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照料她的木葉請她稍候片刻,請人送來茶飲點心後,離開房間前去稟報主人。
就在丁瑀君等得快不耐煩時,門板上傳來輕敲,她在圓凳上挺直背脊端坐妥當,朝外面輕聲喊道:「請進。」
在她緊張的舔唇動作中,姚靜扶著李巖走進屋裹。兩人親密的扶持形成一幕刺眼的畫面,但丁瑀君固執得只讓自己專注在那張俊美威武的臉龐,癡癡的搜尋著他的每一絲表情。
李巖被她露骨的眼光瞧得有些不自在,轉向姚靜,發現她臉上的似笑非笑,便知她也注意到丁瑀君看他的目光了,嘴角不禁自嘲的微微扭曲皮一抹苦澀。
「李巖……」礙於姚靜在場,丁瑀君只能矜持的站起身,然而激動的眼神彷彿恨不得飛到他身上,將他仔細瞧個夠。
「令尊與令兄的事我都聽說了,請公主節哀順變。」李巖以丁瑀君的白族公主身份稱呼她,算是禮貌周到。
「我會的,我比較關心的是……你……」她含情脈脈的望著他。
「我很好,多謝公主關心。」他在姚諍的扶持下,與丁瑀君隔著圓桌坐在另一張凳子上。
「我們之間還需要這麼客套嗎?」丁瑀君也坐回圓凳。
李巖像是沒聽懂她語氣裡的哀怨,冷淡的說:「聽說公主要見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見你嗎?」
「公主……」
他冷硬的語氣,大傷她的芳心,丁瑀君委屈的道:「我是想確定你平安無事……」
「我很好,如果沒別的事……」
包裹在客套語氣裡的不耐煩有如一道冷箭射向她,滿腔的熱情都被這一箭射得心寒意冷。丁瑀君的雙眸漸漸起霧,萬千幽怨在眼裡聚集,忍不住喊道:「到如今你還對我這麼冷淡,你當真人如其名,像岩石一般無情嗎?」
「公主言重了。」李巖不悅的回道。「該說的話我都說了。」
「可是那時候……」丁瑀君看了一眼靜默在一旁的姚靜,懊惱的神情像是在埋怨她的存在。「謝二公子就沒別的事做嗎?」
姚靜做出一副不曉得她在喊誰的困惑表情。
「謝二公子……謝二公子……」喊了半天,不見姚靜回答,丁瑀君不禁動氣,惱怒的說:「沒聽見我在喊你嗎?」
「妳在叫我?」她玩味的勾唇一笑,俏皮的回答:「可我又不姓謝,你怎麼喊我謝二公子?」
「你不是擎天莊的二公子嗎?」她怪道。
「問題是我不姓謝呀,我姓姚,單名靜。」
見那張美得欠人揍的臉容堆滿調皮的笑容,丁瑀君心裡便有氣,但想到若再扯下去,還不知什麼時候能把姚靜打發走,好跟李巖獨處,只好忍氣吞聲。
「好吧,姚靜。我想跟李巖單獨說些話,請離開好嗎?」
「沒問題。」姚靜很瀟灑的起身,但她想走,有人卻不讓她走,緊緊握住她的手不放。
「公主,有什麼話當著姚靜的面說即可,我沒什麼可瞞她的。」說完,李巖以一種柔得令人心痛的眼光望住姚靜,那眼底的柔情是從未投向過她的,丁瑀君頓時呆住。
偏偏姚靜還朝她聳聳肩膀,重新坐下來,令她牙齒又癢又疼。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一抹怪異感覺升上心頭,偏偏她又說不出來是哪裡怪異。她蹙起秀眉,暫時拋開這份感覺不管,怒視著姚靜一臉的無所謂,再投向李巖時目光轉柔。
「我以為現在情況不同。」
「不同?」李巖面無表情的說。
「你……」要是現場沒有姚靜,丁瑀君早就大膽說出來,偏偏這麼大個人讓人無法忽略,滿腔的情意一到喉頭全都嚥了回去。
她惱火的柳眉倒豎,驀地想到李巖曾說過要將呂鍛金托付給姚靜,顯然以為兩人將成眷屬。如今,呂鍛金中意的人是謝鋒鎏,對姚靜而言定然是個打擊。一念至此,她決定給姚靜一個當頭痛擊,讓這討厭的傢伙忙著去傷心,趕緊消失在兩人面前。
