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斐是奉了公主的命令,帶著剩下的七名弟兄負責留在寨裡看守囚犯,等了數天,沒有得到消息的他們一看到魚機回來,嘴上沒停歇就直問著他情況。
魚機態度冷淡,什麼話也沒說的抽出劍抵住紀斐的脖子。
「魚機將軍?」
「走!」他架著紀斐,來到地牢。「打開牢鎖。」
「打開它!魚機將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公主不是交代要看好他們?」
「少說廢話,我叫你打開。」
「魚——」
「打開,否則我就殺了你。」
「紀統領!」三、四名侍衛站在一邊,不曉得該怎麼辦。
紀斐從腰上拿出鑰匙打開牢門。「好了。」
「這是怎麼回事?」被關在牢裡的元兵看著門被打開,而外頭的土匪好像臨陣倒戈一樣架著自己人。
「外頭有馬,我要你們到大都去。」
「大都?」元兵迷惑著,那本來就是他們要前往的地方,若不是這幫土匪,他們早就到了。
「快滾!否則我就殺光你們。」
「是。」
元兵一個個跳上寨外的馬,飛馳而逃;怕這些人會後悔又逮回他們。
魚機放開劍,轉身離開。
「等等!」紀斐叫住了他,他這是在做什麼?放走了囚犯,又不說一句話的離開?
他停了下來,不過並沒有應聲。
「為什麼要這麼做?公主不是說要利用這些人的身份來刺殺那韃子王。」
「我會替你們殺掉他的。」他不會放過那個從他手中奪走公主的傢伙,就算是冒著生命危險,他都會殺掉他。
魚機這一生都獻給了公主,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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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後頭的腳步聲,執寧心知肚明地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謝謝你沒有在他面前揭穿我。」
「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方鈴急欲知道是怎麼了,她——個亡國公主居然會變成仇家的未婚妻。
「我來這兒是為了殺鐵烈的……」
從回到宋國,然後遇見士兵,再到冒充諾娃凱族的公主,執寧把所有點點滴滴都告訴了他。
「可是,你愛上他了?」
「對,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你打算告訴他所有的實情嗎?」
「我想,可是我怕他會恨我欺騙了他。」
「魚機呢?為什麼我沒見到他?」那個跟屁魚總是形影不離地跟著執寧,怎麼來到這兒一天了,卻沒見到他。
「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去哪兒。」
「因為你要嫁給鐵烈?」
「你怎麼——」
他怎麼猜得出來?她並沒有說呀!
「我猜得很準吧,那小子果然是因為嫉妒而離開的。」再傻的人都看得出魚機對她的感情,這不吃醋才怪。「他喜歡你。」他沒說的是:他也一樣愛戀著她。
「我知道。」
「那你?」
「我拒絕了他,羲是不可能跟他有什麼的,我愛鐵烈。」
「我幫你去告訴鐵烈實情,我們倆像兄弟一樣,他會聽我話的。」
「不,如果要說,那也是由我親自告訴他。」執寧不想讓他以為她是怕事,或者是期望方鈴船保護她。
「你有投有想到結果?」
「一是,他原諒了我,二是,他殺了我。」
「他不會殺你的,我看得出來他非常愛你。
「你不懂,愛得越深,也就恨得越深,他是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男人,成親的日子近了,我卻提不起勇氣說出一切,我怕—說出來,我就會失去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最怕的就是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依靠又沒丁。」
「那麼我帶你離開這裡。」
「我已經離不開他……」
當年,她可以輕易地捨去公主的地位與財富,可是現在她卻為這份愛緊緊糾結不開。
「遲著說,總比瞞著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在旁邊幫你,除非他不要我這個兄弟,否則我絕不讓他傷害你。」
「謝謝你。」執寧感激地握著他的手,深信他一定會幫她。
「不客氣。」
幫助心上人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對方鈴來講,那是一件看起來很難、做起來很痛的事,而執寧對愛的執迷不悔,他只能一個人暗暗心碎。
隔著花園的另一邊,鐵烈在高樓上將他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親密的模樣叫他好生嫉妒,若是只見過一次,那為什麼會在花園裡單獨見面?
