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男人冷眸半瞇起,壯碩的胸膛貼近她背脊,低頭湊近她耳畔。
「掙扎也是徒勞,公主。」低沉的嗓音嘲諷而冷酷。
軒轅陰嫚聞言,整個人震住。這聲音……這聲音的主人她是認得的。
她驀地回首,迎上一雙冷冽的銳利眼眸。
緊接著,男人緩緩除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久違的粗獷俊顏。
霎時,軒轅陰嫚只覺渾身由頭冷到了腳底。
日落之前,馬隊回到了虎陽山。
軒轅陰嫚原本驚惶的心已漸漸穩定,絕美的玉顏回復了一貫的冷漠與倨傲。
眾人下馬之後,紛紛除下面罩,目光淨數落在軒轅陰嫚臉上。
軒轅陰嫚貌似玄姬,自是嬌媚至極,一時間,所有人幾乎懾於她絕色的容顏,目光無法自她身上抽離。
然而,唯有一人例外,他面無表情,粗魯地以雙手箍住她的纖腰,將她一把扯下馬背,絲毫未有憐惜。
「戰無撤,你不要命了是嗎?」軒轅陰嫚倨傲如常,嬌聲斥責。
戰無撤聞言縱聲狂笑,「你不是很希望置我於死地嗎?」儘管他笑著,但那雙眼卻比寒冰更冷。
「很顯然的,好人不長命。」軒轅陰嫚言下之意指戰無撤不是個好東西。
這一次,戰無撤笑得更放肆了。
「正因為拜你之賜,所以我明白好人是當不得的。」他頓了頓,低頭湊近她冷漠的臉,「由現在起,你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只屬於我這個山賊。」
下一瞬,軒轅陰嫚用力地在戰無撤腳脛上狠踢了下。
戰無撤面不改色,連吭也未吭一聲。
軒轅陰嫚在他陰沉的冷眸注視下,一顆心起了微微的慌張。此時此刻,她再也無法自他眼底瞧見以往的愛慕。
忽地,軒轅陰嫚雙足離了地。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大喊。
戰無撤原本抱起她的雙臂一鬆,讓她直直地跌坐在沙地上。
「啊!」軒轅陰嫚痛呼出聲。
眾人忍不住全笑了起來。
「你們難道不怕王法制裁?」軒轅陰嫚忿忿地開口。
由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般侮辱。這班該死的狗賊!
「王法?」戰無撤蹲下身,直視她無瑕的玉顏。
「本朝法典言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說著,逼近她的臉。「敢問公主,謀害一國將軍,該當何罪?」他盯住她,字字如箭。
「你……」
「怎麼不往下說?說不出口是嗎?」他冷嘲地道。
軒轅陰嫚咬了咬唇,倨傲地回了句:「本公主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沒人管得著!」任性的嬌顏下,是一顆倔強的心。
她絕不會向他承認自己從無意取他性命的事實,絕不!
「你錯了。陰嫚,由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主子,你必須為自己的錯付出代價。」戰無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凝睇著這一張依舊教他心痛的絕美容顏。
曾經,他拼了命地往上爬,希望成為一個與她匹配的男人。
如今,同樣的她,卻教他寒透了心,不再心繫官場的權名利祿,甘願隱於山野間,過著自我放逐的日子。
軒轅陰嫚迎上他的目光,擰緊眉怒斥:「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諱,罪加一等!」