「你們可知呂鍛金喜歡的人是謝鋒鎏?」
「知道。」
「知道。」
異口同聲的回答,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驚疑不定的眼光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
「你們早就知道了?」
「嗯。」這次只是姚靜回答。
「我親耳聽呂鍛金說的,可不是開玩笑!」見姚靜臉上沒有任何傷心,她更加納悶了,「你不難過嗎?」
「怎會?」姚靜笑嘻嘻的說,「一個是我義兄,一個是我親愛的呂姊姊,兩人互有愛意,我再高興不過了,還希望他們能早日結為連理,百年好合呢。」
「你……」丁瑀君完全弄糊塗了,索性不予理會,將目光對準李巖。「既然呂鍛金心有所屬,家父又已身亡,你為何還是不肯接受我?」
李巖聞言苦笑,「公主,我早說得很清楚了,我心裡--」
「我知道是呂鍛金嘛!」不想從他口中聽到答案,她煩躁的打斷他。「可她喜歡的是謝鋒鎏……」
「公主顯然是誤會我的意思。」他意味深長的回答,那雙冷峻中閃著迷人光彩的眼眸情意款款的遞向身旁的姚靜,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曾說過心上人是家師妹。」
「那是……」她膽顫心驚的問,直到在兩人交換的眸光裡看到不容人忽視的熾灼情意,驀地,一陣頭暈目眩襲來,她哀號的道:「不……不可能是姚靜……」
李巖堅定的望進丁瑀君眼裡,「從來就只有她,沒有別人。」
「可……」她全身顫抖著,兩人相識以來的種種在腦中電閃而過,尤其是他在寒潭小涼亭裡說的每句話,及說話時的表情,都在腦子裡清晰浮現。
他那時候是怎麼說的?
「這世上除了他以外……」
還記得他臉上那抹難以形容的滄涼笑意,還有她的心一點一點崩碎的聲音。當時的他完全不顧她掏心掏肺的表白,不管她的心被傷得有多重,不管她悲憤的哭喊,仍然道--
「我無能為力。」
就是那句「無能為力」徹底地擊垮她,就像現在一樣,想哭卻哭不出來。
混雜著絕望、無法置信及厭惡等等情緒燒灼著她的五臟六腑,最後化為悲痛的指控。
「他是男的呀!」
李巖臉上仍是那抹難以形容的滄涼,一旁的姚靜無法忍受丁瑀君眼中視她為妖魔的敵意,連忙道:「我像男的嗎?」
說這話時,她自己都覺得滿好笑的,丁瑀君瞪大的眼眸更加深了她這種感覺。
「可千萬別回答我,你覺得我像男人。」她眼露驚恐的提示她。
「你、你……」又一個震驚重重打來,但這解釋了她之前對姚靜產生的所有疑惑。
那副俊美的容顏連女子都會嫉妒,欺霜賽雪的柔荑柔軟得不可思議,她高挑卻不似男子健壯,纖瘦的身段亭亭玉立,還有李巖的情意……在在顯示姚靜不可能是名男子呀!
原來,姚靜就跟她一樣是個女人!
「你……你……你們……」一股受人欺騙的怒意席捲全身,丁瑀君瞪大一雙冒火的眼瞳,憤恨的射向兩人,尤其是李巖。
怒意讓她美美的一張臉倏地轉為猙獰,只聽見她聲音淒厲的指控,「你還騙我說要將呂鍛金托付給姚靜,原來你所謂的放心是這個意思!當初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告訴我你喜歡的是姚靜,而要用呂鍛金來搪塞?」
「因為那時候我不知她是女兒身呀。」
李巖無奈的語氣如濃雲匯聚而來,壓在她的頭頂,驀地一陣轟天巨響,將她整個人都擊得粉碎。
倘若此刻一切都毀滅了,對她是好的吧。
但她還活著,儘管魂魄飄散,意識仍清楚的感覺到自己仍活著。
再沒有比這句話令她更絕望的了。
原來,在他還不知道姚靜是女兒身時,他就深徹無悔的愛戀著她。原來,不管她是女人還是男人,他都喜歡她,而不接受她這顆癡定了的心!