他不喜歡這個想法,也不希望他的兄弟會背著他做出破壞手足之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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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寧一踏人帳篷,立刻就察覺到有人在她帳內,難道會是——
「魚機,是你嗎?」她閉目凝神地問道。
蠟燭被點上,鐵烈坐在床褥上莫諱高深地看著她,心裡思索著那個叫魚機的人是不是常這樣進入帳內。
「鐵烈!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們向來都是在外頭見面的。
「過來。」
她投進他展開的雙臂內,倚偎在裡頭。「怎麼了?」
「我看見你和方鈴在花園裡。」
執寧愣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我在那兒賞花,他也剛好去那兒。」
「是真的?」為什麼他不是頂相信的。
「吃醋了?」她挺直身子和他平視,手指輕輕地纏繞他發尾,胸臆間脹滿了喜悅。
「不許跟他太接近。」
「可是他是你兄弟呀!」
「就算是兄弟,我也不允許他對你有非分之想。」愛人是無法與人共享的。
「他才沒有呢!你少瞎說。何況,我的人全繫在你身上,任誰也解不開。」執寧深情款款地輕吻著他鼻間,含著少許挑逗。「我是愛你的。」
認識她之後,個性上原有的霸氣變得更鴨霸,鐵烈要擁有的是完完整整的她,一點都不放過。「不許背叛我。」
她的吻起先只是輕柔的,一聽到他的話,忽然變得猛烈起來,她抱緊鐵烈,瘋狂地和他親吻,可是鐵烈卻推開她,將她鎖住。
「說,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
看著他認真的眼神,執寧心頭整個在淌血,她可以感覺到血正慢慢從她身體上抽空。
她背叛了他,自始至終都是。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呢?」
「我會殺了你。」
甫說完,鐵烈又將她摟住,像飢渴的餓狼,像是為了確定她不會背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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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寧啊,你看看這大紅衣裳多漂亮。」
皇太后拿著成親用的紅嫁衣在她身上比劃著,相當滿意。
「嗯。」她一點新娘子該有的喜悅都沒有,越是接近成親的日子,她就越擔心,害怕那些兄弟們會耐不住而行刺鐵烈、害怕魚機會做出什麼事來。
「怎麼看你不太開心的樣子,是不是烈兒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現在這會兒,媳婦比兒子來得重要多了。
「不是的,他對我很好。」
「是害怕嫁他了?放心,每個女人成親前都會有這種反應,當年我嫁給他爹的時候也是這樣。不過你別擔心,烈兒也許脾氣壞了點,可是他會是個好丈夫,我相信你愛他有多多,他就愛你有多多。」讓烈兒娶她前,皇太后也想確認這個女人是愛烈兒的。
「我愛他,到老、到死都不會改變。」
「我就把他交給你了。」她心有不捨地握住她的手。
伴隨著她多年的兒子,終於要成家了,一旦成了親,兒子就是屬於媳婦的,她不能再隨時嘮叨他了。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來,去把這嫁裳穿上,讓我瞧瞧有沒有哪兒不合的。」
執寧拿著嫁裳到幃幕後,再出來,一身沾滿喜氣的大紅袍合適貼身地穿戴在身上。「好了。」
「嗯,烈兒真是沒看錯人,瞧瞧你就像仙女下凡似,美得很。」
「謝皇太后讚賞。」
「要是烈兒能看見就好了……唉?才說人,人就到。」
執寧回過身,他正跨過門檻,朝著她而來,身後帶著兩名侍衛,看起來非常的嚴肅——說是嚴肅,倒有點像是憤怒。
「鐵烈。」
鐵烈在離她三步遠的距離停下來,看著執寧身上穿的紅嫁衣,額上那兩道濃眉緊緊的蹙在一塊。「抓住她。」「嗯!」侍衛聽見命令,迅速地架住她。
「烈兒,你是在幹麼?」他整個人怎麼突然變了,執寧再不久就是他的妻子,他為什麼要抓她?
