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知江以安被人綁走的消息,雷少游根本顧不得正在進行的會議,立刻就從會議室裡衝了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兩隻手扯著齊璋的衣領,一把將他舉離地面,急急地追問「我不是還交代了人去保護她嗎?你們在做什麼?睡覺?!」
他早就預料到新堂徹可能會對江以安下手,所以派了人保護她。沒想到居然還是被劫走了。
「游少爺,江小姐一到巷子口就被人綁走了,小夏出面阻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雖然被抓住了領子,齊璋的聲音還是不疾不徐的。
「他媽的,要你們顧個人都顧不好!」雷少游心急得連粗口都冒出了。
「小游,你先放開齊璋,有事慢慢問,別慌了手腳。」
面對盛怒中的雷少游,一旁的眾人根本沒有勇氣上前勸阻,雷少任只好硬著頭皮好言相勸,順道伸手拉開齊璋被雷少游緊抓著的衣領。他真怕再拖下去,齊璋就要斷氣了。
「小夏呢?」放開了齊璋,雷少游也沒空生氣了,他只想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新堂徹的陰狠在殺手界是出了名的,在他生氣的時候,不論男女老少,他都一刀朝他們揮下去,連眼睛也不會多眨一下;而當他高興的時候,更是喜歡以砍人為樂,一刀致命。
據說,那是因為他嗜看人頭被砍下落地前的那一瞬間,血花在空中四濺,最後灑滿整個地面的景象,所以一直到了現在,他還是酷愛用日本武士刀殺人。
而不管新堂徹是不是為了替新堂清索命而來,江以安這次落人他的手裡,就是凶多吉少。
「小夏被刺了七刀,現在正在醫院裡,生命有危險。」齊璋報告著,「不過在他昏過去前曾經報告過,新堂徹已經撂下了話,說會主動和游少爺聯絡。」
他話才說完,雷少游的行動電話就響了。
「雷少游,你的女人在我這裡。」
打電話來的人聲音冷冰冰的,沒有通告姓名,不過光是從他說的話,雷少游就可以確定他是新堂徹了。
「你想要什麼?」雷少游強迫自己的聲音放得冷靜,心跳卻不能自己地猛烈加速。
「你的命。」答案很簡短。
「我的命?」雷少游佯裝不在乎地笑了,「你認為一個普通大學女生的可以像我的這麼值錢嗎?」
「普通女人的命當然是比不上你的。」電話那一頭的人也發出冷冷的笑聲,「不過我很清楚江以安在你心裡的份量,你不必做無謂的掩飾。」他並沒有上當。
「想要我的命儘管來取,少牽扯一堆無關緊要的人。」
「雷少游,你裝得可真像啊!」新堂徹又笑了,「你的命,我當然是要定了,不過在取你那條命之前,我會讓你嘗到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
「你是不打算放過她了?」
「放了她?」新堂徹的語調中透露著殘酷。「如果你夠誠意。或許我可以考慮不要讓她死得太痛苦。」
「你到底想怎麼樣?」
「如果你可以在我面前自斷四肢,再由我一刀砍了你,那麼,我或許可以考慮一刀結束了她。」新堂徹的答案很殘忍。
「否則……一刀就死和身中二十五刀而死,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而言是差別很大的。」
「讓她活命。」
「不可能。」新堂徹擺明了要兩個人都死。
「好,我答應你。」雷少游深吸了一口氣。答應了。
在道上的人都很清楚,只要落入了新堂徹的手裡,根本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可以有這樣的結論,已經可以說是他的極限了。
雷少游並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只是痛心自己的死仍然救不回江以安。不過能夠讓她死得沒有痛苦,也好過為了他承受千刀萬剮。
「十五號凌晨兩點半,七號碼頭邊,二十一號倉庫的後面,我等你。」新堂徹早就挑好了解決雷少游生命的地點。
「先讓我聽聽她的聲音!」事到如今。雷少游最擔心的還是汪以安的安危。
「不可能。」新堂徹又笑了,他似乎以看雷少游憂心為樂。
「你不讓我聽她的聲音,我怎麼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安全?」
「你沒有選擇,你只能相信我。」王牌在握,新堂徹根本不理會雷少游的要求。「別忘了,十五號凌晨兩點半,差一分都不行。」話一說完,新堂徹就收線。
「怎麼樣?」一旁的人聽不到雷少游和新堂徹的對話,只看到雷少游一臉鐵青地握著話機,擔心地問。
「以安在他手上.他要我自殘四肢,再讓他親自斷頭,才願意讓以安……死得痛快。」雷少游連回答都心痛不已。
沒有想到自己最愛的女人,居然會為了他遇到這種危險,甚至送命。
天!她才二十四歲啊……明知道自己的工作充滿了危險,他居然還是自私的留她在身邊,現在,他果然害了她!