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癡的心也求不得他的眷顧愛憐,再癡纏也換不到他一絲的憐愛,她--還堅持什麼?
清淚紛紛如雨,她的心早被洪水淹沒,烈火焚盡,那是一片廢墟、寒漠,除了荒涼,還是荒涼……
「丁姑娘……」見她神情慘淡,像失了心似的,姚靜擔心的出聲喚她。
「多情自古空餘恨,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輕輕飄飄的聲音若柳絮飄飛,見她黯然的合起眼瞼,一副哀莫大於心死,李巖也感不忍。
他想說什麼卻不曉得該說什麼,袖子忽地被扯動,他看向姚靜。
「讓她靜一靜。」她道,扶著他緩緩走出房間。
男女間的愛情本來就是恩怨糾結、難分對錯、無法稱斤論兩的講公平,所以李巖能給丁瑀君的除了滿滿的歉意外,還是抱歉。
深知這點的姚靜,只能還給丁瑀君一個清靜的空間療傷止痛,什麼忙也幫不上。
當兩人來到空寂的院落,一縷花香幽幽飄來,鮮艷的花朵在月下盡展風情。姚靜望著那花兒,想著丁瑀君,花美人艷,可惜那人無心賞花,一步步的朝外走開,頭也不回。
*****
熱鬧的婚宴終於結束,新人房裡的紅燭透過紙窗仍高高燒著,等到燭影熄滅,姚靜方出聲道:「走了吧,送進洞房後,就沒我們的事了。」
「話雖這麼說……」李巖輕歎一聲,仍有些不放心的盯視著寂然黑暗的新房。「師妹跟謝師弟真的不要緊嗎?」
「如果是指新房裡的事,應該不要緊。我那位義兄再怎麼說都曾是胭脂陣裡的高手呀。」
「誰說那個!」他臉一紅,將目光投向月光映照下秀美清新的絕代佳人。
湛深黑亮的眼眸裡閃著一抹淘氣,正目不轉睛的盯視著他臉上的薄暈,李巖知道自己又被她的頑皮給擺了一道。
「我是說擎天莊跟笑天堡,他們兩個可以扛得下來嗎?」
姚靜給他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方慢慢吞吞的說:「我們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要看他們的造化。」
「萬一……」
「李巖,我不准你心軟!」清麗秀雅的嬌顏倏地轉為一抹冷肅,兩眼燃燒著一抹不平。「你可知道他們的打算?」
「打算?」
她憤慨的用力點頭,以充滿指控的語氣道:「那兩個傢伙居然打算成親後,拋下他們的責任,把擎天莊與笑天堡留給我們打理,自己跑去逍遙!你說可惡不可惡?」
李巖挑高一道眉,那還真像師妹跟謝師弟會做的事。
「在我們為他們做牛做馬五年,在我們這三個月來,絞盡腦汁地替他們的將來鋪路,安排輔佐的人選,他們居然還恩將仇報的想把這一切都丟給我們!若不是萬福聽見他們的交談告訴我,我們還被蒙在鼓裡呢!」
她越說越氣,白玉般的粉頰染上了氣怒的紅暈,花瓣似的雙唇還忿忿不平的嘟起,那模樣有說不出來的嬌美動人,引得李巖怦然心動。
為了今晚的遠走高飛,她卸下慣穿的男裝,改換上粉色的桃衫,身上還披了件適合夜裡趕路的兜帽風衣。男子的髮髻變換成頭上的雙鬟,秀美的鵝蛋臉更顯清麗動人。
見她粉唇輕咂,還要再說話,一陣低濁的笑聲逸出李巖喉嚨。他伸手一摟,便將那亭亭玉立的嬌軀摟進懷抱,覆下唇堵住她的不滿。
「唔唔……」姚靜說不出話來,只好享受起他的輕憐蜜愛。
這三個月來,兩人聚少離多,像這樣親熱摟在一塊的機會只得兩三次吧。她並不排斥李巖用這種方式阻止她碎碎念下去,反正要念那對夫妻的機會還很多,而且過了今晚,嘿嘿嘿……就換成他們念她了!