「你是誰?到這裡來做什麼?」鐵烈看著執寧問。
「我——」
「你怎麼問這些奇怪的問題!她是執寧呀,是要成為你妻子的人,你怎麼忘了?」皇太后急著替她回答。
「你說不出來了?讓我來替你說吧!」他的心好像被冰水淋過,整個寒到極點。「你叫執寧,是被我滅掉的那個宋國的公主,你來大都是為了殺我,我說的對不對?」
不要承認、不要承認!如果她說不,鐵烈會相信她。
他都知道了,執寧看著他緊握拳頭,似乎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我是宋國的公主,可是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殺你。」
「什麼!執寧你……」皇太后震驚得聽著她的坦白。
「就是她,她抓走我和士兵們,不要臉!」
尖銳的斥責聲響起,出現在執寧面前的是當初被她擄走的那名公主,她大力地打了執寧一巴掌,她沒有喊疼,因為她心中存著疑問,這些人應該被關在落虎崗上的,可是現在他們卻在這裡,會是魚機放了他們?對,一定是這樣,所以他才會消失了好幾天。
諾娃凱族公主憤怒的又想打她,但手卻被可汗用力抓住。「可汗——」
「帶她到地牢,把她跟其他人區隔開來。屍
「是。」
侍衛粗野地扯動她,發現自己正被帶走,她急慌地叫道;「鐵烈!鐵烈,你聽我說。」
「帶她下去。」她欺騙了他,這是他最痛恨、最無法忍受的事,她卻做了。
「這是真的嗎?剛才你說的一切……」她驚愣,這麼好的一個女人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是真的。」這不是一場夢,也不是一個玩笑,她設計讓他愛上她,再伺機準備殺他,而他陷入了這場詭計,連心都丟了下去,這一跌,摔得他屍骨全無。
「連妲叩見皇太后。」
幸虧她及時阻止了這場婚禮,現在除去了大敵,皇后的位子應該是屬於她的。
「嗯,起來。她是用什麼法子代替你來大都的?」
「皇太后你不知道,她和那些人在落虎崗上做土匪,我們那天行經山下,被她和那些嘍綁到山上,所以她才能冒充我來到大都。」
「原來是這樣。」她以為那個女孩是愛烈兒的,她的神態和言行看起來並不像是假裝的。「經過一番折騰你一定累了,我派婢女帶你下去休息。」
「謝皇太后。」
她臨走前,眼神依戀地在可汗身上流連了一會兒,見他完全沒注意到她,才喪氣地離開。
皇太后眼中的鐵烈是一臉麻木愣然,見到愛子在短短時間裡變成這副德性,她試圖想安慰他。「烈兒,你還好吧?」
「我很好。」他不想讓人瞧出他的脆弱,即使是親娘。
「你相信執寧說她不是來殺你這件事嗎?」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鐵烈!」方鈴此時從外頭趕了進來,他聽說了事情。
「你找我?」
「你把執寧關起來了是不是?」
「是。」
「放了她,她是無辜的。」
「不要替她求饒,背叛我的人,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你為什麼替她這麼著急?難道你早知道她是誰?」
「我……算了,老實說,我們是同門師兄妹,第一天回到這裡,她就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
「你連著她來騙我?」他當初的預感果然沒錯,他們早就熟識。
「不是這樣的,執寧她雖然跟著兄弟冒充別人來到大都,可是她完全沒有想殺你的意思,她只希望你能夠歸還大宋,讓那些流亡在外的宋國子臣重返家園。」方鈴把他所知道的全說出來,他一定要救出她。
「我不會再相信她的話。」
「你非倌不可,因為她愛你,發現自己愛上你,她非常的痛苦,怕背叛了那些弟兄,怕你知道實情會恨她,這一切,她身不由己。」
「你不用再說,我決定的事是不會改的。」
「鐵烈——」
「是兄弟就別再說。」鐵烈就算相信她無意殺他,但是他也不能原諒她欺騙了他,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感情,一愛人就落得如此淒慘的結果,受傷慘重的他,只想找個地方,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好好大醉一場,好好遺忘她造成的痛楚。
留下方鈴和母后二人,他愴然地離開。
