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地點就選在「董氏」的三樓,與會人士就這兩家主任級以上的高級主管。當然參加者還有喬勳,因為他現在的身份除了是「黑幫」的幫主之外,還有另一個頭銜──董氏新任總經理。
當然,董樊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之所以能讓喬勳在董氏擁有那麼高的職位權勢,主要是換得保護整個「董氏」安危的責任。
威廉斯節節逼近的報復手段,已漸漸呈現透明化,董樊祈在尚未找到應對之策以前,就必須利用「黑幫」的黑道勢力來暫時穩定整個公司的安全。
喬勳早就知道他會下這著棋,也就順著整個計劃的演變,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項職務。
就像現在,整個三樓不都擠滿了高皆職位的人士嗎?
董宛萩一如往常穿了一套全黑的衣裳參加這場宴會,只是稍有不同的是,她那長及小腿的黑色套裝,換成了迷你的禮服,合身的剪裁,簡單的樣式,卻讓人眼睛一亮!只是鼻樑上的那副眼鏡突兀了整個感觀。
「喬總,今天可謂雙喜臨門呀!」廣圜企業的襄理楊先生走近喬勳身邊客套的說道。
「怎麼說?」他瀟灑一笑,蹺起二郎腿,愜意的靠向椅背。
「今天除了是慶功宴,更是你就職總經理的一天,難道不是嗎?」楊先生揚眉假意笑說。
「你這話中含意是不是指我靠的是裙帶關係?」
他深不可測的雙眸微瞇成一直線,這種不怒而威的模樣讓楊先生一時語塞,也不敢再解釋什麼,識相的退下了。
喬勳這才忍俊不住的笑出聲,猛搖頭歎息。
「我也覺得奇怪,憑你的身皆地位,沒必要接下董氏一職,你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董宛萩的嗓音突然從他背後響起,然語氣中並無對他的輕蔑或不屑,只有著濃濃的困惑。
「你說呢?我為什麼會這麼做?」他盯著她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神熠熠生輝,正端看她怎麼解釋他這種行為了。
「就和我爹一樣,你們彼此心懷鬼胎吧!」她慢慢走到他對面坐下,喬勳這才看清楚她手中竟多了個酒杯,裡面的酒已喝個精光。
當然,他也因為她的話,心中激起小小的震驚。
「那麼能不能說說看,我到底懷著什麼樣的鬼胎?」他拭目以待她所給的答案,順便為她的聰明打個分數。
董宛萩拎起桌上的酒瓶,打開它,將剩餘的威士忌全都倒在自己杯中。
「別喝太猛!」他提醒她,因為她的手已極其不穩的顫抖著,這杯再下肚,九成九她會癱在地上。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說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哇塞!頭往後一仰,足足半杯的威士忌就下肚了,倘若她不是酒量極好,就是腦子極差,以為它就像普通的水果酒嗎?
「宛萩!」
「別這麼叫我,我討厭這種聲音,好似多情,卻又他媽的徹底無情!」醉話人人都會說,而她卻說的尤其扯人心肺。
是怎麼樣的回憶與經驗,讓她徹底對男人傷透了心,以至於封閉心門,不願再為異性敞開?甚至離譜到害怕他們,非得將自己打扮成一副修女的模樣才能不讓自己再次受傷!
「你醉了!」喬勳越過茶几,試圖撫慰佳人。
她人醉心不醉,「別過來!我不是那種傷心傷到會再跳進另一個陷阱中的笨女人……呃──」她打個酒嗝繼續說:「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臭男人,滾遠點兒吧!」
「來,我們回家去!」
由不得她的抗拒,他力大無比的雙手將她禁錮得動彈不得,只能拖著腳步隨他往前走,但她那張小嘴可不認輸,依然拚命地叫囂不停,「你別碰我,我叫你別碰我,你聽不懂是不是?」
「我是不懂,身為你的老公,連碰你的權利都沒有嗎?」
他加快腳步硬拖著她進入電梯,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喬勳將她塞進車內,繞過另一端進入駕駛座,準備發動引擎。
「停,不要,我不回去,我還要喝酒。」她的手拚命按住鑰匙孔,不讓他有發動引擎的機會。
「別鬧了!你也該鬧夠了!」
他以左手饒過身前扣住她亂舞的雙手,右手立即發動,踩下油門離開了地下室,並拉下車窗,希望窗外的涼風可給予她些微的冷靜!
