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窗外,樂緋盈歎息般地說,語氣裡說不出有無奈還是譴責。在外人眼中總是優雅微笑的面龐,此時淡去了總是在水晶燈下耀眼的光芒。
「景宜亦有對家族應盡的責任。」
樂吉沙啞難聽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的手很得體地放在膝蓋上,絲毫看不出這雙手的無力。
樂緋盈有些疲倦的臉依然對著窗外,「至少她該有選擇的權利吧?」
「你這話是為她問的呢,還是為了你自己?」樂吉說話時依然保持著微笑,溫和的聲音令人懷疑這句話是否真的在嘲諷。
樂緋盈表情不變,似乎已很習慣這樣的問話。她深深地吸一口氣,「既然她已經離開樂家這麼多年,何不就此放過她?」
「放過?你視為家族盡責是一種折磨嗎?」樂吉依然很溫和地笑。
樂緋盈閉一閉雙眼,轉身直視著他,「她和那個人恐怕已有了感情,她一向尊敬你,崇拜你,你就不希望她過得幸福嗎?」
樂吉迎望著她,微笑著一字一句地問:「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會幸福嗎?他們可以愛多久?一年?十年?總有一天會消盡吧。她還可以找到其它人愛的,不是嗎?」
樂緋盈難受地轉過雙眼。她知道他在指控什麼。微笑著,冷冰冰地傷人於無形的人正是樂吉啊。
看著她默然的側臉,樂吉笑得更加溫和,「顯然你也不能為他們確保什麼。趁他們相識不深之前,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免去將來的長痛罷了。」
「不要用『我們』這個詞。」樂緋盈冷冷地轉過頭,「我不打算照你說的去做。」
樂吉笑一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再做什麼了,一切都已開始,誰也沒有能力喊停。」
※※※
兩個人依偎著,靜靜地躺靠在床上,似乎很久沒人開口說話,因為沒必要。
「喂,你說的那個我喜歡的人--」
推一推燕夏搖,樂景宜微紅著臉不知該如何解釋。可惡的是,從小到大,她最討厭的便是向人解釋什麼,信我的人怎樣都信我,不信我的人就拉倒,這一貫是她的信條,可是她現在居然有些介意,因為,因為他似乎很介意,脾氣超大,毫不會掩飾的燕夏搖心裡介意卻沒打破沙鍋問到底,這更令她介意。
燕夏搖陰沉著臉不說話,他曾經看到一些畫面的片斷,像她趴在一個男人的膝上。她必定很信任和喜歡一個人才會這樣。他痛恨知道這一點,也痛恨自己這項從不適時出現的特殊能力。可是,他必須慶幸的,至少,如果他離開,她肯定不會傷心。
看到他臉上明顯的低落情緒,樂景宜更覺得有解釋的必要,「該怎麼說呢--」
唉呀,她是真的找不到合適的詞啊。
「那就別說啊,我明白。」又是一個重要的吧。
燕夏搖側過身,一把攬住她。
「你明白就太好了!」樂景宜欣喜地抓一下他光滑的長髮,大鬆一口氣。
「你會記得我嗎?」她的世界這麼大,十年,二十年之後,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如果她將自己忘記--一想便好不甘心。
「什麼?」聽不清他的小聲咕噥,樂景宜越玩他的頭髮,就越捨不得放手。
他的烏亮順長的頭髮,除了第一次見面時,有給她帶來驚艷的感覺外,大多數的時候都被他綁得亂七八糟,儘管左三弦總是諂媚地說這是極具藝術氣質,她還是覺得這是在糟蹋東西。
燕夏搖撒嬌般地哼哼幾聲,默默地將她抱得更緊,鼻尖更是如小狗般拚命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氣息。
「喂,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暫時待在樂家,這裡應該會比外面安全。」吉哥哥已向她提議過這個,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樂家在幾大家族中雖不如凜家那麼獨佔鰲頭,也算是舉足輕重。包括燕家在內,各界都不得不對樂家羽翼下的人留幾分面子吧。
「你呢?」燕夏搖低聲問。
也許只是他單方面的敵意,但從踏入樂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了與燕家相近的氣息,或許是這世上的任何地方都不及她的房子能令他感到安定舒適吧。
「我自然是陪你。」反正她已經向左三弦清了三弦。他身上這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不搞定,她是不會安心的。
埋在她懷中的臉悄悄地綻開了笑顏。
※※※
「你就是--」
看著他們兩人,樂緋盈微笑著問。
雖然對在樂景宜心目中佔據太多地位的人統統都覺得不高興,他還是不得不回答這個為樂景宜親熱地喚為姐姐的女人。
「我叫--」
「他叫燕冬搖。」樂景宜搶先回答,聲音極其爽朗。
「對,我叫燕冬搖。」雖然不明白她在搞什麼名堂,他還是硬著頭皮確認。
「燕家的孩子啊。」樂緋盈有所領悟似的點點頭。
「是啊。」姐姐雖然不說,但她是樂家實際的掌權者,必定知道「預言」--燕冬搖的事,不當面點破,一定是吉哥哥事先和她說了什麼吧。
「待在這棟大宅子裡是有些悶吧?」樂緋盈體貼地問。
「還好啦。」樂景宜立即苦著一張臉。
燕冬搖只是冷著臉不說話,已經試了幾次了,他始終找不到悄悄走出這宅子的方法,從小就待在大院落裡,沒有了帶領,他還真繞不出這些刻意設計過的建築。
「回來還沒見過景適他們吧?他們可是一直嚷著要見見你。」事實上,看他們摩拳擦掌的樣子,恐怕還不只是「見見」而已。
「好極了!」正待得無聊,多些人來玩玩也不錯。
樂緋盈含笑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燕夏搖,不意外他的臉又陰沉了幾分。
若論「獨佔欲」,這傢伙真的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啊。
※※※
「呼,好緊張。」
送走樂緋盈,樂景宜瞬間放鬆地癱倒在床上。
「為什麼?」他是能感受到她一直緊繃的心弦,可是,那個女人不是她喜愛的姐姐嗎?
