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難得暖陽當空,不算烈的陽光暖呼呼,曬得人懶洋洋的昏昏欲睡。
劉蓮瞇著眼看天空,真舒服啊!
她進公司一年多,都還不知道公司頂樓有個這麼隱密又舒服的地方。厚玻璃制的小小花房裡頭種了不少植物,此時正值不知名的紫花盛放的時節,花房美得像幻境。
「我們進來這裡面真的沒關係嗎?」這麼美麗的地方,一定有專人負責照顧,才會連一些她知道不好養的花卉也長得很好。
白玹燁說,他因緣際會認識了負責花房事務的人,被允許可以上來走走,不過不能待太久。
「沒關係,不過,別宣揚出去,包含林主任和周美怡他們。」
「真可惜,美怡好喜歡花的說,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白玹燁認識的大概不是主人,即使是主人,從這裡平常是不對外開放的情況,就可知道主人並不打算與人分享,這事是不能勉強的。
劉蓮開心的遊走在花房的每個角落,發覺每個地方都有驚喜。像她正在欣賞的這一角就擺了一些陶盆,裡頭種了各色的睡蓮,每朵花都只有拇指大,好可愛!最角落那碗公大的秀氣陶盆裡養了三片蓮葉,仔細一瞧,蓮葉中心的小凸起居然挺出一根根的小葉。
「這個是什麼,好特別。」
「這種品種的睡蓮可以用葉片繁殖。聽養蓮的老伯說,這種蓮葉飄浮在池中,等時機成熟,葉腐重生時,小蓮苗會擇一處喜歡的地方落地生根。」
「真好玩!」
「這一盆是我種的,養成了送你。」
劉蓮一怔,笑了。
「我以為你滿腦子只有工作呢,不過,要等到這株小蓮葉腐重生,只怕要花上不少時間。」
白玹燁無所謂的笑了,接著抓準時機,在劉蓮側著臉看他時吻上。劉蓮心跳瞬間加速,一張臉紅個通透。
她喜歡他的吻,無論輕吻、濃烈的吻,她都感覺得到彼此呼應的情感。可奇怪的是,自那次在飯店相遇之後,她心中一直有一種莫名的焦慮、奇怪的不安揮之不去。
可能是她把現實中的白玹燁和廣告中的他弄混了,也有可能她發覺自己對他的心意,總覺得,她瞭解他瞭解的太少,甚至懷疑她從來沒真正瞭解過這個男人!喜歡上這樣一個從來沒徹底瞭解過的男人,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你怎麼了?」
劉蓮搖了搖頭,轉身抱緊他。
「我可以相信你吧?」
壓低眼斂,密長的眼睫掩去心思。
「關於什麼?」
「你的一切。」
白玹燁看著她,「你要我的承諾嗎?我可以告訴你,我喜歡你、十分的喜歡,目前為止就是這樣了。」他避重就輕的說。
既然情感是真,其他的,他也沒必要騙她什麼吧?劉蓮稍微安了心。
有些部分太沉重,他有自己的考慮,很多事他也有不得己的苦衷!「那你呢?還會背著我和「朋友」約會?」
劉蓮瞪他。
「不會!」有了男朋友的話她心裡自然有計較。
「就算要去也會徵求你的同意,要不然就是帶你一塊去。」在經營感情上,她是那種秉持可以少一事就不想多一事的人。
已經忘了是誰說過,異性之間沒有單純的友誼。沒有男友時她可以不在意別人怎麼想,可一旦有了交往的對象,為了保護戀情,很多事她就得在乎。
白玹燁滿意的笑了。
「對了,我一直忘了問,你那天失蹤了那麼久,你那位朋友沒有很緊張嗎?」
聞言,劉蓮臉又紅了!這個人哪壺不開提哪壺,還笑得那麼賊?!她真的高度的懷疑,他根本就知道她和誰有約。她沒好氣的說:「你說呢?」
他不提她也打算忘了,沒想到如今他又提出來。
說到這個,她可是丟臉丟到家了。那天她在匆匆忙忙趕回座位之前,應該先到化妝室走一趟的,因為她永遠忘不了當她出現在方書寧面前時,他那一臉錯愕的表情。
「劉蓮,你、你——」
她?她怎麼了嗎?連忙拿出隨身小鏡照照,想知道為什麼學長的表情這麼尷尬,還遲疑的找不出適合的字眼形容,這一照——
媽呀!口紅被吻得暈開來,頭髮揉得亂七人糟、脖子上還有可疑的紅痕,最最不可思議的是她那雙迷迷濛濛的水意瞳眸。
她沒說什麼,可也什麼都說了!
「劉蓮,你——」
頭壓得低低的,深呼吸、再呼吸!抬頭,眼睛對上他的,「是的,沒錯,我遇見了,學長一定也沒想過連這種人氣匯聚的大飯店也有吧?」
「有、有什麼?」
臉湊近、壓低聲音,「鬼。」
方書寧背脊泛涼,他知道劉蓮家學淵遠,在遙遠年代曾聽弟弟說過一些公司裡也有人在背地裡替她取了個聶小倩的綽號。
「…鬼?這裡嗎?」
「對,而且是色鬼。方才被糾纏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將他收伏,所以,以後不會再有人被騷擾了。」
「……」
劉蓮瞪了白玹燁一眼,沒好氣地說:「那時很緊張啊,可是聽我說被色鬼糾纏後,是恐懼比較多吧?」
色鬼?他嗎?白玹燁笑了笑,走向一旁的藝術椅,隨意的靠坐著,閉上眼享受舒服的陽光。
劉蓮的視線透過花影扶疏落在他身上,是因為看過他拍廣告時變身的模樣嗎?