「為什麼不讓我喝酒?」她低喃嚶泣的聲音可揪住他的心扉,讓他心頭壓力驀然沉重。
「回到黑幫,有的是酒讓你喝。」喬勳不動聲色的說著,臉上是異常沉重。
他有預感她這樣的反應必定和某個男人有關,他非得找到這男人不可,是那人曾負了她嗎?
思及此,他握住方向盤的雙手霍然收縮許多,泛白的指關節足以表現出他此刻心中怒潮。
「真的,有酒讓我喝?」董宛萩笑了!第一次看見她如此心無城府的笑容,喬勳心底纖維沒來由地震動了下。
「對,我陪你喝。」
他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喝杯酒,鎮定心神呢?否則他真會被她這抹天真燦爛的笑容搞得全身燥熱不已,胸口更莫名壅塞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情緒。
聽了他的保證,她滿意一笑,神經猛然鬆懈的董宛萩將頭顱倒向窗邊,已默默沉入夢鄉。
喬勳看著她美麗無瑕的側面,心中不禁喟歎口氣,按下車窗按鈕,他體貼的為她拉上窗,不讓風吹亂了她的發,傷了她的身。
***
「不……不去日本……我不去日本……」
醺意中的董宛萩一貼著床面就不停喊著這句話,老天!都事隔三年了,她心裡還忘不了這件事!
「不去,我們不去。」輕拍她的臉,喬勳企圖喚醒她!
他心中徒生一股恨意,對那個曾經傷害她的事實;雖然消息還未查出,不過他會堅持挖出她心中的痛。
為她脫了鞋、蓋好被,他正想離開,卻被醉意朦朧的她拉住了西裝一角,「別走,我好怕,媽,我好怕……」
喬勳摸摸鼻樑感歎自己何時變性了?
他俯下身在她耳畔低聲說道:「我不走,別怕。」他掬起她的手,包在他的大掌中,居然發現在這麼寒冷的夜,她手心竟會冒出汗水!
是什麼樣的心事讓她嚇得手冒冷汗、語無倫次?
「為什麼總是女人受傷,媽,為什麼?」她的話勾起他渾身一顫!低首見她心碎淚溢的低喃著,喬勳在乎的心都疼起來了。
「不會,我不會讓你受傷的,我只會保護你……永永遠遠保護你。」
喬勳索性脫下西裝外套,側躺在她身邊,躲進被窩中,以撫平她不停顫抖的身軀;他的大手繞過她背後,緊貼著她的嬌軀,希望藉由手掌的熱力讓她的恐懼消弭於無形。
他意料不到的是,自己已不知不覺栽進了她的溫柔鄉中,這個女人像個謎,卻深深鎖住了他的所有心思。
她的小頭顱像是信任他般緊緊窩在他的頸窩,低泣聲漸漸消失,像是因他的這句話而震醒了,「你保護我?」
「對,我會保護你一輩子。」他聲音像黑絲絨般細膩撫慰著她的心。
「騙人!」她猛然抬起頭,以迷濛含霧的雙眼盯著他瞧,「你別搖呀!讓我看清楚你的臉好不好?」
「我沒搖,是你醉了。」
「要命!你是男人呀!我最討厭男人了。」她突然使出全力推開他,想起身卻不小心由另一頭翻下了床,「哎喲!好疼。」
「我是男人沒錯,別排斥男人,男人才有能力保護你。」他翻躍過床,將她拉回床上。
「我不用男人保護,去他媽的男人!你們都有張天花亂墜的嘴,不可靠的嘴,甜言蜜語都是有目的的。你是誰?為什麼要纏著我不放?我身上沒有任何利益好讓你獲取了,臭男人,你走!」
她歇斯底里的狂笑,再度掙扎著要起身。
「你給我安靜點!」他暴怒狂吼了聲;鑿刻般的面容難得閃過悒鬱之色。
她細緻的臉部線條卻被他的一陣怒吼懾住,微微一震後,笑聲轉為低泣,她垂頸看著自己絞緊的雙手,肩膀抖得厲害!
