懇求許久,卻沒一個人敢讓她進去,這讓她氣餒又傷心。
不久,賀強從裡面走了出來,對她說道:「藍姑娘,你先請回去吧。」
「不,我想見見他。」她淚流滿腮。
「你進去了也無濟於事,還是請回吧,趁早休息的好。」說實在,他是有點兒恨她,大王有多久沒出宮了,今天是為了取悅她才出了宮門。這下可好,才會中了他國的暗算!
「我……」之靈愣了下,雙眸氾濫著委屈的水霧。
「別為難人家,就帶藍姑娘進去吧。」祁麟突然現身,為她說了話。
「可……」
「你該知道她在大王心底的重要性吧?」他瞇起眼,眸底有著暗示。
「這……好吧,你跟我採。」既然祁公子都說話了,他也不好再堅持什麼。
「謝謝你,祁公子。」臨進傅烈轍的寢宮時,之靈懇摯地對他致謝。
「咦,跟我客氣什麼,快去吧!」祁麟依舊扯著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對她溫柔一笑。
她略微頷首,一跛跛地急促朝前走去。可門一推開,她卻被一女子給猛然擋住去路!
「是藍姑娘呀。」嬈麗女子撥了下鬢邊髮絲。
「呃……宓兒姑娘!」一見是她在照料他,之靈便說不出心底的沉重是什麼,只覺得有點兒酸、有點兒疼。「我想知道他的狀況。」
「他!哦,你是指轍是不是?」宓兒朱唇微彎,輕輕笑問。
「嗯。」之靈點點頭。
「他沒事,不過只是皮肉之傷。」宓兒雙眼靈動地轉了轉道。
「那……那我能不能進去看看他?」之靈探了下腦袋,卻不見他在裡面。
「別看了,他在內室,你瞧不見的。」宓兒低首一笑,擋在門口的身影卻沒有因此而讓開。
「那我……」
「藍姑娘,你是大夫嗎?」宓兒突地冒出這麼句不著邊際的話。
「我不是。」她搖搖頭。
「那就對了,既不是大夫,你來看他也沒用,你說是吧?」
宓兒盯著之靈那雙脆弱的水眸,隨即又問:「對了,用了我的藥,你的腿好了些吧?」
「嗯,已經好多了,多謝宓兒姑娘關心。」之靈微微點頭,可心底卻是憂急如焚,雖然宓兒說他沒事了,可未親眼所見,她又怎放得下心呢?
「既是如此,你就該好好休息,別再弄傷了自己。」宓兒的粉嫩唇瓣輕輕漾起一絲笑影,柔柔地下著逐客令。
「好,我這就離開。」之靈垂淚啜泣,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厚著臉皮嗎?
才轉身,她又回頭,「宓兒姑娘,如果我有事想麻煩你,你肯答應嗎?」之靈想趁這機會與她提一下救她師父的事。
「這個嘛……」宓兒咬咬下唇,對她嫣然一笑,「我這一生只聽一個人的話,他若肯多寵多愛我一點兒,我會答應他任何要求,不過你……你得先說得動他噦!」
「他!」之靈啞著聲問:「傅烈轍?」
「你去問他。」宓兒柔媚含春的美眸靈活流轉,那俏皮甜樣直讓之靈自歎弗如。搖搖頭,她只能忍住滿腔苦痛,離開了宓兒若有所思的視線。
「宓兒,你在幹嗎呀,快來給我止疼!」傅烈轍忽然在屋裡咆哮著,宓兒聞聲趕緊走了進去。
「你還真會雞貓子喊叫,你不是不知道這種止疼藥草不會這麼快生效的,就不會忍忍嗎?」她譏誚地望著他。
「你是故意的噦?明明九粒子和梧桐果都能馬上奏效,為什麼你不用?」傅烈轍體內一股氣已瀕臨爆發了!
