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契眸光合黝,跳躍著不尋常的火光。
「姑娘好雅興,不怕被人看見嗎?」他含著笑,眉眼卻不見笑意。
「你……」淨玥一怔,雙頰染上紅暈,她沒料到竟會有人闖入。
玄契背著手,將她的羞態納入眼中。
「原來這就是天女啊!」他暗忖。
清麗的容顏美而不艷,輕靈得宛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不過,卻也是讓他想狠狠地玷污的純淨!
「公子,」淨玥背過身提醒。「於禮,你應該要迴避才是。」
玄契對她不慌不忙的態度感到好奇,通常一般女子遇到這種狀況都會不知所措,她的反應未免過於平靜了吧!
「迴避?」玄契輕輕笑開,「眼前春光無限,為何要迴避?」
咬咬唇,淨玥黛眉微蹙。
「我想公子應該不是如此唐突。」
鳳目微瞇,她真的不怕呢!為什麼?
是因為她不信這世上有惡人存在,所以不驚不懼?
「如果我不走,姑娘是否就永遠不上來?」他再問。
「……」淨玥有些惱,卻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
呵!他在心底嗤笑。她這種溫婉善良的性格,真教他厭惡至極,彷彿世上沒有惡人,慈悲心可以普渡眾生。
玄契邪佞之心立起,管她是否為天女,他都要強折下這株空谷幽蘭,讓她看清楚這世上有多骯髒殘忍!看她還能不能維持這種恬靜的樣子?
夜色降臨,原本幽靜的美景此刻瞧上去顯得陰森詭譎。淨玥搓著雙臂,感覺水溫越來越冷。
俯身拿起她的衣服,玄契笑意更濃。「姑娘,再不上來妳會生病的。」
「還是請你先離開。」她堅持,可是語調還是溫柔有禮。
嘖嘖兩聲,玄契搖頭。
「姑娘,還是讓我抱妳上岸吧!」話聲未落,淨玥已被納入他的懷抱遠離溪邊。
淨玥無法反應,只覺得望入了一雙好深好深的黑瞳,幽闇地讓人無法呼吸。
「請你放開我!」淨玥倉皇地移開視線,心跳亂了節拍。
明明是個俊美無儔的男子,週身卻旋繞著沉重陰暗的氣流,讓人一靠近不禁寒毛豎立。
「我如果放開,」他說得很慢,目光放肆地打量她清麗的臉龐,「姑娘的春光就一覽無遺了。」
淨玥身子一僵,她從沒見過如此放浪形骸又無視禮教的男子,她不知該如何才能脫身。
「妳怎麼沒被送進官府?」他故意放柔語調。
「你是官府的人?」她驚訝地仰眸。
「我聽見妳們的談話了。」
「不關徐大嬸的事,你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她急道。
「這間寺廟藏匿妳而不報官,也是同罪,怎麼可能只抓妳一個人?」他輕笑的威嚇。
呼吸一窒,她直視他深不見底的黑眸。「你別為難她們。」
玄契在她的眼底看見恐懼,是為她自己還是那些閒雜人等?
「如果我偏要呢?」他反問。
「你想怎麼樣?」霎時,她明白他是衝著她來的。
臉上的笑容更熾,玄契十分欣賞她的聰慧。「我要妳。」
「什麼?!」他的話太大膽唐突,淨玥不由瞠眸。
「朕說……朕要妳。」倏地,他俯頭攫住她的唇,舌尖靈巧地探入檀口,竊取她的幽香。
「啪!」清脆的巴掌聲劃破林問的寂靜,驚得林中宿鳥一陣亂飛。
淨玥將他推開,環住自己的手不住顫抖。
「妳會為妳這巴掌付出代價,」玄契撫著熱辣辣的頰,眸光陰鷙,「朕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淨玥虛軟地跌坐在地,大眼不安地瞪著他離去的背影。
這個男人讓人打從心底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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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爺,您的臉……」小唐子心驚膽跳地跟在玄契身後,看著他頰上清晰可見的五指痕,寒意爬上心頭。
不會是那名姑娘打的吧?如果是,那可糟糕了。
「影,」玄契聲音陰冷,字字如冰,「出來見朕。」
小唐子眨眨眼,安靜地退到一邊。看來皇上真的生氣了,大事不妙囉!