「別哭了。」他也急了。
董宛萩嚶嚶的哭泣聲並無因此而停歇;喬勳自覺此刻正是他人生的一場大浩劫!完了,他最怕女人哭了,尤其是她。
深吸口氣,他試著將滿腹的無奈壓抑下來,經過時間的流逝,他愈發激昂的無法克制自己!猛地,他制住她的四肢,雙手壓在枕頭兩側,將自己溫暖的唇壓上她濕潤的玫瑰,雖不智,卻也有效地止住了她的嚶泣聲。
數秒鐘過去後,她開始一聲呻吟、一聲抗議地想找回自己的聲音,但卻被他無情又似多情的唇吞進腹中;喬勳輾轉廝磨著她,以舌愛撫、按摩著她柔軟如棉絮的甜美唇瓣。
他感受到她的軟化,不再僵直身軀,鉗制的大手也鬆開了她的柔荑,雙手捧住她細膩的臉頰,如寶貝般疼惜地吻著她。
「不哭,你哭得我的心都亂了!」
他的黑眸異常的清亮而熾烈,蓄滿柔情的看著她無助又彷徨的雙眼,心中莫名抽痛;再次俯下臉,他佔據了她白皙的頸項,捺不下心中的狂濤,細細舔噬著她的耳後、頸、肩,緩緩下移,隔著一層黑色禮服逗弄著她敏感的雙峰。
「不──」她喊不出聲,但醉意已全消。
「繼續說,說你不要,我會停的。」由雙峰上緩緩下降來到了她無衣物阻絕的腋下……柔情滿注的舌尖劃著圈,也劃出她激狂的喊聲。
「快說!」
他粗嘎的命令她,波濤的慾念已臻把持不住的窘迫邊緣。循著她迷人的馨香他再度找到了她的唇,細細蜜吻著。
在他的漸進的挑逗下,董宛萩已發不出聲音,她想喊不,可惜生理反應卻硬生生的違背了她。
「宛萩─」他情不自禁地撫上她的腿,勻稱且修長,當他的手延續向下觸即她的底褲時,董宛萩才赫地全然清醒了!
「不可以!」
喬勳低咒了一聲,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但他停得艱難;深邃的五官覆上一層迷霧,也有股釋然的苦笑,「我以為你不會喊停了。」
「你走!」
董宛萩坐起身,蜷曲成一團低泣著,她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在受了大的傷害後還敵不過情慾的誘惑,她真是該死!
鬧笑話了,自從遇見喬勳後,她壓根來不及遁形,就沉溺在他的溫柔與不羈的狂野氣息中。他又會怎麼看她呢?就如他所說的是一個悶騷的女人吧!
她甚至不敢看他,怕看見他神情中充滿著輕蔑與鄙夷。
「好,你休息吧!」既然她喊了不,他就必須遵守承諾,只怕再待下去,就再也走不了了。
直至聽見門合上的聲音,董宛萩這才狼狽的抬起頭,看著緊閉的門扉;她並不想禁錮感情,其實在她漠然表相下的是曾經有過的熱情,只是對於情愛她已成了個一竅不通的拙者,就怕傻得又傷了自己。
喬勳,你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這樁由利益堆砌而成的婚姻,誰又能寄望太多?又有誰會相信這世上有真愛!
他身上滿是一連串解不開的謎及眩惑人心的魅力,令她剛硬如鐵的心出現了一道不算小的柔情縫隙。
頭疼呀!酒真不是個好東西。
***
緊臨喬勳住家前方的就是黑幫總部。
喬勳離開董宛萩後就直接來到黑幫,處理一些自從婚後就擱置已久的事務,其中不乏黑幫分散於各地賭場與酒樓的營業計劃表,更有一些江湖混混的挑戰書,喬勳每每看見這種東西,總是閒散一笑後就將它扔得遠遠的,但今天他卻有股衝動打開它,瞧瞧又有哪些新成立的幫派?
