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宣洩後,關昊陽歪著頭低喃幾句,然後便沉沉地睡著了。
莫葭雨臉色蒼白地望著地沉睡的臉龐,感覺自己的心正被利刃一寸寸劃開。
他喊著姐姐的名字!從頭到尾,他都將她當成姐姐的替身。
關昊陽睡著之後,原本抓著她的手也鬆開了,莫葭雨立即掙脫他,忍著身體的酸疼爬下沙發,一滴鮮紅的血沿著她的大腿滴落在地板上。
身體的疼痛再加上心靈的折磨,終於讓她承受不住,捂著嘴趴倒在地上痛哭。
她把自己給了他,她無悔,但他愛的人,卻始終是姐姐呀!
「好痛……」
關昊陽一覺醒來,只覺得頭疼得幾乎快裂開了,他單手撐著頭,萬般痛苦地爬起來,放下手左右張望,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怎麼會睡在這裡?
他仰躺在沙發上,捂著疼痛欲裂的腦袋,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他記得他喝了很多酒,然後……他的腦海隱約閃過,一幕幕男女交纏的火熱鏡頭,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張梨花帶淚的臉龐,那是——
葭雨!
不!那應該只是個夢,他不可能對葭雨做出這種事。
沒錯!那一定是個夢……
他將雙腳放在地上,正準備起身時,冷不防踩到一樣類似布料的柔軟物體,他低頭拾起來一看,臉色霎時刷白。
那是一件睡衣,而且是一件支離破碎的睡衣!
他認得這件睡衣,這是葭雨的!他陪她回家收拾東西搬進來的時候,親眼看見她放進旅行袋的。
他瞇起眼,眼尖地發現腳邊的地板上,有一滴已經乾涸的鮮血。
葭雨的睡衣被撕碎了,而且地上還有血跡真實的狀況已經不言可喻,他當真侵犯了純真如百合的葭雨!
老天!他怎麼會犯下如此不可原諒的錯誤?他抱著頭,痛苦地呻吟。
葭雨一定恨死他了!
不行!他要去找葭雨談一談!
他迅速跳起,衝到葭雨的房門前,用力拍擊門板。
「葭雨,開門好不好?葭雨?」
他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人來應門,他看看手錶,往常這時候,她應該已經在銀行裡上班了,如果他馬上趕過去的話,應該還能利用她短短的午休時間,好好和她談一談。
他轉身衝入自己的臥房,片刻後,梳洗整齊的他再度衝出來,直奔大門。
他一心掛記著葭雨的情況,在最短的時間內就趕到莫葭雨工作的銀行。
當他看見莫葭雨坐在銀行的櫃檯內時,立即鬆了一口氣,至少她沒有因為他不堪的惡劣行徑而逃走。
「先生,請問您要辦……」
莫葭雨為客人處理好事務,抬頭正準備喊下一位顧客的時候,才發現站在櫃檯前的男人是關昊陽。
想到昨晚兩人的火熱纏綿,莫葭雨便羞澀得抬不起頭來,而憶起他在歡愛後呼喊姐姐的名字,又令她心痛難當,於是她迴避地低下頭,假裝不認識他。
「這位先生,請問您要辦什麼事?」她故意用職業化的口吻問。
「葭雨,別用這種對陌生人的語氣和我說話!我想和你談一談——」
「對不起,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不方便談論私人的事,請你別令我為難。」她低著頭,一徑盯著桌子,就是不肯直視他的眼睛。
該死!這小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頑固?他忍耐地問:「那好!你什麼時候午休?」
「十二點半。」她咬唇回答。
「我等你!」他轉身走向銀行裡供顧客休息的沙發長椅,一屁股坐下,大有賴著不走之勢。
他這樣的舉動,大大影響了莫葭雨的工作效率,接下來的時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常常搞錯工作程序,好不容易熬到十二點半,前一批去吃飯的同事回來與她交班,她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從辦公椅上起身,看見關昊陽還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雙手環胸,黝黑的瞳眸直盯著她,她知道他沒達到目的是絕對不肯放棄的,也只能無奈地歎一口氣。
她終究還是逃避不了!
「關大哥。」她走出櫃檯,主動送上門去。
「你午休了?走!我們找個地方用餐,邊吃邊談。」
「我沒胃口——」
「你還嫌自己不夠瘦嗎?難道你想參加衣索比亞的瘦子選美大賽不成?」他氣她總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莫葭雨委屈地扁起小嘴,以為他嫌棄她太瘦,不若姐姐豐潤漂亮。
是呀!在他的心目中,她永遠比不上姐姐。
關昊陽沒發現自己又在無意中傷了她,帶著她在附近找了間小餐廳,一進門就要求服務生給他們一個隱密的座位。
「請跟我來。」
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離入口最遠的角落,關昊陽看了看還算滿意,便逕自坐下。
「坐呀!」他抬頭見莫葭雨還彆扭地站著,於是出聲招喚道。
莫葭雨咬著柔嫩的小嘴,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其實她最想做的事是火速逃離這裡,但是她不敢。
想到關昊陽震怒的面孔,她的勇氣就瞬間消失了。
「點些東西吃!」關昊陽將服務生送來的菜單推到她面前,強硬的語氣透露出他不允許她說不。莫葭雨實在沒什麼胃口,隨意翻翻菜單之後,點了一道清爽的橙汁蔬菜沙拉。
關昊陽聽見她只點了蔬菜沙拉,不滿地皺起眉頭。「你中午只吃這些草就會飽了?」
正在喝水的莫葭雨差點把水噴出來。什麼吃草?她又不是牛!