聽到雷少游的話,每個人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新堂徹決定要取人性命,一向是比閻王還準時的,這下到底該怎麼辦呢?
「還有五天。」雷少游淡淡地吐了一句話。
五天可以做很多事情,不論是找出解決的方法,或者……是交代自己的身後事。
長久以來,雷少游一直採取「雙贏策略」——自己安全,也圓滿達成任務如果這樣的狀況是發生在其它人身上,他絕對有把握可以找出一個可以保住兩個生命的方法;不過俗話說得好,「事不關已,關已則亂」,現在新堂徹手中的是江以安,反而教他失了穩定,不再有以往的那種自信,就怕一惹火了新堂徹,江發安就怕一惹火了新堂乇,江以安會遭到什麼不測。
「齊璋,你跟我進辦公室。」雷少游下了指示,「再幫我接美國的齊堯。」
事到如今,也只有希望當初套在江以安身上的那隻金環能夠發揮作用了。
雷少游思考著任何一種可能的方案,必要時,他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只求能讓江以安平安地回來。
這五天,將會是最重要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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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耳邊彷彿有著模糊的交談聲,江以安漸漸地清醒了過來。
她不舒服地扭動著身子,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人用粗麻繩綁著,頸背還傳來一陣隱約的疼痛,讓她不由得低吟出聲。
睜開眼,她發現自己在一個不知名的建築物裡,像是久無人居住的房子或是舊倉庫之類的;天花板中央吊著一盞簡單的日光燈,垂著亂七八糟的電線,屋子裡頭除了一張簡陋的木桌和三張椅子之外,什麼都沒有,就連四面的牆壁也不曾粉刷過。而她就像是個不值錢的貨物,被人隨意丟在牆角的水泥地上。
桌邊坐著兩個男人,不知正交談著什麼,察覺到她醒了,他們轉過頭來打量著她。
「醒了?比我想像得快嘛!」其中一個男人對同伴說著。
「去請新堂先生過來吧!他交代了她醒了之後要去通報的。」另一個男人說著。於是,第一個說話的男人便出門去了。
「你們是誰?把我抓來這裡要做什麼?」江以安問著。
看情形,她是被綁架了!
不過,為什麼呢?
江以安完全沒有任何頭緒,她不過是個孤兒,可不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他們綁了她,是沒有人會付贖金的。
「等新堂先生來了,你自己問他。」看守的男人根本不願多說。
不久,便從門外進來了兩個男人。
江以安望著那兩個人,其中……是剛才去通報的人,想必另一個就是那個叫新堂的了。
「你們抓錯人了!我只是個孤兒,家裡根本沒錢。」她對那個應該是新堂先生的男人說著。
他看起來又高又瘦,理著日本人常見的小平頭,臉上留著兩撇八字鬍,細細的眉毛,穿著深黑色的西裝,手上還拿著一把武士刀,給她一種肅殺的感覺。
「我不需要錢。」新堂徹笑笑。「你的命比錢更有價值。」
江以安愣了愣,她不懂。
「不明白?只要有了你,雷少游那個傢伙就會乖乖地自投羅網了。」
「你們為什麼要抓他?」江以安問著,不明白新堂徹臉上那個彷彿恨雷少游入骨的表情是從哪裡來的。
「我是新堂徹。」新堂徹只簡單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是雷少游的女人,沒有理由不知道雷少游的敵人是誰;他認為只要這麼說,江以安就可以瞭解了。
「啊?」江以安還是不懂。
「你不明白?」新堂徹看著她百思不解的模樣,有些驚訝。
「你難道不知道雷少游那個傢伙是做什麼的?」
「我知道他是『環宇』的四少東,還有別的嗎?」不過「環宇」的業務遍及各行各業,她倒從來沒有問過雷少游他是負責哪一部分就是了。
「那傢伙居然沒有告訴你?」新堂徹笑了,「當然,如果你知道了,大概就不敢和他來往了吧!」
「他到底是做什麼的?」江以安狐疑地追問著。
「雷少游是個保鏢,是個殺手頭子!你和他交往了那麼久,難道從來沒有聽過情報界的帝王——獅子雷恩?」想到自己的弟弟慘死在雷少游的手裡,新堂徹咬牙切齒地說出了答案。
聽到這個答案,江以安當場愣住了;她一直以為雷少游只不過是個商人,頂多是個比一般人富有的商人,從來沒有想過雷少游居然會和殺手扯上關係。
保鏢殺手……那些離她太遙遠太遙遠了,完全不是她所能想像的。