一抹黑影從天而降,來人蒙著臉,只露出一雙森冷的眼睛。
他是皇上的貼身侍衛,如影隨形的暗中保護皇上,除非必要不會露面。
「……」影沒說話,僅靜靜地半跪在玄契身前待命。
「這座廟朕看了礙眼,裡頭的老尼姑朕也討厭,」玄契冷冷地道,「除了叫淨玥的女人,什麼都不要給朕留下。」
「……」影用力頷首,起身沒入林中。
「皇上,」小唐子知道不該多嘴,可還是忍不住開口,「這是間寺廟,這樣會不會不妥?」
「有什麼不妥?」玄契不以為然道。
「您這麼做是對神明不敬……」
「反正祂也不曾眷顧過朕,」玄契目光陰寒地掃過他,小唐子的冷汗滑過額際,「小唐子,你的話變多了。」
小唐子識相的閉上嘴巴。
「小唐子,」玄契下令,「明天一早記得準備八人大轎,越華麗越好,把那個叫淨玥的女人帶來見朕。」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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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淨玥睡不安穩地擰緊眉,夢裡全是玄契那雙闇黝深邃的黑瞳。
倏地,她驚醒,臉上淨是薄薄的冷汗。
窗外跳躍的火光映入她的眼。
「失火了!」她驚駭地衝出房門,妖艷的火舌竄燒天際,無情地吞噬整座大廟,「師父、大師父!」
「師父、大師父,快出來,失火了。」她用力拍打兩位師父的房門,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師父!大師父!」
房裡安靜得詭譎,不祥的預感爬上她的心頭。
「快出來啊!師父!」淨玥急得大喊,無奈推不開門。
風勢助長了火勢,轉眼間熊熊大火已波及到這邊的廂房。
淨玥喊得嘶聲力竭,手都拍紅了。
「師父!大師父!」
一名蒙面人悶聲不響地從身後抓住她,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帶離火場。
「求求你,救救我師父……」淨玥嗆咳著苦苦哀求。
蒙面人冷冷地看著她,沒有吭聲。
「求求你。」煙嗆得她的眼都紅了,每一口呼吸都是灼熱的空氣。
「淨玥姑娘,」屬於小男孩的聲音響起,淨玥回頭,看見一名身著華服的小男孩,「這兒危險,請妳先上轎吧!」
「我的師父還在裡面,請你們先救救她們。」淨玥猶不死心的要求。
小男孩覷了蒙面人一眼。「淨玥姑娘,妳的師父們很安全,都在我家主子那兒。」
淨玥這才看清他身後華麗的大轎,她驚疑不定的輪流看著蒙面人及小男孩。
他們出現的時機太奇怪了,大半夜怎會有人上山來?
「我叫唐心,姑娘叫我小唐子就行了,」小男孩笑吟吟地自我介紹,「我家主子吩咐我來接您。」
「你家主子?」淨玥回頭,只見大火已將整座寺廟吞噬。
「姑娘今天下午在溪邊已見過我家主子,」小唐子恭敬地掀開轎簾,「姑娘請上轎。」
淨玥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玄契妖魅的臉冷不防地躍進她腦海。
是他?
她光想起師父們在他手中就下寒而慄,如果他是為了報復,會怎麼對待慈藹的師父們?
「姑娘,我家主子沒什麼耐性,您還是快上轎吧!」小唐子看似天真無邪,說出來的話卻教人害怕,「再不上轎,小唐子無法保證師父們的安全。」
「可以告訴我你家主子是誰嗎?」
「我家王子姓玄,單名契,」小唐子微笑,「是當今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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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玥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不知自己是怎麼到這兒來的,最後的記憶在她上了轎,喝下小唐子送上的水後中斷。
她在一個被白色帷幔層層掩住的四柱大床上醒來,四周靜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她赤著蓮足下床,地很冰,用上好的石砌成,整問房間佈置得金碧輝煌,連支撐的大柱都雕刻著吉祥獸獻瑞的圖騰。
她身上的衣服已被換過,是件粉藕色紗質宮服,大半的肚兜及雪白的頸項裸露在外,衣料輕而透明,僅在腰間用腰繩繫上。
「朕等妳醒來等了一個下午了。」對面的陰暗處,傳來低沉的嗓音,在寬廣的宮殿中,隱隱迴盪。
淨玥受到驚嚇地轉頭,看見他懶洋洋地半臥在貴妃椅上,漂亮的鳳目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看來小唐子的藥下得太重了。」他笑。
淨玥僵在原地,無法移動分毫。
他是當今聖上,那個人人口中殘虐無道的昏君,而她……竟然打了皇上?