「母后,請你救救執寧。」方鈴改變了策略,希冀皇太后幫忙。
「我不能,她想殺烈兒。」
「她愛他呀,她怎麼可能會想殺他,這麼多無了,她若是想殺他,早就出手了,請你去地牢裡見她,聽她的解釋。」「這……」
「求求你,為了她也為了鐵烈,你不會希望見到鐵烈痛苦一輩子的。」
「好吧,我會去見她的。」
如果這真的能救烈兒,她會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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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蜷縮在地牢的角落,心那兒不斷傳來陣陣的刺痛,輕一點還好,重一點的時候,好像心要被撕裂成兩半那麼痛。
是鐵烈,他一定非常痛苦,所以她才會有這種感覺。
鐵烈、鐵烈、鐵烈……
你聽得見我在叫你嗎?她不斷默喊著這個名字,祈求他來。
牢裡放著一碗冷掉發酸的飯萊,兩天來,她沒有任何的食慾,任獄卒送來的食物這麼放在那兒,看也不看。
執寧聽見牢鎖被打開的聲音,她期望地看去,可是,見到的卻是——札薩!
「沒想到是我吧?」札薩戲謔地說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是鐵烈要你來的嗎?」絕望中,她尋找著一線生機,相信鐵烈氣過之後,會聽她解釋。
「是啊,他叫我來找你,你快點跟我走吧!」
「好。」她踉蹌地站了起來,身子卻又跌坐下去,空丁兩天的肚子和身體,禁不起她的移動。
如果她不是興奮得昏了頭,她會瞧見札薩手上拿著把刀,而刀上還帶著未乾的血漬。
「我幫你。」
札薩扶起她,走出牢門,執寧這時才發現大牢外還有好幾名的侍衛,全拿著大刀,而那些看守大的獄牢們一個個全躺在地上,身體不斷流出大量的血。
「他們——是你!」
「沒錯。」札薩拿起刀架住她脖子。「現在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你、你為什麼要?」
「你這個婊子,你沒忘記你是怎麼侮辱我的吧?」
從他派在宮裡的奸細那兒得知這個臭婊子是冒充的,札薩就決定要劫獄,然後再好好的折磨她,讓她知道這就是得罪他的下場。
「你想報仇?難道你不怕被鐵烈知道?」
「哈、哈、哈!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他都把你關進大牢了,還會管你死活,你欺騙了他,也許他比我還想殺掉你。」
「不會的。」
「哼!少說廢話,快走。」
執寧被押著,他們已經到了門口,卻遇上進門來的皇太后。
「執寧?札薩?」
皇太后看見牢裡一地的凌亂,執寧又被人用刀架著。
「太后!」好吧,一不做二不休,剛好趁著這個機會抓住皇太后,要挾鐵烈把可汗的位置讓給他。「來人呀,把太后抓起來。」
「札薩,你想幹什麼?」
「勞請皇太后跟我們走一趟了。」
她們被蒙上眼睛,脅持著坐上馬車,顛簸了很長的一段路才停下來。一等臉上的黑巾被解開,她們已經被關入一間柴房。
「札薩,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綁架我。」皇太后氣煞地罵道。
「太后你請放心,只要你乖乖的,等鐵烈把可汗的位置讓給我,我就會派人送你回去。」
事實上,他打的如意算盤是殺了可汗之後再殺了這個老太婆。
「篡位?哼!就憑你也想當上可汗?」
「你——我現在沒空跟你爭,你們最好安分點。」札薩氣沖沖地離開,囑咐手下將她們看牢。
她們手腳並沒有被捆綁住,所以能在柴房裡自由活動。
「皇太后,你沒事吧?」
「我這把老骨頭還好得很,真沒想到札薩會做出這種事來,烈兒對他並不壞,他卻這麼回報他,唉!人心真是險惡。」皇太后心有感觸地念道。
執寧聽到,難過地低下頭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
「我不是在指桑罵槐,不過,我想問你,方鈴說的可是真的?你並沒有要殺害烈兒……你愛上他也是真的?」
「我愛他,我寧願他殺了我,我也不會去傷害他。」
「一等烈兒救我們出去,我會勸他——」
「沒用的,如果他能,他會親手殺了我,而且已經來不及了,札薩不會放過我的。」
