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督爸爸,您怎麼可以進我的房間偷搜我的東西呢?」梵逸書雙手環抱在胸前,十分不滿的抗議著。
「逸書,你也知道我是拿督,那你更應該知道我是這座島上位高權重的管理者,現在我命令你把那些照片撕毀。」
梵平桐指著桌上的照片說道,語氣中帶著霸道與怒氣,還有一絲命令的成分。
「那是我的回憶,我為什麼要撕掉這些?」他彎下身準備拿起桌上的照片。
「那算是什麼回憶,那種女人有什麼好值得珍惜的,明明已經訂婚了還不守婦道誘拐豪門子弟。而你也真是的,為什麼事過境遷還留著她的照片?」梵平桐忍不住的斥責。
「她是我惟一愛過的女人嘛!」他嘟嚷著嘴巴說。
「那種香港貨色有什麼好?憑我們在大馬的地位與權勢,就算是你想要什麼周慧敏、楊采妮,我都可以替你辦到,你就把她給忘了。」
梵平桐偏著頭,仔細回想著自己在螢光幕上見過的女藝人。
「拿督爸爸,周慧敏已經準備嫁給倪震,而楊采妮也洗盡鉛華退出演藝圈了。」梵逸書不著痕跡的向父親「吐槽」。
「這我不管,反正我以後不准你再到香港去,明天我叫你拿督媽媽安排你和橡膠大主的女兒相親,你自己準備好。」梵平桐的語氣中充滿權威。
「我才不要和那種胸大沒腦的女人相親,叫我去相親,我情願去南極和企鵝跳舞。」
「你不願意去嗎?」
「是的。」梵逸書的口氣十分肯定。
「那你別奢望我會讓你去南極,我現在就叫亞忠訂機票讓你去台灣。」
「台灣?」他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
「是的,相親和台灣你自己選擇一個。」梵平桐下達最後通碟。
「那我寧願選擇台灣。」與其和人猿太太共度餘生,他寧可選擇自我放逐。
「你要選擇台灣,可別把那兒想像成福爾摩沙或度假聖地,那裡可是充滿暴力與犯罪的集中營,而且殘酷殺手到處都是,你可要自己想清楚。」
梵平桐虛言恫嚇著,但是他絕對沒料到梵逸書居然會自願到台灣。
「我想得夠清楚了,就算是我遇到了黑手黨、竹聯幫都比跟人猿相處來得好。所以就算是我慘死在亂槍惡棍中,您千萬別同情我。」
梵這書故意和他父親唱反調,或許台灣將是他治療傷痛的最佳場地。
「你……我絕對不會同情你,你就滾得遠遠的,但是千萬別奢望是去那裡度假,我們梵氏企業的分公司設在台北,你要把它經營得有聲有色,否則我會派千萬大軍將你押解回國。」
「那您放心,追女人我是沒有把握,經營一家公司我就有信心了。那我明天就去台灣,順便轉達人猿公主,千萬別等我。」
梵逸書頑皮且自負的說道,不待父親發怒他便立即拔腿就跑。
☆☆☆
台灣台北
警察局中幾個警員正蹺著二郎腿欣賞著香艷刺激的寫真集,而新報到的周志平正和梵逸書在另外一桌進行筆錄的工作。
「梵先生,你該不會又來報案了吧?」周志平蹩緊雙眉的問。
「你以為我喜歡嗎?才來台灣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我的車子就被解體三次、刮傷十次,我能不報案嗎?」
愛車如命的梵逸書十分無奈且無辜的抱怨著,沒想到台北和新加坡同樣皆是彈丸之地,但是治安卻相差十萬八千里。
「那算你倒相,還是那輛白色的保持捷嗎?」周志平邊問邊寫著報告。
「你認為還有別的嗎?」梵逸書反問他。
在一旁比較資深的李警員過來湊熱鬧。
「梵先生,不是我愛說你,憑你的財富與地位何不多買幾輛車以備不時之需,在台灣想要一輛車完好如初的由北開到南,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梵逸書有點不解。
「我的意思是說,這麼漂亮的車,人家不多刮兩下,心態是不能平衡的。難道你不知道台灣是犯罪之城嗎?」李警員說道。
「可是陳進興那些壞蛋不是已經繩之以法了嗎?」他很老實的問。
「你以為世上就只有那些壞蛋嗎?有沒有聽過土林之狼?
