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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畝溫柔 第3章(2) 作者:陳毓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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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畝會社在東城區,是間外表看起來沒什麼,照壁後面卻寬闊異常的兩層宅子。

    寬闊的宅子被芳草萋萋和花團錦簇劃分成好幾個區塊,走進裡院,後面是開闊的小湖,湖岸還緊繫著幾艘小舟,遠處亭台樓閣,一大片清幽的竹林隱在其間,看得出主人家很會享受生活。

    這宅子是後家閒置的產業,平常無其他用處,反正閒置著也是閒置著,就被後王孫拿來當做臨時別館和幾個少年的聚會場所。

    拿這裡來當做據點,實在是因為地點好,遊玩起來輕鬆愜意太方便了。

    四個人湊在一起從來不怕無聊。

    只不過今天每個人看起來都是懨懨的。

    這種日子也不只有今日,而是持續了一段時日。

    「都兩個月了,書輕淺的傷還沒好,不能出門嗎?少了個她變的好無聊哦。」玩著自己腰側荷包下結著的桃色如意絡子和流蘇,慎首先發言。

    說也奇怪,明明認識的時間不長,那小子也沒正式入過會社,通常就是跟著後王孫來串門子而已,他的心裡為什麼老惦著她?

    王子瑤拿著一本《百家史集》,只略略抬起眼來,很快又回到書本上。

    這就是王子瑤,除了琴,就只有書能入他的眼,對事物,只有這些熟知他個性的人才知道,他是完全漠不關心的。

    黑羽反覆的擦拭著他手上的一柄長劍,也不表示意見。

    後王孫不吭聲,只是眼色沉了下去。

    「不如我們去擊鞠吧?斗蛐蛐、拼酒?要不跑馬踏青?」慎用力地想要炒熱氣氛,但是說來說去就是沒人肯挪動。

    「既然大家都不想去找樂子,那我去上早課了。」他百無聊賴地起身。

    「都要散學了,上什麼早課?」蹺顆蹺成習慣的人乍然聽到上學的字眼,反而有了反應。

    「太久沒去,那個陳夫子一狀告到我爹那裡去,我去應個卯,今天大概就這樣了。」按天都律法,男子年滿十五都必須入學,他們這些皇室宗室、外戚子弟也不能免,當初他們一個個離開五陵城進京就是拿入京學讀書當理由,慎雖然還不滿十五也跟了上來。

    士族子弟到處都是特權,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他們都不是好學生,世家弟子嘛,前程就擺在那,不必跟那些舉子擠破頭就有官可以做,反正就是承襲祖蔭,上學自然是幌子,遊玩才是正業。

    慎提不起勁的離開會社,跳上馬背,逕自往很久沒去的京學去了。

    ***

    京學,顧名思義就是京城裡一些富人出錢請來夫子、西席,有志科舉的,夫子教你八股文這些應試教材,不想往科舉這條路走的,來混個名聲,夫子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強人所難。創學至今,學子來來去去,出類拔萃的學生不是沒有,但頭角崢嶸的真的沒有幾個。

    「還是沒什麼變嘛,看起來就是沉重無趣的地方。」跳下馬背,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連書本都沒有帶上。

    改明兒個再來好了。

    打算要傚法治水大禹過門不入的偉大情操,誰知道他脖子卡住了似的看著一道眼熟的身影,眼睛越瞪越大,也不管其他學子的眼光,飛奔過去攔住了書輕淺的去路,然後指著她鼻子,「你你……為什麼在這裡?」

    「是你啊。」書輕淺倒是從容。

    「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在這裡有發揮出來,不過忘性也大,一會兒眼睛瞪得賊大,一會兒又說說笑笑,摸熟了他的脾氣就能看見他的坦率和無心機。