「我不會讓那禽獸動你一根寒毛。」她會保護她的。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
柴房的門再度被打開,札薩拿了兩碗飯萊進來。
「喂,吃東西了。」
碗一放到執寧面前,曾部立刻湧起—陣噁心,她摀住嘴,跑到一邊不斷地乾嘔著。「惡……」
皇太后看著她的反應,那樣子就像當初懷了烈兒
「執寧,你是不是有了烈兒的孩子?」
執寧僵在那兒。
孩子?仔細一想,她的月信從來到這兒就不曾再有過,她真的是懷孕了?天哪!她輕輕地摸摸肚子,不敢相信那兒有個生命。
一個她和鐵烈的孩子。
她感動得嚷泣著,激動自己不再是一個人。
「你懷了烈兒的孩子……」札薩看著她,沒想到鐵烈的手腳這麼快,他原本是想好好的蹂躪她,讓她生不如死,不過現在,跟孕婦做愛這念頭更引起他的興趣。
「你想怎麼樣?」執寧很害怕他臉上那種充滿獸慾的神情。
「我在想,若是讓鐵烈知道你這個懷了他孩子的女人被我強暴了會是什麼情形?」
「札薩,你這個畜生!」皇太后憤怒地打了他一巴掌。
「你這個該死的老女人!」札薩舉起手想狠狠地教訓她。
「住手!」執寧來到他們中間,攔下他。
「哼!我就先饒了你。但是你,龍子我可要好好跟你聊聊。」他抓住執寧的手就要拖向外頭。「放開她,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皇太后絕對不允許他傷害她,她抓起旁邊地上的棍子朝他猛打。
「唉喲,可惡!」
札薩的頭被敲破了,流出鮮紅的血。「王爺!」外頭的士兵聽到哀嚎跑了進來,發現他受了創傷。「你,把他們關好。還有你,愣在這兒幹麼,還不快去找大夫。」他大聲的疾呼。
「是。」
三個人手忙腳亂地出了柴房,皇太后和執寧才慶幸逃過一劫。
「皇太后,你沒被他傷著吧?」
「沒有,現在事情可糟了,他這次失敗,下次一定會再來,看你這瘦弱的身體,哪禁得起他的傷害。該死的!烈兒怎麼還不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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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壇又一壇的空酒甕被丟到溪裡,鐵烈酩酊大醉,分不清東南西北,他成了酒鬼,無心於國事,迷醉在酒海裡。
好幾次,他都想去大牢,然後一刀結束那個女人的生命,可是他卻鼓不了勇氣,殺了她,就等於是殺了自己。
「哈……」
他躺在石頭上,像瘋子一樣的亂吼、亂笑。
「可汗,事情不好了!」術赤一路喘著大氣跑到他身邊。
「術赤,是你呀,來,陪我喝一杯。」鐵烈找了一罈酒遞給他。
「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可汗,你清醒點,皇太后和執寧公主讓札薩給抓走了。」
「我叫你坐下來陪我喝酒,聽到沒有!」
術赤見再怎麼說,他都聽不進去,於是,他拿了個空酒甕跑到溪邊,裡頭裝滿了水,再跑回可汗身邊,當頭一倒,希望能潑醒他。
「這是在於什麼,術赤,你是不是不想活——」
「皇太后被人抓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皇太后和執寧公主讓八王爺給抓了。」
「札薩」
「他派人送來消息,他要你兩個時辰內單槍匹馬到宋國的東郊皇陵,不然,他就要殺了皇太后和執寧公主。」
母后跟執寧出事了……他目光裡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術赤,備馬!」他要立刻趕到那去。
「馬已經備好,二十六侍衛親軍也在等候。」
「不,我自己去。」
「可是這很危險。」
「他說了要我去的。」他寧可自己危險,也不要她們倆受到任何傷害。
從大都到東郊皇陵,約莫有二十里路,鐵烈騎著馬,火速飛奔,馬蹄落在地上的聲音像悶雷,轟隆隆的。
當他趕到東郊皇陵,那兒空無一人,他站在廣大的空地上,大聲地喊道。
「札薩,我來了!」
「我在這兒。」札薩站在皇陵的通道口,看他依約一人前來。
「她們人呢?如果你敢傷害她們——」
「她們在很安全的地方,你放心。」
「現在我來了,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放棄可汗的位子。」
