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馥蕾,今年二十八歲,是個標準又認真的上班族,每天準時八點五十分到辦公室,倒了一杯最愛的糙米茶給自己後,她會開始整理今天總經理所需要的所有資料,九點上班鐘聲一響後,精明幹練、有效率的席秘書便開始了她忙碌的一天。
大學畢業至今,她在「語成」一待就是五年的時間,除了總經理之外就要算她最資深,所以她雖名為總經理秘書,事實上她幾乎管遍公司大小事,公司同仁大多對她恭敬有佳,敬稱她為「萬能秘書」。
然而所謂「樹大招風」,有人喜歡也就有人視她為眼中釘,並常在背後暗諷她為「嫁不出去的老處女」。當然別人會這樣叫她並非無道理,因為芳齡二十八的她一直乏人問津,不過這不是說她長得有多醜,會讓人早上見了晚上會做惡夢型的,她只是太過於精明干
練,太過於一板一眼和太過於一絲不苟,沒有一點可愛女人的姿態,會讓男人看了不自覺倒胃口而已。
一個女人走到她這種地步很可悲嗎?
事實上這是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因為對於席馥蕾本身來說,面對這種事她根本是樂不可支地樂見其成,畢竟「萬能秘書」在上班時間就是萬能的,她又怎能讓私事打擾到公事呢?所以沒有人追求對她來說倒也省了不少事,更何況她又不是一個真正「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她只是覺得做個快樂的單身貴族比當個家庭主婦幸福多了,要不然像她這樣一個交遊廣闊的女人,想娶她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哩!
其實不要光看她上班時的死樣子,她這個人是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尤其在下班後的她和上班的她根本判若兩人,因為下班以後的席馥蕾總是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到PUB、Disco、舞廳去跳舞、喝酒、交朋友,而這種雙重性格的生活她至少過了三年之久卻始終沒被人發現。
就讓人繼續誤認下去吧!反正她又不會因此少一塊肉,她是這樣想的。
「席秘書,這份報告張主任說有錯,可是……我怎麼看這些數據都沒錯,我……你可不可以幫我?」突然張亞芳走了過來,吸著鼻子一臉委屈地看著她說。
「我看看。」席馥蕾毫不吝嗇地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報表,然後低頭看了一會兒,「數據是沒錯,但敘述的部分文字打錯了,你看這個應該是『顏色』吧?你卻把它打成了『頻色』,還有這個『橫濱』你卻打成了『棋濱』,我想張主任說的錯誤應該是指這些才是。」
「呀,我怎麼一點也沒注意到錯字的問題。」張亞芳輕叫了一聲,有點羞慚地紅了臉,「謝謝你,席秘書。」
「快去修改重印吧!別讓張主任久等了。」席馥蕾扶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對她說,然後再度埋首電腦中,雙手劈哩啪啦地繼續敲打鍵盤。
「席秘書簡直就像女超人嘛!幾乎什麼事都難不倒她。」辦公室的另一角坐了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忍不住對旁邊的同事說。
「對呀!我也這樣覺得。」另一個附和地點著頭,「不過像她這樣太過卓越也不是好事。」
「為什麼?」陳芸芸才剛到這個公司上班一個月而已。
「沒有男人敢要呀!」林星美小聲地對她說,「我跟你說哦,我在這裡工作三年了,卻從來不曾見過席秘書接過私人電話,更不曾聽說她有男朋友、約會之類的事,當然更不用說什麼追求啦!事實上我們都在猜,她到底還是不是一個處女。」「你在開玩笑?」「我幹麼,無聊嗎?」林星美大翻白眼,「事實上我偷偷告訴你,只要在這裡待過半年的人都知道席秘書