氣息不穩的放開懷中的人兒,看進那兩汪水光瀲灩的眸子,裡頭盈滿的情意差一點讓李巖又亂了心緒。
他清了清喉嚨。
「你真的確定他們沒事嗎?」
「確定。」她撫平氣息,迷離的眸光轉為沉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潛力,也有必須負起的責任。如果我們一味姑息他們,我義兄及呂姊姊永遠就只會逃避,不肯扛起責任。反之,可以激發他們的潛能,讓他們學會對自己負責、對別人負責。」
「我懂了。」儘管仍有些放不下,李巖卻很清楚姚靜是對的。
「況且,藥王谷離此不遠,真有什麼問題,我們隨時可以幫忙呀。」輕巧的靠向他壯碩、可靠的胸膛,姚靜機伶的補充,將李巖最後一縷不放心也給卸除了。
李巖輕應一聲,兩人手挽手的施展輕功,輕車熟路的避開莊裡的守衛,迅速離開擎天莊,來到滇池畔。
兩名少年挽著四匹健馬在那裡等候,那是如金童玉女般的秋風與木葉。
四人上馬後,齊聲駕的揮動韁繩,馬兒輕快的撒蹄狂奔,很快消失在夜色下美得如詩如畫的滇池景致中,朝向他們的天涯歸處。
*****
震天價響的鑼鼓聲音,璀璨耀眼的火樹銀花,今兒是藥王谷闊別二十年的難得喜事,只有最親近的友朋被邀請參加。第一次進入谷內的謝鋒鎏與呂鍛金,隨父親謝擎天進入大廳,訝異的發現他竟是主婚人之一。
接著認出另一邊的主婚人竟有他二叔夏孟哲,謝鋒鎏滿腦的昏沉突地被一震。
某種預感在他心頭掠過,但就是抓不住。
「今兒到底誰成親呀?」他忍不住咕噥。
「你不知道?」呂鍛金耳尖的聽見他的自言自語,挑高一道眉。「喜帖上有寫呀。」
「我哪有時間看什麼喜帖?」提起這個他就一肚子火氣。成親後,他只過了三天好日子,就被繁雜的莊務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從來不知道擎天莊的生意做得這麼龐雜,好像能賺錢的正道生意全都插上一腳,而且每項生意都做得該死的興盛!
可惡的姚靜,竟留這麼大的爛攤子給他!害他整整撥了三個月的算盤還沒算完帳,那些帳房們又成天煩著他請示東、請示西,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呂鍛金眼中雖有同情,但她也沒比他好過多少。
雖然笑天堡的事不用她事必躬親,可李宜派人送來的那些她從未看過的帳本也讓她頭痛至極,雖然下了道命令要他們自己看著辦,不用呈給她看了,李宜仍摘記了重點要她觀視,她又不好拂逆老僕人的心意,只得勉強自己照辦。
「新人來了,你自己看就知道。」呂鍛金說。
在鞭炮聲響裡,新郎新娘被引導入廳行禮。
謝鋒鎏困澀的俊眸在發現新郎是李巖時,陡然瞪大。再瞧見兩旁侍候的是秋風輿木葉,後者的打扮完全超出他的想像,頭上梳著雙丫髻,身上穿著喜氣洋洋的水紅衣裳--女裝?他更是目瞪口呆,頻頻揉著那雙可憐的眼睛。
木葉怎會穿女裝?
他是不是眼花,認錯人了?