割喉之狼?台灣的壞人可多得不勝枚舉。」李警員補充說明。
「既然有這麼多囪蛋,那你們為什麼還在這裡打屁、聊天?
應該提升自我的士氣,打擊罪犯,整治這個即將淪陷的城市。」
梵逸書正氣凜然的說道,而在一旁的警員居然齊聲拍手叫好。
「梵先生,你說得實在是太好了,而你的追種想法是我們在受訓時的抱負,可惜……」李警員搖頭歎息。
「可惜什麼?警察本是人民的保母,本來就應該置生死於度外,否則要你們配槍做什麼?」梵逸書不解的問。
他開始覺得這個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們,彷彿是來自另一個星球,他們的論調竟是這般的荒謬乖誕。
「說得好啊!」周志平終於逮到發言的機會,「配槍就是要我們殉情自盡用的,尤其到了情人節前後,就會有大批警員砰,砰,像電影情節般有連環效應。」
周志平攤開報紙,頭條標題竟是某位警員為情所困因而吞槍自盡的新聞,梵逸書終於明白他話裡的含意。
「就為了區區一個女人浪費了自己寶貴的生命,這種作法實在太扯了。」梵逸書搖著頭十分不苟同。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周志平有感而發的哼起歌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李警員也湊向前補上一句。
梵逸書爬爬自己的頭髮,覺得派出所裡的警察們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就是「極度瘋狂」。
「那言歸正傳,你們是否能將那些霹體集團就地正法?我可不想讓我的寶貝愛車再遭受池魚之殃。」
梵逸書想到自己的愛車,不禁眉頭深鎖,沒想到台灣的所有一切竟和自己所想像的大相裡庭。
「可是被刮倒還無所謂,我們警政署長的賓土車標記還被偷了N次,最慘的是要自己花錢贖回來。所以,你這種情況是不幸中的大幸。」周志平拍拍他的背部,安慰的說。
「那他有何感想?」
「自認倒霉,其中你算是最幸運的,還有民眾的機車、汽車遭到酒醉流浪漢縱火,所以你也別咳聲歎氣,應該慶幸自己的好運。」
梵逸書自我解嘲,「那上天待我可真不薄啊!」
「對啊!」周志平不識相的接口說道。「老天爺對你可其是優待,像我女朋友的車子買來第三天就被偷車集團偷走,你說她衰不衰?」
「是她男朋友又身為警察,你會不會覺得很……」梵逸書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
「很窩囊,對不對?」周志平坦白接口,「其實我自己也明白,但是現實生活中壞人比好人多,光靠警察是沒有辦法維持治安。」
周志平的語氣中洩露出一絲的無奈與無力感。
「那你對警察這份工作還可以擁有高度熱忱嗎?」他試探性的問道。
「當然是沒辦法,可是當警察是我從小的志願,為了我的理想當然是繼續努力。」
梵逸書聽了周志平的話,略微贊同的點點頭。
「好吧!那你繼續加油,希望有一天你能早日當上警政署長,改造台灣的治安。」梵逸書拍拍他的肩膀為他加油、打氣。
沒想到周志平竟立刻正襟危坐,而且義正辭嚴的說道:「自從我前來警局報到的第一天開始,就沒有人鼓勵過我,衝著你這句話我一定會盡力將兇手繩之以法。」
「那我真是感謝得五體投地。」
「先別謝我,在我還沒抓到兇手前,你如果看到刮車的兇手,千萬別和他翻臉硬碰硬。」周志平提出自己的忠告。
「那我該如何?」梵逸書聽得滿頭露水。
「聖經裡有一句話,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臉,那你就把右臉給接過去,請他再打一次。所以要是看到兇手,先別太激動,等他刮完了左邊再刮右邊,順便記清楚他的長相、特徵,再到警局報案。」
「那我乾脆向兇手要張名片。」