「你騙人!他只是個商人而已!」其實江以安的心裡已經承認新堂徹話中的真實性了,但是她還是想要用最後一點希望來反駁、說服自己。
「信不信在你,雷少游殺了我弟弟。」新堂徹的語氣中夾帶著強大的恨意。
「不可能!」雖然驚駭不已,江以安還是直覺地替雷少游辯白,「少游不可能會殺人的,你一定弄錯了。」
她不相信!那個笑起來總是那麼溫和、說話那麼輕柔的雷少游,怎麼可能會去殺人?!想到這裡,她彷彿覺得自己坐著的水泥地就像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一樣,讓她全身發冷,寒意猛竄進骨子裡去。
「隨便你信不信。」新堂徹說得很無所謂,「總之,十五號的凌晨,你們兩個人的命都會是我的,到時候,你再去地底下問他好了。」
說完,新堂乇就頭也不回地離去了,完全不給江以安再追問的機會。
「等等!你回來!」江以安對著他的背影大叫。
可是,新堂徹並沒有回頭。
雷少游真的是個殺手嗎?對她而言,殺手都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她完全不能相信雷少游的另外一面竟然是這個樣子,她到底是和怎麼樣的一個人談戀愛呢?
「怎麼會這個樣子……」江以安喃喃自語著,被新堂徹的一番話緊緊地揪住了心,卻沒有人能夠回答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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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雷少游的家裡,雷家的五兄妹都到齊了,還加上了季若桑和左士奇,每個人都皺著眉抬頭望著二樓一扇緊閉的房門。雷少游正在房內透過計算機聯機和電子通訊設備運用各種可能的方法,準備營救江以安。而雷氏的長輩們則因為出國旅遊,不知道這個消息。
「今天都已經十二號了,小哥到底有沒有個底啊!」雷家的小妹妹雷楚擔心地說。
沒有人回答她,因為沒有人知道答案。
自從接到新堂徹的電話後,雷少游立刻和在美國的齊堯通了三個小時的越洋電話,之後就調度了一大批世環保全在台灣的工作人員開始部署,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過房門,讓房外的人著急得要命。
雷楚從小就和雷少游的感情最好,現在知道兩天後雷少游會有生命危險,她實在是憂心忡忡。如果有必要,她甚至還想把雷少游鎖在房裡,不讓他赴約。
雖然這種想法很孩子氣,也對江以安很無情,但那只是代表了她對自己哥哥的一點私心。
千等萬等,二樓的門終於開了,雷少游一臉疲憊地出了房門。
看到客廳的眾人,他平淡地向大家打了個招呼。
「小游,現在情形到底怎麼樣了?需不需我們幫你什麼?」身為大哥的雷少宇首先開口。
平常保全和情報界的事情都交給雷少游負責,其它兄弟幾乎不管這一方面的事,現在一出了狀況,反而沒有一個人知道該從哪才使得上力。
「沒事,我已經聯絡了在美國的齊堯。」雷少游解釋著,聲音無比的乾澀。
自從江以安被綁架到現在,已經三天了,他還沒有合過眼。雖然已經著手進行救援計畫,但是他仍然非常不放心,生怕一旦有了什麼萬一,使得新堂徹惱羞成怒而對江以安痛下殺手。一直到了今天,他還是沒有把握自己到時候能不能順利回來,所以,他決定要交代清楚工作上的事情。
「在三個星期之前,我就替以安套上了屬於我的金環,環裡附有『世環保全』所設劃的追蹤器,可以透過從美國聯機的屏幕來追蹤她的下落。不過距離實在太遠了,而且追蹤器也還在開發研究的階段,所以並不是非常的準確,鎖定的範圍也太大,只能以新堂徹和我約定的地點為中心,向外圍展開搜索。我現在正在派人搜索,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趕得及在約定之前找到以安的下落。」
只要找到人,要部署人手救援就容易多了。
想到目前仍身陷危險的江以安,雷少游不由得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當初替她套上頸環是為了給她一個定情信物,裡面的追蹤器也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在打造時順便裝進去的,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有一天會真的派上用場。
「有必要由我透過日本從紅葉組施壓嗎?」雷少任問著。
新堂徹既然是屬於紅葉組的,而紅葉組和「環宇」的進出口又一向有著關係,由其背後的大老出面、或許可以解決。