這挑戰書一抽出,就赫然出現了幾個大字:
別動她,董宛萩是我的!等著,我會找上你。
喬勳雙眉微擰,腦子開始盤算著這整個事件,最後他突發奇想,也許這人就是讓董宛萩綁上心結的男人。
好個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幫主,駱先生與楚先生來找。」門外傳來聲音,拉回了喬勳遠蕩的心神。
「請他們進來。」
片刻,駱子塵的笑聲已揚在門外,「哎呀呀!想不到我這個黑幫創始人之一想見一下老大還得在外稍等片刻。」
「要不要咱們來換一下,由我來喊你老大。」
喬勳瞄了他一眼,語氣中多是促狹,「為何不約在KarSar,這裡出入的人太多,小心隔牆有耳。」
「我已巡視過了,今天除了自己的弟兄外,樓下並無外人在。」這句話由向來謹慎行事的楚寒森開口。
「那就好。子塵,我要你調查的事是不是已經有眉目了?」
「你找了個極大的麻煩給我。」他慢條斯理的說著,勾勒出一抹從容的笑意。
「怎麼說?」他臉色突然變得沉重,連駱子塵都會覺得棘手,這麼說對方頗不簡單囉?
「依你的指示,我去日本仔細的做了一次詳查,由董宛萩當年所就讀的學校做指標,發現在她大學時期有個同學很可疑。」
「誰?」喬勳急促的問。
「他叫英野風。」
「底細?」
「完全被封鎖,我還找不到可查詢的間隙。據粗淺的資料上顯示,他是在日本福岡出生,父母均任教職,為一獨生子,家庭背景簡單清楚,但經我由他父母的身份調查,發現他倆並無高學歷,而且犯有前科,身上懷有大筆財富,這財富說出來一定會讓你咋舌。」
「多少?」喬勳倒不以為意。
「數十億美元。十幾年前意外身亡,死亡理由尚未查出,而所有財產造福了那小子,至於其他有關英野風的一切資料全是個幌子,假的一塌糊塗。」他緩緩道出,喝了口茶潤了潤喉。
「這麼說,英野風的背景非常不單純?那他和宛萩的關係是?」喬勳臉上的焦慮是一覽無遺的。
駱子塵笑了笑,想必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要我怎麼說,足足相戀了五年的情侶、愛人、還是知己?」
「五年?」喬勳瞇起眼,身體緊如弓弦,冷冷的探問。
這麼說她不就是十六七歲的青春年華就遇上那個男的?一思及此,喬勳胸口就極度的忿忿不平。
「沒錯,升高中那年她就認識他了,而且她原本是個活潑、充滿朝氣的女孩兒,直到三年前突然回國時,才轉了性情。看你那副山雨欲來的模樣,是吃醋了?」
笑意在駱子塵微覷的眼光中浮現,他清楚的看見在喬勳向來自持力甚高的心湖上已遭到強烈的震擊,這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好現象嗎?
他想是吧!
「你別忘了,她是我老婆。」
「是是……這表示你吃醋是應該的,換言之我說的則是廢話。」駱子塵轉過身,偷偷一笑;哪知喬勳已將所有的心思寫在臉上。
喬勳覷了他一眼不甚正經的表情,「你派人再去查查看,他是不是已經來到了華爾街?」
「什麼?」駱子塵為之錯愕的倏然回身,看著他的眼神儘是迷惑。
「你瞧,我懷疑這封神秘十足的挑戰書就是出自他手。」他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足以教人退避三舍。
駱子塵迅速接過手,看了眼,「好,我會去查。」
「不,再過半個月你就得加入選戰了,不能為此事而分心,叫寒森去吧!這是他當初欠我的承諾。」他詢問的視線瞟向一直杵在屋角的楚寒森。
思及半個月前自己因丟銅板輸了而接下這責任,楚寒森一時興奮於自己贏了,誇下海口,只要用得到他的地方,他一定盡力而為。
「還好是他欠你承諾,否則現在你必定後悔無疑。」駱子塵指的當然是「董宛萩」這個戰利品……不,事實上是該稱之為「賭輸報酬」。
「你們別把箭頭轉向我,既然是我答應過的,我一定會照辦。」楚寒森忍受不了的終於開了口。
「我敢打賭,等你見了大嫂,定會後悔死的。」他為楚寒森平白無故丟了個嬌妻而歎息。
「少在我這兒發揮你的伶牙俐齒,留著和你的選民哈拉吧!」楚寒森睨了他一眼,沉聲說。
駱子塵反倒無辜的說:「對政治其實我是一丁點兒興趣也沒,倘若不是得到「黑幫幫主」的厚愛,我現在毋需那麼忙呀!早可以學學老大陪著佳人入夢才是。喂!老大,說來聽聽,那老處女是如何被你一夜的調教轉了性了?」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他在喬勳屋內的驚鴻一瞥,艷光照人的她如何與已深植在他腦中的老處女形象相提並論呢?