「如果他願意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周志平不假思索的接口。
梵逸書無奈的搖搖頭,他覺得自己彷彿是白來了,現在的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充滿瘋狂警員的派出所。
「好吧!我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的愛車受傷程度可以減低。」周志平心直口快的說。
梵逸書的臉上呈現一陣慘綠,而周志平才驚覺自己的失言,他只能尷尬的笑笑,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
藍藍出版社中,桑可芹正滿懷期待的遞出自己焚膏繼暑、埋頭苦畫的漫畫稿,不料鍾碧藍卻邊看邊搖頭,還不斷的發出歎息聲。
「藍姐,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次的作品太完美,而且大有進步?」可芹試探性的問。
「唉!可芹,不是我愛說你,你為什麼總要一次又一次的扼殺我的視力呢?難不成你想讓我雙目失明才甘心嗎?」
「藍姐,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又要退我的稿了吧?」
「那你覺得呢?」鍾碧藍反問她。
「可是這是我閉關百日才畫出來的大作,你才看了幾張就斷定它的好壞,會不會太早下結論了?我可以給你幾天的時間好好欣賞。」
可芹的語氣幾近是哀求著,她娟秀的臉龐儘是失落。
「一部作品的好壞,我一眼就可以斷定出來,這部作品是真的不行。」鍾碧藍搖著頭,將它遞給她。
「藍姐,難道你真的不想再多看幾眼,不想再多考慮一下?」
這對可芹而言是種無情的打擊,因為這是她第十次被退稿,她已經不知道數鈔票、逛大街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我已經多看了好幾眼,而且也考慮了好幾下,不行還是不行。」鍾碧藍狠下心搖頭拒絕。
其實她還真佩服可芹的毅力與耐心,一連被退了多次的稿,居然還可以毅力不搖、堅定志向的畫下去,那需要很多的勇氣。
「為什麼不行?就算是被送上斷頭台,總得知道罪名吧!」
可芹一心想知道問題的癥結所在,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她竟會「背」到最高點。
「沒特色。」
「為什麼會沒特色呢?不管是在畫法、故事的結構及筆調呈現的方式,我都有明顯的進步,怎麼會沒特色呢?」
「故事太老套了。」鍾碧藍盡量減少自己開口的機會,她很害怕可芹那套纏人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老套?哪裡老套呢?我覺得這本《夏季白日夢》很符合少女漫畫的特色,要是出版肯定會獲得許多少女們的青睞,說不定會躍上新書排行榜,成為Y世代眾多人矚目的漫畫家。」
可芹慧黠的大眼中儘是幻想,眼底閃爍著一份對未來的憧憬與夢想。
「除非大家都跟你一樣作白日夢。」鍾碧藍盔著頭十分無奈的說。
「對啊!作白日夢是每個少女們的權利,你敢說以前沒幻想和亞洲鐵人劉德華一起上床?」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劉德華?」鍾碧藍有些緊張的問,她覺得自己的心事彷彿被可芹看穿一般吶心非常沒有安全感。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可芹略帶幾分神秘的意味說道。
其實想要知道鍾碧藍這個公開的秘密,是很簡單的一件事,看著她音響架上的唱片以及桌面的剪報、照片,全都是關於劉德華的報導,讓人不想察覺也很難。
