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哥,快放開我。」她以小賣小,以求得擺脫。心裡則大罵:採花賊,放開我,否則我叫爺爺打你!
一聽,他反而更加用力的擁緊她,「豐郁,好久不見。我們應該多熱絡點,我來豐家好幾趟了,卻不曾見到你。」不會是在躲他吧。
他感謝命運之神,不!不如說他感謝豐霖將豐郁帶到他眼前。
聽說她是豐家孫子輩當中豐老爺最疼愛的,常常掛在嘴邊,出門在外也總是惦記在心。
豐郁用力想推開他,一方面是因為討厭,另一方面是因為有兩道可怕的目光在瞪她。
「放我下來,我很重的。」她重捶他的胸口。
高祥朝她一笑,笑得很壞,「你很輕,一點重量都沒有。」
她覺得他話中有話,靜默不語的等他說出下一句話。
他的眼不經意地盯在她平坦的胸前,笑得很惡劣,「我記得你跟霖霖同年同月同日生,怎地……」拍拍她頭頂,狀似關心。「加油!加油!」
「要你管!」
她用力拍掉他蒲扇大手,孩子氣的話難得的衝口而出,讓她更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豐霖呢?她去哪了?連剛才那位白面書生也不見了,他們何時離開的,怎麼不帶她一起走?
兩個女人不悅的臉色令她毛骨悚然,她不喜歡捲入是非呀!
他朗笑出聲:「我不能不管,剛剛豐霖把你交代給我了。」
聽說,豐霖對她言聽計從,任性嬌蠻的脾性亦因她收斂不少;嬸嬸豐瑞的中文則精進許多,叔叔高靖對她的評價也很高。
豐家的怪人,她全一一收服了。究竟她有何魅力呢?而他好像也被她吸引住了,真是不可思議!就在此時,保羅拿了行動電話向他們走來,似乎有重要的事情,高祥在她額上一吻,放下她,她立刻退了一步,打算等他一走開就落跑。孰料,他手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
「乖乖待在這裡,我去去就來。」溫柔的口吻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她微微頷首,他這才放開她,走到收訊較好的地方。
高祥走開沒多久,兩個女人即以一種驕傲無比的姿態朝她走來。剛剛被高祥刻意忽視和冷落的羞辱,使兩女同仇敵愾的共同對付豐郁。
她們兩人自然不知豐郁是誰,也沒想過要去認識她,只知道她是豐霖帶來整她們的人。豐霖和岳仕之前就已離開,高祥也才走,應該不會那麼早回到這。要出一口怨氣,現在正是時候。
「小妹妹,我們來教你游泳,好不好?」
「是啊!別麻煩高大哥了,他是個大忙人。」
她們每講一句,就逼得豐郁的腳步往後退,而後面是兩尺五深的泳池。
「不用,謝謝你們。」
「應該的!」
當豐郁看到她們對彼此露出一抹詭笑,她才驚覺到不對勁,只是為時已晚。
「噗通」一聲,豐郁失足跌進泳池。
霎時,水花四濺,她在水裡起起伏伏,還喝下好幾口水。
啊!她不會游泳呀!腳踩不到底,越是掙扎,四肢越是沉重,肺部如火燒般快爆炸,一張口聲音還沒發出就被水淹沒。
在沉入水中前,她清楚看見那兩名女子原本看戲的臉突然變得花容失色。
高祥把目光調回泳池,該死的!豐郁呢?突地臉一沉,他丟下行動電話,急速奔近水池,而岳仕和豐霖正從另一端衝過來。
豐霖驚得大叫:「高祥,豐郁不會游泳!」
從遠遠的地方,她就看到那兩個妖女在為難豐郁,心想反正高祥在,應該沒什麼事,誰知才轉過頭去和岳仕鬥嘴,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人落水的聲音,她直覺地想到是豐郁,才立即飛奔過來。
泳池離高祥較近,一個縱步,他飛身躍進水裡,只見豐郁已毫無意識的昏過去,他大力滑水來到她身邊,摟著她把她帶出水池。
她氣若游絲、渾身冰冷,他定下心神,把耳朵平貼在她胸口,隱隱約約聽到十分微弱的心跳聲。豐霖氣白了臉,冷冷地對兩個妖女道:「豐郁要有意外,拿你們兩個人償命。」
豐郁要真出了事,她難辭其咎,爺爺和瑞姑姑不扒了她一層皮才怪。都怪她貪玩,把她抓去槍斃一百次都不夠。
岳仕冷靜的叫喚傭人請醫生來,趕緊吩咐騰出一間房,準備應有的東西,必要時叫救護車送醫院。
高祥舉胸壓臂的對她施行口對口人工呼吸,醒來呀!豐郁,醒來呀!