淨玥望著自己的掌心出神。
「過來。」他輕柔地低喚。
淨玥揚起一雙迷濛的眼,行動遲緩地定至他身前。
心一下一下跳得好快,腦中渾沌一片無法思考。她冒犯了皇上該當何罪?會不會連師父們也受她拖累?可是她真的不知道……
「小唐子應該告訴妳朕是誰了,見到朕妳應該要行大禮,」玄契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將她扯進兩腿之間,妖邪的美眸迎上她的,「不過,朕准妳免禮。」
淨玥深深倒吸一口氣,手腕被他抓得隱隱發疼。
「皇上。」咬著唇,她不知所措的福身。她是平民百姓,根本不會面聖的大禮。
「朕不是說妳可以免禮了嗎?」再一次看清她姣好的容顏,玄契笑容更深。
好一個輕靈婉秀的女子啊!
可能從小生長在深山古剎,她身上不沾染一絲凡塵之氣,這是他後宮嬪妃所沒有的。可是那又能維持多久呢?如果他讓她恩寵加身,人會貪,野心會大,會有愛恨情仇、七情六慾,到時,他要看看她還能有這種無怨無恨的神情嗎?
他好整以暇地支起她的下額,眸中幽光閃過。
「請問皇上,民女的師父們在哪兒?」她怯怯地問。
「妳的師父們?」鳳眸緩緩掃了在一旁伺候的小唐子一眼,他泛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皇上可以放她們回去嗎?」淨玥的聲音很小,聽得出在顫抖,「一切都是民女的錯,和師父們沒有關係。」
「妳很喜歡把罪過往自己身上攬,」支著頭,他含笑,「不過寺廟已經燒得乾乾淨淨了,還要回去哪裡?」
疑問跳入淨玥的心底,皇上怎會知道寺廟起火,還派人在外頭候著?
「那問寺廟是朕命人燒的,」玄契犀冷的眸光幾乎穿透她,她臉上驚疑不定的神情全入了他的眼,「作為妳冒犯朕的責罰。」
淨玥難以置信地睜大美眸。
他燒了一座百年古剎,就只因為她的冒犯?這男人到底有沒有敬畏天地的心?
「記住,以後不准再違逆朕的意思。」薄唇貼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撫過她頰邊。
淨玥想躲開他唐突的舉動,卻被他狠狠握緊了素腕。
「如果妳再惹朕不高興,別怪朕先拿妳大師父開刀,」他似笑非笑,「妳大師父年紀不小了,可受不起一丁點的折磨。」
「朕說過,朕要妳,妳就乖乖地伺候朕,」他含住她的唇瓣,輕輕來回廝磨,「那間廟的下場妳也看到了。」
淨玥驚駭地睜圓美眸,想躲又不能。
「妳師父是生是死,全在妳的一念之間。」
火熱的唇緩緩地覆上她的,吻來得濃烈而煽情,舌滑入檀口與她的糾纏,大手在她腰間束緊,好讓他更容易擷取她的甜美。
他張著眸,如子夜般漆黑的瞳緊緊吸住她的眼。
「朕不想強迫妳,」玄契輕輕舔過被他吻腫的唇瓣,「朕會等妳心甘情願地來找朕。」
淨玥怔怔地撫著唇瓣出神,雖然她從小在深山古寺中長大,不識男女之間的感情,可是她的直覺不會錯,他的眼底沒有絲毫的情慾。
既然沒有,他為何要這麼做?
「小唐子,」他回頭喚道,「找人伺候她。」
「皇上,淨玥姑娘住哪?」小唐子問道。
「朕住哪,淨玥就住哪,直到……」墨黑色的瞳鎖住淨玥空洞的眸,「足夠彌補她的過錯為止。」最後一句話,他故意說得特別緩慢。
他放餌,布下天羅地網。
深宮內苑的榮華富貴最容易腐蝕一個人的心志。他是如此,飽讀十年詩書的新科駙馬也是……
那麼她呢?她能躲過嗎?
淨玥呼吸一窒,全身恍若凍住了。
「遵旨。」
玄契勾起一抹邪氣的笑,邁開優雅的步子離開飛
身子軟軟地跪坐在地,淨玥的氣力像被瞬間抽盡了。
他要她彌補過錯?因為她的冒犯,害得連累兩位師父……
「淨玥姑娘,您的臉色不太好。」小唐子上前探問,「要不要吩咐宮女替您送點吃的來?」
「小唐子,」淨玥望著他,「你能不能告訴我該如何做,皇上才會放我們走?」
她的眸清亮如水,小唐子不安地移開視線,「淨玥姑娘……」
其實那些都是借口,皇上只是對她有興趣而已啊!更何況她的師父們早就……
「淨玥姑娘,」小唐子清清喉嚨,提點幾句,「其實只要您順著皇上的意思,皇上不會為難您的。」
「順著他的意思?」她喃喃重複。
他要的是什麼?她還是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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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玥姑娘,您多少吃點東西吧!」宮女小聲的勸著。
「我不餓,」淨玥搖頭,「我什麼也不想吃。」
「您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這樣您的身體會撐不住。」
淨玥眨著眸子。
是呀!已經三天了,玄契不曾出現過,就這樣放她一個人在宮裡。
「小唐子,」淨玥猛地轉身,華麗的水袖旋成一道優美的弧,「我能去看看師父們嗎?」
被皇上留下來伺候她的小唐子瞠圓大眼,有些緊張。
「這……」
「我只是想確認她們老人家是否安然無恙。」淨玥懇切的要求。
小唐子使個眼色,要宮女們離開。
「淨玥姑娘,這您要去問皇上。」
「皇上?」要她去見玄契?淨玥的心猛然一縮.