「就算我喜歡劉德華、我喜歡作白日夢那又如何?這也不能改變既有的事實,你還是要接受被退稿的殘酷結局。」
「但是……藍姐,這真的是一部好作品,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可芹把話題拉回現實中,聲調幾乎是哀求的口吻。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這部漫畫太沒有自己的特色及風格,以及故事的劇情架構、橋段稍嫌老套,很難引起讀者的共鳴。」
鍾碧藍毫不含糊的細說著她的缺點。
「我也有自己的風格啊!」她說得理直氣壯,「難道你不覺得我的作品很浪漫、很淒美、很動人嗎?」
「是沒錯,如果你現在是在畫瓊瑤式的愛情漫畫,那我會說它是一部賺人熱淚、感人肺腑的好作品。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想要的是一部少女漫畫,像坊間一般的日本少女漫畫。」鍾碧藍不厭其煩的解釋。
她推推自己鼻樑上的黑框四角眼鏡,眼睛直勾著可芹打量。她開始佩服眼前這位女孩的毅力與決心,若她們不是主雇關係,她絕對願意和可芹成為知交。
「他們畫的眼睛都比拳頭大,沒有任何一絲真實感。」可芹實話實說。
「但是,他們的作品很暢銷,由日本紅來台灣。像臘筆小新雖然畫風怪異,但是也改編成卡通動畫深受大家的喜歡。」
「臘筆小新很低級、很色也根無聊。」她不屑的說道。
「但是它很受歡迎,那櫻桃小丸子呢?你又有何評價?」鍾碧藍反問她。
「櫻桃小丸子和她爺爺兩個人都很白癡,我真想給他們兩個拳頭呢,怎麼老是會做出那麼沒知識的事來。」
「不能否認的就是你也看過那部卡通,只是你不能苟同它的內容罷了!那灌籃高手你又有何意見?」
「我不畫那種少男漫畫。」她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曲高和寡的模樣。
「好。那小姐我請問你,你究竟要畫些什麼?再怎麼浪漫你都抵不過瓊瑤的淒楚;低級又沒辦法贏過臘筆小新:爆笑。
幽默又不能凌駕櫻桃小丸子,那你的風格在哪裡?」
「我……」一向辯才無礙的可芹,居然被這一番話弄得啞口無言。
鍾碧藍的這一番話,句句一針見血的將可芹的缺點一一指出,看到可芹垂頭喪氣的模樣,她還真的有些不忍心。
「不是我做事殘忍、不通人情,而是出版界是很現實的,一旦你的作品無法引起大家的共鳴和歡迎,你就甭想在這個圈子立足。」
鍾碧藍拍拍她的肩膀,為她加油、打氣。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可芹有氣無力的問。
「反正你也畫不出什麼名堂來,那倒不如轉行。」鍾碧藍不假思索的說。
「轉行?」可芹誇張的重複著她的話,而這句話對可芹是如青天霹靂。「藍姐,我投注了這麼多的心血在漫畫創作上,怎麼可以輕易的轉行呢?我怎麼可以輕易的向挫折妥協?」
可芹激動的大喊著,而這突來的高分貝讓鍾碧藍有些錯愕。
「我只是之話實說,要不要轉行也是取決在你,何必那麼激動呢?」
「我死都不肯轉行,那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題材,讓我有一次表現的機會?」可芹一轉剛才激動的模樣,雙手合十的懇求著。
「周亮你知道嗎?」
「在香港拍三級片的導演?」她略有幾分印象。
「沒錯。他現在要開拍一部「蜜桃新世界」,電影和漫畫會同步發行,看你有沒有興趣接這個CASE?」
「我?」她睜大自己慧黠的雙眸,難以置信的問:「你要我畫三級片的漫畫?我的畫風有那麼低級嗎?」
這對可芹來說是個嚴重的打擊,雖然她沒有仙風道骨的神態,但是也稱得上出污泥而不染、清逸脫俗,如今卻淪落為畫三級片漫畫的命運,這教她該如何接受這突來的「驚喜」?
