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了床,看到桌上多了個薰香小爐,明白那是讓她入眠的薰香,難怪她一回來就想睡。
今天真是紛亂的一天啊!遇上他、受刺客所傷、被他知道她的性別,還有被他抱在懷中……這一切都使她腦子裡亂亂的,心裡卻甜甜的。
正想著事情,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她從門上的影子隱約知道是他,熱血沒由來的直衝腦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鞋、上床,頭蒙進被子裡,一氣呵成。
等了一會兒,她聽不見聲音,便伸出頭張望,赫然發現他站在床邊,視線射向她的臉。
赫連昀眉頭越皺越緊,甚至探過身來,審視她脖子上包好的傷口。
穆安翎的心擰了起來,心跳快聽得見聲音,可她半點兒也不想被他看出她的緊張,只好道:「你還在啊?」
他看了她一眼,她衣領稍寬,鬆開的領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的視線移向別的地方。
他低沉好聽的嗓音沒事般問:「有沒有不舒服?」他見過無數美人,為何獨獨對這個女子產生如此強烈的悸動?
她怔了一下,連忙起身坐直,摸向脖子上的紗布,老實地答:「沒事兒,只是轉動時有點痛。」
「所以我才放薰香,免得你扯到傷口。」他淡如輕風地說明,暗示她乖一點。
「知道了,你不用擔心。」她聽在耳裡,不禁露齒一笑。「還有,謝謝你救了我。」他的關切令她心頭一震,對他產生更多好感。
他是一個口舌不甜、漠然的嚴肅男子,但她漸漸適應了他的說話方式。他不會對她說「這樣呀,你忍忍」或者「你嚇壞我了,我很擔心你」之類的溫柔話,但她就是知道他關心她。
他沒回話,樣子仍是淡淡的,可嘴角帶著笑意。
她無意識的盯著他看,心裡亂亂的,腦中雖在胡思亂想,可他淡淡的笑容還是吸引著她,也許是因為少見吧,就好像曇花一現一樣,所以她特別愛看。
「對了,我爹呢?」她突然發現自己的爹沒有出現。
赫連昀坐在桌邊看著她,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怎麼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又得罪他了嗎?唉,她實在不明白他,也只能猜他是否有話對她說。
「你爹不在客棧。」赫連昀忽然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是嗎?難怪到現在都不見他進來看我。」她鬆了一口氣,顯然怕她爹生氣,或者對她嘮叨一番。
「他今晚才會回來,明天他便要啟程到福州,物色新客棧的地點。」
「到福州?為何那麼突然?之前我沒聽他提起啊!」穆安翎愕然。「你又怎會知道?」
是他派穆掌櫃去的,他當然知道。「我是四龍堡大當家派來的,暫時看管雲來客棧的人。」
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四龍堡的大當家,怕她改變對他的態度。藉這段時間,他想親自看看這「代掌櫃」打理客棧的能耐,也想多瞭解已長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大當家派來的?」穆安翎一聽,興奮得跳起來,連不能扯動傷口的事也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那麼你認識大當家嗎?他是否如大家所說很威武、很厲害?」
「你給我坐好!」赫連昀沒料到她有這種反應,馬上拉她坐回床上。「該讓大夫放多一點薰香,讓你睡到天亮。」
「別扯開話題,快告訴我嘛!」她徹底忽視他不怒而威的語調,追問道。
「是認識沒錯。」因為他就是本尊。看她這興奮的模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真的?你認識大當家?難怪你跟他一樣好、一樣厲害、一樣威風凜凜!」她慧黠的眼睛張得好大。
對她來說,大當家就像天上的太陽,她望塵莫及、崇拜景仰,卻好想一窺其神秘的真面目。
「你又沒見過大當家,怎知道他跟我一樣?」雖然她對他的評價不錯,心裡有點得意,但她卻拿「大當家」跟他比,害他不知該有何想法。那年她遇見他時才小豆丁兒一個,對他應該沒印象才對啊!
「江南的百姓誰不知道他的好?特別是我們父女如果沒有他,恐怕早就淪落街頭了!」接著穆安翎不停地對他說「大當家」當年怎樣幫助他們,這些年又是如何在幕後管理客棧的生意。
談話中,赫連昀發現穆安翎對「四龍堡大當家」有著莫名的崇拜。看她的神情透著仰慕,他悄悄緊握雙拳,討厭起她的表情。
「你很想見他?」他撇了撇嘴,一改之前的溫柔。
「當然,我想當面謝謝他,也想跟他學商。」她用力點頭,逼自己正視那對深邃的黑眸。
「既然你這麼希望能見大當家一面,甚至跟他學商,那就必須先做好本分。一個連自個兒身子都不顧的人,還談學商?只怕大當家不會將你放在眼內。」
「我又不是故意受傷的,還不是因為你四弟!」她有些生氣地瞪著他。「你妒忌大當家,對不對?」
「是嗎?」他冷笑。
大當家不就是他赫連昀嗎?只是她不停在他面前稱讚「四龍堡大當家」有多偉大,對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這麼崇拜,而對站在她面前的人卻視若無睹,這感覺讓他有點不是味兒。難道「四龍堡大當家」的頭銜真的這麼重要?