「唉呀,這你沒教給我呀。」她笑得極其諂媚,且邪意十足。
「你!」他瞇起眸,想開罵又忍住了。
「別這樣嘛,人家只是跟你開開玩笑。」她坐在床畔,溫柔地捲起他的衣袖,抿唇低歎,「皮肉傷是好了,可這內傷……」
「我哪來的內傷!」他睨了她一眼。
「我是指你這裡。」她的纖纖玉指往他的心窩點了下。
「去!」他瞥著她膩笑,「你是指……」
「你心知我肚明,說穿了就不美了。」她的指尖還逗留在他心窩,輕輕轉動……嘴畔始終掛著抹捉弄的微笑。
「你挑逗我?」傅烈轍瞇眼笑問。
「想試試自己的魅力夠不夠。」她對著他擠眉弄跟。
「謝了,這招拿去對付仇政保證見效。」他手指一彈,彈開她調皮的手指頭。
「喂!你……是什麼意思?」她氣得叫囂。
「我說的是實情,別因為仇政不告而別就把氣全都出在我身上。」傅烈轍語氣雖輕鬆卻犀利地戳進宓兒的心窩。
「好,你既然拿仇政那討厭鬼壓我,那我也可以告訴你,剛剛藍之靈來找過你。」她壓抑著怒氣,對他謔笑著。
只見他立即板起臉色,「你跟她說了什麼?」
「我告訴她……」她蓄意頓了下,詭祟地說:
「你,我會好好照顧,要她不必操心,因為你的生死根本不關她的事。你知道嗎?她走的時候有多傷心?多難過?哭得可慘了!」
「傅宓兒你——」他猛地坐直身軀。
「嚇死人了啦!叫那麼大聲幹嗎?」宓兒佯裝驚駭。
「我暫時饒過你,如果她有個什麼?我定會給你點顏色瞧瞧。」他倏地翻起身,壓著傷口便衝出他的寢宮。
望著他形之於外的狂暴氣勢緩緩消失在門外,宓兒這才對著大門吐吐舌頭,心忖:我就不信你真是個無心無情的男人,我就等著看你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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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屋,之靈在反反覆覆思慮下終於決定離開這裡了。
離開,可以讓自己得到自由心,卻也有辱師命,無法請回大夫為師父療毒。只因寇老頭的毒性特殊,不易摸索,更不易解,即便宓兒姑娘願意幫忙,也不見得解得了啊。卜』既然救不了師父,她也不想再待在這兒,心底旋著他,可他卻在別人的臂彎裡,她不能對他發洩心底的苦悶,只因為他是一國之君,而她不過是個居在深谷裡的蓬門女……
對了,她還得去救霍逸出來,不知他是被囚禁在哪兒?
慢慢地走出小屋,一步步朝前走,記得當初霍逸被帶走時就是這個方向。
此時天色已暗,她正因摸索不清方向而滯足半途時,雙肩竟猛地被人給往後一扳!「啊——」
「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兒?」是傅烈澈陰沉的聲音。
「你!你的傷……」見著他,她頓覺興奮,可宓兒剛剛的話又竄進她心底,讓她自卑了起來,「看你沒事了真好,那我就可安心離開了。」
「不准。」他剛毅的唇線緊抿,冷聲頂回。
「為什麼?我不再受你要挾了,宓兒姑娘願不願意隨我回谷救我師父都無妨,但我不放心她現在的生活。」她更怕她會找上門啊!
師父雖然身受劇毒煎熬,可武功內力仍不減當年,如果她來了,兩方對峙,誰輸了她都會傷心難過的。
「哦,你的意思是肯定要離開了?」他傲然挺立在她面前,仿似難以撼動的山嶽一般。
「對,我是要走。」
藍之靈不再害怕他灼然的視線,雖對他仍有著頗大的冀盼,但在內心某個角落早已認命,她和他不會有結果的。
「如果我不答應呢?」他邪佞地彎起嘴角,眼神銳利如鷹目。
「我還是得走,順便想請求你放了我師弟,讓我們回谷去。」她趁著體內那股陡升的勇氣,一鼓作氣地說了。
「你是指霍逸?」一頭黑髮順著晚風飛舞,無不流露出他的傲然與憤怒,「你要和他回去,在那個谷墾廝守終生?」
「廝守?!你胡說什麼?他是我師弟。」藍之靈眉頭一蹙,不能理解他為何變得這麼不講理了。
「難道和師弟就不會暗渡陳倉?」只要一想起她急著要和那個霍逸一塊離開,就滿肚子的不痛快!
「你!我不跟你這種人說話了。」她想走,可腿的不方便讓她才沒兩步就被他逮著了。
「放開我——」她不停掙扎。
「你再吵!」他用手扯住她的身子。
「我不要聽你的話,我要走,放了我跟霍逸。」她身子被他揪得好疼,無計可施下,她只好舉起枴杖揮向他。
哪知道他拽住枴杖便發了狠似的用力一推,之靈就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掃到數步之遙處,柔軟的身子骨便重重摔到地上。
「呃!」又一次的撞擊,這強大的力道仿似能折斷她筋骨,疼得她直打顫,再也無法動作!
傅烈轍狠狠震住,他沒想到從不對女人下手的他竟會接二連三地傷害了她!