「畫三級片漫畫有那麼低級嗎?」鍾碧藍看著她大驚小怪的表情,反而冷靜的問她。
「可是也高級不到哪去。」她沒好氣的回答。
「藝術和色情往往都是一線之隔,你看梁家輝主演的『情人』、黛咪摩兒的『脫衣舞孃』。你說那些是藝術嗎?可是影評人給予的評價卻很高。那些影片不色情嗎?他們卻撩撥起人們情慾上的遐思。是色情還是藝術完全靠自己的心態。」
鍾碧藍頭頭是道、條理分明的分析著,而可芹咬著下唇頗為贊同她的觀點和理論。
「可是摟摟抱抱、翻來覆去的情節大多,我畫不來。」她故意暫自己找了許多不是理由的借口。
「隨你便,我也沒有趕鴨子上架,免得讓人以為我是皮條客,只是偶爾你也該摸摸自己的荷包,你的五臟廟有多久沒餵飽了?」
「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可芹執著的說道。
「既然你那麼堅持我也沒轍,不過我還是把周亮的名片給你,你哪天想通了就去找他吧!他最近來台灣試鏡、選角,你自己回家好好考慮吧!」
她拿著鍾碧藍給的名片,臉上的表情儘是無奈。
「他來台灣的時間不長,你最好趕快考慮。」鍾碧藍補充說道。「更何況我並沒有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我是看你被退稿那麼多次,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
可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而且略帶諷刺的說道:「藍姐,那我還真感謝您的抬愛。」
「我是被你對漫畫的執著和熱忱打動才告訴你的,否則我可真會找許露蒂來畫『蜜桃新世界』,她又比你有知名度。」鍾碧藍宣言無諱。
「藍姐,你願意替許露蒂出版漫畫,為什麼不肯提拔我一下?我畫的不會比她差啊!」
「你知道我們怎麼簽合約的嗎?」鍾碧藍反問她。
「不知道。」
「所有印刷、宣傳、出版的一切費用,全都是她自費,我只是掛上編輯的名稱罷了,如果你有錢,你也可以這樣做啊!請問你有錢嗎?」
可芹嘟著嘴巴回答,「沒有。」
「那不就結了,你可以借由周亮給的這次機會迅速成名。
你再猶豫下去,會演變成『蜜桃爛世界』。」
「可是你就不能當成善事一樁,替我出版這本漫畫嗎?」她不死心的再問。
「善事我做得夠多了,何況我又不是開救濟院,不能每一件善事都做。」
可芹失望的垂下頭,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背」到最高點,連續被退了十次的稿。
「現在的你就只有兩條路可以走,如果你還想畫漫畫的話。」鍾碧藍提出自己良性的建議。
「哪兩條路?」她毫無生氣的問。
「第一,就是替周亮畫『蜜桃新世界』這部成人漫畫會讓你一炮而紅,成為漫畫界的翹楚。」鍾碧藍認為這個條件相當具有吸引力。
「我不會輕易的向色情低頭。」可芹十分有骨氣的強調。
「既然你那麼清高,我也沒辦法。第二,就是拿出一筆錢來,我才可以為你出版《夏季白日夢》。」鍾碧藍話中有話的說道。
「藍姐,你還真市儈,什麼事都先講求經濟利益。」她以牙還牙的回嘴。
「沒辦法,誰教經濟這麼不景氣,這所有的一切我全部出於無奈。當你看到自己存折裡的數字,再看看民生物資漲價的速度,你就會明白了。」
她收拾著自己的稿件,嘴邊不停的犯呼咕,「有錢有什麼了不起……」
「有錢是沒什麼了不起,但是卻很偉大。錢雖然不是萬能,但沒有錢卻萬萬不能。」
鍾碧藍能體會她現在的心境,所以對於她的牢騷並不太在意。
「可芹,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還是趕快和周亮合作吧!那下次開保時捷跑車、穿『外雙C』名牌服飾的人就是你,而不是許露蒂。」
「保時捷有什麼了不起,我絕對不會輕易的和色情妥協。」
可芹十分執著且固執的說道。