「不行。」雷少游拒絕了,「新堂徹這次一個人到台灣來,不會這麼輕易就罷手;如果有必要,他甚至會考慮脫離紅葉組來達成目的。我不想惹火他。」
當了五年多的保鏢,他一直沒有殺過人,僅只是讓對手受傷以完成任務。去年為了保護加那比公主而和國際刑事員警合作,在越南炸死了新堂清,他許久都不能釋懷,也有預感新堂徹終有一天會對他報復,只是沒想到新堂徹卻挑了江以安下手。
「如果我真的沒有回來……」雷少游還是開了口,說出眾人最擔心的事。
「別說了!」雷少昊皺眉。
他不喜歡聽弟弟說出這種話。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讓小游去接「環宇」的保全和情報部門——更甚者,一開始「環宇』,就不該創立保全部門。
「好了,小游、昊。」雷少宇出面打回場,怕正處於精神緊繃的兩個人會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小游,你一直沒休息也不好,去休息一下好了。」
話才剛說完,二樓的門就又被打開了,齊璋在房門口喚著,「游少爺,有江小姐的下落了!」
「太好了!」雷少游急急忙忙地上樓去,精神大為振奮。
這句話比任何休息都來得有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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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璋措著攤在桌上的地圖的某一個小點,「小魏說,在這個倉庫區的最邊間,這幾天突然增加了不少人,而且大部分的人都使用日語交談,江小姐應該就是被關在這一問裡面;而這個地點也和追蹤器反應出來的位置相符。」
「好!」確定了位置,雷少游開始下令,「把在其它地方的人調回來,我們可以開始佈局了。」
「是。」齊璋的回答仍然是不慍不火的,開始打電話。以安,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把你平安救回來的!望著在一旁忙著聯絡的齊璋,雷少游在心裡許下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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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綁架的時候手錶撞壞了,又被關在小倉庫裡,所以江以安對時間根本沒有概念。她只能憑著來送飯的次數,約略知道時間到底經過了多久。這幾天來,她總是睡睡醒醒,她覺得自己的身體開始有些不舒服,頭重重的,腦子也變得不清楚了。
「你也該起來了吧!江小姐。」
江以安睜開眼,發現新堂徹正坐在她面前。
「你又有什麼問題?」她根本提不起興趣和這個男人說。
「你似乎不太想見到我?」想到今天晚上就可以殺了雷少游,新堂徹的心情大好,對江以安的態度不以為杵。
「我沒有什麼必要見到你。」江以女索性別過頭不看他。
「年紀輕輕,嘴巴倒是挺利的嘛!」新堂徹露出了一個戲弄的笑容,伸出手抓住江以安的下巴,強迫她把臉轉回來。「不過再利也沒有多久了。」
知道自己的力氣比不上他,江以安不再掙扎,只是瞪著新堂徹。
「你的臉為什麼那麼燙?」單是抓著她的下巴,新堂徹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你少管。」
「木下!」新堂徹不悅地叫著站在一旁的男人。
「是。」一旁的男人硬著頭皮回答。
「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發燒?」新堂徹鬆開了對江以安的箝制,回過頭來質問他。「她是多重要的人質,你難道會不瞭解嗎?」一旦她完了,雷少游就不會甘心受制於他。
「新堂先生,對不起!」聽新堂徹質問的口氣,木下望著他掛在腰上的武士刀,不停地發抖;到了最後,他乾脆跪下來向新堂徹磕頭道歉。
「她這幾天都沒吃多少東西,所以有點不舒服,不礙事的……對不起,對不起……」
「沒吃東西?」新堂徹的聲音更冷了,「她不吃東西,你難道不會硬塞嗎?」他一邊說,右手指頭一邊開始做著微小的動作。
「不要!求求你,新堂先生……」看見新堂徹的動作,木下更害怕了,生怕他真的一刀就砍了下來。
新堂徹對他的懇求置若罔聞,他優閒地從腰間抽出刀來,慢慢地比劃著。
「你要做什麼?」一直在旁邊看著的江以安嚇壞了;她之前一直不明白木下到底在怕什麼,現在她終於弄懂了。
新堂徹居然要殺了木下,就為了她發燒?!