除了有個『萬能秘書』的外號之外,還有一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的稱號。這是去年辭職的王慶和給她的封號,聽說呀,他曾經追求過席秘書卻被拒絕,所以一氣之下就到處宣傳席秘書是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從此以後只要有人受了席秘書的氣,就會在後面罵她是個『嫁不出去的老處女』。」
「她真的是嗎?」陳芸芸滿臉的疑問。
「我怎麼知道?不過大家都覺得八九不離十就對了。」林星美聳聳肩。
突然鄰桌的楊明玉探頭過來問:「喂,小林,晚上有沒有空,要不要跟我們去PUB玩?」
「當然要。」林星美阿莎力地點頭,隨即又問身旁的陳芸芸,「你要不要湊一腳?」
「好啊。」陳芸芸想了一下點頭,然後又像想到什麼事的樣子突然說,「要不要順便問一下席秘書?」
「她不會有空的。」林星美想也不想地回答。
「可是……問一下好不好?」陳芸芸不想放棄,她想,自己來這兒一個月受到席秘書照顧滿多的,剛剛聽林星美說了一堆席秘書的事,似乎覺得席秘書之所以會不受男人的歡迎,大概是因為日子過得太平凡乏善可陳的關係,如果有機會帶席秘書到PUB之類的場所走走,說不定多少能有所改善。
「問一下好不好?」陳芸芸再次向林星美與楊明玉征問。
「好吧,你要問就去問好了,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她根本不可能會答應的。」楊明玉回答。
陳芸芸興匆匆地往席馥蕾方向走去,只見沒一會兒就皺著眉敗興而歸。
「怎麼樣?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吧!」楊明玉有點落井下石地說。
「你們怎麼知道她不會答應?」陳芸芸不懂。
「因為我們以前也問過她了,而她每次都笑著搖頭說:『很抱歉,我晚上有事』,她剛剛是這麼回答你吧?」
陳芸芸點頭,然後又問:「她真的有事嗎?」
「天知道。」林星美回答,「總之我們能幹的席秘書從來都不參加下班後公司同仁的聚會,如果你想在晚上看到她,除非是她在加班,要不然就直闖她香閨,否則的話——難、難、難。」
「那你們會不會好奇她晚上都在做什麼?」
「有什麼好好奇的?」楊明玉奇怪地睨陳芸芸一眼,「她一定是準時回家,然後吃晚餐、讀讀書、聽聽音樂、看看電視,偶爾租支A片看一看以刺激失調的荷爾蒙,然後再準時洗澡、睡覺,第二天準時來上班嘍!」她說得像背書一樣流利。
「你怎麼知道?」陳芸芸瞠目結舌地瞪著她。
「我猜的啦!你以為真的呀?」楊明玉翻了一個大白眼,「好了,別淨談些不關己之事,我們來討論一下
晚上要到哪一間PUB吧。」
「我以為你已經有腹案了哩!」林星美瞪了她一眼。
「有是有呀!但至少還是要討論一下吧,要不然到時候敗興而歸的話,你們全部怪到我身上來,那我不是冤死了。」
林星美忍不住大聲笑了出來,「你這個女人就是永遠不吃虧,是不是?」
「當然,我……」
「喂,現在可是上班時間,你們三個聊夠沒?」楊明玉話還沒說完,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打破了三人樂不可支的氣氛,是陳經理。
「對不起。」三人嚇了一跳,馬上異口同聲地道歉,隨即低頭工作不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了。
☆☆☆
「席秘書我先走了,星期一見。」
當辦公室裡最後一個人向她道再見離去後,席馥蕾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後扭扭僵硬的脖子鬆弛一天累積下來的疲憊。她抬頭看了一下時鐘,六點一刻,換個裝、吃頓豐盛的晚餐,再去和朋友相約的地方,然後一起出發到「花花公主」仕女沙龍,算一下時間,她們應該正好可以趕上八點半的開場秀才對。
何謂「仕女沙龍」呢?其實它還有一個比較通俗的名稱,就是牛郎俱樂部。
而所謂牛郎就是用炫目的外表和甜言蜜語來迷惑女性,讓女人們心甘情願掏出大把鈔票,雙手奉上。他們有如獵犬一樣,當尋到目標後絕對是死咬不放。當然如果對方被撈光就另當別論了。
席馥蕾雖然愛玩,但她發誓從來不曾涉足那種非常「性」的聲色場所,至於今天——是第一次,她發誓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不過,這麼一說就更令人訝異了,她今天到底是為什麼會要去「花花公主」仕女沙龍呢?