鍾碧藍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從頭到尾她也沒什麼好損失。
可芹見她沒搭理,便拖著落寞的步伐,喪氣的走出藍藍出版社。
☆☆☆
華燈初上的街頭,可芹一個人閒晃著,嘴邊還不斷喃喃自語,「保時捷有什麼了不起?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錢財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那麼多臭錢幹麼……」
她心裡還犯著嘴咕時,眼尖的發現路邊停了一台醒目的白色跑車,在所有烏漆抹黑的車輛中,就這輛白色的保時捷最顯眼。
看著它亮晶晶的車身,對可芹而言猶如一面白色的圖畫紙,就差她那麼一點點的神來之筆,就可幾近完美。
她像個做壞事的小孩,趁著四下無人時拿起自己的簽字筆,開始偉大的傑作……
梵逸書難以置信的揉揉眼睛,確定自己的視力十分正常,他居然看到傷害他愛車的兇手。
他快步的走向前抓住正在「做案」的現行犯,「你這可惡的小鬼,終於被我逮個正著了。」
當她回過頭時,梵逸書有些錯愕的愣了一會。
他萬萬沒想到兇手竟是這般嬌俏的可人兒,烏黑亮麗的秀髮隨意拔在肩上,秋水發剪的雙瞳使得他著迷,嬌艷的紅唇,娟秀的臉龐有著一絲怒氣,但是這無損她的美麗,反而更平添了一絲叛逆的青春色彩。
可芹不是沒見過男人,但是她很少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帥氣俊秀的臉龐,深遠的眼眸中竟有雷夫費恩斯的憂鬱。他的外形絕對不遜於亞洲鐵人劉德華,反而有略勝一籌的帥氣。
她怔住半晌,才回過神怒氣高漲的喊痛,「放開我的手,你這個殘忍的色鬼,弄痛了我的手。」
她想到他指責自己為「小鬼」,便反唇相稽他為「色鬼」。
「色鬼?」梵逸書有些不解的問:「我哪裡色了?」
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罵他是色鬼,而且還是被這種黃毛小丫頭罵的。
「你又哪裡不色了?」可芹開始自已舌菜蓮花的本領,「一見我就立刻抓住我的手,不是很色那是什麼?」
她憋了一肚子悶氣,無處可這洩,碰到他就算他倒霉吧!
梵逸韋看著她盛氣凌人的態度,也不急著放手,反而存心和她耗到底。
「我這叫做抓賊抓贓,我一放手豈不讓你這個胡作非為的小鬼跑掉?更何況有誰逮到現行犯會讓她溜掉?」他挑著眉反問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她杏眼圓睜的模樣。
「我犯了什麼罪,憑什麼說我是現行犯?」她明知故問。
「犯了什麼罪,你還好意思問我?看你偉大的傑作,把我的車子破壞成什麼模樣。」
梵逸書看看自己白色的跑車,卻被她當成四格漫畫的圖書紙,畫上一堆的卡通人物,有史奴比、查理布朗、蘇珊、露啻……而這一堆圖案,著實讓他哭笑不得。
「這算哪門子的破壞?我可是在增加你的生活樂趣,培養你一些藝術的細胞。」可芹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硬是強辭奪理。
「如果你想發揮自己的藝術天分,麻煩請另尋它處,我敬謝不敏。」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既然你這麼不識相,麻煩請高抬貴手,別檔住我的去處。」
可芹看得出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的男土也不是省油的燈,此時的她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呦!還說得頭頭是道,你把我的車子塗鴨成這樣,你認為我會這麼輕易的讓你走嗎?」
「要不然你想怎樣?」她驕傲的抬起下巴,絲毫不肯妥協。
「我的車子剛由修車廠出來,你就這麼熱心的送我這份『大禮』,你覺得我想怎樣?」他故意反問她。