    未曾謀面的星哥哥無從評語,黑羽哥哥的深沉,瑤哥哥的冷清,王孫哥哥的飄忽,比起這些人的難測,粗線條的慎真的非常合她的脾胃。

    「我來上學。」

    男裝打扮的她清爽利落,她把大哥放梅花鏢的長條背袋包改良過後變成了書包,脫俗的容貌,雌雄莫辯的氣質,她一停下來,對她投過眼光還有回頭的學子就變多了。

    琴是不能學了,半畝那裡也不能再去,可是總不能成天耗在家裡浪費糧食,就等哪天年紀老大,隨便嫁人,然後為那個人傳宗接代吧。

    真要說,那種小小的幸福也沒什麼不好,不好的是她才十四,離嫁人為婦那條路實在遙遠了些。

    學習是打發時間最好的方法。

    大哥是疼她的,當她提出要上京學讀書時,他只摸摸她的頭說:「讓央秀跟著。」

    沒有阻礙的她就來到京學了。

    「連小廝都帶上了,你是認真的啊?」他笑嘻嘻地瞄了害臊的央秀一眼,對這動不動就臉紅的小廝沒任何想法。

    「當然要認真,我可不想到後來一事無成才來後悔。」

    「你的意思是往後每天都要來京學?」真是非人意志,要他就做不到,來京城都快要一個年頭了,也沒老實來上過幾天課。

    「那當然。」

    「你不必陷下去的,有武林盟給你當靠山,你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讀書很辛苦的。」吃喝玩樂的人生多好,往自己肩膀上扛責任多辛苦。

    「我就是想讀書,不過朋友一場,我會守口如瓶不跟任何人說見過你,快走吧!」一個彈指往慎的額頭彈過去,聽到他的慘叫聲,書輕淺笑嘻嘻的舉步往前走。

    慎按著額頭一路追過來,她頭也不回。

    「好!往後我給你做伴讀,上學就上學,不過商量一下,書本等一下要借我看。」既然有書輕淺作伴,就算龍潭虎穴他也會硬著頭皮上了。

    「伴讀的話我有央秀。」

    「不要那麼見外啦,以前咱們怎麼著,現在還是怎麼著……別瞪我,不要這樣,我來的很匆忙咩。」書本沒帶是正常的。

    「你的授課西席是哪位?」

    「不就是那個陳夫子。」

    「同一個人啊,那你要坐到我旁邊的位置來,我今天遮掩你,恩情可是要還的啊,」

    就在剎那間,慎恍惚的覺得一段時間不見的書輕淺變得有些不同了,可要具體來說又說不上來。

    討厭嗎?

    不會……反而有種越認識越擱不下的感覺。

    一進課堂,慎果然就往書輕淺的旁邊坐,也不再要挑陳夫子最不會注意的角落打混。陳夫子一進來就注意到這微妙的改變,「今天我們不講千字文,我們來講史吧。」

    書輕淺喜歡課堂上講史的夫子,三皇五帝,稗官野史,要是講的興致高昂,他也會挑幾個古人罵。

    散學了,她搖醒因為無聊到極點而從頭打瞌睡到尾的慎。

    「我要回家了。」

    「散學了嗎?」還揉眼的他這才發現人都走光了。

    書輕淺招呼了在外面等候的央秀,也不等他,逕自離開了。

    兩日後,書輕淺發現她的右側多了個人。

    王子瑤。

    他對著她笑意盈盈,如花綻放,輕描淡寫道:「我也該來把課補上了。」

    那日陳夫子講學講得口沫橫飛,差點咬到舌頭。

    再一日,黑羽來了,挑了書輕淺後面的位置坐。「你真的在這裡。」

    全班學子為之喧騰。

    平時無心向學,專事吃喝玩樂的幾個頭痛人物,何時認真起來了?還一個個歸來?

    這是怎麼回事,她這算是被包圍嗎?課堂那麼大,位置那麼多,這幾個人是存心的嗎?

    她心煩意亂的偏過頭,怒目對著慎吐出冰珠子,「長舌男。」

    他小小聲的,很委屈的。「是男人就不能沒義氣,我每天都來這裡他們覺得奇怪嘛。」

    「你給我坐遠一點!」

    只是,事情還沒有完。

    翌日,後王孫也出現了。

    一個個……都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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