其實有兩個原因,但說出來也不稀奇。原因一,因為她常聽週遭朋友說「花花公主」裡面的牛郎有多帥、多挺、多性格,讓她聽久了自然心動的想去一探究竟。至於原因二,這一點就比較有私人色彩性了,因為她想找個牛郎幫她除去那片處女膜。
她實在厭惡公司那群缺德鬼在背後叫她「嫁不出去的老處女」,因為二十八歲的她雖不至於嫁不出去,但卻真的是個處女。她討厭被人說對的感覺,即使根本沒人知道何謂事實,但她就是討厭那種感覺,所以趁著今天,也就是她農曆二十八歲的生日,她決定要除掉那個心裡永遠的疙瘩來為自己慶生。
至於她為什麼要找牛郎呢?最主要原因是她怕痛,人人不都說女人的第一次會痛嗎?她實在不想讓自己難受,但又不能不除掉那層薄膜,所以她乾脆找個技
術高超的男人來幫自己完成這件難事,而想來想去就牛郎是最有資格人選了,而且完事後銀貨兩訖、一拍兩散不也很方便得很嗎?所以就今天了,她一定要擺脫「老處女」這個令人憎惡卻又名副其實的稱號。
換上獨樹一幟的席馥蕾穿著,緊身短洋裝勾勒出她姣好的美麗身段,而短裙則將她完美的修長雙腿展露無遺,戴上隱形眼鏡,塗上淡淡的亞頓三十七號口紅,再將編成麻花辮的長髮解開,席馥蕾的變化可以用「驚人」兩個字來形容。
她搭電梯直達停車場,開車離開公司後獨享了一頓燭光晚餐,隨後即按照計劃和朋友在八點三十分準時進入久聞其名的「花花公主」仕女沙龍。
「花花公主」給人的感覺可用「金碧輝煌」四個字來形容,建築、裝潢、陳設都華麗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當然更不用說那些英姿勃勃、金玉其外滿場走動的牛郎了。
席馥蕾隨著兩個女朋友一走進「花花公主」,隨即看見兩名金裝玉裹、玉樹臨風的男子迎面而來,而且對待她身旁的朋友有如金蘭之契,那種黏暱的感覺立即說明兩人之間的交情匪淺。
「越雲,這位是我的朋友,席馥蕾,她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沒有要好的朋友,你可不可以介紹幾個人給她認識?」李欣薇對迎向她的男子說道。
「這簡單,交給我來辦吧!」化名越雲的牛郎立即將笑臉轉向席馥蕾,「席小姐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呢?」他禮貌地詢問。
「當然是要最優秀的嘍!」李欣薇替席馥蕾回答,「越雲,你沒注意到馥蕾有多優秀嗎?重要的是她可不是那種虛有其表的人,她不僅有做人的外表,還有一個聰明的頭腦和美麗的心地,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當然要配上你們店裡最優秀的人嘍,你還問個什麼勁呀!」
「別氣嘛欣薇,我這就去找店裡最優秀的來,但是你可要等我哦!」越雲有些撒嬌地對李欣薇說。
「快去啦!我會等你的。」李欣薇沒他法的白了他一眼,隨即拍他一記屁股笑道。
席馥蕾非常努力地壓抑著狂笑,老天爺!原來世界上還真有這種男人呀,竟然可以為了賺錢而任由女人將其自尊踩在腳底下,拍屁股調戲……我的老天爺!虧李欣薇做得出來這種事。
「馥蕾,花錢的是大『姊』,等一會兒要是越雲介紹的人你不滿意的話,你可以直說,可不要委屈自己哦!」李欣薇明目張膽地對她說,一點也不忌諱在一旁與許湘婷打得火熱的牛郎。
席馥蕾淡淡一笑點頭,隨即好奇地四處張望著著,「如果我另外看到滿意的男人,可以主動找上他嗎?」
「照理說應該可以,但是對方如果在忙的話,你不能打擾人家,然後下次來時你可以先用預約的方式點他。」
「也就是說現在不能將腦筋動到那些正在接客的男人身上就對了。」席馥蕾將目光移離那一桌桌相談甚歡的男女身上,開始注意週遭落單的人影。
「也不是這樣說,如果你真的喜歡上哪一個男人的話,我可以請越雲幫幫忙,他在這裡待了滿久一段時間,說不定他有辦法幫你將那個男人調過來也說不一定。」李欣薇告訴她,「怎麼樣,你是不是對哪個男人對上眼了?」
席馥蕾搖搖頭將目光拉回,她還是先看看那個越雲帶來的人選再說吧!
