成這樣子?」
「我吃醋?我、我、我……」他沒說錯,她是真的醋海翻騰,可是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她就不甘心。
「你少臭美了!你以為我希罕你嗎?你錯了,我愛上李慎了,不久後,我就會答應他的求婚,我永遠都不可能為你吃醋的!」不管是不是她的真心話,她確實已傷害到無痕的心,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試圖下復直往腦門沖的怒焰。
「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不出七天你就和他上床了?不然求什麼婚,怎不叫他先去死一死!」無痕再也控制不住妒意,口無遮攔的胡亂咒罵一通。
「你居然壞心到詛咒人——」
盈盈緊握的拳頭還來不及揮向他俊秀的臉龐,房門外驀地意外的傳來李慎的呼喚聲。「盈盈,我可以進來嗎?」
無痕惱火的瞠大雙目,感到身心全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籠罩住,叫他憤恨的直想殺人。「該死的,你居然如此下賤的把男人帶進家裡?!你真的和他上床了是不是?」
自從回國後,盈盈開始有意無意的躲避他,他用盡心思的企圖挽回兩人的友情,他希望盈盈能夠釋懷一切,讓兩人恢復往日情誼,就算他們當不成情人,也要當一輩子的知己。
可是他萬萬也沒想到,他深愛的女人卻是這般傷他的心,隨隨便便就把男人往家裡帶,說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他根本不會相信,身為男人的他很清楚男人的自制力是很難控制的。
盈盈幾乎站不住腳,他不知道他的猜測有多傷她的心。
「我是和他上床了!這答案你滿意了吧!順便一提,我已答應嫁給李慎了,所以我怎可能為你吃醋?你太自以為是了,懂嗎?而且我愛和誰上床是我家的事,與你何干?!以後你少管閒事了!」盈盈用力拉上窗簾,非但沒有為自己辯解,反而荒唐的撒下漫天大謊。
她眼眶紅了,晶瑩剔透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用手揪緊絞痛個不停的胸口,難過的哭泣著。
在無痕心中,她就是這麼淫蕩下流嗎?他把她看成好像什麼男人都好,她都可以隨便和人上床似的,死無痕,為什麼不相信她的為人?別說上床,除了接吻、牽手,她始終不願和李慎牽扯出更進一步的曖昧行為。
可惡!居然這樣冤枉她……
他以為自己是誰?她直覺沒必要向他做任何的解釋。反正李慎在她家出現也是事實。
自發生在巴黎飯店那件事後,當她面對無痕時,她再也鼓不起勇氣,大方的去迎視他專注的黑眸,她變得彆扭而拘束,也因為這樣,他們之間變得陌生而疏遠。
她相信不只是她,就連無痕都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才逼自己故意忽視他的存在,試著放鬆心情,佯裝燦爛笑意,金的就是想恢復往日的情誼。
然而,和無痕聊天逐漸變成了一種酷刑,過去那一對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逐漸被一種陌生而徬徨的感覺所取代,她再也捕捉不到那分美好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