「不要殺他!那不關他的事!」她大叫著。
雖然是他們把她綁來的,可是知道新堂徹居然為了這樣的理由殺人,還是令江以安難以置信。
新堂徹根本不理她,他對兩旁的人使個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按住了木下急欲逃走的身子。
「新堂先生,求求你……」木下還是一直哀求著。
「不要!」手腳被縛住的江以安在一旁大叫,「是我自己不吃飯的,不是他的錯!」
新堂徹笑了笑,舉起了刀。
「不要殺他!」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有人會為了這麼微不足道的理由而殺人,「不然,我現在吃飯,我現在吃!」
高舉的刀沒有任何停頓,立刻就落下了。
「不!」刀落下的那一剎那,江以安尖叫起來,眼淚也不能控制地拚命掉落。
木下甚至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頭就飛了出去,掉在離江以安六、七步遠的地方。
「你為什麼要這樣?」江以安哭著大聲質問,「他沒有錯,你為什麼要殺他?」
新堂徹沒有回答,只是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了一條小小的白色方巾.慢慢地擦起了那把刀,一邊擦拭還一邊像是在享受什麼似的,輕輕地笑著,
「是我害了他……」江以安整個人頹倒在地上,不斷地自責,「天哪!是我害了他……」
如果她沒有發燒,如果她可以吃得下飯,木下就不會被殺了。
全部都是她害的!
江以安嚶嚶地哭了起來,對木下感到深深的歉疚,連轉頭過去看他的頭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別弄錯了。」新堂徹說得根輕鬆,「我不是為了你才殺他的,我只是想殺個人,而他正好站在我面前罷了。」
擦拭完了,他細心地把刀插回刀鞘,「別急,今天晚上,你和雷少游也會和他一樣。」
「為什麼……」江以安抬起頭問。他為什麼可以這麼不在乎地談論一個人的生死?
「雷少游殺了我弟弟,他必須償命,而你嘛……」新堂徹又笑了,「就算是你倒媚好了。放心,我會下手快一點,你不會有痛苦的。」
他居然是個以殺人為樂,絲毫不在乎人命的人!
「惡魔!」江以安只覺得一陣冷氣從背後升起;對於眼前的男人,她只擠得出這兩個字。
新堂徹絲毫不以為意,聳了聳肩,轉身出了門。
新堂徹一離開,江以安立刻就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放聲大哭。
「少游……」她低低喚著雷少游的名字。他真的殺過人嗎?他給她的感覺一直是那麼溫和,她從來沒有想過雷少游會殺人,就算新堂徹告訴她了,仍舊不相信。
殺人……對她而言,那實在太可怕了。
「少游,不要來啊!」江以安徒勞無功地對遙遠的雷少遊說著。
就算她已經知道雷少游殺了人的現在,她唯一想見的人還是他,唯一想保護的人還是他。如果他真的會因為她而丟掉生命,那麼她願意為了保護他而放棄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