「馥蕾,老實告訴我,你今天怎麼會突然跟我們來這兒的,以前每次問你,你都一副敬謝不敏的表情,這回怎麼突然想開了呀?」
「好奇呀,好奇是什麼樣的地方、什麼樣的男人,讓我們李大小姐不惜連棺材本都翻出來用呀!」席馥蕾冷嘲熱諷地說。她們這群朋友最大的優點就是互揭瘡疤,絕不說假話。
「看了以後覺得怎麼樣呀?值得吧!」李欣薇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露出一臉不可一世的得意貌,為了越雲她甚至可以下海去撈。
「欣薇,說實在的,我並不贊成你這種行為。」席馥蕾淡淡地說,她不是那種交淺言深的人,但該說的話她也不會吝惜。
「我知道、我知道。」李欣薇揮揮手不在意地說,隨即像看到什麼寶物似的眼睛一亮,「越雲,你若再晚一秒回來的話,你就可以見到我身旁坐別的帥哥了,你怎麼去那麼久嘛!」她一把將未站定腳跟的越雲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口中忍不住抱怨著。
「欣薇,我可是盡心盡力去完成你的交代耶,你怎麼可以怪我來得晚呢?」越雲有些委屈的看著李欣薇,「何況,你看,我真的把我們店裡最優秀、最紅的幻麟帶過來了,你要怎麼感謝我呀?」他傾在她耳邊呼氣道。「你好,我叫幻麟。」
看著眼前號稱最優秀、最紅的男人,席馥蕾不得多看了兩眼,老天爺!就算她知道牛郎靠的全是那副騙死女人不償命的美麗外表來賺錢,但真的看到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時,那種感覺可不是用說就說得出來的。
她相信眼前這個叫做幻麟的牛郎之所以會成為紅牌,絕對是毫無疑問的,別說他那白皙、英俊的臉龐和那雙深邃會勾人的雙眼,就拿他那比例完美的身材和那口性感的聲音,他絕對有迷死全天下女人的條件,而這也難怪他會來當牛郎了,賺錢不必費吹灰之力嘛!「你好,我是席馥蕾。」「我可以叫你馥蕾嗎?」見她點頭,幻麟立即熱情的坐在她身旁與她攀談了起來。
席馥蕾明顯的感覺幻麟拚命想讓她快樂,拚命想
找話題跟她聊,但她卻始終感到意興闌珊,不為別的,就因為這個幻麟根本就不是她心目中所要找的牛郎,因為他太帥、太受歡迎了。這樣說起來會不會很奇怪呢?哪有人來找牛郎會嫌對方太帥的,可是呢,她席馥蕾就是特別——怪!
其實她會嫌對方太過帥、太受歡迎也不無道理,因為她這次來這裡的目的是選一名技巧高超的牛郎幫她破處女膜的,只要是牛郎的話,她相信對方技術一定都頗為高竿,但說真的,如果她找一個太過帥、太受歡迎的牛郎來做這件事的話,那麼另一個隱憂就出現了,那就是性病的問題。
受歡迎的牛郎想必性交的對象一定比較多,那麼相對得性病的機率也高,她才沒有那種破釜沉舟,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偉大情操哩,所以她當然得做多方面的考慮嘍!
也因此當她來此之前,在她心裡就已經有了腹案,她要找一個不起眼,看起來不受歡迎的牛郎來完成她這件壯舉,這樣一來自己不僅可以達到目的,還可以不必擔心什麼性病之類的問題,更不必怕如果那個牛郎來對她糾纏不清時該如何應付,如果是不起眼的牛郎的話,她只要簡單一句「你癩蝦蟆想吃天鵝肉呀!」就能將他趕走,這樣一舉數得多好!