「如果你想算酬勞給我的話,反正舉手之勞我不會放在心上,而你也別耿耿於懷了。」她大言不慚的說著,而且還用手指著他的胸膛。
「酬勞?耿耿於懷?你這是哪門子的說辭?我沒有找你算帳已經不錯了,你還斗膽的敢邀功?」
「我哪有邀功。」可芹一副很委屈的模樣,「如果你覺得我畫得那麼差的話,那你可以另尋高明,別妨礙我的自由。」
「只要你負責把我的車子弄乾淨,我絕對不會妨礙你的自由。」
「怎麼弄於淨嘛!簽字筆塗上了就擦不掉……」她嘟嚷著嘴巴回道。
「你也知道擦不掉,那你就負責把我的車子送進修車廠重新拷漆,所有的一切我會既往不咎。」
「你的意思是要我賠償拷漆費?」她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再怎麼蠢的人都知道這是筆龐大的數字,尤其是對於處在半窮困狀態下的她,更是天文數字。
「眼睛別瞪那麼大,拷漆寶沒多少錢,十幾萬而已。」逸書存心和她耗下去,是該有人懲罰一下道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
聽到十幾萬,可芹差點沒暈倒,她的總積蓄和把所有的家當賣掉,也沒有那麼多錢,這下她真的是屋漏偏逢達夜雨、禍不單行。
「反正十幾萬而已嘛!對你這種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你何必在這裡斤斤計較呢?」
「不是我斤斤計較,是你的行為舉止太不正常,你該為自己的頑皮付出一些代價。」
梵逸書這一番義正辭嚴的說辭,讓可芹十分反感。
「要說賠償嗎?那你也該為自己蠻橫無理、色慾熏心的行為付出代價。」
她不甘示弱的反唇相稽,他都可以說自己不正常,她當然也可以還以顏色。
「我哪裡蠻橫無理、色慾熏心了?」他覺得這是莫須有的罪名。
「你從一見面就直抓著我的手不放,不是色慾熏心那是什麼?你當街對我做這些拉拉扯扯的動作,有損我的名節和人格,我們也該算一下遮羞費。」
可芹臉不紅,氣不喘的和他瞎扯著,反正他就是一副存心耗到底的模樣,她也只好奉陪到底。
「哇!你打人還喊救命,世界上怎麼有像你這樣刁蠻無理的女孩?」梵逸書搖搖頭,他有些不敢恭維她的口才。
「台北街頭到處都有,怎麼,你不相信嗎?那我當街拉一個給你看。」可芹急欲往前走,卻被他給拉回來。
「你以為你葫蘆裡賣什麼藥,我會不知道嗎?雖然我還是不大瞭解台北這個城市,但是在馬來西亞什麼人物我都遇過,你最好別再動歪腦筋,別想偷跑或是做什麼壞事。」梵逸書鄭重的提出警告。
「那我的遮羞費和你的拷漆費剛好扯平,我們誰也不欠誰,現在請你放開等手,我不想在這裡和你鬼扯淡。」
可芹略退一步,再不走鐵定會惹上大麻煩。
「你以為自己瞎扯一番,我就會退讓嗎?。
「要不然你想怎樣?抓我上警察局嗎?」她不假思索賭氣的說。
「上警察局,這是個很好的提議,我想是該有個人給你一點教訓。」梵逸害故意恐嚇她。
其實只要一句對不起,什麼事都可以妥協,無奈倔強的她硬是不肯說,梵逸書只好和她耗到底。
「你休想,我不會乖乖的你和上警局,現在我鄭重的警告你,趕快放手,否則我會大喊非禮。而且我是二十世紀Y世代新人類,不是你們馬來西亞純僕無知的良家婦女,我什麼把戲都敢演哦!」
她提出嚴重且嚴肅的警告,無奈梵逸書只是一笑置之,完全不理會她的虛言恫嚇。
「那最好,我什麼把戲都耍過,就是沒演過拯救無知少女這一部。」
可芹看著前面巡退的警員亦步亦趨的走近,她急欲想著脫身的辦法,要是真的鬧到警察局,她可就有苦頭吃了。
梵逸書看出她的不安,而且也發現周志平哲員正在執行勤務,真是天助我也。
「我看我們也別上警察局了,前面就有一位警員,我想他會很樂意處理我們的糾紛。」
頓時,可芹的臉上一陣慘綠,她絕對可以獲得年度倒霉獎,而且還是實至名歸,此時的她真是衰到深處無怨尤,誰教自己無端招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