「你沒怎麼樣吧?」他趕緊抱起她,低頭望著她那緊皺的秀眉。
「好……好痛……」雙拳緊握,冷汗直從她的鬢邊淌下。
這一切看在傅烈轍眼中可說是最大的折磨,於是他奔跑的速度不斷加快,不一會兒已回到梅園。
本欲叫宓兒來,可是旋念一想,剛才他們倆可是鬧得不歡而散,現在這時候叫她過來她肯定又耍陰使壞。何況依之靈她的情況似乎已不能再做耽擱,還是由他自己來吧。
想想,自己已有幾年沒有再行醫道了?
自從五年前他的親娘死在他親自開的藥方下,他便發誓不再開方救人,可現在遇上這情況,他又怎能視而不見呢?
還好,為她運氣勿需開藥方,他應該不算違誓吧?
將她擱置在床上,傅烈轍立即翻轉過她的身子,大手按在她的背脊幾處重要的穴位上輕壓慢捻了幾下,而後緩緩移至尾椎,霍地用力往下一推——
就這一下,使得原本還微帶麻痺的臀骨淤氣隨之散開,麻痺感頓消。藍之靈難以置信地瞠大眼,眉頭輕皺,喃喃地問:「你……根本就會醫術!」
「好些了沒?」他問而不答。
「我就是好多了才覺得可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原本還覺得腿部酸疼,為何經你這麼一撫,就已完全好了?」
「你既然好些了就好,其他的並不重要。」他的手輕輕揉撫著她,慢慢地化開她凝滯的穴脈。隨著他掌心的熱力不斷地劃圈,之靈不禁瑟縮了下。他所帶給她的熱力是這麼的熾烈,難以忽略,即便他們中間隔了數層衣料,但是那分感覺仍讓她驚愕得哽住了聲。
他要幹嗎?到底在做什麼呢?之靈害怕地望著他,伸手抓住他,「不……不用了,我已經好很多了。」
「可是我卻不好得很。」他的眼底藏著愈來愈多的熾焰,手指更形曖昧。在之靈錯愕之際,他已緩緩褪去她的衣衫……
她傻傻地愣住,兩行淚已不爭氣地滑下,「不要啊——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從現在起你別再碰我了行嗎?」
之靈永遠也忘不了宓兒跟她說的那番話,既然他的安危她無權過問,不就意味著她永遠也走不到他的心底嗎?在於他,他不過是祁公子所帶回來的累贅而已。
可是之靈的小臉還是微微漲紅,她明白在他的撩弄下,自己只有一條路,那便是深陷——
「別這樣,你已經有宓兒姑娘了。」她全身硬邦邦地戒備著,整個人更是蜷曲著,不讓他靠近。
「你這是做什麼?對我做無言的抗議嗎?」他撇起嘴角,接下往下說:「你吃宓兒的味?」
之靈瞪著他,雖沒有吭聲,但垮下的面容已算是承認了。
她是吃味又如何?難道她身份地位比不過別人,連吃味的權利也沒有了?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他低笑,指尖緩緩滑過她陷於緊繃的線條。
他的指尖仿若賦有魔力一般,每每劃過她的肌膚都不禁讓她身子抖顫了下,亟欲維持的木然表情也漸漸掛不住了。
難道他真是個涼薄無情,為達目的卻完全不顧慮她的感受的惡劣男人?
「我要走……就算是你強行侵犯了我我還是會走。」她奮力反駁,不知道這句話卻更激怒了他。
傅烈轍的俊臉飄掠過一抹陰霾。「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別跟我要求太多。」他冷著臉,淡淡地提醒她。
霎時,之靈胸腋間彷彿被他這句話給烘出個窟窿,傷得可不輕啊。
她的身子發起抖,當她望著他深沉的眸底掠過一道異樣光芒時,心底的疼與驚駭卻逐漸加重。
「不要——我要走——」
傅烈轍闃沉幽遂的眼瞳裡映照出她驚駭脆弱的模樣。
「你就這麼想回去?」他瞇起眸子。
「那……那是我惟一的家……」她哽著聲,不安地盯著他瞧。
「和霍逸的家嗎?」他瘖啞地問。
「我們本就是一家人。」她還傻傻地說道。
「哦,是這樣呀?」他臉色一暗!
「你起來。」她想推開他,可身上的力氣全被他探索的手所吞噬。
「我對女人向來溫柔,你別怕。」他聲調放柔,低嘎地笑說:「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我後宮那些女人。」
他故作溫存的語調在之靈心底狠狠地劃上一刀!
「那你去找她們啊!」她揪緊心口。
「小心眼就是小心眼,我都沒吃霍逸的醋了,你這是做什麼?」
「我……」她吞了口唾液,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麼解釋。
「別抗拒,今天你將成為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