可惜席馥蕾偷窺了四周半晌,就是找不到她認為不起眼的男人,害得自己那種朝朝暮暮期待的歡欣都不見了,唉!難道天下的醜男人都死光了不成?
李欣薇轉過頭看她,「怎麼了?你好像很無聊的樣子。」
「咦?什麼,沒有啦!」席馥蕾言不由衷的說,事實上她真的很無聊。
「對不起,讓你覺得無聊。」幻麟忙不迭的道歉。
「你在說什麼呀,幻麟,你怎麼可能讓女人覺得無聊呢!」許湘婷嬌笑了一聲,臉上是一副喜新厭舊的標準表情。
「馥蕾,如果你有中意的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的。」李欣薇不想讓幻麟覺得丟臉,遂在她耳邊輕訴著。
「嗯。」席馥蕾點頭,但問題是她就是找不到中意的嘛!真是頭痛!
「對不起,我想上一下洗手間。」她突然說,也許見不得人的牛郎都躲在後頭,她可以乘機逛一下,說不定……「那我帶你去。」幻麟說。「呃……不用了,你只要告訴我往哪個方向去就行了。」席馥蕾鎮定的說,心裡卻暗叫,那怎麼可以,如果讓你帶我去那我找人計劃不是全完了嗎?「那……你往這邊直走過去,然後右轉就能看到了。」幻麟也不執著,事實上他早就想離她遠一點了,因為她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被冷落的客人,真是大大
打擊到他所向無敵的優越感了。
「謝謝。」
離開座位,席馥蕾慢慢的晃到廁所,當然所到之處一對對的男女皆沒逃過她的利眼,可惜的是真的沒有她中意的,老天爺!難道她今天真的會入寶山卻空手回嗎?
帶著擰緊的雙眉,她低著頭離開洗手間,心中的郁卒無人知,今天是她二十八歲生日耶!竟然連小小的一個願望都無法達成,老天爺對她也未免太薄了吧,唉!
「啊!」哀歎聲變驚叫聲,席馥蕾一點也沒注意到前方有來人,競一頭撞進對方懷裡,而那個胸膛卻又硬得跟鐵塊一樣,害得她不得不哀叫出聲。「好痛。」她揉著額頭喃喃自語的念著。
「你沒事吧?」
頭上傳來冷漠淡然的聲音讓她抬頭,卻在驚見對方的樣子時讓她瞠目結舌的忘了閉上嘴巴,老天爺!這個男人也是「花花公主」裡的牛郎嗎?好……好嚇人!
見到眼前的女人一臉被嚇呆的表情,趙孟澤差點沒詛咒出聲,他知道自己的長相有點嚇人,但也不至於讓人嚇到說不出話來的程度吧?天殺的!要不是自己急著要「撇尿」的話,他應該直上頂樓自己的專用室去才對,也不用一進店裡就嚇到客人,真是……他媽的!他不等對方有所回答,直接閃過她進入男廁。
瞪著消失在廁所的背影,席馥蕾好半晌才回過神。
老天爺!就是那個男的,她要找的牛郎就是他!沒有出色的外表,有點嚇人,又有很好的體格,不像外頭那些小白臉全身軟趴趴,摸起來很噁心的樣子,她心目中要找的牛郎就是他了!
暗淡的目光剎那間亮了起來,席馥蕾回復往常在晚間的充沛精神,摩拳擦掌的準備將那名牛郎佔為己有,管他今晚是否有要坐台,是否有人欽點、預約,自己是非將他搶到手不可。
靠在走道的牆壁上,她守株待兔的等著那名牛郎從男生廁所出來,然後一分鐘之後,她再度看到他,這回她真的是仔仔細細將那名牛郎從頭看到腳了。
這回看他,他沒有先前那般嚇人了。高高的,約有一百八十公分左右,壯壯的,但一點也不肥,而自己剛剛撞到的應該就是他身上的肌肉吧!單眼皮,眼睛不大不小,直挺有味道的鼻子,然後就是藏在大鬍子下看不見的嘴巴。
席馥蕾想,自己剛剛之所以會被他嚇到,就是因為那片黑壓壓的大鬍子吧!