「不!」
「不?太后的生命可是掌握在我手中,你不會希望她老人家有什麼不測吧?哦,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個背叛你的女人肚子裡已經有了你的種。」什麼?執寧懷了他的孩子,他冷靜的臉上首次出現焦急。「如果你不肯乖乖的讓出王位,那你大概永遠也見不到她們了。」
「你居然敢威脅我。」
「答不答應就全看你,只要我一個命令,她們就立刻魂歸西天。」
母后、執寧、孩子,他不能失去她們。「好,我答應你讓出王位,她們呢?」
「她們就在這皇陵裡頭,跟我來。」
鐵烈遲疑地走向皇陵,皇陵裡點上了火炬,他跟著札薩進到裡頭,在最裡面,兩個背對背被綁著的人,昏迷地倒在地上。
「母后、執寧!」
鐵烈不疑有他,衝了過去;卻發現那是兩個陌生的女人,身亡已久,可是在他發現之時,後腦勺受到一個重大的敲擊,整個人不支地趴向地上。
「哼!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就放了你?」札薩踢了他一腳,轉向埋伏在裡頭的士兵。「放些稻草,把這皇陵燒了。」哈……除掉鐵烈,這元朝的江山都將成為他的,再沒有人能輕視;瞧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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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寧,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嗆的煙味?」
「煙味?」執寧聞丁聞,走到柴房的小窗口,她看見東邊的天空正霄出大量濃密的黑煙。「好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燒著了。」
「那火勢一定很大,才會傳到這兒來。「
咚!柴房的木門被蹋開來,滿臉笑容的札薩站在門口。
「喱,原來你們也正在欣賞火燒的情形。」
「那是你放的火?」
「沒錯,猜猜看那是哪兒?」
執寧看著起火的地方,那兒是一片空地,再望遠一點,有座城池,那城池的樣子,很像是……臨安城。
她們會是在宋國的境內?要是的話,那麼起火的那個地方就是———「東郊皇陵。」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宋朝的歷代先皇全葬在那兒,包括她父皇也是。「你難道不怕會遭天打雷劈?」
「我替你處置了滅掉你們宋國的兇手,你應該感激我才對,怎麼反倒罵起我了。」
「造成宋國那麼多死傷的兇手是你,你扭曲了鐵烈下達的命令,讓士兵大開殺戒,你居然還敢在這兒不要臉的大聲邀功。」皇太后唾罵著他,一直說到最後,她呆愣了,滅掉宋國的兇手!「烈兒來了是不是?你把他怎麼了?」
「他待會兒就會成為一堆白骨灰,你們準備等著替他收屍吧!」
「鐵烈在皇陵裡。」
執寧顫寒地看著那大量的黑煙,不!她要去救他,她想衝出柴房,卻被札薩攔住。
「你想去哪兒?」
「放開我,我要去救他。」她都還沒告訴他孩子的事,他不能就這樣丟下她。
「別妄想我會讓你去救他。」
「求求你讓我去。」她連站都站不穩,卻執意要去。
「要救他,除非你跪下來向我叩三個響頭。」「我跪、我跪。」只要能救他,叫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執寧剛要跪下,札薩的身體卻比她早一步躺下,背上插著把劍,魚機就站在他身後。「魚機。」
「我是來帶你走的。」現在那個韃子王活不了了,公主也應該要死心了。
「我不走,我要去救他。」
「他死了。」魚機拉住她,不讓她走。
「你說謊!他不會死的。」如果他死了,她一定會知道,她也會跟著他去。
「跟我走,我會給你他所給你的幸福。」
「你不讓我去救他,那麼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公主!」他輸了嗎?還是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贏的機率?