「唉,一言難盡。」總覺得對不起姐姐他們,但姐姐還是那樣,總能用輕鬆自如的態度處理一切尷尬的場面,令她幾乎以為這幾年不敢回來面對一切的自己只是在作繭自縛。
一言難盡?那就再好不過了,反正他也不想讓別人的名字經常掛在她嘴邊。
「等會兒我們去找樂子?!」想到什麼好主意,樂景宜突然興奮地彈坐起來。
「去哪玩?」有些期待,以前他曾想過見了她以後,一定要去某某地方遊玩。結果,到現在他都沒有這方面的記憶。
「嘿嘿。」
樂景宜笑得有些邪,令他的心不禁怦怦跳起來。
※※※
「你這個混蛋!」
「小兔崽子!」
一大群二三十歲的男人一見面就是諸如此類的招呼,外加一頓拳腳相加。
如果他不是確定他們對樂景宜沒有絲毫惡意,他會以為他們是來尋仇的,之所以沒有出手相助,是因為他真的有些崇拜樂景宜的身手。
果然,一群男人身上都有了一些招呼過後的痕跡,樂景宜卻笑得露出亮白的牙齒。
「喲,新貨哦,很正點哦。」
一個笑得很賊的男子,走向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燕夏搖。
樂景宜笑瞇瞇地在旁邊看,不意外地看見男子被燕夏搖的冷眼凍得退後兩步。唉,其實燕夏搖是很有當大哥的本錢的。
冷睇著男子不自在地收回賤賤的笑,燕夏搖暗自記下他的名字--討人嫌的樂景適。
「喂,他可是我的人哦。」
樂景宜好玩地一手攀過燕夏搖的肩,大聲宣告所有權。
燕夏搖的冷臉頓時緩和了幾分,眼前這些無聊男子的臉看起來也順眼多了。
「喂,你們這群老男人,究竟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樂子啊?沒有的話我就回去睡大覺了。」樂景宜曖昧地抱住燕夏搖瞬間僵硬的身子,玩興大起。
「去--」「老男人」不屑地回應。
「去玩車吧。如果你身邊這位大美人不介意的話。」樂景宜不怕死地大聲強調「大美人」三個字。
「哦,你們終於磨到了一個賽車場啦。九嬸不是一直反對嗎?」
「哼,美男出面,必定成功。」眾「美男」驕傲地揚起了下巴。
※※※
「這就是賽車場嗎?」
他在網絡上看過有關賽車的資料,或許他仍是個門外漢,但賽車場是這樣的嗎?每一個車道上都有諸如大石和破爛的大貨車一類的障礙物。
「呵呵,真是令人懷念的童年遊戲啊。」樂景宜快樂地咧開了嘴角。
「怎樣?你和誰一組?」不會挑這個弱不禁風的男子吧。
「嗯--」瞄一眼一臉懵懂的燕夏搖,樂景宜衝他一指。
「呵呵呵,送死吧。」一群男子囂張地狂笑。
不理他們笑得一臉蠢相,樂景宜從他們帶來的一大堆手帕中抽出一條,遞給燕夏搖,再拉著他挑了一部跑車坐上去。當然,駕駛座歸她。
「來,幫我繫上吧。」樂景宜指指他手中的手帕。
「幹什麼?」看著景適坐上他們前頭的一輛跑車,然後他不懷好意地回看一眼,燕夏搖仍然不在狀態之內。
「很簡單。」樂景宜抽過手帕自己繫上,「我開車繞過車道上的障礙物,包括景適開的障礙車,你呢,負責為我指路。」
在僅容兩輛車通過,而且佈滿障礙物的車道上閉眼行駛?