「能不能讓您見師父們,只有皇上才能決定。」小唐子躬著身,讓人瞧不見他的表情。
提起玄契,淨玥不安地絞著素手。
「皇上不是同您說過,他不會來找您,他等著您主動去找他。」
「……」淨玥閉上眸,魔魅的俊臉在腦海中浮現,那樣反覆無常的男人教她害怕。
「淨玥姑娘,其實……」小唐子吞吞吐吐的,「您是聰明人,應該懂皇上的意思吧?」
並不是單純的找皇上那麼簡單。
淨玥臉上的血色慢慢褪盡,她懂小唐子的言下之意了。
玄契一開始就挑明了對她說要她,繞了這麼一大圈,就是挾持著師父們要她自動獻身。
這個認知深深地驚駭住淨玥,她扶著椅子緩緩坐下。
「我不是嬪妃,他不能……」她猛然住口。他是當今皇上,有什麼不能做的?
「淨玥姑娘。」小唐子輕輕喚了聲。
「我明白了。」低低地,淨玥回道。
小唐子凝視著她纖弱的背影,心裡頭不禁犯嘀咕。
皇上的寢宮一向不讓任何妃子過夜,可是偏偏讓什麼身份也沒有的淨玥住下來,如果只是因為對她有興趣,也太不像皇上的作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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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契半闔著眼,躺在蕭貴人腿上,享受她送上的慇勤。
蕭貴人仔細地將葡萄的皮剝去,用檀口送至玄契的口中。美麗的臉上漾著動人的笑靨。
皇上一連三天臨幸,這是前所未有的恩寵,說不定因此懷了龍種生下一男半女,她登上皇后的路就不遠了。
「皇上,」宮門外,探出了小唐子矮小的身形,「淨玥姑娘求見。」
玄契睜眸,浮現一抹懶洋洋的笑。
算算時間,她也該來了,他還在想她能忍多久呢!
「宣。」
「遵旨。」小唐子一溜煙地消失不見。
蕭貴人笑容微凝。淨玥是誰?她沒聽說皇上有納新寵妃呀!
「皇上,」嬌著聲,她試探地問:「淨玥姑娘是誰呀?」
玄契頭也不回,仍是笑容可掬。「不關妳的事,妳就別多問,別擾了朕的興致。」
蕭貴人悻悻然地閉嘴,隱忍住不悅的神情。
淨玥在小唐子的領路下,緩緩地走進富麗堂皇的宮殿。剛剛小唐子告訴她,這是蕭貴人的地方,蕭貴人的心眼極小,千萬別得罪她。
玄契起身,打量眼前經過妝扮的絕色麗人。
那是一種澄靜人心的美,在驚艷過後,倒覺得身邊的女人俗艷了。
「民女見過皇上。」淨玥一福。她沒想過會有這麼多人,甚至連蕭貴人都在。
「朕不是說過妳可以免禮嗎?」玄契微笑,卻笑得詭魅,「妳找朕有事?」
他的口氣太過溫柔,像包裹著糖衣的毒藥。
蕭貴人防衛似的挺直背脊,一雙丹鳳眼惡狠狠地瞪著淨玥。
她是誰?為什麼可以免行大禮?
「民女敢問皇上,」緊張地咬著唇,她感覺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是否可以去看看師父們?」
「妳的師父們?」興味地重複,玄契的眸光淡淡地掃過小唐子。
後者的頭垂得更低了.