想不到她倆竟是同一人!
「她當真那麼好馴服就好了。」喬勳不自覺的開口說。
「老大英明,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咦,我那位可愛的大嫂呢?」他眼神故意曖昧不明的往四處瞟了瞟。
「你有完沒完,我記得你三點有場CTY電台的政見發表會要錄影,還不快去!」要命,他快被這小子搞瘋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喂,你要不要陪老大聊聊?」臨行前,他轉首向楚寒森詢問。
「走吧!誰不知道你是想搭我的便車。」
楚寒森向喬勳無奈一笑,「對了,我是要來通知你一聲,火龍幫最近還算聽話,你就別掛心在他們身上,我會搞定的。」
隨即與駱子塵離開了黑幫。
待他倆走後,喬勳的腦海又驀然充斥了英野風三個字,他發誓,定要弄清楚英野風和董宛萩之間到底曾發生過什麼?竟讓她如此心痛。
***
靜謐的夜,萬籟俱寂,喬勳處理完公事後回到住所,已是凌晨兩點時分。
她睡了吧!
才轉動門把,他就聽見由裡面傳來零落的碎泣聲,「是……是誰?」
喬勳慄然一驚,她還沒睡嗎?
猛然推開門,卻驚見她縮在床上,抱著雙腿,兩眼迷惘的凝視著他。
「為什麼還不睡?」他快步走到床畔,語氣關切、著急。
「我……作噩夢……」她瑟縮得緊,說完這句話後便怔茫不語。她已好久不曾夢過那個男人了,為何今晚他那張猙獰的臉又會重回夢中?
這是股不好的預感。
「能告訴我嗎?聽說噩夢說出來就沒事了。」他坐在她身畔,握住她纖纖玉手,她也許剛沐浴過,全身散發著自然的香皂清新味,令他突感緊縮、渾身燥熱。
她抽回手,猛搖頭,「不要!」他定會看不起她。
他因她的反應而淺歎口氣,「我知道你不是天生冷感。」
「如你所說的,我不是冷感,而是悶騷。」她自嘲的說,眼睫處沾滿了受傷的淚痕。
「那只是一時的氣話!」
「好抱歉,我一向心胸狹隘,會將別人不遜的言詞牢牢Keyin在腦海裡。」她眼露恨意,但不是對喬勳。
「宛萩──」他激烈的喊她。她幹嘛老是以這種冷漠、疏離的態度對他,他是她丈夫呀!雖說事前並無感情基礎,但他已決定用一輩子的愛與她共度後半生。
「別這麼喊我!這種肉麻話你留著去跟別的女人說去。」她摀住耳朵,因為她聽了另一個男人這麼喊了她五年;每每聽見這聲呼喊,她就會恨意氾濫於心間,久久不散。
「這麼說我還是會引起你的熱情囉!所以你害怕?」
喬勳故意挑戰她話中的禁忌,她愈不開哪壺,他就偏去提它。
「你別亂說!」
「是嗎?」他欺近她,不及盈寸的距離下與她四目交接。看見她驚惶的眼,他就不信她還能依然對他木然以對。
「你走!」她害怕他的靠近,因為他總能撩起她冷卻已久的熱情,只是她不願再重蹈覆轍。
「如果我偏不呢?」被她激怒了,他已決定,今晚他要征服她!