赫連昀坐起身來,穆安翎以為他要走,也忙要站起來。
她又說錯話了嗎,怎麼他看來不太高興?其實他來看她,她很高興,可為何說著說著,就變了個氣氛?
驀地他拉她入懷,她下意識想掙脫,卻被他扣得緊緊的,有些呼吸困難。
「喂,你在做什麼,放開我!」她嚷著。
「這樣我就跟大當家不一樣了吧?」終於能抹去她仰慕的神情,他心情舒暢了不少。「我告訴你,我討厭別人說我像誰,特別是大當家。」
穆安翎愣住了。他在說什麼?
話說完,他再也無心逗留,便起身走出去。
她沒有動作,眼睜睜看著他高大的身影離去。她對他的話似懂非懂,卻有種明確的感覺:沒有一個女人不會為嚴酷冷峻、卻暗藏溫柔的他而小鹿亂撞。
她,也好似抗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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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掌櫃回來後,聽見女兒受傷,又剛巧是被四龍堡的人所救後,便急急去探望女兒。
穆安翎正在吃晚飯,見到父親回來,便笑著叫:「爹,你回來啦!」
「小安,這是怎麼回事?」穆掌櫃擔心地問。「你又惹事了嗎?怎麼我一不在客棧就有事發生?」
「這回真的不關我事,那只是無妄之災,不礙事的!」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穆掌櫃說了一遍。
穆掌櫃忽然開口說:「我看還是替你找個夫婿,照管你和客棧才行。你今年都快二十了,早就該談婚論嫁,別人到了你這年紀,都已是幾個孩子的娘了!」
正在埋頭苦吃的穆安翎猛地抬起頭,呆望著親爹。
「為了我這個老頭子,你的終身大事都耽誤了,我心裡一直都不好過。不過你放心,我已叫媒婆物色一些合適的人選,等我從福州回來就趕緊辦辦親事,把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爹,我不要這樣!就算要嫁,為什麼這麼急?反正我都這年歲了,早嫁晚嫁有差別嗎?」清麗秀氣的臉蛋瞬間垮了下來。
「姑娘家就是要有個夫君才行,更何況我不在的話,便只剩你在客棧,多不方便,又容易生事端。」今天的事就是例子,假如不是碰巧四龍堡的人出手相助,她的小命早丟了!
「哎呀,爹,你就別擔心,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啦!」她慌了手腳。「反正我不想隨隨便便就嫁掉!」
「那好,你跟我說你有什麼條件,我跟媒婆說一聲,這樣不算隨便吧?」
穆安翎心裡突然浮現某人的臉孔,焦急地脫口而出:「要像大當家的男人,才能當我夫君!」
穆掌櫃一聽,先大笑了一會兒,再好言好語地勸說:「別胡鬧了,大當家這種人豈是隨便能找到,就算有,我們也配不上人家,你就別為難爹了。小安,其他事可以依你,但婚姻大事你就別再使性子了。」
此時的她心裡亂成一團,不知說什麼才好。
怎麼辦?怎麼辦?她不想嫁一個她連臉都沒見過也沒感情的男人!她為自己的無能而生氣焦急,但也明白無論她怎麼說,爹都不會改變心意。
待穆掌櫃走後,穆安翎皺著眉,在房子裡踱來踱去。誰來幫她,她應該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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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掌櫃,今天辛苦你了,吃晚飯了沒?」廚房的僕婦看見穆安翎迎面而來,便問候道。
「我等一下就去,你們先去休息吧。」旁人哪知道她一肚子的心事,而她半點也說不出口,所以只笑了笑,便走出大堂到後院。
幸好還未到晚市時間,她正好偷個空,喘口氣。
爹已離開了一個月,碰巧適逢昨天八月十五中秋佳節,客棧事前將門面修飾一新,張燈結綵,出售陳年好酒,夜市盛況空前,百姓們爭先到客棧訂座用膳,先睹月色為快。
雖然四龍堡派來了十多個臨時跑堂、廚子和打雜幫工,但赫連昀並沒有在這裡長期坐鎮,加上他並不是對所有人都和顏悅色,且顯得疏離,所以夥計們都全賴她這「代掌櫃」傳聲,害她忙得差點人仰馬翻。
看著夕陽西下的天空,她不知該慶幸還是感歎。慶幸的是,爹的遠行令她暫時不用面對婚事,她可以安心地打理客棧;感歎的是,那個她到現在都不知名字的男人,已不見人影一個月。