時間好像走得特別慢,一分一秒過去了,豐郁還沒清醒的跡象,時間拖的越久對她越不利,正當眾人感到絕望時——豐郁難受的咳出一口水,悠悠轉醒,重返人間。
高祥用大毛毯緊緊裹住她,他吐出一口氣,臉頰輕輕摩擦著她的,總算把她救回來了。她還十分虛弱,但倔強地撇開臉不讓他碰她,真是頑固的小東西。
「我不是叫你乖乖待在那兒嗎?」
她不語,只是用一雙迷大眼指控他:我沒錯,錯的是你。
豐郁含怨薄怒的嬌顏如輕風乍起,吹皺他一池春水。
天啊!她才幾歲呀!居然有這種魅力。
比美艷動人的豐瑞嬸嬸和嬌艷欲滴的豐霖更吸引人,教人忍不住想為她做任何事。
高祥隨傭人帶路,把豐郁放在溫暖的床上,女僕為她換衣服時,他只轉過身去,聽到她不舒服的呻吟聲,連忙轉身,看到了她額際腫了一塊拇指大的腫包,他不悅地斥退僕人自己親手為她著衣。
另叫傭人再拿出幾床棉被,並親手餵她喝下一碗熱騰騰的薑湯,大手用力搓揉她的四肢,試圖把生命力搓進她身體裡。
烏亮的髮絲披散在枕頭上,眉毛、睫毛像四道觸目驚心的黑線條嵌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
他守在一旁等待醫生到來,不許她閉上眼。
「不許睡!」他輕拍她臉頰。
一點血色也沒有,他又捏捏她面頰,想讓她紅潤點。剛剛為她換上乾爽衣物時,發現她的身材沒有一點屬於女人的曲線,還是一個孩子。
他之前所說的話,也不算侮辱她。或許是因為這樣,她才生氣。
「你走開。」
此時豐郁身體難受極了,沒辦法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高祥為什麼不離她遠一點,她所有磨難都是因他而起,她討厭他!
雖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會出事也是因為他的關係,她不能不去怨他。
「不行!」
他的手大力搓揉她右手臂,心想醫生怎麼還不來。
「痛!」
高祥的手勁好大,她疼得叫出聲,她跟他沒仇吧,他……好痛喔!他快把她手臂上的肉都搓掉了。
「我救了你一命,用這種態度對你的救命恩人,不好吧?」
他放下她的手,換另一隻手臂繼續搓。她的血液循環功能似乎不怎麼好,蓋了三、四條棉被,喝了一碗薑湯,情況也沒見好轉。
「我……不要你救。」若非因為他,她哪需受這莫須有的苦?
外面有好多人的聲音,爺爺的、豐霖的、瑞姑姑的,還有一個陌生的男聲,他們七嘴八舌的在說什麼?
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不像話、去殺了他們……
高祥看她神思縹緲,顯然是被外面那群人激動的叫聲給吸引住了,是以不悅地按摩她的太陽穴。
「你……」
她被他的舉止拉回注意力。他的力道剛剛好,很舒服,減輕她的暈眩感。
看豐郁眉頭放鬆下來,他的心也不再緊繃,有了心情說笑。
「豐郁,你該以身相許才是。」
她錯愕不已,還未開口,醫生來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在醫生檢查過,宣佈沒什麼大礙後,替她打了一針,她早已因疲累和藥效沉沉睡去。
而高祥居然就這麼盯著她的睡顏看,直到夜深。
他們不知道的是,一句戲言,注定他們以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