關昊陽點了自己要的餐點之後,順道吩咐服務生:「再替她加幾個麵包。」
「好的!」服務生收回菜單後,迅速離開他們的桌邊。
服務生走後,關昊陽和莫葭雨誰也沒有開口,各自望著自己水杯裡的冰塊載浮載沉,一種尷尬、沉默的氣息,在他們之間流蕩。
這種情形一直維持到服務生送來他們所點的餐點,兩人默默地吃完,關臭陽才打破沉默,率先開口說話。
「咳!葭雨,昨晚我們——」
「別提昨晚的事!」莫葭雨幾乎是用哀求的語氣,急切地說:「關大哥,能不能請你忘了昨晚的事,就當做一切不曾發生過,好不好?」
「這麼說我的猜測沒有錯,我真的強迫了你?」關昊陽黝黑的臉龐霎時變得死白,他果真犯下這種不可原諒的滔天大錯!
莫葭雨羞澀得根本無法回答這種問題,只好轉頭凝視窗邊一株盛開的三色董,假裝專注地研究花朵上細緻的紋理。
雖然她沒有給他肯定的答覆,但他已能從她的表情看出一切。
他呻吟著將臉埋進手心裡,從未像此刻這般,覺得自己是只徹頭徹尾的禽獸。
老天,他一定弄痛她了!
昨晚他喝醉了,壓根不懂什麼叫溫柔,純潔的葭雨怎麼承受得了他野獸似的掠奪?
「你……很痛?」他喉嚨緊縮,幾乎難以發出聲音。
莫葭雨粉嫩的臉頰霎時飛上兩朵紅雲,她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頭,不知該怎麼回答,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我好像問了個笨問題。」關昊陽自我解嘲地苦笑。
他喝醉了,一定粗魯得像莽漢,未識雲雨的她怎麼可能不痛?
「對不起!是我不好,你有資格生氣的,你……一定很恨我吧?」關昊陽緊張地問。
莫葭雨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頭。
見她搖頭,關昊陽的心底燃起一絲希望。「你的意思是……」
「我不恨你,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喝醉了,才不小心發生這種……意外,所以我不怪你,希望你也別自責。」莫葭雨輕柔的聲音,宛如天籟般傳入他耳中,他緊繃的身體霎時變得輕鬆,壓在心中的大石也暫時放下了。
「你不恨我就好!你放心,我會負責的。」
她紅著粉頰,鼓起勇氣說下去。「昨晚的事是個錯誤,你不必為了這種意外的錯誤負責。」
其實她一直是深愛著他的,就算他在酒醉的情況下奪走她的清白,她還是不忍怪他,她只心痛他不愛她。
她的寬容與善良讓關昊陽更加羞愧,他居然毀了一個這麼完美的女孩的清白。不過——事情或許還不到無法補救的地步!
他望著莫葭雨清秀細緻的臉龐,經過昨夜的雲雨,她身上似乎增添了一種嫵媚的女人味,讓人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關昊陽的唇畔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我認為昨晚的事,並不完全是個錯誤。」
「啊?」莫葭雨被他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昨晚的事不是錯誤,難道是正確的嗎?
「酒精雖然摧毀了我的理智,但並不能強迫我去做不想做的事,我會那麼做,是因為那是我心底渴望的事。」
「什麼?!怎……怎麼可能?」莫葭雨驚訝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我承認,和你交往從來不在我的計劃內,我甚至告訴自己,必須遠離你。」
「那你……為什麼……」既然如此,他為何又說那是他心底渴望的事呢?
「我想你應該清楚,我的事業心一向很重,而且目前我正處於事業衝刺的黃金時期,這時候最怕有事讓我分神,所以這幾年內,我根本不打算結婚!
「但我也是個人,我也會寂寞,偶爾也需要一些排遣寂寞的慰藉,基於這些理由,我需要一個不會打擾我工作、又能滿足我需求的女人,而那正是我選擇和葭晴交往的原因。
「我可以向你坦白,我並不愛葭晴,我甚至懷疑我曾愛過任何女人,我和她們交往,純粹只是填補空虛,我隨時可以毫不在乎的中斷感情,聽起來似乎很無情,但那真的是我以往的想法。
「然而奇怪的是,我無法對你那麼做,我想我真的喜歡你——不,甚至可以說,我是愛你的。」
「你……愛我?!」
今天承受的刺激太多了,莫葭雨整個人完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