在他驚疑、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典禮隆重的完成。他捉著妻子的手,顫巍巍的指向攙扶著新娘的木葉,喃喃道:「我一定看錯了,對不對?那個不會是木葉的。」
「是木葉沒錯呀。」呂鍛金抿著嘴直笑。
「是木葉!」他叫道,「可是他穿女裝呀!」
呂鍛金白他一眼,「別鬧了!」
「我哪有鬧?他本來就……」
「快點到新房去!不然就搶不到好位子看新娘,向他們道喜了。」呂鍛金不由分說的拉著他,隨著人群往新房方向擠去。
由於今天宴請的全是藥王谷的至親好友,這群人向來就是豪放不羈,新娘又是他們從小看到大、十分重視的人兒,大伙鬧洞房的興致越發的高昂。
眾人來到新房,只見新郎坐在西方,面向著東,新娘坐在東方,面向著西,女客們紛紛上前把金錢、彩紙、果子等散置到床上,成過親的呂鍛金知道那叫做「撒帳」。
接著眾人便起哄要新郎掀新娘的紅巾,李巖微笑地舉起繫上紅繩的秤桿,挑起新娘頭上的紅巾,那紅巾一寸寸的往上掀,謝鋒鎏的心也一寸寸的往喉頭提,看著新娘纖巧的下顎,紅嫣的花唇,挺立的瑤鼻,乃至於含羞的杏眸,描畫美麗的黛眉……
「啊!」他大叫一聲,引來一陣側目,讓站在他身邊的呂鍛金跟著他丟臉。「姚靜!」
眾人紛紛投以白眼。當然是姚靜,不然還有誰?
「你你你你……」但他還不打住,還在那裡你你你的不曉得在說什麼,實在是在他的認知中,相處五年的姚靜不可能是新娘呀。
天呀,先是木葉穿女裝,現在還讓他瞧見姚靜成了新娘,這是怎麼回事?
大家卻都不理他,新人忙著「合髻」。媒人將事先準備好的梳子在新郎、新娘的小部分頭髮上象徵般的梳了幾下,接著用綵帶結連兩杯酒,讓新人互相敬酒而飲,謂之「交杯酒」。
看到這裡,謝鋒鎏再也看不下去。
「兩個男人怎能拜堂成親?你們以為自己在做什麼?」
喧鬧的氣氛在他這聲大叫之後,突然變成尷尬的沉寂,眾人的目光同仇敵愾的投向他,呂鍛金掩著臉,謝鋒鎏則一臉茫然、不自在的面對四面八方如箭矢般投來的敵意,直到一聲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劍拔弩張的氣氛才煙消瓦解。
「義兄,小妹這廂有禮。」秀麗如天仙般的新娘與新郎一同走來,輕盈的躬身朝他一福,謝鋒鎏怔在當場。
「傻瓜!姚靜是女的,你才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呢!」呂鍛金丟臉丟到家,耳邊又聽到週遭人們或竊笑、或議論紛紛,更是氣惱得咬牙切齒。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瞪著那張抿唇微笑的嬌美容顏,謝鋒鎏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你那麼笨,我怎麼知道!」
受不了妻子的直言不諱,謝鋒鎏瞪著她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只見呂鍛金得意的揚了揚眉,「我們成親後隔一天,姚靜留下的那張信箋呀!你不是也有看到?」
沒錯,他也有看到,可怎麼不知道?
「功成身退,攜君共赴白首盟;後會有期,藥王谷裡迎嘉賓。」呂鍛金背了一遍後解釋,「攜君共赴白首盟還不明顯嗎?兩個男人能結成白首盟嗎?其實我早就懷疑姚靜是女兒身了,她長得文秀漂亮,根本不像男人嘛!」
「可是……」
他還要再可是,可人家不讓他可是了。看新人喝完交杯酒後,賀客紛紛致上祝辭,接著就被機伶的秋風與木葉往外趕,到大廳喝喜酒去。
謝鋒鎏退得不夠快,當場嘗到何謂閉門羹,就是被厚實的門板用力的撞到臉上,在哎喲聲中摀住鼻子喊痛。
呂鍛金既心疼又覺得好笑,拉著丟夠顏面的夫婿到一旁檢視傷勢。這時候,廳內傳來悠揚的絲竹之聲,那是祝賀新人百年好合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