他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走起路來給人家威風凜凜的感覺,事實上他卻什麼也沒做,和一般人一樣一步一腳印,但就是很奇怪……反正她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了,有點特別又說不出來哪裡特別。
「等一下。」在他視而不見的走過自己眼前時,席馥蕾一個箭步攔住了他。
趙孟澤停下腳步,莫名其妙的看著擋在他眼前的女人。
「你叫什麼名字?我可以點你坐台,或者今天晚上包你出場嗎?」她直截了當的對他說。這就是她「萬能秘書」席馥蕾的做事原則,一旦目標鎖定,絕對勇往直前,絕不拖泥帶水。
趙孟澤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前這女人競將他當成店裡的牛郎,什麼坐台、包出場的,她是亂視還是腦筋有問題?外頭一堆令人垂涎的正牌牛郎不找,競找到他這個鬼見了都愁的「黑街教父」趙孟澤身上來,她八成有問題!他蹙著眉頭瞪著她看。
「我知道這樣子請求對你有點為難,但是你可不可以乾脆請假一晚陪我,至於你所有的損失我加倍給你,可以嗎?」見他不講話,席馥蕾拿出看家本領——利誘。
「你想要什麼?」瞪了她半晌,趙孟澤終於說話了。
「帶你出場還會要什麼,當然是要你陪我睡覺嘍!」席馥蕾一點也不避諱的直說,「至於價錢的問題,全由你來開價。」牛郎們要的不就是錢嗎?利用這一點她絕對不吃虧。
趙孟澤蹙起的眉頭現在可以用糾結來說了,他實在想不透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真的有病還是怎麼的,把他當店裡的牛郎已經夠誇張了,竟還要自己陪她睡覺?!這真是太好笑了,沒想到他趙孟澤競也有輪到受女人傾慕自動獻身的一天,那花心浪子楚國豪一定會笑死的!
「怎麼樣,可以嗎?如果是價錢的話,你要三倍也沒關係。」
「為什麼?」趙孟澤問出心底最直接的問題。
眼前這個女人長得不能說傾城傾國,但獨樹一幟的引人氣質卻令人不容忽視,他相信想跳上她的床的男人其數目一定不在話下,她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找牛郎?而且還看上他?這實在令人費解。
「你們做這種工作常會問客人為什麼嗎?」席馥蕾皺起了眉頭,這個牛郎真難纏,她明明都已經將價錢抬高了三倍,他竟還囉哩巴唆的問個沒完,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心目中惟一合格的牛郎的話,她早就不理他了。
「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看上我,外頭的男人每一個都比我好看吧?」趙孟澤老實說。
「每個人的欣賞眼光不同,我就喜歡你這種型的。」她聳聳肩答道,「你到底答不答應我的要求?就這一晚而已。」她保證。
看著她,趙盂澤多年來不曾有的好奇心終於被挑起,他很想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而自己既沒有齊的冷靜頭腦,又沒有魏的聰明才智,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答應她,跟她出場,看她究竟想賣什麼藥了。
「怎麼樣?」席馥蕾再問一次。
「好,我答應你。」他點頭。
「那你先去報告一聲吧!」
「不用了,我們直接走。」趙孟澤聳肩說,這間店是他的,他想帶著一個女人走需要向誰說嗎?
「可是我要到前面去拿一下東西。」
「那我在前門等你。」他可不想到前面去嚇人。
「好。」席馥蕾完全沒異議的點頭,事實上她也不想讓李欣薇和許湘婷看到自己帶出場的人是他,因為她們一定會費盡心機勸她三思而後行,畢竟目光所及之處,隨便一個牛郎也可以將他比下去,她何必委屈自己選他呢?所以,還是不要讓她們看見才是上上之策呀!
回到座位,席馥蕾三兩聲交代自己有事得先走後,她出了前門隨即坐進趙孟澤等待的車子裡,揚長而去。
當然她始終沒想過,哪有一個牛郎會主動而霸氣的控制一切,甚至沒問她是否有開車來,是否要坐她的車,或者她想到哪裡的問題,而只是載了她就直殺到他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