笑容加深,玄契修長的指在幾上輕敲。
那小子越來越機靈了。
「朕答應妳的話,妳能給朕什麼好處?」短短的一句話,引來了細細的抽氣聲。
淨玥心慌意亂地垂下螓首,血色褪盡。
雖然在過來之前早有心理準備,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竟然肆無忌憚的這麼問,教她一時無法響應。
「妳還沒回答朕的話,淨玥。」像花貓戲鼠,他一步步把她逼到死角。
「皇上。」蕭貴人聽不下去,擰著眉嬌嗔。
那狐狸精,勾引皇上勾到她的地方來了。
「妳安靜。」他低喝。
「皇上想要什麼?」她的聲音極小,小得彷彿她以為皇上會聽不見。
「妳知道我要什麼,淨玥。」玄契的語調極其輕柔。
一滴淚無聲無息地滴落她的手背,淨玥搖頭。
「如果妳不敢說,朕幫妳說也無妨,」他的眸光瞬也不瞬地吸住她,「我要妳,淨玥。」要妳的自尊、妳的臣服,他在心底暗暗補上一句。他要看她恩寵加身過後,是不是還能保有不貪不求的性子。
淨玥眨回飽含屈辱的淚,交握的素手用力得指節都泛白了。
是不是她犧牲了自己,師父們就能平安?
「淨玥,朕沒什麼耐心。」玄契催促著。
她緩緩地仰首,迎視那雙深沉闇黑的眸。如果他要的只不過是這副軀殼,她相信她還給得起,畢竟當年若沒有師父,她可能早被狼給叼走了,怎還會有現在的淨玥?
誰教她……招惹了皇上呢!
在她清澈如水的眼中讀到了他要的東西,玄契似笑非笑的問:「妳是應允了?」
淨玥微乎其微地點了下頭,這種羞人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小唐子,擺駕麒陽宮。」玄契笑意更濃。
她只是隻兔子,又怎麼可能翻出他的手掌心呢?傳說中要滅他的天女,如今被他招來陪寢,李世運若地下有知,可能會氣得從棺材裡跳出來吧!
淨玥的嬌軀一震,默默地跟在小唐子身後出去。
從今夜開始,她的身體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
迎接她的,又會是怎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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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玥咬白了唇:心口劇烈地收縮,她形容不出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活脫脫就像個祭品,作為獻給惡魔的交換條件。
薄如蟬翼的白色輕紗下末著寸縷,烏亮的秀髮垂至腰際,她雙手環著顫抖的身子,怯生生地站在玄契的面前。
他一聲輕笑,打破室內的寂靜。
大手從身後環住她,彼此的頰緊緊貼著,溫熱的氣若有似無地拂在她敏感的頸項。
「別緊張,朕不會吃了妳。」他低沉的嗓音如同上好的絲緞,撫過她所有的知覺,「閉上眼,什麼都不要想。」
淨玥依言閉上眸,濃密的長睫輕輕顫動。
他含住她的耳珠,綿密細碎的吻在她頸間落下,一陣酥麻與顫慄立刻漫至她四肢百骸。
「我們到床上去吧!」他的聲音帶著蠱惑,擾亂人心。
一把打橫將她放置在寬廣的大床上,薄紗頓時遮掩不住春光而半敞,長髮纏著雪白的肌膚,形成一種既清純又魅惑的景象。
玄契的眸光闇黝,詭譎的光芒閃動。
「皇上,」濃密的睫輕揚,淨玥輕聲開口,「民女有一個疑問。」
「說。」
「皇上如果不是真的想要民女,又何必非要民女侍寢?」
如果她的感覺沒錯,玄契就像吻她的時候一樣,他的心離得遠遠的,冷眼旁觀她的一切。
既然他不是色慾熏心,為什麼非要她不可?
沒來由感到狼狽,玄契微惱。「妳不怕朕?」他話裡的肯定多於疑問。
「怕,」淨玥清澈的眸望入他的,「不過民女怕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心底的魔鬼。」
「妳放肆了。」他擰眉。
「皇……」
他重重地封住她柔嫩的唇,堵住她未完的話,將她吻得一陣地轉天旋。
她的話惹怒他,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被人窺見。
他熟稔地在她身上引燃一簇簇難以言喻的火花,迷失她的心神。
「嗯……」幾不可聞的低吟從她的唇瓣逸出。
「既然抗拒不了,又何必抗拒?」玄契封住她甜美的唇,掌心整個包住她美好的胸形,「妳覺得朕不想妳,那朕就教教妳朕要的是什麼。」
她看穿他的心思令他不悅。
玄契摟起她的纖腰,長髮纏在他的手上,勾勒出性感媚亂的景象。他深深望入她的眸半晌,一個埋入穿透她的身子,吞下她破碎的呼喊。
淨玥感到撕裂般的痛,卻無力掙扎,她虛軟地抱住眼前的男人,任他予取予求。
春情無限的長夜,悄悄地展開。
第一回合的交手,玄契敗陣,原本只是想恩寵她,沒料到竟放下真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