燕夏搖慢慢翹起了嘴角。
「好玩吧。」她沒錯過他臉上興奮的表情。
「出發吧。」他信心十足地一挑眉。
※※※
「寶刀不老啊。」
一輪下來,樂景適認輸地從車中走出。
「呵呵,不好意思,技術太好而已。」樂景宜很「謙虛」地和燕夏搖對視一眼。
「要不要交換座位啊?」樂景適建議。
「不要!」樂景宜一口拒絕,開玩笑!她又不是沒領教過燕夏搖的技術。
「試試嘛。」燕夏搖躍躍欲試。
閉一閉眼,她決定豁出去了。唉,要命啊,好捨不得讓這雙「鹿兒眼」失望。
儘管車子行駛的路線一直呈不規則的大幅度變化的曲線,儘管車道上一些輕量級的障礙物都已向上帝三鞠躬,儘管樂景適總是竭盡所能地堵住他們前進的空間,她還是白著一張臉,決心硬挺到底。
「速度好慢!」燕夏搖大聲抱怨。他不喜歡龜速。
「沒辦法,景適一直在擋道。」她又不敢讓他玩高難度車技,她沒那麼偉大到以性命作陪。
「這樣啊,好辦屍燕夏搖笑得很高興。
「喂,減速!障礙車正好和景適的車堵住了車道!」景適那小子,擺明了欺負生手嘛。
燕夏搖咧嘴一笑。她身上的汗毛正處於半起立狀態時,他一轉方向盤,油門一踩,撞向障礙車,眼看著被撞的障礙車向景適的車傾斜,景適白著一張臉,將車開出車道。
燕夏搖輕輕鬆鬆,一路暢通無阻地駛向終點,樂景適沒勇氣將車開回車道。
「這小子簡直是敵人派來搞謀殺的嘛。」
夥伴們幸災樂禍地笑成一團,樂景適更是不高興,他沒見過車技如此之爛,卻還開得如此瘋狂的人!
燕夏搖則是一派神清氣爽地解下蒙住眼睛的手帕。
「你不喜歡玩這個嗎?」不懂對方為何如此氣急敗壞,他十分親切地問。
早已領教過他的技術,樂景宜算是有心理準備,但她很難找到語句來安慰可憐的景適。
他早該查清楚這小子的底細的,樂景適好想掩面暗泣。
「不錯啊,小子!」
其它男子倒是一點也不介意景適的悲慘命運。他們的信條是:獨悲悲,眾樂樂,也就是說一個人悲傷的話,其它人都會覺得很快樂的。
「那再來一次吧。」燕夏搖熱情地邀請,他真迷上這種遊戲了。
眾人臉色一白,齊齊地退後一步,他們沒有前仆後繼的習慣。通常是,前面的一個人倒下去後,後邊的人就識相地後退比較好。
※※※
瘋玩了一下午,划拳猜輸的人被迫去樂宅最東邊的小樹林裡揀枯樹枝,嗜美食的人主動去廚房偷一隻小乳豬來烤,順便抱來兩箱啤酒,人稱「猜拳王』』的樂景宜和燕夏搖在一小堆火邊取暖。
「對付他們別客氣,拳打腳踢是他們的最好。」她向燕夏搖傳授秘技。
「他們是什麼人?」突然間湧出這麼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輕男人,與她毫無男女之別地玩在一塊,但奇怪的是,他卻一點也不討厭他們。也許只是因為,從小他想做的便是其中的一個。
「是什麼啊?」這倒難到她了,「不就是我伯父的兒子,我叔叔的兒子,我叔公的孫子……一大堆的,我都搞不清楚,反正是樂家的人就對了,從小和他們玩到大的。」
燕夏搖睜大眼,極少接觸到親屬關係的概念,他腦子都大了。
「來,車神,您請!」
一個小胖子端著一盤烤肉,諂媚地獻到燕夏搖面前。
在痛快地嘲笑完肉腳的樂景適之後,他們都不怕死地要與燕夏搖比試一番,結果自然是他們都「亢奮到死」,一輩子都沒接觸過這麼臨近死亡的感覺、悲慘點的該算是樂景宜,燕夏搖不准別人坐在他旁邊,害她每次都必須給他當嚮導。
看著小胖子極其熱烈的崇拜目光,燕夏搖猶疑地看一看樂景宜,除了她,他從沒有和人這麼近距離地接觸過。
「接著吧。小胖子要送肉給人吃很難得的,這通常比割他身上的肉還困難。」樂景宜鼓勵他。
其它男人不客氣地放聲狂笑。沒關係,小胖子嗜肉如命是出了名的,而他們這群人大聲嘲笑夥伴是太習慣了的。
燕夏搖忍俊不禁,伸手接過烤肉,他發現,大聲說話,大聲笑,大幅度動作,似乎是樂景宜和她的幼年夥伴的共同點。
「喂,美人,說實話,你被這女人揍過多少次了?」