「你以為我還在乎嗎?」他勾起一抹惡意的佞笑,伸手一把拉起她。「現在,我是打家劫舍的山賊,不再是朝廷的命官,我愛怎麼樣,沒人管得著!」
軒轅陰嫚恨恨地盯住他。「你會有報應的。
聞言,戰無撤恣肆地笑了起來,伸手勾起她尖細的下巴,冷冷地道:「不會比你的快。」語畢,他召來兩名小嘍囉。「把她帶下去。」
「是。」少年一左一右,架住軒轅陰嫚。
「你們要帶我去哪兒?快放手!」軒轅陰嫚尖叫地掙扎著。
不多時,軒轅陰嫚瞧見一處小山坳,山坳之前是一根根手臂粗的木樁,形成一個天然的石牢。
「不!不要。」軒轅陰嫚抗拒著。
然而,那一點也阻止不了自己進入石牢的命運,兩名小嘍囉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關入山坳裡。
「放我出去,你們這些狗賊聽見了沒!」她不停地叫喊。
只是,任她如何呼喊,山坳邊除了蟲鳴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而天色卻漸漸暗了下來。
翌日,軒轅陰嫚在一陣驟然而降的濕淥中驚醒。
「快起來工作了,懶姑娘!」聲音十分洪亮。
軒轅陰嫚抹去臉上的濕意,睜開眼,瞧見了朝她潑水的,是一名年約五十、身形乾瘦的老婦。
「大膽刁婦,你敢對本公主潑水,活得不耐煩了是嗎?」從小到大,她榮寵備至,何曾受此侮辱。
「公主?真是笑話!既然來到咱們山寨裡,就算真是公主又如何?沒有工作是沒飯吃的,別以為山寨會養種無用之人。」老婦眼珠轉轉,續道:「當然啦!憑你的姿色,或許可以用另外種方式來討飯吃。」老婦精銳的眸子裡掠過輕蔑。
軒轅陰嫚聞言,又羞又怒。「敢侮辱本宮…………」向來居深宮內苑的,居然找不到合適的辱罵字眼。
「還算客氣哩,姑娘。」老婦瞧惱怒又詞窮的模樣,不覺好笑。
「哼!本宮死也不吃狗賊的食物。」軒轅陰嫚忿忿地道。莫是工作,昨兒個夜裡,是有生以來頭遭睡在山洞裡,簡直如同噩夢場。
「誰管吃不吃,餓死也是的事。不過,有辛太婆子在,休想偷懶不做事。」話甫落,辛婆婆上前拉起軒轅陰嫚的手,將拉出山坳外。
莫瞧乾瘦,氣力倒不小,三兩下便拖著軒轅陰嫚走十來尺。
「給本宮放手,放手!」軒轅陰嫚大喊。
「什麼事樣吵?」戰無撤由旁的木造大屋裡走出來。
「戰爺,個您帶回的新婢不肯做事。」
戰無撤筆直地來到軒轅陰嫚身前。「不做事是沒飯吃的。」他直盯住濡濕的長髮與衣裳,此刻,仍穿著昨日那身華麗的紅衣,看來十分刺眼。
「不是婢!」軒轅陰嫚仰起臉,倨傲地迎著他的眸光。
「在個地方,人只有兩種身份,僕婢與妓,選擇哪種?」凝視的眸光裡,透著惡佞的殘忍。
軒轅陰嫚想也不想,舉手就摑戰無撤個巴掌。
該死的人!
戰無撤眼瞇,猛地抄起蔥白的小手,低頭逼近她的臉。
「以為裡是什麼地方?從不打人,千萬別逼為破例。」話甫落,他拉著往大屋裡走。「辛婆婆,準備套衣裳給,立刻送到房裡。」
「是,戰爺。」辛婆婆恭謹地回答。
雖然寨裡的人在河中救起他後,並不清楚他是何來歷,不過戰爺為人豪邁直爽、武功奇高,十分受寨裡的人敬重。日子久,眾人便以他為首。
不多時,兩人來到戰無撤的房裡。
「放開!」軒轅陰嫚冷冷地開口。
戰無撤甩開的手,在竹椅上坐下。
「明日是我與文尚書的大喜之日,倘若肯放我回去,我也許可以為你向父王說情,讓你將功贖罪。」軒轅陰嫚緩緩地開口,明眸深處掠過抹計量的光芒。
戰無撤瞧在眼底,不禁苦笑出聲,他太解她臉上樣的神情。
他不再任由她擺弄。
「公主,你也太過真,好不容易將你奪回寨裡,豈會輕易放你離開呢?」
他著,並隨手取過桌上茶杯,倒杯熱茶,低頭輕啜口。