她不解他為何沒再出現,只知道他的擁抱和不知所云的話已擾亂她的心湖;再加上爹要她趕快成親,都使她沒辦法平靜如昔,因此她只好加倍忙碌,希望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呼!」被淡淡的花香圍繞,穆安翎長長吐出一口氣,只覺渾身酸痛,不禁用手捶著肩膀,四下張望,在石椅上坐下來休息一下。
幾天下來她發現自己瘦了,也有些不舒服,傷口也因奔波而還沒全好。這樣下去自己可撐不住了,所以今天她希望能早點休息,否則她怕爹回來她就倒下了。
「不舒服?」穩如泰山的語調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她驚訝地回頭,看見威嚴的赫連昀,便不滿地叫嚷:「怎麼你常常突然出現?這會嚇壞人的!」
「看你正在休息,我就沒叫你,反正你也沒這麼容易被嚇壞。」他平淡的語調像在談天氣一般。「傷全好了吧?」
「還好,謝謝關心。」她的視線離不開他,但語氣隱約透出抱怨。「你很久沒來了!」
「之前在忙別的事。」他看了她無邪的臉蛋一眼。「我們已經捉到刺客,那天挾持你的黑衣人是她同黨。」
「那就好。」她站起來看他,免得頸子抬得太高太久,會不小心閃到。「你來找我……就為了說這件事嗎?」
「不。」
聽他回得如此乾脆,穆安翎失望得很,一臉想哭的表情,也不敢看他。她為何這麼傻,對他還有期待?他倆……根本一點都不熟啊!
「呵……」
她猛地抬起頭,赫連昀竟在笑,她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只是愣愣看著鮮少笑容的男人。她無意識的亂想,自己是不是唯一一個見過他大笑的人?
「我來看你有沒有偷懶。」他淺笑地審視她。「不過看來你不但沒偷懶,還很賣命。」
聽派來雲來客棧的人說,中秋夜忙得一團糟,有些客人還因為位子安排不滿意而鬧事,還羞辱穆安翎。他有點不放心,今天特地抽空過來,看看她是否安好。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佔滿他心?他不清楚,只知道假如是對的事,便要遵心意而行——這是皇上教的。
「你這監工還好意思說我?一直不見人影,一來便說教。」她嬌嗔,肚子卻傳來嘰哩咕嚕的抗議。
赫連昀聽見,止住了笑,只是定定看著她,然後一把拉住她向前頭亭子去。
「去吃飯。」他一副官老爺的口氣,說了就算,容不得她說不。
「廚房有留飯給我,你去吃就好。」她不好意思地低頭說。
「都餓成這樣了,你還跟我辯?」仍舊擺出一張石雕臉的他,害她不得不乖乖跟著走。
穆安翎瞪著他的寬厚肩背,和被他緊抓著的手腕,心裡不禁嘀咕:他真愛管東管西,肚子是她自個兒的,要不要吃是她的事,又沒有礙著他,他凶什麼嘛!
可是他的舉動令她心口不由揪緊,窩心不已……
赫連昀帶她到院子內的亭子,裡面已有熱騰騰的飯菜,隨時準備讓客人用膳。侍候在側的小二看見貴氣十足的監工大人牽著代掌櫃,一臉茫然曖昧。
「多擺一副碗筷,我跟代掌櫃有事要談。」他開口吩咐。
待小二準備好,被他揮退後,穆安翎問:「跟我談什麼?是不是大當家有指示下來?」
他逕自挾了一片肉放入口中咀嚼,面無表情,一點都不像有事談。
「沒有指示,只要你吃飯。」他端了杯酒,定定看著她。「呆著做什麼?」
她一愣,不自覺笑了一下,便動筷吃起來。
填飽了肚子,她伸了伸懶腰,精神恢復了一些。見他神色自若,沒半點不悅,她也放鬆下來,小口喝著清香的桂花釀。
「要照顧好自己,才能擔大任,明白嗎?」赫連昀告誡著疲累的人兒,心裡為她憐惜著。
「明白,我很少生病,連受傷都少有,所以上回受傷爹很生氣。」
「那你該叫他來找我,我保證他不再生你的氣。」穆掌櫃對他的尊敬絕不此穆安翎少,但穆掌櫃卻敬畏到怯縮,跟其他下人沒兩樣。
她暗暗歎氣。「你沒來一個月,爹也走了一個月,來不及了!反正你們想如何就如何,都不聽我的想法!不管我多努力你們都看不見,只會以為我在鬧著玩!」這話她壓在心裡很久了,今天終於說出來了。
「之前我的確認為你心性不成熟,但最近我發現,身為女子,你做得很好。」
「你真的這麼認為?唉,如果你一直都在這裡多好,就不會那麼麻煩了。」他會向她爹解釋,或許還能借他推掉爹的逼婚……
赫連昀露出錯愕的表情,揣摩她的語意。「我在這裡會比較好嗎?」她似乎不太開心,究竟為了什麼事?