「請你保護皇太后,謝謝你。」
大火不斷地燃燒著,執寧來到皇陵前,不顧一切地往裡頭沖,通道上的支柱漸漸被火吞噬,整座皇陵顯得搖搖欲墜。
她小心地跑到最裡頭,鐵烈昏迷地躺在石地上,後腦勺上還流著血。
「鐵烈、鐵烈,你醒醒。」
昏迷的他仍舊未醒。
「我不會讓你死在這兒。」
皇陵裡頭像個大熔爐,熱氣越來越逼人,再不走,他們倆都會葬身在這火窟,迫不得已,她攙起鐵烈,一步一步沉重地向外頭走。
走著走著,卻投留意到通道頂上一支搖晃的木樁正往下掉落,注意時,她只能用身體護住鐵烈列,木樁重重的打在她脊椎上頭。
「啊!」推開了木樁,她又繼續走著,沒幾步,她就受不了他的重量和腰上的疼痛而跌倒,一再跌倒,她的力量也消耗光,意識到他們會死在這裡,執寧並不害怕,她最重要的東西全在她身邊,死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唔……」他昏迷地嚶了一聲。「怎麼回事?」
「你醒了?」」執寧?」
「我在這兒。」
「札薩他呢?」「他死了。」
「你是來救我的?」
「你受傷了,我現在要帶你出去。」看到他醒了,鬥志似乎又燃起,重新想扶起他,卻惹來肚子一陣疼痛。「啊……」
「怎麼了?」
「沒、沒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出去,她忍著痛楚強顏說道。
「我看看。」她一定是受傷了。
「我沒事的,我們快走。」她倚著牆站了起來,一股暖流從她大腿內側流下,血液到了地上。「哦,天呀!」
「你在流血!」
「孩子……我要失去他了。」執寧抱著肚子,卻不能阻止出血。
「不會的。」
「你快走,別管我,這一定是老天爺再懲罰我背叛了宋國,又欺騙了你,對不起。」
「不要說話,我會帶你出去的。」鐵烈抱住了她,拚命往外頭跑。
「我愛你,我想為你生下這個寶寶。」
她好累;可是還是想告訴他這些話,這是他們倆愛的結晶,執寧不想失去他
「等我們出去,你想要生多少個就生多少個。」
「不要恨我,你的一點點恨都會殺死我。」她縮在他懷裡,迷迷糊糊的說。
「你一定要撐下去,我還沒娶你,我還要等著你為我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小傢伙、執寧,你聽到了沒有,我們會一起活下去。」
鐵烈見到了光亮,他帶著她衝出火窟,轟!皇陵在下一秒中垮下去,化為一堆灰燼。
「鐵烈、執寧!」
皇太盾站在皇宮外心焦如焚,直到見到他們安然的出來才放下心,
「大夫、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