不記前嫌,樂景宜湊上前向他請教。
燕夏搖認真地想一想,「幾次吧。」
每次一言不合,她總是不客氣地痛踹他幾腳,而自己心裡生氣,卻只敢拚命地破壞東西。
「拜託,我比他溫柔多了好不好。」樂景宜抗議。
他們是沒見這小子任性恐怖的一面,才會產生錯覺。
「不過,你們兩個都很暴力是不會錯的。」眾人異口同聲地說。
從小被樂景宜打到大,她的暴力程度是不堪回首的。燕夏搖殘忍恐怖的一面,今天下午大家也深切地感受到了。
「對,景宜是很溫柔。」燕夏搖認真地證明。
他生氣時踹她,罵她,都是因為心裡有她,從小習慣了一個人生活在小院裡,以為這樣沒什麼不好,和她在一起,才貪婪地發現原來還可以有更好的感覺。
「喂,千萬別說我溫柔。」樂景宜大笑著謝絕他的誇獎。
還有,說這話時,他也不要用更「溫柔」的眼神看她啊。打人可以直接,罵人可以直接,做這種事時千萬要含蓄啊。
「你害羞嗎?」燕夏搖笑得有些惡意。
「啊哦,男人婆,你死了。」眾男堅決不放過可以取笑她的機會,即使第二天會被她痛扁一頓。
「不過,你的末日也不遠了。」
眾男又一致轉向燕夏搖,齊齊地大力搖頭歎息。
「末日?」燕夏搖睜大水汪汪的鹿兒眼。
不知為何,他有些喜歡上這些嘻嘻哈哈的人了。前提是,禁絕他們對她毛手毛腳。
「少聽他們胡說八道。小時候不小心頭被撞了,他們就一直傻到現在。」樂景宜毫不留情地瞪眾男一眼,讓他們清楚地明白,如果繼續在這瞎起哄,頭一定會有再被「撞」的那一天。
「呵呵,吃肉,喝酒。」』
眾男識趣地將目標轉移到食物上。好不容易發現這個冷起來凍死人,玩起來瘋死人的燕夏搖也有單純可愛的一面,看在樂景宜的拳頭的份上,大家決定仁慈地放他一馬。
見眾男顧左右而言他,燕夏搖將求知的眼神轉向樂景宜。不是真要尋個答案,只是他們將自己和她放在一起點評的時候,他覺得快樂得好想笑,儘管那些有些聯繫的詞彙是「死了、末日」。
「吃肉?」假裝沒看見他略帶興奮的眼神,樂景宜遞上一大塊烤肉。
從小聽慣了這群小子的「黃腔」,她不會不懂這其中的調侃意味,只是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被他們調侃的對象,而且是和他聯繫在一起。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吧。
「大家都混得怎麼樣啊?」
有些醉意地斜靠在燕夏搖的胸前,樂景宜大聲地詢問。
喧鬧的眾男有些安靜。
當初,大家都是要咒天罵地地要離開這座大宅,因為這裡的一切太陳舊,太不可理喻,太令人無法自由地喘氣。
「我們都還留在樂家。」
樂景宜代表回答,臉上有絲無奈和苦澀。
當年的那群人裡,有一去不復返的,有在外面兜了一圈又回來的,有的終究沒離開過。
「我覺得樂家變化很大,難怪,有你們的功勞。」樂景宜誠心地讚歎。
她就是一去不返的那一個,不是不想回來,而是沒臉回來。
「這裡變化是很大,老規矩廢了不少。」眾男點點頭。
燕夏搖睜大眼,他覺得樂家現在已夠死氣沉沉了,難道這竟是改善的結果?
「沒錯。」看見他的眼神,樂景宜不禁失笑,「十幾年前的樂家要恐怖多了。」
眾男心有慼慼焉地大力點頭,嗚嗚嗚,他才是童年過得很慘淡的小孩啊。
「不過,最大的功臣應該算是夫人。」
開口的,是眾男裡最沉默的一個。
「她是做了很多,所以,受的罪最多,樹敵也不少。」樂景宜欽佩地補充。
「她的手段或許真的是過於冷硬。」有人頗有微詞。
「如果不是鐵腕的話,樂家能有改變?」
很明顯,眾男對樂緋盈的看法分兩派。
「喂,喝酒!吃肉!哪來這麼多廢話。」
從燕夏搖的懷中坐起,樂景宜拿起一罐啤酒,率性地往嘴裡灌。
是長大了些吧,小時候總是魯莽、憤世嫉俗的自己,竟會在這裡充起了和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