「戰無撤,本宮命即刻放了我!」軒轅陰嫚瞪視他,秀眉緊緊地擰起。
「辦不到!」他朝她咧開一抹惡意的笑。
「你敢!」瞪大一雙水眸。
「我還有什麼不敢的?」他頓下,又接著道:「忘了問你一句,昨晚睡得可好?」他的語氣半含嘲諷。
軒轅陰嫚走近他,揚起手。
「請想想你自己的處境再動手也不遲。」戰無撤並不閃躲,黑沉的銳眸直視她的嬌顏。
沉默片刻,軒轅陰嫚緩緩地垂下手。
「說,為什麼捉我來?是想向父王索贖金嗎?」她聰明地斂起怒氣,回復冷靜。
戰無撤笑起來,「倘若只是求財,又何苦大費周章地擄你到這裡。」
「那麼,有什麼目的?」軒轅陰嫚的心漸漸冷起來,不求財的人才是真正可怕的。
下瞬間,戰無撤毫無預警地把抄起的手,將扯至身前。「長久以來,心甘情願征戰邊關,將天下獻予王上,你可明白為什麼?」黝黑而粗獷的俊顏逼近的臉,與氣息相通。
軒轅陰嫚顆心沒來由的震下,無言以對。
她豈會不知,只不過她從來不願正視個粗蠻之人。
「該明白的,是不?」他注視著冷淡的小臉,憤恨又起,手上的勁道不自覺地加重。
「啊!放開手,痛……」軒轅陰嫚張美顏因痛楚而扭曲,燦亮的明眸泛起水霧。
「痛?我想,擬根本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痛楚。」戰無撤看著,愛與恨分別啃噬著他的心。
每當想起欲致他於死,他的心便痛不可抑。
「乾脆殺了我!」軒轅陰嫚痛苦地開口,感覺上,她的手似乎就要斷裂。
「不,我不會殺擬。」他漸漸放鬆手上的力道,但仍未放手。「既然已完成對王上的承諾,那麼你合該是我的人,所以,你不能嫁給文尚書。」
「我死也不嫁你這個粗人!」軒轅陰嫚冷冷地道。
戰無撤笑,聲音裡揉入放肆與苦澀。「你以為我還會娶你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嗎?」
「你……」
「我只要為你自己的罪付出代價!」語畢,他低頭覆上的唇瓣,粗蠻地奪去原該獻給丈夫的甜美。
軒轅陰嫚掙扎地抗拒,卻徒勞無功,只能任他的舌遍遍地擷取口中的蜜汁。
「戰爺。」道叫喚聲來自身後。
戰無撤抬起頭,開口道:「東西放下,先退下。」
「是!」辛婆婆放下手中的粗布衣裳,退出房外。
臨去前,投給軒轅陰嫚抹似笑非笑的曖昧眼神,彷彿在告訴她,她比較適合僕婢之外的另一項選擇。
「把衣裳換上,在此地你毋需身著華美的衣裳。」戰無撤放開她,眼底仍殘留方纔那一刻的□
「不要!」她冷聲抗拒。
戰無撤目光一沉,欺上前。
在軒轅陰嫚尚未來得及瞭解他的意圖之前,她發上的玉簪已經到了戰無撤的手裡。
霎時,她一頭黑雲般的長髮如瀑布般瀉下。
「這一次是簪子,下一次,也許就是衣裳。」他說著,同時取過擱在桌上的青布衣裳遞給她。
「你好大膽,竟敢威脅本宮!」冷怒的表象下是一顆已然驚惶的心。
「我不是威脅,而是下令。」熠熠黑眸裡寫滿了憤恨。
軒轅陰嫚心性高傲,如何肯妥協,當下,她別過頭,做無言的抗拒。
見狀,戰無撤雙手來到胸前,揪住她衣襟,毫不費力地撕裂她的外衣,拋至一旁
「你這個蠻子、狗賊!」軒轅陰嫚憤怒與羞愧交集,一雙柔荑緊緊地環住身子,如今她身上僅餘白色的單衣。
「看來,你是要我親自為你更衣。」他再度朝她揚起手,臉上是惡意的笑
「不。」軒轅陰嫚嚇得退了一步,「拿來!」她向他伸手。
戰無撤無言地盯住她,緩緩地遞過衣裳。
「你轉過身!」軒轅陰嫚瞧住他,神情仍倨傲。
「倘若我不願意呢?」灼灼目光直落在她已泛紅暈的絕色嬌顏上。
「你……」
「嗯?」戰無撤雙手環胸,毫無退讓之意。
軒轅陰嫚迎著他挑釁的眸光,當下轉身,背著他換下濕淥的單衣,穿上青布衣裳。