之前老覺得他土得很,屬於讓人安心型,可現在,那頭鳥窩發依舊很鳥窩,那身沒什麼品味的衣著依舊沒品味,可她卻可以看出他本質是很王子的!
所謂情人眼中出西施大概就是如此吧,不過到底是因為喜歡的感覺美化了他,還是,他本來就是西施?
「你這樣直直看著我,又是皺眉、又是充滿疑惑的是怎麼了,我這張臉有什麼問題嗎?」
咦?他什麼時候睜開眼了?被發現了她也沒閃躲,大方的走過去。
「我在想,看過你變身後的樣子,那王子般的形象很有在演藝圈放手一搏的本錢啊!」
隨即她又搖了搖頭,「本來想說公司週年慶的表演淘汰賽你就穿成那樣去賣男色好了,成績鐵定不俗,運氣好還能進入十強!可後來想想,你還是這個樣子就好,免得你一戰成名,讓一群女人注意到你,很煩的!」說到後來,她的語氣因為自己的小心眼而有些變調了。
白玹燁失笑,原來被當成專屬物,不許別人窺覷的感覺還不壞!他伸手拉住她的,一個使力讓她投懷送抱,再低下頭凝視著懷中美麗的嬌顏。
「看什麼?」
「我在看,原來人的眼睛真的會受心的影響。剛開始,你在我眼裡就只是個長相出眾的女人,會多看幾眼,但不會放在心上,等到慢慢生出情愫,你的美麗開始有了殺傷力,野蠻的在我的心上刻下你的樣子、性情,即使眼睛看不到你,你還是在我心裡。」每個男人的一生中都可能會遇上一個自己願意花上一輩子去寵溺的女人,他原以為就他的性子而昔日,這輩子要花點時間去談感情都有點困難,可他卻遇到了她。
「白玹燁先生,你的情話很羅曼史喔,打賞!」頑皮的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白玹燁失笑。
「你方纔的小小吃味也有賞,伸出手來。」他將一個飲料拉環往她秀氣的小指上一會。
劉蓮怔了一下,翻看拉環連接的小鋁片,上頭還有小字。
「再來一罐?噗,哈哈哈。」
「有什麼不好嗎?」
「好,當然好。只是為什麼是戴在小指?」
「戒指戴在小指上是防小人,你不是怕我有一堆桃花?這給你擋桃花。」
「白玹燁先生,那也該是戴在你的小指上吧?」該擋桃花的是他,為什麼是戴在她手上?
「把你時時刻刻帶在我身邊,就是最靈的「尾戒」吧。」
「還有這樣的。」心裡甜滋滋,可她還是尋求他的保證。
「你真的沒有什麼桃花?」
白玹燁看著她,避重就輕的說:「喜歡的一個就夠了!」
無法針對她的問題給答案,因為最近就有個女人很不死心。
以往他總覺得他有些朋友之所以會有男女關係複雜的情況,問題一定是出在自己也不自愛,可現在發覺並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有些女人的鍥而不捨也可能是問題來源!
上個星期他被騙去醫院探親老爸之後,他先到醫院盟洗室變裝,出來時卻被羅宇臻撞個正著。她既沒有說什麼威脅的話,也不表現出訝異,只開口說:「你和藍伯父在病房裡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白玹燁瞇著眼看她。她在暗示什麼?她知道他拒絕了她、知道他有喜歡的人、知道他有雙重身份,還知道截至目前為止,他不想讓女友,知道他的身份,所以……
他原以為她要威脅他什麼,卻只見她緩緩開口,「我送你回公司吧。放心,我會把車停在小巷內再放你下車,不招搖、不顯眼。」
她什麼也沒提,態度一派溫婉,他也不好發作,只得淡淡的說:「有勞了。」
羅宇臻在玩什麼把戲他並不知道,可他知道她並不如同外表般溫柔、沒有教傷力。一個會偷聽別人說話的女人,心眼不會小。
她的要求少,而他暫時也需要她保密,一切只能靜觀其變。
桃花……這也算是桃花吧?
這話題有點危險呢。
「對了,你想好要表演什麼了嗎?」
「本來是我們,現在只剩我,你開心了?」白玹燁拒絕參加表演賽,難得著他那麼堅持,算了,一個人就一個人。
「我打算表演魔術。」
「魔術?」
劉蓮張開右手。
「沒有、沒有?」右手握成拳,左手包覆著右手虎口的位置摩挲摩挲,左手移開的瞬間,一朵玫瑰盛放在虎口中間,抽出玫瑰,送給他。
藍玹燁怔了怔,被逗笑了,「怎麼變的?」
「快說我很厲害!」大學的時候曾參加社團,她本來就有一些底子。
藍玹燁伸出一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真的厲害的是能把整棟樓變不見!」
劉蓮大笑,「我要是這麼厲害,在公司的職位就能一飛沖天了!」她眨了眨眼開玩笑的說:「雖然你是新來的,可既然你都搬進來住了,應該聽說過,我們住的那棟樓其實是利達集團的吧。」
「嗯,我知道。」
「那你應該也知道,或者多少聽說過,那棟樓在那樣的地段卻呈半廢墟的陳在那裡的原因吧?」看他的表情,顯然多少有耳聞。
她很好奇,他是住進去才知道有問題呢,還是之後聽說的?不過,反正白玹燁也沒什麼積蓄搬到更好的環境,只要沒住出問題就好了。
「所以說囉,若能把那棟燙手山芋變不見,在利達我能不紅嗎?」
「說的也是。」
「和這有關一個小小的人卦,聽說太子爺回來了,決策五人組丟給他的任務就是把那棟樓處理掉,由此可見那棟樓有多麼令人頭大。」白玹燁沒搭腔。
劉蓮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
「我倒是很期待,想知道太子爺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到底是賣掉呢,還是拆掉重建,另作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