「對啊!」輕微的酒意使穆安翎不再掩飾自己的感受,誠實地表達。「雖然你總是冷冷的,但我明白你是為我好,而且……你會保護我、幫助我,對不對?」
「就算我不是你心中偉大的大當家?」他胸口頓時一陣騷動,有些不可置信,卻不忘釐清她話中的意思。
「大當家?」她輕輕笑了笑,又喝了幾杯酒,然後站起來走到樹邊。「那朵花好美呢!」說完她就想爬上去採花。
赫連昀看見她要爬樹,傻眼了。「你下來!」她雖身穿男裝,但一個女孩怎可以爬樹?
他一個躍身,便將她從樹上抱下來,將她扛上肩。
「為何不讓我摘花?」她推著他。
「萬一跌下來怎麼辦?」他惱怒地道。
「可、可是我想要——」她被他吼得膽戰心驚,話也變得吞吞吐吐。
「要的話不會叫我幫忙嗎?」他沒好氣地道:「抓緊我。」
她聽話地抓緊他的雙肩,雙臂卻有些輕顫,因為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感情——她喜歡他,喜歡這個冷漠又霸道的男子!她喜歡和他鬥嘴、喜歡和他笑鬧、喜歡和他親近、喜歡跟他在一起!
赫連昀一個提氣,抱著她飛上樹。
摘完花落地後他忍不住又罵:「你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做得到?還是當別人是空氣?開口求人有那麼難嗎?」
聽見他的話,穆安翎不怒反笑,投入他的懷抱,低頭埋進他肩窩,汲取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
他一邊聞著她令人心醉的香味,一邊因美人在懷而震撼著。
「我雖然崇拜大當家,」她潤了潤唇,聲音卻越來越小。「但只有你會擔心我的傷,會監督我吃飯,會幫我摘花,會……擁著我罵……」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嘗到愛情的滋味!
她鼓足勇氣抬眼看他,只見赫連昀幽深的眸中逸出笑意,眼底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情緒。
剎那間,她雙頰浮現兩朵紅雲,羞澀得不敢看他。
他放下她,望著她的雪顏半晌,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不知因他的注視還是酒氣,她只覺得雙腿虛軟,嘴唇無法控制的移嗦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赫連昀突然彎下腰,眼中放出幽暗的光芒,吞噬她的意識。
「這是什麼意思?你喜歡我,對不對?」難道她對他有異樣的情愫?
沒料到他直截了當地問她,穆安翎緊張得快不能呼吸,一股熱潮使她燒起來。這樣的情形已超出她的控制範圍,她忽然害怕起來。
「我要走了!」顧不得什麼面子,她轉身就想走。
赫連昀伸手急急捉住她,然後用微涼的手指輕輕撫摸她的粉頰,牢牢定住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不能說一半就逃,沒規矩。」他捏了一下她紅紅的鼻頭,催促她回應。「喜不喜歡我?」
他喜歡她充滿自信卻不失嬌柔的眸子,欣賞她不懼他的直率個性,享受被她在乎、崇拜的感覺。
「你呢?」凝視他不以為意的笑和迷人深邃的黑眸,她怯怯地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他一愣,仔細看著她道:「對我而言,你很特別。」他的心已被她攪亂了!
「我也是……就像你對我說的一樣,我……喜歡你!」她圓眼一亮,臉蛋一片潮紅,心跳得好快。
他眼中瞬間閃過欣喜的光芒,隨即卻又神色不定地看著她,表情複雜。
「因為我是四龍堡的人,你才喜歡我?」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你的來歷,可是我已動了心。」她好笑地搖頭,不明白這嚴肅卻自信的大男人會問這種問題。「你才是,我平凡得很,你怎會看上我?」
他不語,灼人的目光緊盯著清麗若蓮的人兒,心一動,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然後沿著她可愛的鼻子輕吻,直到嬌艷柔軟、深深誘惑他的唇瓣,薄唇封住她的口,親密地、渴望地跟她糾纏,探尋她的甜美。
火熱的舌乘虛而入,如電流般的感覺直闖入她的心,驚人的刺激令她的腦子瞬間空白。訝異這種新奇的感覺之餘,亦漸漸臣服於他時而強烈、時而溫柔的吻。
「嗯……」她忍不住發出一聲滿足的呻吟。
飄蕩著醉人柔情的情苗,在兩人之間迅速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