「那我走。」
她伸腿下地,卻被他一個快動作挾住兩腿,眼神灼灼地看著她,「不准動,你還沒履行夫妻義務,你應該沒忘記吧!老婆。」
「不要逼我。」她想抽出腿,卻被他牽制的動彈不得。
「我只會愛你。」喬勳俯下臉,在她耳畔輕喃吐氣。
「你會……後悔。」她害怕了,抖著聲;只是她刻意忽略了心底那股異樣的期待,她恨自己有那樣的反應。
「不會。」他口氣堅定,不容置疑。
「我不如你想像的如此純潔。」眼眶擠滿委屈的淚,她不想讓過去的回憶又湧上心頭,但卻克制不了那場噩夢的來襲。
喬勳表情一僵,他隨即安慰自己,在她與那男的相戀了五年後,他怎能還巴望著自己會是她第一個男人。他倆的情緣是從此刻開始,過去他不該計較,也不應該在乎的!「我知道。」
「你知道?」董宛萩詫異的睜大眼。
喬勳神情略微一斂,「那當然。像你這麼一朵隱藏在綠葉下的艷麗玻瑰,我想有幸一睹你真實面目的男人都不會輕易放過你,我不敢奢望你還是個處女。」
「不,我不是──」
「別再強調過去,我要的是現在,在乎的是以後。」既已成事實,他不要她再去掀起瘡疤,就為了向他解釋這些無關緊要之事。
他自認是獨霸,卻不是沙文主義的男人。
「為什麼是你?」
董宛萩深深地望進他眼中深處,彷彿想將他的靈魂看穿;她不懂,如此對她溫柔以待的竟會是個認識不到半個月的老公,相較之下,那段深交了五年的感情卻像極了一種大大的諷刺!
「因為……」他拖長尾音,久久不語,指尖滑過她的面頰,最後停頓在她細嫩的耳垂,溫柔的揉揉它。
董宛萩想抗拒,卻又無法違抗心理反應去推開他,只求能尋得一份好久都不曾有過的喜悅,上帝原諒她吧!如果是又一次的受騙、傷害,她也願意。
她閉上眼,抬起頭,大膽的邀請他。
喬勳倒抽了口氣,情緒激昂難抑,烙印上自己火熱濡濕的唇,他癡狂貪婪的吸吮她的,傳達出自己體內已臻爆發的熱情與濃烈的情意。
他完全引爆起她的熱情,在他慢條斯理的品嚐中撩撥起她整個亢奮的情潮,她不耐地蠕動起身子,意外地想要的更多!
董宛萩感覺自己恍如置身在大海中載浮載沉,她開始顫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雙手緊攀住他的後頸,怕他突然離開自己。
喬勳抓緊她渾圓的臀,壓向自己勃發的男性象徵,隔著一層薄薄的底褲,他摩擦著她女性甜美的夢幻處;瘋狂的埋下頭,啃噬著她微張且濕潤腫脹的唇,唇隨手而動,讓她的身軀幾乎著了火!
他整顆心沸騰的快要炸掉了,但他還是設法控制住自己強烈的需要,一切以她的舒適為依歸。
單手探進她的衣下,穿進胸衣底下的乳尖,輕輕撥弄著,引起她一陣大大的歎息囈語聲,雖更激起了他的需要,但也猛然喚醒了自己。
喬勳懷疑她是不是出於自願的,如果他孤注一擲的繼續下去,等一切平靜後她會不會更恨他?
「宛……夠了。我要停止了。」他沙啞的說,勉強自己要做得像君子。他嘲笑自己,他巴望此刻不是許久了嗎?現在還當他個什麼屁的柳下惠!
但他實在不能這麼做,事後她會以為他又傷害了她!
他不能冒這個險!
「不要走!」她除卻羞澀,緊扣住他的頸不放。
喬勳深深地吸口氣,緊蹙眉峰,狠下心硬生生地撥開他頸後的柔荑,低下首親吻著她的眉、眼、鼻尖,「你不是真心的,等你心中的傷痕痊癒,痂也脫落了,不再將自己退縮封閉在象牙塔內,我會再來找你,而我就再也不會放過你。天亮了,再睡會兒吧!我到樓下處理些事,等你醒來咱們再一塊兒去公司。」
他懊惱的爬了爬零亂的髮絲,頹喪且狼狽的衝出了屋外,他躲進了鄰間的客房,以冷水沖洗著自己依舊沸騰不已的情緒,直到小腹的鼓脹感緩和為止。
同樣走進浴室的董宛萩,聽見了隔牆傳來的流水聲,她面對鏡中的自己,撫著腫脹的唇笑了。
他方纔的一番話深深打進了她的心,是的,她將自己閉鎖得太緊,因為一次受傷的經驗,以為世上的男人全是不堪的。
她終於瞭解,至少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